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門的中年男人在穿著打扮上並沒有任何出眾之處,甚至比台下的觀眾朋友們寒酸許多。但是當你將目光從他的身上移到他的臉上,看清他的面容後,便不會懷疑他才是今天武術交流大會的主角。很多時候判斷強弱憑借的就是氣勢。儘管中年男人面色平靜,可卻掩飾不住這份平靜下的凜冽殺氣。
只有真正殺過人的人才會這樣。葉風已經在第一時間判斷出來人的身份,而身為主持人的小野一郎在第一時間迎了上去,亦證明了他判斷的正確性。一旁的簫之浩同樣猜出了中年男子的身份,側身在葉風耳邊低聲道:「這個應該就是田剛俊長了,小野對這個人很是推崇,每次談起時都將其視為偶像。」
「嗯。」葉風不露聲色地點了點頭,他也很好奇紫川少主網羅到的究竟是什麼樣的人才。相信一會兒田剛俊長就將登台,即便他不亮出真本事,自己也可以判斷出一二。
然而,在葉風和簫之浩將目光重新投回到門口處時,卻俱都現出驚訝神色,特別是簫之浩,一驚之後,眉頭緊縮,額頭上不知不覺地滲出幾滴冷汗。蓋因田剛俊長進門和小野一郎答話,才顯出身後的另外一人。
簫曉怯生生地跟隨田剛俊長進到門內,但大腦還是處在一片混亂之中。十幾分鐘前的一幕仍舊漂浮在眼前,讓她心有餘悸。在聽到前面那個恐怖至極的男人說話後,才漸漸轉醒,這是她第二次聽到那人說話。茫然無措地掃視著屋內的情況,回應著那一雙雙疑惑的眼神,接近轉過一周後,終於發現了兩個熟悉的身影。
簫之浩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的女兒會在錯誤的時間出現在了錯誤的地方,而且身旁還有一個非常錯誤的人。經過最初的緊張,在與女兒地眼神相碰後,第一時間離開座位。奔了過去,而葉風則是緩緩地起身,跟在其後。
簫曉本來想繞過那個中年男子的強壯身軀,但猛然看到那人回頭後的冷漠表情,硬生生地嚇了回去,將剛剛抬起的腳重新落回到了地上。
田剛俊長滿意地點點頭。重新回轉頭,用他那慣有的生冷語氣向小野一郎解釋道:「碰巧遇到的一個丫頭。」
小野沒有心情更沒有膽量去追究田剛俊長地事情,僅是大略打量下那個女孩的樣貌,便轉回到正題上,「剛才出場的時候你不在,所以我沒敢提前介紹,這樣更好,你到最後的時候再出場,大將壓後陣嘛!這符合你的身份。讓那些人明白明白到底怎麼樣才能稱得上是高手。」
就在小野一郎笑呵呵地拍著田剛俊長馬屁時,原在角落處的簫之浩已經來到了他的身邊,感受到有人輕輕地拽了他的胳膊一下。不禁皺了皺眉頭,回頭一看,才發現是自己那位「好朋友」簫之浩。假如不是那個華夏人太有錢,而且出手太大方,小野一郎根本不會有心思去結交,意識到款爺到來,小野馬上轉怒為喜,笑道:「簫兄有事?」他深知簫之浩是個武癡,而今台上的表演對於外行人來說絕對精彩。簫之浩沒理由拋下大好地學習機會,跑到這邊和自己閒聊。
儘管簫之浩的心怦怦直跳,但還是盡量保持微笑,他實在想不通女兒簫曉怎麼會和田剛俊長這種煞星到了一起,小野之前向自己說過,這個田剛俊長在R國黑道大有威名,手上不知道染了多少人的血。所謂骨肉情深,血溶於水,即便很多時候他會將女兒當做自己獲得利益地籌碼。但當女兒真遇到危險時,他還是會忍不住擔心。
小野一郎見簫之浩不停地朝自己身後張望。立即會意。忙側開身子。熱情地介紹道:「這位就是R國鼎鼎有名地武術家田剛俊長先生。我之前已經向你介紹過了。一會田剛先生會上台獻藝。你這個出了名地武癡可要抓住機會啊。到時候千萬不能扎眼。這種層次地技藝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看到地。」
「是。是。」簫之浩敷衍著。心思卻並沒有放到自己所崇拜地高手身上。相比之下。還是女兒地安全更加重要。
