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一起去吃飯吧。」林克的話把陳暮驚醒。
陳暮努力使自己的表情看起來更正常,點點頭:「好。」說完起身,並且順手把這張傳單折起來,放入口袋。
看了一眼陳暮的動作,林克露出幾分興趣的表情道:「你對這個感興趣?」
「還好。」陳暮表情如常問林克:「去哪吃?」「唔,去漱香居吧,據說那裡的飯菜味道不錯。」林九打了個響指,一副熟門熟路的表情。
香居是東衛學府內的一個高檔酒樓,古典的裝修風格。門口一簾水幕潺潺流動,給人似真似幻的感覺。
走進去,頓感幽靜,彷彿這一簾水幕把外面的世界隔開。兩人眼前豁然開朗,入眼的是庭園式的景色,仿古式的天井把外面的光線引入,微帶濕氣的空氣令人精神為之一振。
景色佈局極為巧妙,便是連陳暮這樣一個木訥的人,都不免生出幾分喜愛之情。
七折八拐,在服務員的帶領下,兩人進入一個小包廂。
「東衛學府真是個好地方啊,就連這酒樓都能有此水平,可真讓我大吃一驚呢。」剛一坐定,林九就免不了讚歎道。
陳暮端起桌上茶,細細地喝了起來。表面上他神情自若,但實際內心卻緊張無比,不敢有絲毫大意。
見陳暮不說話,林九也不以為意,悠然地喝了一口茶,瞟了陳暮一眼,笑著說:「今天姚兄那一擊可真是乾脆利落,令我大開眼界。以前聽說姚家卡修的貼身近戰剛猛絕倫,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姚家?陳暮不知道林九嘴裡所說的姚家是什麼,心下估計。林九應該是把自己誤認為是什麼姚家的人了。他卻也不挑破,只是埋頭喝茶。
「只是不知道姚兄在姚家排行第幾?」林九笑吟吟道,忽然丟下一句:「不知道姚兄昨天感覺怎麼樣?」
陳暮心下猛地抬起頭,目光陡地收縮如針盯著林九,終於說出了他進入漱香居的第一句話:「是你?」
林九心下一跳。連忙擺了擺手。臉上的表情有些哭笑不得:「哪裡可能是我?我的實力可沒那到能使用星誘卡的地步。」
「星誘卡?」陳暮的神情稍緩,嘴裡下意識地咀嚼。
「呵呵,姚兄沒有聽說過星誘卡很正常,我也是機緣巧合之下才得知地。在星院,它可是非常有名。」林九如數家珍道:「星誘卡能夠釋放星誘圈。據說星誘卡鍛煉到高級階段後。能夠誘使人的感知混亂,從而崩潰,威力極強。而感知越是靈敏,便越容易受到星誘圈的傷害。不過星誘卡的鍛煉不易,想練到高級,對天賦的要求極高。現在地星院,專攻星誘卡地學員也少得可憐,昨天使用星誘卡的傢伙是個高手。這些年來星院式微。再加上他們本身就封閉,裡面有什麼高手。只怕只有他們自己才知道。星院這種古老的學院,裡面有的厲害東西那可就太多了。」
林九說話時。語氣中感慨意味十足。
陳暮在心裡消化林九的信息。嘴裡模稜兩可回答:「地確厲害。」
「不過,這個世上高手輩出。總不能讓他們星院把風頭都搶去了。」林九嘴角噙著幾分冷笑:「星誘卡就算厲害,可不也被人破了麼?只怕那位竹竿兄,現在已經身受重傷。哈哈!」
林九臉上故作得意地哈哈笑道,眼角餘光卻注意到陳暮神色絲毫沒有變化,不由心下凜然。此人情緒自控已經到了一個極強的地步。姚家什麼時候出了一個這樣厲害的人物?他的腦子裡飛快地運轉。
「哦,還有能與星院抗衡的高手?」陳暮有些好奇地問。從林九的話裡,自己之所以能夠從星誘中脫離出來,應該是那位高手出手了!
