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泯滅】
瘋子
波利斯卡終於明白自己為什麼會看不見許多事未來的樣子，原來有一個同樣可以預測未來的人和他一起選擇了干擾杜宇的人生，用各種各樣隱性的方式來改變杜宇的世界觀和人生觀，當然她的目的也很明顯，為了某個人的安全，讓杜宇成為全世界的敵人。
「你有沒有問過杜宇是怎麼想的，如果有一天他知道了真相，你該怎麼和他解釋這一切？」波利斯卡指著百里千秋說道，當然以他現在體型相貌和聲音，更像是一個可笑的孩子在撒嬌一般。
「關我什麼事，我問心無愧，杜宇安然無恙就可以了，你走吧，我要睡覺了。」百里千秋忽然換了一副表情，有些厭惡的催促波利斯卡離開。
波利斯卡強忍著心裡的怒氣，百里千秋他是不能傷害的，因為她的背後是那個人，那個和自己糾纏了上萬年的女人，而且百里千秋應該得到了一部分那個女人的力量。
這不是戰爭，是博弈，所以要有規矩，更何況以波利斯卡的身份，要是對這麼一個女孩出手，那也算是晚節不保了。
「杜宇很特殊，希望你任性的所謂幫助，不要讓他走入一條不歸路，還有一點，小丫頭，眼睛看見的，不一定是事實。」波利斯卡的情緒漸漸的平復，依舊有些苦口婆心的勸道。
不過換來的確實百里千秋更加煩躁的眼神，波利斯卡輕歎一聲，轉身隱去。
關了燈，藉著窗外朦朧的光，百里千秋卻沒有一絲睡衣，晶亮的眸子裡面閃著不知名的光，似乎在策劃著什麼大事一般。
波利斯卡原本想要提醒杜宇小心一點叢容，這個天族裡的皇族血統再次覺醒，帶著凜冽的殺氣，瞄準了她眼中的兇手—杜宇。
但杜宇依舊茫然不知，波利斯卡是個大人物，杜宇很清楚這一點，但心境卻忽然發生了一絲變化，大祭司波利原本想要讓杜宇堅定對善惡的理解，沒想到無意間卻將杜宇推到了另外一個層面，一個只維繫心中善惡，只對自己人負責的境界。
說是欲哭無淚也好，徒歎奈何也罷，至少從這一刻起，所有的事情都在發生著改變，正如這黑夜中的魂界大門一般，你永遠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突然從裡面衝下來一群強盜，然後把你堅定了一輩子的信仰和理論拆的一絲不剩。
這是一個已經快要過去的長夜，卻也是一個正在開始的長夜。
唯一的區別是，有人安詳的睡著，有著緊張的醒著，在同一片天空下，幾方勢力都在暗暗的準備著，每個人都相信自己的計劃和未來天衣無縫，幻想著未來目的達成時的風光和欣慰，這一刻沒有所謂的好人和壞人之分，有的只是一群孤單卻閃爍著渴望的人們。
杜宇睡的很香，甚至還做了一個美夢，夢到所有事情都解決之後，王露陽回到了自己的身邊，他打開了空間之門，帶著好幾個美麗的女孩回到了自己世界山清水秀的莊園，天下太平，沒有戰爭，杜爾九世親自來參加他的婚禮，全世界都為這唯一的聖魔導師而崇拜瞻仰，訪客絡繹不絕，但他卻只是淡淡的一笑，謝絕見客，一副隱世高人的模樣。
這個夢很美，美到讓杜宇夢中都笑出聲來，當然他沒有聽過中國流傳了幾千年的一句最具有唯心主義色彩的話：夢都是反的。
但至少現在夢中的杜宇，依舊享受著短暫的平靜和愉快，對即將到來的大亂毫無知覺。
有一句很惡俗很狗血卻又很真理的話，叫做暴風雨前的寧靜。
所有大事的前端，人們都會難得的享受到一種寧靜，就像c市的普通市民，忽然發現一個奇怪的現象，或者說一種奇怪的感覺。
安靜，這個世界太安靜了，天上的魂界似乎滿足了一般縮回了他們的地盤，市面上流傳的所謂異能藥劑也在一瞬間全部銷聲匿跡，甚至前陣子街上隨處可見的執勤的異能者也都難以見到身影。
更有甚者，連交通都變順暢了，每天安靜的上班，下班，吃飯，睡覺，似乎這種安靜的感覺許久都沒有了，但不知道為什麼，沒有人享受這種安靜，因為太詭異了，前一天還是狂風暴雨，鮮血紛飛，第二天竟然全部變成了新聞聯播一樣的美好，只要稍有智慧的人都嗅出了一絲不尋常的味道。
於是所有的家長都告誡自己的孩子上學的路上要小心，有條件的則親自陪同自己的孩子上學放學，不願意讓他們一個人行走在這安靜的有些離奇的城市。
但沒有人知道會發生什麼，異能界也是如此，老爺子頭疼的靠在椅子上，天下大亂，雖然表面上這些普通人看不出來什麼，但到了老爺子這個級別，自然知道許多平民百姓無法知道的事情。
