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愣神之後,旋即快步追了上去,可繞過牆角之後卻早已消失不見,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又緊趕了幾步,可惜還是一無所獲。頹然地低著頭,何惜鳳緩緩轉回身,大廳之中還有許多客人客人需要招呼,作為東道主又怎麼一走了之。忍不住又回頭掃視了兩眼,最終狠下心順著原路返回。
高跟鞋與地面相觸發出的「噠噠」聲似乎和女人的心跳一般,再也沒有了往日了穩定頻率。緊張與期待雜糅在一起,讓一向沉穩冷靜的她禁不住心潮翻騰起來。二十年,彷彿很長,距離現在很遙遠,可是真正刻骨銘心之人之事又豈會被時間消磨乾淨,在見到葉風的第一面時,上天似乎就已經預示了自己還有機會見到那個男人,事實上,她真得見到了,那背景就算了隔了二十年也能一眼認出,可惜最終還是擦肩而過。
十歲的小女孩不懂愛情,不懂友情,甚至連親情都是模糊不清,然而卻能清晰地體會到那種來之不易的安全感。何惜鳳到現在也不清楚當時匪徒的來歷,更不清楚他們綁架自己的理由,但是唯一能確定的就是他們是壞人,而那個男人是拯救自己的好人,那個男人讓自己閉上眼睛,可她卻選擇目睹一切。「血腥」一詞想必是那番場面的最好形容,何惜鳳甚至毫不懷疑,如果現在再讓她遇到那種情況,一定會嘔吐不止,嚇得魂飛魄散。然而當時卻沒有懼怕的意思。蓋因那個男人持刀時都時刻掛著地一抹微笑,很平靜,很吸引人,那是能讓人無比安心的表情,無時不表露著「有他在一切都沒有問題」的自信與安然。
那個男人並沒有說幾句話,只是很自然很從容的抱著小女孩踏過滿地的屍體,然後送她回家。就是這並沒有太用心的舉動讓小女孩在以後的人生有了巨大的改變。何惜鳳最初的想法是很複雜地,她想用做自己的行動來報答不知名男人,或者是取得了巨大成就以求讓其再次出現。青澀的年代中,她甚至幻想在遇到一次危險,再被拯救一次。
就連在選擇人生的另一半時,都是不經意得拿著眼前地候選人和那個男人去比較。無一例外地,沒有誰能給她帶來那種特有安全感,在她的口中這樣就是沒感覺,緣分不到。能讓她到了三十歲還沒有品嚐過戀愛的滋味。那個男人可謂是功不可沒。
可是,這個世界上又有幾個人能有葉存志那種無視生死的實力,能無時無刻都給人無比地安心感覺?很顯然,寥寥無幾。至少在何惜鳳曾經的生活***裡沒有一個。而今也只有葉風一個。
帶著老爹到了自己公關部的辦公室,關上門之後,葉風才悠然地沏著茶道:「老頭子。你可是稀客啊。怎麼?來視察我的工作環境嗎?這裡就是我地辦公地點。比你那個所謂的辦公室如何?是否有點自慚形穢呢?」
葉存志沒有理會兒子的調侃之言,一屁股坐到辦公桌後地主位上。習慣性在轉椅上轉了兩圈,搖頭歎息道:「太死板,太正規了。這椅子就不怎麼舒服。」
「老爹,這裡是正規公司,」葉風把沏好茶往他面前一推,自己坐於對面,苦臉道:「難不成你要我像你一樣,整個躺椅擺在這裡嗎?我是來工作地,不是來享受地,真要是有了你那辦公室的影子,恐怕就離炒魷魚不遠了!」
那種高級音響類地東西如若真得擺到了這間屋子裡,何惜鳳不發飆才怪。再有,葉風對於環境壓根就沒有任何要求,在泥濘之中摸爬滾打都沒有皺過一次眉頭,何況這種佈置整潔的獨立辦公室。
按照以往的對話習慣,這時的葉存志應該是一臉不屑,然後豪氣道「炒魷魚就炒魷魚,大不了跟老子去混黑社會!」可這次卻是有點反常。
咗著牙花,思忖了半天後,葉存志眨眨眼睛,「炒魷魚可不好,這裡條件不錯,你還是盡量在這呆著吧!好歹算了正經工作。」