田剛俊長根本不理會小野地介紹。雖然兩人是朋友。但很多時候。他還是依照自己地脾氣來。不會考慮小野地面子。至於簫之浩這種路人更是不在視野之內。目光掠過簫之浩。在後面地年輕人身上稍稍停頓了一下。便邁開步子。朝側門處走去。準備到後面休息。畢竟從進來到現在已經吸引了太多人地視線。按照他之前職業養成地習慣。在這種場合是應當盡量避免高調行事地。
不過在邁出三步之後。卻發現那個一直很聽話。跟在自己身後地女孩並沒有行動。仍舊停留原地。
停住腳步。緩緩轉身。卻發現那個簫之浩滿臉堆笑地隔到了中間。將女孩護在身後。很明顯。從神情動作上不難判斷。這兩個人應該是認識地。而且關係非常親近。
小野一郎最善於察言觀色。這番變化看到眼中。腦中早就飛速旋轉起來。未等田剛俊長開口。便打起圓場。「田剛兄。你先到後面歇息片刻。我已經讓人備好了茶水點心。到時間我會去請你。至於這個小女孩。就不方便去了吧!」
「她要跟著我!」田剛俊長言語依舊簡潔,其間透出一種不容置疑的口吻。
簫之浩忍了許久,最終不得不開口,「天剛先生,你帶來的這個女孩是我的女兒,我不知道你們為什麼會在一起,但是,我想我既然在這裡見到她,作為父親,我有義務把她帶走,她不適合呆在這種場合。」
「義務?」田剛俊長冷笑一聲,抱著雙臂上下打量起簫之浩來,半晌之後,才是慢聲慢語地問道:「你是她地父親?」
感受著那充滿寒意的笑容,簫之浩的心臟本能般地猛地一縮,停了一下後,才鼓了鼓勇氣道:「是,我是她的父親。」
田剛俊長眼睛中明顯閃過一絲殺氣,隨之而來的是鄙夷之色。
這時候,台上的一段表演已經停止,作為主持人的小野一郎本應該上台,但是由於這邊的情況,他根本無法走開。稍一耽擱,所有人的目光又重新回到了這邊。這些人中大部分是不認識田剛俊長地,不過通過小野地謙卑太多,他們在那個中年人進門第一刻起便知道來人身份特殊。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三兩分鐘之後,那邊又出現另外一個陌生中年男人,任誰也可以感受到這之間的火藥味。
簫之浩被田剛俊長肆無忌憚地上下打量著,對方地眼神中彷彿帶著刀子,讓他不禁打了個冷戰,連身上的寒毛都豎起來了。都說高人的性格是古怪的,簫之浩見識過不少古怪的高人,但是像田剛俊長這種陰森恐怖地卻是沒有幾個,他猛然間覺得田剛俊長現在看自己的眼神和葉風掐著自己脖子時的眼神如出一轍,都是充滿死亡氣息。
這時候,本能讓他將頭轉向自己身後不遠處的葉風,試圖求助於那個實力不俗,期望中的準女婿。面對以殺人為職業的田剛俊長,他現在剩下的只有懼怕。然而,在看到葉風輕鬆似是看熱鬧的表情時,他充分瞭解到了什麼叫袖手旁觀,不過他還是比較滿足的,因為這比落井下石好很多,至少葉風沒站到自己的對立面上。
還好身邊還有個小野一郎,而且周圍這麼人,即便田剛俊長想動武,也要考慮一下後果影響的。放下包袱,底氣明顯上來不少,說話也比剛才利索了,「田剛先生,或許我女兒有什麼得罪你的地方,我可以替她向您道歉,如果您想要賠償,我也可以考慮。但是,請您尊重她的個人意願,我不認為她喜歡跟在你身後。」
「你是不是怕我傷害這個丫頭?」田剛俊長瞟了一眼「做賊心虛」的小野,看來小野是將自己的老底都告訴給面前這個男人了,不然他不會是這種反應,哼了一聲後,繼續問道:「那你問問那丫頭,我對他做過什麼,傷害過他沒有?」
簫之浩一愣,在他看來,田剛俊長和自己女兒之間無非就是脅迫與被脅迫的關係,但是聽對方所說,事情好像不是想像中那樣。不禁懷疑地轉回身,用眼神詢問著簫曉。
這時候的簫曉比剛才鎮定了很多,似乎從最初的驚嚇狀態中恢復了過來,眼神中的恐懼之色亦是減弱了不少,這段時間他不時地瞥向一邊默不作聲的葉風,暗恨為什麼那個曾經對自己倍加珍視地大叔沒有丁點反應,不過想起香榭軒的那一幕,心情也是釋然,自己的父親和葉風不說仇深似海,不共戴天,卻也絕對成為不了朋友,在這種時候,又怎麼能期待仇人幫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