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善者為佛】
兩道手臂粗細的閃電瞬間炸開，杜宇在雷系法術中混合了風系魔法，擴散的瞬間，狂風大作，雷電仿佛接著風力一般化作一張巨型的網，無數的風刃猛然撞向阿蛋。
阿蛋的臉色一凝，身子由於電網的麻痺，已經無法躲避，只能運氣那股神秘的力量，硬接杜宇組合魔法中的風刃嗜體，說來也奇怪，風刃和阿蛋的身體接觸後，竟然發出了滋滋的燃燒聲，聽起來就像是阿蛋周身的力量將風刃燃燒起了一般。
短短一個照面之後，杜宇敏銳的感覺到了身後的勁風，身子一沉向後一個空翻，法杖自然的出現在手裡，嘴裡快速的准備著下一個魔法，而康小花則恰到好處的接上第二次攻擊。
身後懸浮著聖潔的金光，康小花自下而上的童子拜佛仿佛超越了重力的規律，在空中輕輕一個折轉，再狠狠的砸向周身電網的阿蛋。金光劃過，一只白嫩的小手忽然從阿蛋的身後伸出來，化漲為刀，斜斜的和康小花撞在一起。
那倒聖潔的金光被白嫩的小手斬成兩截，康小花凌空一個翻滾，倒飛著的身子旋轉著沖向阿蛋，伴隨著一身佛氣，竟然隱隱的有些如來神掌的味道，手掌中心的金光化作一個大大的“卍”字，帶著澎湃的浩然正氣狠狠砸在阿蛋的身上。
阿蛋身後的叢容原本想要出手，不料他下意識的一動，將叢容護在了身後，身體帶著杜宇兩種力量的侵襲，再次綻放出奇怪的光芒，硬接了康小花這一掌。
整個護體能量被康小花狠狠的轟出了一個坑陷，阿蛋人不自主的向下墜去，身上的電網依舊讓他的身子隱隱的麻痺，更別提那不知道要爆炸多少次的風刃無時無刻的試圖撕裂他的防線。
而這一下墜，卻正好落在杜宇的面前，杜宇的臉上帶著一絲報復的快感，已經准備好的法術結結實實的轟中阿蛋的身子，一支魔力幻化的戰錘，將阿蛋麻痺的身子像球一樣擊飛，護體能量終於擋不住這麼多力量的同時攻擊而告破，身子被一堆力量沖擊的滲出鮮血。
似乎從未感受過手上的滋味，身為觀察者的阿蛋臉上終於露出一絲怒氣，恢復氣力的身子像炮彈一般彈向杜宇所在的方向。
而阿蛋墜落之後，原本漂浮在他身後的叢容就和康小花打了個對面，看著這個笑瞇瞇的和尚，叢容忽然覺得心底有些不詳的預感，不是因為畏懼，而是眼前這個人雖然一臉聖潔的微笑，甚至腦後還隱隱的有佛光乍現，但整個人的感覺，就是不詳，似乎這聖潔之後還隱藏著些許她不想知道的秘密。
不過她和阿蛋都是這一屆觀察者中的青年翹楚，自身的能量又來自神秘的天族，自然不會對這一點點暫時的挫折嚇到，看到阿蛋沖向杜宇，自己也不再是那副小女孩的模樣，身上的斗篷在夜風的吹拂下開始劇烈的擺動，叢容白嫩的小手上浮現出一團淡紅色的光芒，照著眼前康小花那看起來不詳的臉狠狠的拍去。
看著阿蛋終於受傷，杜宇心底的自信瞬間提高了許多，從之前認出這兩個人就是那時的觀察者後，杜宇心底的火就不打一處來，因為上次阿蛋離開的時候曾經說過自己來歷的問題，自己突然出現在這個世界，有很大的可能就是對方搞的鬼，而且又連續的擊殺試圖聯系自己的魂界使者，讓杜宇怎麼能不憤怒。
自從體內的魔力龐大到不需要天地魔法元素也達到魔導師級別之後，杜宇心裡就一直隱隱的在想著歸途的問題，而現在的杜宇，卻又比之前阿蛋見過的杜宇強了不止一倍，尤其是腦海裡所有的戰斗技巧和魔法都可以順暢的運用，更是讓杜宇的能力瞬間翻了幾番。