「嗯?」葉風疑惑地抬起頭,沒有想到這老爹偶爾也能會用人類的方式來交流,不覺好笑道:「我怎麼越聽這話越不像從你嘴裡說出來的呢?這口吻,好像跟我媽有點相似,被同化了?變好人了?」
葉存志屬於那種喜歡明裡和兒子打打鬧鬧,實際上很放縱嬌慣孩子的家長,更確切的說,他可以甘於寂寞,但是兒子絕對不可以,也許,葉風整出個冷風堂來,才能最大的滿足的他的虛榮心理,畢竟影風的名號只在***裡面流傳,極少有人知道他葉存志的兒子就是鼎鼎大名的特級殺手。
其實最先的計劃是讓歸國的兒子或從政或經商,至少不是給人打工,就算是搞邪門歪道,也要是最拉風最出彩的那個,只可惜,葉風並沒有直接回首都,而是直接到了T市過隱居生活,現在看來,這小子的性格和小時沒多大變化,絕不會任由別人安排人生,就算是把自己的老爹,他的爺爺拉出來估計也是不可能左右其想法。
而今,他無作任何異議,讓葉風留在香榭軒還有另外一層打算。
「葉風,今天下午好像會有點小麻煩哦?」葉存志喝著茶,對兒子的泡茶功夫大大貶低了一通,才轉入正題,似笑非笑地古怪表情讓人懷疑他是不是有啥不軌企圖或是蘊藏著巨大的陰謀,直讓對面的青年渾身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心中戰慄不已。
這老爹很少有正經事,不知這次是否又是惡搞。
「老爹,我最最敬愛的老爹,你這次來不會是因為春心蕩漾,故以來此泡妞,別怪我沒有提醒你。到目前為止,香榭軒還只對女性顧
,你不具備硬件條件」葉風絞盡腦汁,才想出個似由,不過話一出口,才意識到自己犯了個錯誤,這老爹從來也是就是嘴上有點輕浮之言,從來沒有體現到行動上,況且自己老媽那只「母老虎」就在T市。借這為「妻管嚴」老爹個膽子,也不敢到兒子眼.:下玩出軌,自己地小報告能力他十幾二十年前就體會過了,不過犯這種荒唐錯誤的。
果然。葉風話一落地,葉存志已經發起飆來,「你是不是屁股又癢了,這玩笑也敢開。信不信我打得你滿地找牙,跪地求饒?」
「那你試試?」葉風捧著茶杯,「吸溜吸溜」地喝著,頭也不抬地挑釁道。語氣輕緩平和,不卑不亢,沒有過多的蔑視。同時充滿了自信。
父親對於他來說。最初是傳說中的神話。後來是追逐中的目標,再後是設法超越的對象。十年中。他用行動證明了到了冷組中,影風也是數一數二的強者,可最為遺憾的是,到現在為止,還從來沒有見過父親真正發揮過能力。細想下來,原來自己一直試圖超越的不過是名聲,虛幻而已。
嘴皮子上地功夫客觀的說就是扯淡,只有真刀真槍地對上,才能有高低之分。一直以來,他就有個理想,那就挑戰自己的無良父親,見識一下他欺壓自己的援引資本,最低限也要看看他如何殺人破敵,可惜在這個國度這個理想並不太好實現,試想,就算是再強大地兇犯也不值得冷組精英出手,讓老爹去做普通警察能做的事情,不單是對他個人的侮辱,更是對整個冷組的侮辱。
看兒子地囂張模樣,葉存志這才意識到那小子已經不是十年前任由自己蹂躪,只會逃到他媽或者他爺爺那裡避難的孩童。他已經長大了,成為了有足夠資本和自己叫板的鐵血男人。
語氣一軟,如小時候哄他高興時的情形一般,乾笑道:「我是你爹,你是我兒子,咱這關係有多親密,還不至於搞真人PK,吧?」
葉風不置可否,心中則是暗爽,這是有史以來不用計謀直接以震懾力令老爹服軟,可謂是里程碑似地事件,當真有紀念意義。
默默享受了一會兒家庭戰爭勝利者的滋味後,才抬眼裝作不耐煩道:「我說,老頭子,你來這不是就是閒扯吧,大廳那裡還有幾百人吃喝著呢,我可是主要操持著,一會結束時要是不露面,結果可想而之。沒啥事,我可先撤了,你想做會兒就坐會兒,想轉會兒就轉會兒,恕不奉陪了。」
說著,扔下手中的空杯子,哈了口氣,回味了下茶香。繼而站起身,準備回歸宴會大廳。
