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個人掌握了太大的權力,往往性格也會是隨之發生潛移默化的轉變。
李振強硬的行事作風無疑是造成那場家庭悲劇的罪魁禍首,以致於十餘年過去,還是挽回不了曾經的親情。並不是每個人都喜歡由長輩來安排人生軌跡,李睿如此,其父亦是如此。每當獨自一人安靜下來時,李睿總會想起那場車禍。事實上,那是一場意外。他甚至忘記了當時肇事卡車司機的模樣。因為對方不是他所記恨的對象。然而,唯一耿耿於懷便是當時父母開車遠走的原因。
儘管,長大懂事的妹妹一直試圖解除他的心結,可又豈會因三兩句話而盡釋前嫌。
「你把李丹帶走吧!」葉風一直注意著對方的表情變化,終於是歎了口氣,緩緩靠在沙發上。他不是心軟,也不會同情任何人。從最開始,他也只是想給李氏兄妹一個警告。並不是要威脅得到什麼。如果那樣的話,恐怕和劫匪無異了。
「我不清楚我妹妹具體做了什麼,」李睿明顯對這樣的結果有些意外,沉默幾秒鐘後,緩緩道:「可是我保證以後的其利不會使用什麼不正當手段,當然,這不代表我就會放棄收購聽雨閣地計劃。」
「嗯。」葉風點點頭,所謂無奸不商。他在以前對於這個職業的人從來也都是這種認識,不過待見過陸子紅何惜鳳等之後方才發現,凡事不能絕對而言,就如眼前的李睿,雖無深交,可是卻不會懷疑他剛才這番話是做作直言抑或是了救出其妹的敷衍之詞。
正如葉風所想的那樣,李睿根本沒有耍任何的心機。在剛剛聽到葉風的電話中,他本來非常生氣,對於這種綁架要挾行為他是極為不屑的。甚至想過是否把這件事交由警察處理。然而子進門之後,對方並沒有拿李丹來說事,這些都是他是沒有想到地,而最為關鍵的是,他不想把李振扯進這些紛爭之中。
葉風示意對方跟上自己,隨即輕輕打開房門,進入李丹與冷月所在的屋子。李睿僅是在冷月身上停留了不到半秒鐘便移開。的確,她與自己的愛人是如此相似。甚至說是完全相同,但是,冷靜的思維不會讓他的心中掀起任何漣漪。電影中時常發生的狀況並不是那麼容易出現的。他也沒有想過用另外一個女人代替心中地位置。即便她們長得一模一樣。
「我妹妹怎麼了?」看著床上安然躺著地李丹,李睿皺眉問道,不過從其均勻的呼吸上可以看出這似乎不是昏迷過去,而是極度疲勞後的舒適休息。
「我只是看她精神不太好,所以讓她安靜的休息一會。」冷月語氣中完全沒有感情,彷彿又回到曾經的冷面殺神,她可以在段冰面前歡言笑語。畢竟那是同性。然而對於一般的陌生男人,她向來都是不屑一顧。
李睿從來稍稍遲疑了一下。從現在的情況看來,冷月無疑便是葉風的「幫兇」,從這一點來看,她們是完全不同地兩類人。自己的愛人是從來不會牽涉到綁架事件中,那是一個極度溫柔而又體貼的女人,不會爭吵,只會為了別人著想,甚至在離世地前一天還要幫助自己與李振緩解僵持的關係,根本沒有想過李振便是破壞自己兩人關係試圖阻止兩人走到一起的元兇。
冷月隨後的動作更是讓李睿十分意外。
似乎真是有了些電視中點穴解穴的意味。在扶起李丹之後,那個女人一隻手輕輕在妹妹脖子上拍了一下,之後不到三兩秒鐘,李丹便從深度睡眠中緩緩甦醒過來。待得適應了室內的光線後,一眼便看到眼前不到一米的熟悉面孔。
「哥!」從小打到李丹一直被祖父以及哥哥視為掌上明珠,特別是父母去世後,更加沒有人違抗她地意志,而無論上學還是工作時,都帶著祖父地光環,故而這二十來年,她還從來沒有受過這種委屈。
見有了依靠,先前繃緊的神經立時鬆了下來,翻身下床,躲至李睿背後,終於將淤積心頭多時地憤怒爆發出來。
「葉風,你要為你今天所做的負責,別以為我就是這麼好欺負的,我要你下半輩子都是監獄裡度過。」與此同時,眼睛則是盯著面無表情的冷月,她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和去世嫂子長相相似的女孩會自己「痛下毒手」,雖然剛才熟睡時沒有什麼感覺,然而如今卻是頸後麻木,連腦袋都有些暈沉。
「住口!」未等葉風冷月答話,李睿率先厲聲命令道。
如果是別人如此,李丹還可接受,然而身前的卻是親身哥哥,在此之前,他從來沒有和自己紅過臉,更沒有斥責過一句,本就委屈的心靈又是蒙上一層陰影。目不轉睛地盯著那雙帶著慍怒的眼睛,久久沒再說一句話。
李睿的變化讓其葉風也很是驚訝,他很清楚,李睿非常關心他的妹妹,如若不然,一向冷靜的他在剛才也不會面露焦急之色。
的確,在最初地時候。李睿確實如李丹所說的那樣,恨不得將葉風抓進看守所,然後判上十年八年,讓其知曉在這個的法治社會中容不得半點的肆意而為。不過就在李丹躲到自己背後的那一剎那,他卻將本來的想法拋諸腦後。
不是因為對方沒有傷害自己的妹妹,與是李睿發現對面的葉風愈發地神秘,愈發的捉摸不透。綁架本就是不是他那種身份應該做的,換言之。就算搞綁票,那小子也是業餘的,然而剛才無論是禁錮人的方法還是談判的口氣,都是如此的熟練的,如此的專業,讓人禁不住懷疑在加入香榭軒,成為聽雨閣總經理之前,本就是無惡不作地匪徒,而且是智力犯罪地那種。