含怒而來的阿蛋雙手虛握，兩柄白色的光芒十字劍突兀的出現在手中，杜宇感覺到那兩柄劍上竟然有金屬的氣息，看來對方和自己一樣，也有類似召喚空間的方法，抬手一道土色的光芒迅速凝成一面巨大的魔法盾。
從前的杜宇，喜歡將這些稀奇古怪的魔法拼湊到一起，組成花哨而且創意無限的組合，自從上次被老爺子狠狠的以力破巧之後，杜宇就放棄了“永恆”七系魔法盾那種看起來華麗，遇到真正高手就崩潰的技能，而是憑借著體內浩如煙海的魔力，使用單系魔法進行防御，多系魔法進行攻擊。
兩道十字劍左右交叉，狠狠的凌空一道十字斬撞向土色的魔法盾牌，一聲沉悶的巨響，原本已經准備好了無數後招的阿蛋竟然發現自己無堅不破的十字斬並沒有突破杜宇的防御，緊緊的蹙起眉，一冰一火兩條魔法龍已經左右撲上。
阿蛋凌空繼續翻身，想讓這兩系魔法自行抵消，沒想到冰火不但不相克，反而在最原始的魔力催動下，爆發出了雙倍的力量，一條半紅半白的怪異巨龍狠狠的將阿蛋纏住，在他愣神的一剎那，仿佛核彈一樣炸開，瞬間將阿蛋吞沒……
……
這邊的叢容和康小花在接觸到的瞬間就離開了杜宇和阿蛋的戰場，而是到了另外一片無人的地區，叢容俏生生的臉蛋此刻掛著一層冰霜，觀察者的尊嚴不容挑釁，這是從小大祭司就教導他們的，但是今天眼前這個長得很好看但卻一身邪氣的和尚聯手杜宇，不但沒有對他們保持足夠的尊重，反而把阿蛋打傷，無論康小花這身不詳的氣息到底代表著什麼，也無法讓叢容不為阿蛋和觀察者這個稱呼討一個公道。
叢容的樣子很文靜，但是傳承的確實天族天火系的力量，這是一種至陽至剛的能量，據說力量的始祖竟然可以焚燒整個星球，而叢容卻是極陰之身，唯有這種體質的人，才可以無視掉天火本身狂暴的腐蝕能力。
兩只白嫩的小手一彈一彈的閃著紅色的光芒，像極了一個待噴發的火山，配上快要凝成冰山的俏臉，白裡透紅，與眾不同，康小花不靠譜的想著。
同時康小花也感覺到了叢容體內那倒恐怖的力量，似乎隱隱的鎖定了自己，要不要進入超度狀態呢……康小花猶自猶豫著的時候，叢容卻趁著他眼神微微的一動搶先出手。
數十個火紅色的光點像一副美麗的星圖將康小花直接籠罩在內，接著這些之前還可愛的星辰瞬間爆發，串聯成一片焚天的火焰，康小花一個不小心，整個人陷入被動，後腦處那片不知道是真實的還是唬人的佛光忽然爆發，康小花的力量竟然怪異的從身後爆發，接著金黃色的光芒將他整個人包裹成了一道巨大的蠶繭。
面對撲面而來火熱的力量，這只金黃色的繭子開始原地旋轉，之前還有些臃腫的金光隨著這旋轉而漸漸的“瘦削”下來，最後變成了一個包裹著奔騰的火焰，以康小花為主體的“火梭子”。
而叢容如果不瞇起眼睛，已經看不清楚這道火梭子在以多快的速度旋轉抵消著外面的天火，原本以焚燒一切能量著稱的天火，卻在面對簡單的離心力時茫然無措。
叢容的雙手輕輕上下擺動，身後浮現出一個隱約的巨型飛禽，似乎隱隱的還有一點怪異的鳥鳴傳來，康小花腳下的廣場已經被鑽出了一個巨大的坑陷，突然這道原地旋轉防御的火梭子行動起來，帶著炙熱的天火和飛快的轉速狠狠沖向叢容。
叢容的臉色嚴肅，從那個火梭子成型的時候，她就判斷出康小花不會浪費這次絕佳的反攻機會，所以毫不猶豫的進行天火化形，身後巨大的火鳳凰正不斷的噴吐著恐怖的力量試圖將眼前的康小花整個吞沒。
