當下陳暮便取了一大堆所需的材料,胖子身旁的奚平一臉肉痛。也難怪,陳暮所取的材料,即使在這些材料,也算是珍品。
既然打定主意露一手,陳暮就不打算藏拙。他準備製作的是他目前能夠製作的最強大卡片之一——折形燕波卡。關於折形燕波卡的製作方法和步驟,他研究過很長時間,可謂爛熟於胸,只是之前一直材料不夠,加上他更多的精力放在脫尾梭卡上,無形中對折形燕波卡並不是太熱衷。
現在是需要展現自己實力的時候,折形燕波卡自然成了最佳選擇。他對神秘卡片裡面出現的東西向來都極具信心。這裡的材料齊全,折形燕波卡所需材料中最關鍵的幾種都有,沒有的幾項,他都能找到替代品。
要知道,每一種卡片結構所需要的材料都不同,制卡師一個無法避免的任務便是,尋找材料的替代品。
每一類卡片並不只有一種結構,就連最簡單的一星能量卡,陳暮便找到過十二種不同的結構。
在制卡師眼中,卡片的結構充滿了彈性。現在所知的這些原料配方,都是前人研究總結出來的。每一種卡片,特別是那些高級卡片,所需材料往往涉及幾十種甚至上百種。想要完全依照這些配方,難度太大,於是制卡師們便想出一個辦法——尋找它們的替代品。
這方面的著作有許多,比如較為常見的《物性表》《材料學手冊》等等。在六大,他們往往會有自己內部編著的相關手冊,這些手冊比起市面上那些手冊要豐富數倍,在外面根本無法買到。
但不是什麼材料都可以替換。每種卡片結構都有幾種材料是關鍵材料,這些材料皆是無法替換。什麼材料可以替換,可以用什麼換,替換後的效果如何,這些彙集起來。便是一門極其深奧浩瀚的學問。
製作卡片自然不能在倉庫,為了達到最佳效果,陳暮跟著胖子來到一個專門的制卡室。
奚平上前一步,輕輕敲門,裡面響起一個蒼老的聲音:「誰啊?」
「我!」奚平回應了一聲。
「進來。」
推開門,只見一位褐髮老頭正在做實驗。老頭看到仰安。一愣:「安,你怎麼來了?」
「比爾森。」胖子說明來意:「我需要借你的制卡室用一下。」
「安,我正在進行一項實驗。」比爾森不滿道,揮舞著他乾枯地手臂:「我以為你是來給我送材料的,沒想到居然是打我制卡室的主意!」
「呵呵,不會太久。花費的材料我會補貼給你的。」胖子不以為意道,旋即對陳暮道:「老弟儘管使用,如果需要比爾森打下手,隨便吩咐。」
「安!」比爾森神色頓時難看起來,忍不住咆哮道:「你要我給這個看上去毛都沒長齊的傢伙打下手?你這是對一位制卡師、一位有著中級職稱地制卡師的侮辱!最嚴重的侮辱!」
「比爾森。你上個月花費了三百萬歐迪的材料,而且到目前為止,一張卡片都沒有製作成功。你打算現在還這筆錢嗎?」奚平皺了皺眉頭,在一旁補了句。
到目前為止,比爾森已經花掉了大約三千萬歐迪的材料,卻一無所獲。只是,這個項目同樣是大老闆同意的。他也不好反對。
郝比爾森臉色通紅,訕訕不已,道:「安,請相信我,實驗就快成功了!再給我幾個月,一定能夠成功!」
胖子做了個停止的手勢,歪過頭問:「幫助這位曹先生,如果他需要的話。」
「沒問題!」比爾森一掃剛才的怒態,胸脯拍得啪啪直響:「比爾森可是一位出色的助手!」
胖子轉過臉,笑著朝陳暮道:「老弟儘管請便。需要打下手就交給比爾森。他是一位中級制卡師,基礎還不錯。」
「我馬上就是高級制卡師了!」比爾森忍不住辨解道。
陳暮點點頭:「好。」說完就開始把從倉庫帶來地材料擺放在桌上。
「噢,天吶!我的神明,我看到了什麼,我在做夢嗎?雪水鐵!這是雪水鐵,我居然看到了雪水鐵!」比爾森激動得直打哆嗦,瘦弱的身體猶如風中蘆葦搖擺不定,那張如風乾橘皮的老臉,呈現出一抹潮紅,嘴裡像吐珠子般飛快:「這是貓眼檀。天吶,起碼有十年!星芋草?這難道是星芋草?啊!橫紋鯊木,天啊,幻覺,這一定是幻覺。一定是我想橫紋鯊木想瘋了……」
比爾森失魂落魄地在這些材料面前喃喃。整個人陷入一種無意識的狂熱之中。
陳暮理解地看了比爾森一眼,他剛才突然看到這些材料時。也好不到哪去。不過此時他卻沒有時間卻和這老頭糾纏,他已經開始自己的工作。