「我也不清楚是哪位,不過那人的身手確實厲害。能破星誘卡的,那實力可不是我們能夠望其項背地。」林九忽然反應過來,哈哈一笑:「當然,姚兄的實力可就不一定了,我對姚兄可是有著很高地期待啊。」
「我不如。」陳暮很簡潔地下結論道。
林九打了個哈哈,心下卻有些疑惑,姚家走的是剛猛那條路,外面對姚家地評論也是勇猛有餘,智謀不足。可是眼前地這位姚克,卻硬得像塊石頭,自己無論怎麼用言語引誘,他都沒有反應。
陳暮同樣在思考。這林九的來路雖然他還不清楚,但是毫無疑問,他是和自己有著同樣地目的。雖然還不清楚林九到底屬於哪個勢力,但這一點已經明確無比。而且他還發現,林九的見聞廣博,他所說的許多東西自己從來沒有聽說過。
比如姚家,比如星誘卡……
兩人同時沉默不語,氣氛驟然變得有些怪異。
兩人草草地吃完飯,便禮貌地相互告辭。
回到宿舍,陳暮立即激活了手上的通訊卡,通訊卡裡只有一個號碼,那便是魔鬼女的號碼。
他面前彈出一道光幕,魔鬼女的影像出現在上面。
「我需要知道一個叫走近戰的姚家勢力和星院的星誘卡方面的信息。」陳暮直接把自己需的幫助說出來。
魔鬼女眼神漠然,點點頭:「好。」
兩人通過通訊卡的第一次交流就這樣結束。關上通訊器,陳暮忽然想起那張傳單。從口袋內掏出那張傳單,他一條條閱讀,片刻間,他便已經確定這個所謂的幻卡製作大賽的真實目的。他想起那天那位名喚棠棠的小女孩講起《邂逅》幻卡時青青的反應。
這上面的要求簡直是為自己量身訂作,單張幻卡內所蘊含的動態影像內容最多者勝出。陳暮敢肯定,他們的目標就是自己,確切地說,是自己掌握地籌方面技術!
隨手把這張傳單扔進垃圾桶,那套名筆雖然珍貴,可是比起自己的小命。孰輕孰重,陳暮很容易分清楚。
籌的技術,難道真的這麼吸引人嗎?就連星院也不能倖免?陳暮陷入深思。
低級幻卡俱樂部。
白折淵和王浩兩人在密談。
「查到了嗎?左家為什麼對陳暮這麼忌憚,非要置他於死地,甚至不惜賠出這麼多條件。」白折淵表情凝重。從目前得到的情報。左家地余信應該是死在陳暮手上!陳暮手上有一張非常厲害地戰鬥卡。不光是如此,據說好像還和一套卡影有關。」王浩道。
「卡影?」白折淵眉頭皺得更深:「什麼卡影值得左家如此大動干戈?」
「還不清楚。」王浩臉上帶著幾分惶恐。
「繼續查。」白折淵斷然命令道。
「是。」王道連忙回答,旋即看了一眼白折淵的表情,小心道:「雷子這些天的心情很不好,他可能對我們沒有任何行動有些不滿。」
「唉。」白折淵長歎一聲。伸出手指揉了揉眉心:「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現在還不是與左家撕破臉皮的時候,更何況他們這次開出地價碼我們也是沒有辦法拒絕。這件事我會找機會和他談的。」
王浩躬身示意明白,隨即一臉恭敬地退出白折淵辦公室。白折淵神情陰晴不定,似乎有些可惜,又有些歎息。
魔鬼女的效率極高,很快,陳暮便獲得關於姚家方面的一些信息。而奇怪的是,星誘卡方面的情報卻查不到。
姚家。一個小家族,也是到現在為止為數不多的堅持貼身近戰的沒落卡修家族。陳暮沒想到林九居然對一個如此小地家族也能如此瞭解。這傢伙的見識果然廣博。
引起他注意地還是另一個信息:姚家的上一代家主,曾經在漠營呆過五年。
漠營。位於北連區。它是六大學府之一。這是和星院同等級地對手,比起星院地神秘。人們談起漠營卻是另一種感受。北連區在五大華區之中,原本就是以民風剽悍而著稱,這裡的民眾性烈如火,極為尚武。漠營這些年也是高手輩出,不乏能者。
而且據說漠營內部競爭極為激烈,甚至有殘酷之名。
難怪林九會猜自己是姚家地人,看到這裡,陳暮有些恍然。
魔鬼女的手段真是厲害,查到關於姚家介紹頗為詳細。姚家走的都是貼身近戰的戰鬥方式,他們擅長一種叫做「魚鱗衣」的防護卡,它能在身體上覆蓋一層防護力強大的能量保護層。再加上他們從小練習的格鬥,一旦被他們近身,也是一件非常麻煩的事。
怪不得林九會認為自己是姚家的人,今天自己給那肌肉男的那一擊,想必在他眼中,正好可以和姚家掛上鉤。會格鬥,姓姚,而且對星院感興趣的,種種巧合在一起,導致林九做出這個錯誤的判斷。
其實會一些格鬥技巧的卡修很多,比如許多專攻烈焰龍的卡修,他們大多會學習一些格鬥技巧。只是這些卡修不像姚家那般極端,這些格鬥技巧只不過是輔助手段而已。