杜宇終於還是讓康小花隱約的透露了杜婕失蹤的事情，因為他們放棄了之前想要靠自己尋找線索的方式，既然猜到對方近期馬上有動作，那麼通過異能界的首領進行全盤的限制是最好的，這也是為什麼街上四處遊走的異能者也全部撤回來的原因。
老爺子第一次感覺無人可用，身邊的異能者依然眾多，但是好像一夜之間，這些自己親手帶出來或者培養出來的異能者們就離心了，說不清道不明，但就像是隔著一層膜，笑容和尊敬依舊，靈魂卻冰冷。
老爺子最得意的手下，莫過於陳彬、張威、高昇和王一原這幾個花系，康小花雖然智慧和大局觀甚強，但卻沒有任何嫡系的力量，其它的花系對老爺子來說，也都是很好的孩子，但可能是不擅長交流，所以很難觸碰到他們靈魂深處最敏感的地方。
看不到對方的心，自然就沒有辦法完全的信任，黑暗的力量在重新覺醒，西方異能界和守護界聯合發函給老爺子，申請精英的援助，並且具體的交流了一下關於整個地球元氣正在日益發生著微妙變化的事實。
中國的魂界突然崛起，強勢而又華麗的吸引了全世界的眼球，但西方的黑暗勢力則像是一劑慢性毒藥，緩慢但堅定的滲透著某些方面，等到西方異能者和守護者發現的時候，已經沒有能力完全根除，所以只能厚著臉皮像神秘的東方求助。
在這種情況下，老爺子義不容辭的派出了自己最得力的屬下，帶著一批精英緊急的趕赴西方援助。
這個時間段派出自己的精英，在外人眼中無疑是很愚蠢的行為，但老爺子有著自己的考量，魂界界主現在不明情況的立場，遲早會引發一場瘋狂的戰鬥，屆時不但是國家的軍事力量，連帶著異能者也會參與到這場戰爭之中。
老爺子是在賣西方異能者一個人情，一個不會趁虛而入的人情，再者也囑咐了陳彬等人，查明情況，如果事不可為，就第一時間撤退，但那邊的事情似乎有些棘手，所以這些精英們一去不返，最近竟然聯繫不上了，更是讓老爺子頭疼。
許多事情變化的他根本來不及思考，只能本能的安排一些措施，在知道了杜宇等人查探的消息之後，老爺子立刻下了緊急命令，讓絕大多數的異能者撤退，所以整座城市突然顯得有些空虛，不是人具體少了多少，而是目光的焦點少了許多。
所有人都在等待，都在調整著計劃，包括那個以呂風的實驗為主體的組織，也在悄悄的改變著計劃，之前除掉每個花系外勤人員的計劃還沒來得及實施，老爺子就突然下令所有人緊急撤退，讓他們來不及下手。
但異能藥劑的註冊這件事之前安排的就不是異能界的異能者，而是人工系的人但，所以既然杜宇等人放棄了這條線索，這個組織也就樂得回歸到異能者總部來等待結果。
背叛是一件很刺激的事。
如果你找到了足夠強大的理由，那麼背叛就成了你追隨真理的借口，如果你內心再強大一些，那麼也許你反而會引以為榮。
至少這個心理催眠，就被這些背叛了老爺子的異能者們一次次的訴說著，一遍遍的重複著，然後等待正式翻臉的那一刻。
山雨欲來，這寧靜終於還是要走到了盡頭。
純潔黨的人這幾天都在一起，為了應付不知道何時會發生的變故，銀龍的隊員們在各個學校、醫院等地都安排了人手，但連續三天的安靜，又讓眾人開始懷疑起這個決定的正確性來。
銀龍有些無聊的說道：「哥幾個，最近整座城市安靜的有些不正常，但卻也沒有什麼異樣的氣氛，會不會是我們小題大做了，然後被對方發現了，反而全部撤出了？」
杜宇搖搖頭，雖然現在他也有一些疑惑，但還是很堅定的說道：「對方等不了那麼久的，我不知道這個組織存在了多久，但我相信時間不會特別長，所以他們更加迫切的需要一些成果來鞏固成員的心，否則老爺子震怒之下，全都老實坦白了，只有通過一些特殊的成果才能讓他們堅信自己可以成功。」
康小花的表情有些奇怪，似乎有點想不明白，杜宇瞟了他一眼，問道：「小花，你有什麼想法？」
「我倒是沒有什麼想法，我只是忽然覺得有些奇怪。」康小花斟酌著語句說道：「時間太巧了，幾個主力花系的精英都去了西方，然後恰好杜婕就發現了線索，接著互相試探一下之後全部失蹤，一點消息也沒有，如果按照你常用的結果論推導的話，這幾天應該是他們最該發起行動的時候，但卻還是沒有動靜，所以我有點想不通他們的首領究竟要等待什麼了。」
剛說完這話，銀龍的耳機忽然嘀嘀嘀的響了起來，銀龍隨手點開，之後臉色巨變。
幾個人知道應該是有情況發生了，都緊張的看著銀龍，半晌，銀龍才吐了一口氣說道：「第十七中學附近，十分鐘之前我安排的人被人神不知鬼不覺的放倒了，聯繫中斷異常之後，才發現，然後這個學校今天統一注射防疫疫苗……」