葉存志哪裡容得他這樣做,閒扯玩笑是每每見面地開場白,這次也不例外,其實終歸還是正事為主地。到目前為止,徐進那裡還沒有搞清紫川以及忍殺組地確切行蹤,不過依照自己判斷,這次事情勢必不會輕易解決,古麗娜回國前的這最後半天猶如黎明前地黑暗,是最最危險的時段。
很顯然,這最後的半天,何惜鳳作為香榭軒的主人,HIDDING的合作者肯定會陪伴在古麗娜一行身邊,一旦忍殺組行動的話,殃及無辜的事情很容易發生,所以不得不防,作為香榭軒的員工,何惜鳳身邊的紅人,很自然的,自己這兒子是保護那女人的首選。
其實在最初葉存志並不想讓兒子捲入到這次爭鬥之中,現在改變主意實是無奈之舉。身邊是有幾個能打的強悍手下,但是多線作戰的情況下,很難保證兄弟之妹的安全,二十年前那十幾個只是普通綁匪,根本無法與忍殺組的強者相比,葉存志有信心獨挑十個忍殺組員,卻沒有信心在那種情況下保證一個手無縛雞之力女人的周全。
是以,他思考再三,才給兒子安排了個看起來簡單卻很有挑戰的任務。
「你先坐下,我有正事要說。」葉存志沉聲攔住正待轉身的兒子,語氣出乎尋常的嚴肅,「是正事,很重要。」
葉風冷眼瞧著老爹的面容,分析著他這次是否又是演戲的成分居多。良久才鄭重地坐下,點上根煙,邊抽邊道:「到底是什麼正事,能讓我英明神武,處亂不驚,時刻都能保持冷靜父親大人如此重視?說說吧!」
「今天下午保護好何惜鳳,特別是在古麗娜在一起地時候。」葉存志並沒有擺明原因,有些東西是秘密,就算是家人也不能透漏。這是鐵的紀律,即便是從來都以踐踏規則為榮的男人也要遵守。
「古麗娜的仇人要趁著最後的時間再作次嘗試?」葉風熟練地彈了下煙灰,點頭道:「還真執著呢?」
「你知道是古麗娜的仇人?」葉存志疑聲道。就算是自己也是猜測得到的結果,難不成是徐進口風不嚴。把事情都告訴給了葉風?這個想法也只是轉瞬間就被否定掉了,就算那小子吊兒郎當和自己有幾分相似,也不會肆意妄為的,要知道自己嚴正告誡過他。不要和葉風講起這次紫川家族進入華夏之事。
「我當然知道,昨天還被我打跑了一個呢?」葉風眼神流出絲不屑之意,緩緩道:「是個外國女人,實力還算可以。被我打了一拳之後跑掉了。」聯繫著那天救下古麗娜時的情形,配合老爹警告中加重地「古麗娜」三字,就算智商再低。也可以猜出古麗娜是被人盯上了。而且是要取她性命的那種。
葉存志聽得此言。馬上想起徐進報告過,葉風曾經在香榭軒中遭遇過個女殺手。忍殺組中俱是男子,紫川少主毫無疑問也是男人,因此,那個女殺手
能就是刀鋒的首領,吉米口中的小姐麗莎。一個僱人逃出了影風的手掌心,這是很難想像的。很顯然,這是葉風放水的緣故,根本就沒有下殺手,跟沒打算至其於死地。
「還是盡量小心,也許一會出現地敵人並不像早先你遇到的女人一樣,而是比之強大上十倍百倍。」葉存志看出了兒子四溢的傲氣,不覺提醒道:「就算比不上冷組精英,也差不了多少了。」
「忍殺組?」葉風面色變了變,終於是嚴肅起來。這個世界上能夠讓冷組有所忌憚的也只有那股原先並沒有清掃乾淨地殘餘力量了。黑色眸子頓是閃爍著懾人的光芒,忽然想起在早前的某一時段把毀滅忍殺組作為遠大目標。只因這些人兩國之間相安無事,紫川家族也沒有主動挑釁,才終未得到機會。
「大概是吧!」忍殺組地力量地確是不容小覷,葉存志也並沒有打算隱瞞,「我們得出地結論是他們和古麗娜有血仇,追殺至此,你的任務就是保護何惜鳳一人,至於你地同事還有一幫老外都不用考慮。你殺人的技術可能不錯,但是保護人的能力就不得而知了,保險起見,只能做這種計劃。」
「似乎不太公平哦?」好不容易逮到的機會,怎容輕易飄過,葉風歪著頭,淡淡道:「你的意思等打起來,我保護著何惜鳳,帶她離開是非之地,保證安全。那麼你呢?獨自挑戰忍殺組,發洩二十幾年沒有沾血的鬱悶心情,然後成就冷組屠倭第一人的偉大稱號?」