堅持以點破面的康小花瘋狂的沖過來，而這時那只巨大的火鳳凰也通過怪異的呼吸凝成了一個十米高的巨型火球，這火球的力量不亞於幾噸炸藥，叢容似乎可以感受到下一刻康小花就會變成這空氣中炙熱的粒子，然後被自己的火鳳吞食。
“啊”的一聲驚呼，似乎受到驚嚇般捂住了嘴巴。正准備借助物理學帶來的強大沖擊力和叢容的誓死一拼的康小花不知道怎麼，突然就聽到這聲驚呼。
他和叢容選擇的地方，是一座空曠的花園，此刻在康小花的身後，一個背著書包，看起來像是剛剛補課歸來的高中女生正呆呆的看著兩個人。
而這時那邊杜宇的冰火組合魔法龍已經爆炸，巨大的魔力瞬間吞噬了阿蛋的氣息，叢容驚怒之下，火鳳凰凝聚的巨大火球狠狠的噴出，而等到她發現康小花身後的女孩時，火球已經不可避免的撞向康小花。
急速旋轉的康小花此刻心裡卻是一股空明，火球的速度不慢，但是他現在卻可以有兩個選擇，第一是全力的逃離，那樣爆炸的余波頂多將自己震成重傷，那天火球的力量自己是抵擋不了的，第二是拼著一死，用超速的旋轉硬抗火球，試試能不能贏得一絲僥幸。
但此刻擺在他面前的困惑是，無論選擇哪個，身後的女孩都將無法避免的死亡。
“何為屠刀、何為佛？”康小花的腦海裡突然響起了一道聲音，這正是困擾了他十世輪回的一個問題。
“殺人的刀是屠刀，救人的人是佛。”康小花似乎進入了一個沒有時間的空間，面對著眼前的一片虛無，淡淡的回答到。
“放下屠刀的人，為何不能成佛？”那聲音繼續緩緩的傳來，不斷沖擊著康小花的耳膜。
“因為罪孽未除，佛不代表可以好不負責的斬盡前緣。”康小花的太陽穴旁忽然迸出幾根青筋，這是他嘶吼了十世的問題，卻依然沒有人可以給他回答，除了杜宇認同他的想法外，別人都覺得他是個瘋子或者怪人。
“那你殺戮罪人的刀，可是屠刀？”聲音沉默了一下之後，又繼續問道。
這句話讓康小花猛的一愣，想起自己之前回答過這個問題，殺人的刀就是屠刀，那麼自己在尋找公平和佛理的時候，豈不是也在揮舞著屠刀？
如此簡單的問題，康小花卻從未想透，而此刻想透之後，卻又不知道如何自處。
什麼是屠刀？我是屠夫還是正義使者？我十世的執念，究竟是為了成佛還是為了殺戮？
正義是什麼？佛是什麼？刀是什麼刀？康小花的腦子突然亂起來，在那個虛無的空間抱著頭痛苦的翻滾，找不到答案。
“快逃呀”一聲清脆的喊叫突然穿透這片原本不知道存在於哪裡的空間，康小花一愣，空間的天空浮現出一副場景，火球快速的靠近，自己還在原地旋轉，而他身後那個馬上就要死去的女孩，卻對著自己大喊快逃。
仿佛靈魂深處有一個種子慢慢的被喚醒，康小花原本焦躁的臉色突然變得平靜，臉上也慢慢的綻放出笑意。
這笑容裡再沒有那絲不祥的邪氣，而是真正的雲淡風輕，沒有一絲煩惱。
“這個女孩才是佛，臨危不亂，心系他人，真實誠懇，天真沖動，佛不是斬盡人性，而是守護人性，對嗎？”康小花看著這片虛無的天空，淡淡的問道。
“那屠刀呢？你悟了麼？”那個聲音沉默了一下之後問道。
“我生平只殺罪孽深重之人，殺了他們，自然也是為了守護人性，所以我一直以為我由於殺孽深重才十世輪回，事實上，我早已成佛，每一個我殺掉的人，都為我積累了無數的功德，只是你們不願意承認，我也不願意承認。”
“恭喜你，佛隨本心，這世間沒有什麼佛，卻有每一個人都是佛，就看你如何找到一片屬於自己的西天，一塊屬於自己的極樂之地。回去吧，去選擇你自己的路。”那道聲音漸漸隱去，消失於須彌之中。