杜宇的腦袋嗡的一聲，最害怕的事情果然猜中了，孩子……杜宇曾經想的是，也許會從醫院動手，因為那天陪著杜婕去醫院，看到了許多拿著那種注射器的護士和醫生，似乎那個地方人多眼雜，更好下手，所以銀龍的佈防也是以醫院這類公開場所為主，至於學校，只是簡單的派遣了幾個人看著而已。
原因很簡單，這幾個人曾經假象了如果自己是那些人會在哪裡下手，但是沒有一個人認為可以從那些無辜的小孩子身上動手。
c市第十七中學，最好的中學，升學率最高的中學，這裡的每一個孩子幾乎都是家裡有著深厚的背景和財力，或者存在著一些真正的天才，如果每年一次的升學是c市的榮耀的話，那麼有一大半都是第十七中學的人給爭來的。
如果這個學校的孩子出了問題，可想而知這個城市的人將會受到多大的震撼。
「進去多久了？」這是葉連最關心的問題，一個學校想要組織統一的疫苗注射，應該有著極其繁瑣的程序，葉連本身也是一名學生，自然知道每次注射疫苗的時候那長長的隊列和過程，如果時間來得及的話，應該還有機會阻止悲劇的發生。
銀龍剛要開口說話，耳機再次響起，然後銀龍的臉上忽然鐵青，狠狠的摘下耳機摔了個粉碎，怒道：「六所學校的守衛全部被人解決，而且今天是教育部規定的疫苗注射日，所以他們有可能在這六所中的任意一個，也可能渾水摸魚只去了一個，不要臉，太他的不要臉了，拿學生，孩子做實驗」
憤怒歸憤怒，銀龍還是很清楚自己現在要做什麼事情的，顫聲說道：「把你們的手機都拿出來，找到地圖，不知道是天意還是什麼，六所學校，我們每個人負責一所，如果運氣好對方還沒開始，就立刻組織人疏散，如果校方不配合，就打到他們配合，所有的後果由我來承擔。」
除了杜宇對地形不太熟悉需要特殊交代一下之外，其他人對這座城市的瞭解還是很深的，在分工完畢之後，杜宇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說道：「如果有孩子不幸被注射並進化出了異能，我們不要傷害他們的性命，如果抓到對方的人，就格殺勿論吧。」
幾個人面色凝重的點了點頭，立刻分頭離開。
杜宇自然不會坐車，魔法羽翼召喚出來之後，向著手機地圖上的方向快速的飛去，但又不敢讓自己的速度太快，因為沿途還要觀察有沒有已經發生的情況。
六所學校，像抽獎一樣，又或者每一座獎池裡都有讓人心酸的獎品，每個人都希望時間還來得及，直到這座城市在晴朗的白天突然傳來一陣巨大的爆炸聲。
空中飛行的杜宇身子一冷，前方依稀可見一道濃煙升起，杜宇顧不上路上的線索，將速度提至極限，快速的趕到了爆炸的地點，濃煙正在散去，只是地上幾輛汽車都已經燒成焦黑。
這是學校的停車場，在這所學校門前的講演廳附近，停著老師們的座駕，還有幾輛接送孩子的高級校車，然而此刻已經是一團焦黑。
學校裡的孩子們瘋狂的喊叫著，爆炸的附近，一個女孩子正無助的哭泣，焦黑的車輛，尚未散去的濃煙，哭泣的女孩兒，讓杜宇的心裡忽然有些害怕起來。
輕輕的落在地上，杜宇盡量控制自己的情緒，柔聲問道：「，這裡出什麼事了，你知道麼？」
那女孩看起來並不比葉連小多少，已經因為驚嚇和悲傷哭的有些喘不上氣來，斷斷續續的說道：「我……我弟弟，突然身上發光……然後我要帶他去醫院，他忽然推開我自己跑掉，我……我在後面追，追到這裡，他整個人就爆炸了……」
估計是響起了之前讓人終身難忘的場景，一口氣沒上來，小女孩直接暈厥了過去。
就在這個附近，一個無辜的小男孩因為自己體內忽然多出來的能量而喪生，留下了他的姐姐，孤單的哭泣著。
杜宇的身體，從腳一直涼到頭部，接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傷感泛上心頭，人性，泯滅的人性，是否還算得上一個人？
精神力完全的張開，杜宇迅速的發現了許多移動著的能量體，應該一部分是被注射了異能藥劑的孩子，一部分是那些前來操作這些事情的組織成員，可以根據精神力的強弱判斷出來。
杜宇輕輕的抱起這個女孩，將她放到不遠處的草坪邊的長椅上，輕輕脫下身上的外套蓋上，又緩緩的用魔力幫她順氣，直到她的呼吸平靜，臉色紅潤杜宇才放下心來。
隨了個電話，電話接通的時候，杜宇的聲音出奇的冷靜：「派人來這裡幫助這些學生，我要去殺人，殺光這些泯滅了人性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