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敏感往往會製造許多麻煩。此時的葉風便陷入了尷尬境地。
他很清楚,以冷月的聰明,如果自己毫無猶豫地說會選擇她,那麼肯定會被認為是敷衍。遂悠然歎了口氣道:「其實這個選擇對我來說並不算難,我可以為何惜鳳做許多事情,甚至丟上性命,但是卻絕不可能娶她。」
「嗯?」冷月凝神注視的目光中露出一抹疑色,觀察中,葉風對何惜鳳的關心分明超出他們之間應有的程度。然而男人卻言之鑿鑿的說著對何惜鳳沒有任何意思。很難相信這種低級的謊言會出自以心思縝密聞名的影風之口。
「我是在贖罪。」沉寂好大功夫之後,葉風忽然說出這樣簡短的一句話。面色比之方才難看了許多,似是忍受著某種痛苦,深深吸了一口氣後道:「憑心而論,我對何惜鳳沒有任何非分之想,即便她真地對我有了情愫,我可不能用感情欺騙方式去給她幸福,那樣是對死去的人最大的不尊敬。」
冷月越聽越糊塗,葉家和何家的交情他是一清二楚,無非是葉存志與何建國是要好朋友,生死兄弟。實在想不出那贖罪一說從何而來。
葉風接下來的一番解釋則是讓冷月明白了一切。
「何建國的任務是我執行的。」雖說是男兒有淚不輕彈,可葉風說出這句時,眼眶中還是微微濕潤,仰首望著天花板,緩緩道:「你知道親手殺死自己心中視為親人的人是種什麼樣的感覺嗎?我答應過他要照顧他的家人,那麼我就一定要做到,而且要做得很好。如果可能的話,我終其一生都是做著這樣的工作。」
像這種滅口任務,冷月亦執行過很多次。何建國對外宣佈的死因是飛機失事,但是做貫了這種事情的她很清楚其中的內幕。只是因為保密地原因。任務執行者的名字只有少數幾個負責主管特殊事務的人才會知曉。如果葉風不說的話,這恐怕要成為永久封印的秘密。再過幾十年,也不會有人洩露出來。
當一個在你心目中無比強大的人物忽然有了脆弱一面時,你根本想不出怎麼去安慰。
冷月就遇到了這種情況。她很想抱住男人,說上幾句貼心地話兒,可身子卻動彈不得。蓋因對方那種傷感黯然地表情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
「好了。不說這些了。外面很冷!」沉默半晌,葉風終於輕鬆下來,雙手捏住女人的肩膀,正色道:「我們現在回家,回屬於我們兩個人的家,好嗎?」
「嗯。」冷月柔聲答應了一聲。隨即打開汽車車門,鑽了進去。葉風輕輕為其關上車門,遙望遠處佈滿霓虹綵燈的絢麗葉風,不經意地歎了口氣。瞬間恢復了那副平日裡的泰然狀態。將風衣的領子輕輕折起,呼出一口熱氣,開門上車。
次日清晨,由酒店很早便趕到聽雨閣的何惜鳳,靜靜坐在那間本屬於葉風的辦公室內。雖然若有若無地翻看著手中地資料,可心思卻並沒有放在這上面。昨天晚上在陸子紅面前,她明確表明了自己的態度。但是此刻,她卻不得不重新審視與葉風的關係,不經意間。她已經記下來葉風的諸多喜好。比如辦公室中那盆仙人掌,在T市的香榭軒中同樣存在。
「鳳姐,沒想到這麼早!」剛進辦公樓,葉風就被手下告知上司早早駕臨,現在正在自己的房間中,遂敲門之後,打起招呼。
沉思之中的何惜鳳並沒有被敲門聲驚醒,直至葉風走到桌前時,方才發現。雙頰微一泛紅,立時回復過來。回應道:「很長時間沒有出差了。在酒店裡睡不太習慣,所以早上醒了就直接來這裡了。你很準時,現在距離正常上班時間還有十分鐘。」
「所謂勤能補拙,我這個聽雨閣總經理既然把管理職責都推了給手下,那麼就要在一些規則上起到表率作用。要我早出晚歸,天天加班不太可能,不過若要做到不遲到早退還是力所能及的了。」葉風有些自嘲道。