他首先把星芋草拿到面前。星芋草比巴掌稍大,整株草為紫色,葉片肥厚欲滴,散發著一種類似芋頭的香味。葉片翻轉過來,便能看到星星點點地斑紋,每塊斑紋都是極為標準的五角星。
他先把星芋草用粉碎機粉碎,緊接著用A-3試劑萃取,得到一管紫色透明液體。然後只見他小心地用雪水鐵流出的流體滴進這管紫色液體中。
眨眼間,紫色液體變得濃黑如墨。胖子這些人早就看呆了。
制卡師製作卡片時是不能讓別人打擾的,在這之前,他們從未見過制卡師製作卡片。這次陳暮沒有喚他們離開,他們自然樂得一見,現在個個瞪大眼睛,唯恐錯過一個細節。
比爾森緊緊盯著陳暮的雙手,皺眉苦思,嘴裡喃喃:「這是什麼原理……雪水鐵怎麼可以這樣用……」
陳暮手上的動作眼花繚亂,他彷彿不需要思考,每個動作和步驟無不是信手拈來。胖子他們眼中,陳暮就像一位高超的舞者,每個動作都是如此優美流暢,行雲流水,給人一氣呵成之感。
比爾森已經放棄了思考,他兩眼放光的看著陳暮,手上不時比劃著,模仿陳暮的動作。他百分百肯定,眼前這位看上去不過十七八歲的少年,在制卡方面地造詣比自己深厚不知多少。所謂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陳暮的每個步驟,看上去平常簡單不過,但落在比爾森眼中,卻是大有深意。
一項項材料的投放進去,比爾森在心中默記,希望能有所收穫。其實他也知道,這多半是徒勞。制卡是一門極為精確的學科,一丁點誤差都會有著截然不同的結果。自己只知道這些材料的順序,不知道它們的份量,沒有多少用處。
在他心中,已經認定陳暮應該是一位制卡大師,就算不是,也應該是一位高級制卡師。
能親眼目睹高手制卡全過程,可是一個難得機會。雖然對方不會親自傳授,但是他還可是可以學到不少東西。比如,他就從來沒聽過,也沒想過,能這樣處理雪水鐵。這對他大有啟發。
制卡室裡靜悄悄,眾人大氣也不敢出,就連胖子身旁那位俏麗的女卡修,此時也忍不住摒住呼吸。
陳暮很亢奮。無論是誰,當他面對一管花去了大約五千萬歐迪材料製成的卡墨時,都會忍不住亢奮,更何況這五千萬,還是他親自花掉的。
漆黑如夜地卡墨,有點點銀光飄浮閃現,說不出的美麗與神秘。
不過此時,他卻沒有時間陶醉在這美麗的卡墨之中。卡墨很燙,溫度在一百五十度左右,陳暮需要在它降至七十二度之前,把它用完,否則這管美麗無比的卡墨便會失去效用。
從一百五十度降至七十二度,時間為三十七分鐘到四十五分鐘之間。
陳暮要在這段時間裡繪製完成折形燕波卡,不是一張,而是兩張!雖然熟知折形燕波卡的結構,但他從未製作過,也不確定自己能一次就成功。為了確保萬一,他索性一次配製了兩份卡墨,這樣就多了一次機會,但也意味著,自己需要加快速度。
沒有猶豫,拿出兩張早就準備好地三星卡片放在桌上,取出弱水套筆。
一旁地比爾森兩眼放光地盯著弱水套筆!他雖然不知道這套制卡筆叫什麼名字,出自哪一位制筆大師之手,卻一眼看出它的不凡。不過再想想對方在卡片方面遠遠超過自己地造詣,他心中的羨慕頓時淡了許多,反而生出幾分自當如此的感覺。
比爾森此時心中後悔不已,早知道剛才就跑上去打下手了,這樣現在說不定能站在對方身後觀看。
卡墨是通過感知與卡面發生契合,而這種契合有著無數種變化,讓人無法揣測,而只有在製作時最容易被察覺。
筆走龍蛇,手腕柔若無骨,令人歎為觀止。
比爾森如今佩服得五體投地,如此嫻熟的動作,如此強悍的基本功,他從未在任何一位制卡師身上看過。如果他知道,陳暮是製作數以萬計一星能量卡練就的基本功,不知該有何想。
額頭汗水細密如珠,陳暮鼻息稍粗,手上的節奏卻沒有絲毫變化。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隨著最後一筆如輕煙般的收筆,宣告眾人,折形燕波卡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