「我住口。我不再說一句話。OK?」端詳半晌,李丹才發現那位哥哥並沒有任何想要安慰自己的意思,不由恨恨地咬牙道。掃視一眼不遠處面帶微笑似乎像自己傳達著某種信息的葉風,冷哼了一聲,轉身離開。
李睿被重重地摔門聲驚醒,遲疑了一下,正色道:「我會履行我的諾言,你還有五個月的時間。」話末。快步出門,追趕李丹而去。
「五個月的時間……」葉風默念著李睿臨別時的話,搖頭一笑。自己應該沒有這麼的時間呆在首都了。回頭望了眼冷月,語有深意道:「像你這樣地身手做個家庭主婦實在是有些浪費了,不過我還是希望你在幾十年後仍然是現在這種狀態。」
「我已經收到消息了。」冷月何等聰明,怎會聽不出男人的弦外之音,語氣堅定道:「我會陪你去,無論是哪裡。」R國,的確是她一個心有不甘地地方。幾年中。經過大小行動無數,然而唯一一次負傷就是那裡。雖然有些因禍得福的成分。但是她還是想在跌倒的地方重新爬起,證明自己。
在冷組中,都是單線聯繫。其中各組員之間根本沒有接觸,有些時候就算是面對面也難想到對方就是自己的同類人。就如葉存志,孫詩嵐與其生活了幾十年,也不清楚自己的丈夫有著如此隱秘的身份。
雖然現在的葉風冷月住到一起,而且他們地上線俱都知曉,但是任務下達時,仍是分別通知。葉風本想是打電話給二哥徐進,走一次後門,讓他在候選名單中劃去冷月地名字,不料對面的女人和自己一樣,在第一時間得到了大行動地消息。
「這些不是你我能決定的。如果可能的話,我還是希望你能留在這裡。」葉風自信甚至是有些自傲,可還沒有到目空一切的程度,去R國作戰,其危險性不言而喻。這是一次拼盡權力的剿滅戰。與往常的當兵作戰有著很大的不同,在目標達成之前,是不容後退的。而且這次行動是深入腹地,除了要面對實力不俗的忍殺,還極有可能收到當地政府軍的打擊,至少,在他看來,這次不會像幾十年前的那次大戰,傷亡在所難免。
「或許,我們兩個可以都不用去呢?」看著女人嚴肅的表情,葉風輕輕按住她的雙肩,輕輕笑道。
「你的脾氣我很清楚。即使名額中沒有你的名字,你也會自己加上。」冷月悠悠說道。愛一個人就要瞭解他的一切。在不算太長的相處中,她已經摸透了這個男人的性格。他是渴望戰鬥的,特別是在沉寂一段時間後,這是一種身體的本能。算起來,自己與他則是截然不同了,假設葉風僅是聽雨閣的總經理,那麼自己肯定會努力學習經商,這就是所謂的愛屋及烏。當然,如果他真是那麼的普通,也不可能對自己有那麼大的吸引力。
「好了,我們不要再討論這個問題。」葉風伸手刮了下女人的鼻子,這種親暱動作在兩人之間已然司空見慣了。嘴上小聲安慰著,腦中卻是在不停思考,在確認冷月是自己的女人那一刻起,他就告訴自己,要保護好她,這是一個男人的職責,然而按照冷月的性格,她是不可能讓自己獨自赴R國的,就算名單中沒有她,只要自己去,她也會暗中跟隨的,這是毋庸置疑的。
「從你要我的那天起,我就發誓永遠不再離開你的身邊,除非你親口說不再要我。」似是呢喃,似是哭訴,冷月將頭貼在葉風的胸口處,小聲敘述著自己的想法,語氣雖輕,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堅定,而溫柔的眼神中也夾雜著一絲決絕。
與此同時,在首都的另一處別墅中,滿頭白髮卻依然神采奕奕的葉成籌靜靜聽著手下的匯報。
「首長,我想李部長知道情況的話,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我是不是應該跟葉風提前打個招呼?讓他小心一點。」扛著大校肩章的中年軍人筆挺站立,恭敬詢問道。
「不必,這些都是小輩人的事情,我們這些老傢伙不便插手。你剛才說葉風把李振的孫女抓了?」葉成籌饒有興致的詢問著,表情輕鬆。
「是。」
「嗯,不愧是我葉成籌的孫子。」身穿便裝的老人深深抿了一口茶水,點頭稱讚道。隨即又是吩咐手下,「你盯著一點,看李振那邊有沒有動作。如果他插手了,我也不能幹坐著,不然我孫子就要吃虧了。你知道李振那老小子一套的,葉風應付不來的。」
「是。」中年大校立即回答道。不過心中卻是有些好笑,他大概瞭解當年那次反擊戰,同為主力軍軍長的葉成籌和李振在抓俘虜搶戰利品上鬧得很不愉快,其實這在戰爭年代是非常常見,甚至還出現了兩方面的人開槍示威的情況,最終兩位軍長同時受到通報批評,直至今日,一個成為大軍區司令,一個成為總裝備部部長還是放不下那算恩怨,自己跟在葉司令身邊多年,幾乎聽不到他正正經經說過李振的名字,經常以老傢伙,老東西來代替,不過在談到指揮戰術等問題時,這位葉司令還是經常拿出李振指揮的戰鬥為例,盡量語氣多有不屑,幾近吹毛求疵,可也看得出那種惺惺相惜的味道。
「另外,關於出徵人員的問題……」在談完這些事情後,中年軍官提醒道,「我想如果可能的話,你是不是重新考慮一下,這樣安排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