葉存志真有心踹這小子兩腳,這乖兒子還真看得起他老爹,那意思彷彿就是自己一出手,忍殺組倒下一片,剩下的跪地求饒,老子是很狂,很傲,但也是有自知之明的,就目前情況來看,無敵的境界還遠遠沒有達到,幹掉忍殺組員也不算是個簡單活兒。
就是因為有危險,才不想讓那小子插手,沒有想到他還抱怨,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他老子的好心。又急又氣地下,伸手在葉風腦袋上扇了一下,「你是不是沒執行過R國的任務,心裡不爽啊,哪天我給你申請一個去,但是現在我要說的就是,你給我老老實實地呆著,做你該做的事情,要是何惜鳳出了問題,我把你扒皮抽筋!」
這氣氛似乎又回到了十年之前,一貫的心理還是讓葉風動作上沒有任何放抗,忍受著那力道不大的一巴掌,旋即梳理了下有些凌亂的頭髮,保證道:「放心吧!做好本職工作的道理我明白得很,等會我就看著你光光猛殺,絕對不幫忙!對了,你今天用槍還是用刀?」
「都用!」撇下一句話,葉存志再也忍受不住兒子的調侃,摔門而去,都說***說兒子隨老子,還真是不假,葉風和自己年輕時還真像,天不怕地不怕,最重要的就是沒個正行,什麼時候都能嬉皮笑臉,彷彿沒有事情能讓他擔心一般。
葉風隨之也出了辦公室,看著漸漸遠去的背景,一陣好笑。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到時候可要看情況而定了。真要是碰上了忍殺組,還能沒有行動,保護人的最好辦法就是把一切的安全隱患完全消除,就像是最好的防禦就是進攻一般。
看看腕上的手錶,似乎宴會已經是到了尾聲,幾近結束了。忙整理了下衣服,快步回歸到宴會大廳,老遠就看見坐在桌邊有些侷促不安的何惜鳳。
「鳳姐,怎麼了?」葉風平靜了下因為即將有戰鬥的興奮之情,湊到了何惜鳳面前,耳語道。
「哦沒什麼,沒什麼。」何惜鳳慌忙掩飾著,尷尬地轉移話題道:「你怎麼出去了這麼長時間,我還以為你出事了呢?」見過了那個男人的背影,心情就再也沒有平靜下來。回到大廳中,更是心不在焉,幾次敬酒說話時有點語無倫次,回到原先的飯桌上,更是有好幾次走神,連古麗娜和自己說話都沒有聽到,幸虧簫雨很聰明地接過話,替自己抵擋過去。
待得和古麗娜等人打過招呼後,葉風才重新歸坐。小聲解釋道:「沒有什麼事情,只是見到個朋友,多聊了幾句,鳳姐不用擔心。」
何惜鳳哪裡會想到葉風所說的朋友就是那個在自己心中潛藏了二十年的不知名男人,忽然想起些事情,趁別人都沒注意,把椅子往葉風那邊挪了一點,詢問道:「我怎麼好像有人在議論聽雨閣和香榭軒呢?怎麼回事?」
整個大廳之中,幾十桌,幾百人,聲音嘈雜,有些嗓門大的根本沒有防範意識,說是私下議論,其實已經變成大聲宣揚了。就連宋副市長那桌也是以此為話題,逼問了項軍許多,只可惜並沒有得到任何的有價值信息或者是八卦新聞。
葉風沒有想到自己那點小計謀這麼快就有了成效,想必明天各大媒體就會爭相報道香榭軒收購聽雨閣一事,而且爆料人不是這個公司的老總就是某政府官員,絕對的權威人士,足以引起所有人的重視。
「是我不小心說漏了嘴。」葉風瞥視了眼不遠處的項軍,繼兒貼近何惜鳳耳邊,「然後一傳十,十傳百,許多人都知道了聽雨閣即將屬於香榭軒所有,當然贈送賠償之類的事情他們一概不知。」
以何惜鳳的聰明豈能猜不出這個葉大少爺的用意,借助西南集團炒作,看起來不算是什麼光明正大之事,但是不可否認,其廣告效應一定很好,比自己宣傳可要強上太多了,最關鍵的是,這是免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