康小花覺得身子從未有過的輕松，腦海裡傳承的十世記憶忽然化成一道雄渾的力量，快速的洗滌著自己的身體，誰說世間沒有佛，選擇這件事，我就是佛，康小花心裡默默的想到。
火球終於狠狠的撞上了不但沒有躲避，反而停止了旋轉的康小花，一道劇烈的光芒閃現，康小花的整個身體進入超度狀態，而這一次他的背後不再是那個狂暴嗜殺的惡魔，而是一尊莊嚴偉岸的大佛，那道影子一閃而逝，化為漫天祥和的金光，將康小花和這女孩輕輕的包裹起來。
天火凝成的火球狂暴的爆炸著，卻始終無法突破那道金光，甚至也無法脫離金光的范圍去造成更大的破壞，叢容反而被自己的力量反噬，猛的噴出一口血，接著劇烈的咳嗽起來，不可思議的望著輕輕摟著女孩的康小花。
那絲邪氣似乎就在這光明中消逝，此刻的他看起來就仿佛不是這個世界的人類，而是一種象征，一種所有人都渴望凝視的象征，不知道為什麼，叢容的眼裡竟然流出一滴淚水，轉瞬就被炙熱的氣息蒸發，除了她自己，沒有人知道那滴眼淚存在過。
“叢容，快走。”阿蛋虛弱的聲音傳來，論實力，阿蛋要比叢容差上一個檔次，只是因為叢容從來不認真出手，所以阿蛋才像一個保姆一樣跟隨著她，此刻見到她即將被自己的力量吞噬，已經是遍體鱗傷的阿蛋突然迸發出天族獨有的本命能量。
手上的兩柄十字劍合二為一，變成一柄光芒更加耀眼的巨劍，向著杜宇狠狠的擲去，瞬間升華的天族力量讓杜宇的土系防御魔法盾片片龜裂，原本准備趁此擒拿阿蛋的杜宇也不得不暫避這力量的風頭。
阿蛋的身子幾乎以瞬移的速度閃到叢容的身邊，拉著麻木的她快速的閃進空間門之後，臨別的眼神帶著一絲疑惑和恐懼，只是一陣子沒有在意杜宇，他的力量竟然已經達到可以和觀察者並駕齊驅的地步，雖然觀察者中有許多隱世的高手，然而能讓阿蛋這樣狼狽，看來對於他能力的成長性，要重新評估了。
杜宇恨恨的看著兩個人閃進空間，正准備冒險強行撕裂空間攻擊，忽然看到旁邊康小花的神色，心下一動，放棄了手頭的動作，而是輕輕的飄向康小花的身邊。
那道金光緩緩的收入康小花的體內，似乎他的氣質發生了一種變化，杜宇也說不上，只是再看他，不但沒有了之前一直下意識的謹慎，反而有一絲親近的感覺，還是那張絕美的臉，卻不再妖艷的邪氣，而是像極了一尊以前看過的佛相，莊嚴，安詳，神聖，純潔……
看著依舊抱著女孩姿勢保持不變的康小花，杜宇似乎察覺到了什麼，這和自己當初解開心結，魔力暴增的情景如此相像，也許在他的身上也發生了同樣的事情，發自內心的為他高興著，不過杜宇還是冷冷的開口問道。
“小花，軟嗎？”
“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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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人的路都不同，我們不必茫然的看著別人安排好的軌跡或者那些所謂成功的路，只要你的每一個決定，都對得起自己的尊嚴和善良，就不會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