林九大概沒想到,陳暮那只不過混混打架的手段,根本算不上格鬥技巧。只是經過這段時間的鍛煉,他的反應和力量比起以前要大得多,所以那一下才會起到震懾的效果。
細細瀏覽完關於姚家的各方面資料,這對他來說,是個不錯的掩飾身份。
最重要的是,姚家後面有著漠營的背景,這一點對他實在太有用了。估計林九最看重的也是這一點吧。
他今天之所以冒頭,是有所打算的。
他是菜鳥,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知道。如果讓他一個人來進行這項任務,他完全不知道從何下手。可如果自己有個盟友,就算只是個相互利用的盟友,也可以幫助他獲得大量信息。比起他一個人獨自摸索,要好得多。可是,想吸引起別人的注意。想和別人達成合作關係,有一點很重要,那就是必須擁有足夠的實力。所以他今天出手才會如此之重。
如今能夠與林九搭上關係,他已經非常滿意,今天得知的情報對他來說非常重要。一方面他知道昨天並不是有人針對自己。這也讓他緊懸的心一下子鬆了下來。另一方面。關於星誘卡,關於姚家,對於現在的他來說,每一點情報都是絕彌足珍貴。
忽然想起今天那位陰沉著臉的傢伙,不知道他是什麼來路。
思慮了一番。陳暮便開始了訓練。他牢記著魔鬼女地話,在黑暗中,你更容易活下去。關上燈和窗簾,黑暗中,他就像幽靈一般無聲地訓練著。
第二天一大早,陳暮如常早起,練習了一遍健體操,他便去教室。
教室裡稀稀拉拉的幾個人。對於那些通宵狂歡的傢伙來說,這個點除了睡覺便再也沒有其他可能。林九笑嘻嘻地朝陳暮打了個招呼。陳暮也朝他點頭示意。
教室裡其他人看向陳暮的眼神有些畏懼,他昨天的行為已經給他打下了一個惡人地烙印。對這一幕。他並不陌生。街頭地小混混們遇到一個硬茬的時候,都是這個表情。
他裝作不經意地掃了一眼角落。那位陰沉男安靜地坐著。
依然是上課,陳暮聽得很入神,並沒有因為心中有事而惶然不已。
反正魔鬼女也沒有規定自己什麼時候有什麼結果,以自己這種菜鳥,越是心急越容易露出破綻。
所以陳暮乾脆認真聽課。
和林九他們不同,陳暮對於制卡學是真正的熱愛,他對這方面知識很感興趣,絲毫不覺得老師講課的枯燥。
有時他恍若有種錯覺,自己是真的來這裡學習制卡地。而每當他從入神的聽課中回過神來,總免不了心底有幾分澀然。
如果……如果自己真的就只是一名普通的學生該多好!
那個什麼幻卡製作大賽如火如荼地舉行,如此重量級的獎品,果真如陳暮所料,引起整個校園的騷動。不僅幾乎所有有點水平的學員都參加了,就連那些制卡系的老師們,也紛紛報名參加。
不過這和自己無關,陳暮打定主意冷眼旁觀。
很快就到了週末,這也是一個星期裡,東衛學府僅有地允許學員外出的兩天。縱觀這一周地時間,除了認識林九,關於星院方面的事情他基本一無所獲。反而他收穫最多卻是制卡方面地知識,他一節課不拉地全部聽完,便是老師留下地習題,他都會在訓練之餘完成,只是不上交而已。
回到別墅,魔鬼女的神情如常。除了檢查一下陳暮地訓練成果,對陳暮訓練中的幾處錯誤給出了指點,她連陳暮在學校裡的收穫問都沒問。
既然她不問,陳暮也就樂得自己訓練。
晚上,黑暗的角落,陳暮忽然睜開雙眼。與此同時,門輕輕地被推開。
「起來,換好衣服。」魔鬼女扔給陳暮一套黑衣。
陳暮沒有問什麼,立即換上。魔鬼女忽然扔給他一顆鬼臉花的果實,陳暮一把接住。放入嘴裡,用力咬碎,再照鏡子時,臉上已經貼著一層詭異的鬼臉。抬眼看去,魔鬼女臉上早已覆蓋著一層鬼臉。
「走。」魔鬼女一把抓住陳暮,從窗戶跳了下去。
眼前的景象立即模糊起來,耳旁響起呼呼風聲,過了一會,陳暮才逐漸適應這個速度。
以前的時候看魔鬼女行走,陳暮尚沒有多大的感覺。這段時間學習了一些潛行藏匿的技巧,這才明白魔鬼女的高明之處。她就像一縷幽魂,在陰影之中穿梭。她總是能夠讓自己和周圍的環境融為一體,令人難以察覺。有好幾次和行人擦肩而過,可那些人沒有一個人注意到他倆人的存在。
這還是她手上抓著一個人的情況下。
魔鬼女的前行方向是城外。
這麼晚了,魔鬼女帶自己去野外幹什麼?陳暮不由心下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