「駕馭各式各樣的手下未嘗不是種過人地才能。」何惜鳳不以為然道:「只要能讓劉菲這些人發揮出百分之八十的能量,那麼你這個總經理就算合格了。」極力掩飾著心中不為人知的想法。轉回身,親自為葉風倒了杯水,遞到其手邊。
如果是一般領導這樣對待下屬,那麼下屬不說感激涕零,也是受寵若驚。但是因為有著葉存志那一層關係。葉風並沒有覺什麼不妥之處,輕輕將杯子往桌內推了推。坐到了何惜鳳的對面,「鳳姐,我們今天的行程排得比較滿」
出人意料的,從來把工作放於首位的何惜鳳馬上打斷了葉風嚴肅的話語,轉移到與此毫不相關的話題上,「你和冷月住在一起?」
「呃」葉風稍稍一愣後,並沒有做隱瞞,輕輕點了點頭。
「你們,你們還好嗎?」問出這個問題後,何惜鳳才覺得似乎是有些不恰當。幾乎是用了一夜的時間反覆思量著這已然確定關係地一男一女。她不想去做受人鄙視的第三者,然而心底之中的那種慾望卻是趨勢著她去打探那兩人的機會。潛意識中似是在尋找一線機會,假如,他們之間出現了問題,分手了,那麼
「我們很好。」經過昨天晚上與冷月的談話,以及今天何惜鳳的異常表情,葉風已經逐漸意識到最初的猜測已然成為事實。感情不要欺騙,更沒有同情。他希望何惜鳳能夠幸福,能夠完成何建國留下的遺願,可是這個過程中容不得一絲一毫地欺騙。實事求是地講,她對何惜鳳沒有丁點的男女意思。
「哦說說我們今天的行程吧!」何惜鳳表情十分複雜,連她都不知道到底是該失望還是該慶幸。遂轉回到原來的話題上,試圖掩飾著心中的波動。
「首先,我們會到營業部,那裡地主管」葉風由文件夾中拿出一頁打印紙,細細講解起來。
何惜鳳定了定神,認真聽起來。在很多時候,她喜歡用工作麻木自己,真若全心全意地投入到其中,便會忘掉一切。只是以前大多數情況下,都是不自覺地,而這次卻是目的性極強——就是為暫時放下某些事情。
半天地時間很快過去。中午十分,手頭的事情已經處理的差不多,事先安排的參觀考察亦是完畢。商量之後,包括劉菲在內的聽雨閣高管們決定補上昨天沒有進行的歡迎宴。一行近二十人分成數輛汽車來到與聽雨閣相隔不遠的一家飯店。
何惜鳳作為今天的主角自然被圍在中間,所有人都清楚這位才是真正的大姐大,聽雨閣的一切都已經轉入其手中。幾個喜歡表現自己的人頓是活躍開來,不時為老闆介紹著這裡的招牌菜以及獨到之處,試圖引起其注意,進而獲得升職機會。現在的聽雨閣就好比香榭軒的分公司,真若有可能調至總部,那明顯就是提升了一個檔次。
有幫慇勤的手下代替自己招待何惜鳳,葉風倒是樂得悠閒。趁著其餘人商量著點菜的機會,溜躂了那間擺了兩張桌子的大房間,轉往洗手間。
「葉總,這麼巧啊!」正待推門之際,耳邊想起個響起個似笑非笑的女子聲音。
李丹。
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葉風沒想到在偌大的京城會和這個女人不期而遇。在得知其確切身份後,也不想多惹事端,微笑道:「確實很巧,李小姐也在這裡吃飯嗎?」
「當然。」李丹表情多有不屑,這幾天上下活動了幾位人物,聽雨閣想不死都難,聲音頓也得意洋洋起來,「我聽說你老闆來首都了,介紹我認識下如何?也許在不久之後的某一天,我們就會再見面的,不過應該不會是在飯店這種地方,談判桌上的可能性更大。」
「哦?是這樣嗎?」葉風故作驚訝道:「那我真的很期待啊!到時候李大總編是不是給我們聽雨閣專門一個版面,好好宣稱下首都新近崛起的俱樂部屆領袖。」
「恬不知恥。」李丹小聲嘟囔了一句,轉而露出個笑臉,「如果真有那麼一天的話,我一定把給你們在最顯眼的位置打上你們聽雨閣的名字。」這種咬著牙地恨恨聲音,已經充分暴露了她的敵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