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娜微微一愣,旋即轉頭看向那間打開的浴室,眼神一絲疑惑之色,實想不明白那門為何會自動打開。
正待上前察看,浴室之中卻忽而閃出一個人影,未等反應過來,黑洞洞的槍口卻已經指向了她的眉心。
雖然經歷過大風大浪,但也多是處在運籌帷幄的位置上,這真刀真槍的對峙情況倒也沒有遇到過幾次。身體一僵,連呼吸也是急促起來。
「我原本以為古麗娜小姐是個身手很好的人物,沒想到竟然是如此平常。」單手持槍的黑衣女人冷笑兩聲,露在面具外的一雙藍色眼眸充滿了不屑意味。
逐漸冷靜下來的古麗娜定了定神,掃視著那只閃著黝黑光亮的手槍,暗暗猜測著對方的身份。香榭軒的保衛措施做得確實不錯,只不過想要攔住一等一的殺手還是不太可能,在從情報處引咎辭職後,便料想到會有人對自己不利,沒想到最終是在另外一個陌生的國度享受到這種殊榮。
每一次被襲就代表著她先前的一段驚世功績,正因為五年中打掉了太多的恐怖分子,才直接導致了生命要時刻受到威脅。
「你應該是G國人吧?」想清一切的古麗娜後退兩步,緩沙發之上,熟悉的語言加上那湛藍色的眼眸讓她很快便確認對方是個來自本國的女人,嘴角則是勾起一個微微的弧度,她不想遇到危險,但是遇到危險後也絕對不會害怕。
「的確,我們應該算是同胞。」黑衣女人聲音恬淡。她自出生到十四歲都是在G國度過,算起來也算是G國人告訴她,所謂地民族血統簡直一文不值。
「我想問一下,我這條命到底值多少錢?」微一思考。便是確認對面的女人是個職業殺手,只是不知道受雇與哪方勢力。自己樹起的敵人的確太多,而想要置自己於死地的人恐怕也要以三位數計算。
佔據絕對優勢地麗莎頓也是有些得意,沒想到這次出手竟然會如此順利,一個優秀的僱傭兵並不見得就是個合格地殺手,團隊作戰畢竟當兵對敵有著本質的區別,不過她卻是個例外。蓋因父親在自己進入僱傭兵這個行當就告誡過,凡事都要靠自己。畢竟在這個以男性為主的職業中,女人往往是最受關注的目標,所以她就要練成一身比男人更加強悍的本領。
只是對方的問題卻並沒有問到根本之處。
「在我看來,你這條命應該算是無價吧」麗莎微笑著坐到古麗娜對面,不過手中地槍卻並沒有放下。她沒有紫川徒手作戰的能力,但在槍械之上卻要強上那個男人很多,在沒有十足把握前。她不會留給對方一絲機會,戰場之上,也許一個小小地猶豫就是葬送掉同伴甚至是自己的生命,即便面前那個女人並沒有什麼放抗能力,也要保持十足的警惕。
「這麼說來,你這筆買賣結束之後,就可以高枕無憂地享受退休生活了?」古麗娜深吸一口氣,眼神中透出一絲無奈,她不是沒有任何的反抗能力,在進入國安部工作前也接受過嚴格的訓練,不過打眼一看,就知道比眼前地女人差了太多,再者對方的手槍已經左右了一切,反抗亦是無用。
「大概是這樣,」麗莎一隻手扶了扶面具,緩聲道:「處理完你的事情,我也許就可以和心愛地男人過上幸福的生活,你是不是很羨慕呢?」
紫川康介,他背後的勢力實在是太過強大了,原本的優越感在昨晚得知其身份後,便消失得無影無蹤,如果說原來以幫助他完成任務或者清除本方的不同聲音而求得他的注意的話,那麼現在也只能用幫他抓到仇人來祈求他能延續對自己的好感。
作為一個龐大家族的唯一繼承者,他身上有著太多太多的耀眼光環,直到此時才忽而意識到,原來為他所做的一切在他看來也許根本沒有任何的吸引力,所以才決定背著那個男人,來到香榭軒,雖知可能會有危險,但也義無反顧,只要把古麗娜抓到他的面前,自己的地位不說驟然提升,也會讓他牢牢記住是一個女人幫他搞定了殺兄仇人。
一旦認定了一個男子,便不會介
情中帶上感激,這裡麗莎的一貫觀點。
「可惜,到目前為止,我還不懂所謂的愛情,實在沒有羨慕可言。」古麗娜保持著原本的姿勢,看了眼那黑洞洞的槍口,善意提醒道:「在這裡用槍的話,你可能很難脫身,也許用匕首或者是其他的冷兵器解決問題更好。」
「不錯,」麗莎微微一笑,只是在面具的遮擋下並未表現在外面,「你很冷靜,冷靜地都讓我有些害怕,在這種時候還不忘顧及我的安全,不知道我是不是應該說聲謝謝呢?不過我對冷兵器並沒怎麼熟悉,而我也不想開槍之後為你陪葬,所以請古麗娜小姐放聰明一些,和我去見一個重要人物。」
紫川的能力她是知道的,再加上其家族的隱藏勢力,搞定古麗娜應該不是問題,不過那個男人恐怕並不想簡簡單單地一刀了結仇人,貓捉老鼠的遊戲應該是他更喜歡的,只可惜華夏這個地方太危險,換作世界上其餘任何一個地方,麗莎都有耐心欣賞愛人的表演,唯獨這裡不行,把活生生的古麗娜送到他面前,任由處置,也許是保證其安全的最有效方法,當然也許那個男人並不喜歡這種別人代為幫忙的做法。
「我還真想見識一下這位大人物。」古麗娜從容地站起身,敢於到華夏的追殺自己的人要麼是有深仇大恨,以至於可以賭上自己的性命,要麼就是有足夠的實力可以藐視華夏的情報國安系統,當然後者的可能性甚小,就算世界上最著名的極端恐怖武裝TLB恐怕也沒有這種魄力。
「遇到人時,你應該知道怎麼說吧!」麗莎起身轉到古麗娜背後,槍口抵在了那女人的腰間,嘴中警告道。
「為了我的生命,我知道怎麼做。」冰涼的觸感透過不算太厚的衣服,襲到肌膚之上,古麗娜知道再無脫逃的可能,這種命懸一線的感覺並不是沒有嘗試過,不過以前多是被人放冷槍,過後便再無危險,而今卻是真正持續地與死亡擦肩相伴。
不自覺地也是有了絲絕望,在原本的事業上就已失敗而告終,現在轉戰商場,剛有點感覺,卻要飛身赴死,古麗娜一直認為,生命在於價值的實現,與長短無關。失掉性命並不可怕,可許多未能完成的事情卻讓她心中殘留著幾分遺憾。
「不要回頭,直接到香榭軒門口。」麗莎隨手摘掉面具,塞進挎包之中,手中的手槍微微前頂,示意古麗娜開門出去。進來之時便注意到這家的酒店的保衛措施要超出別家許多,帶著面具顯然要引人懷疑,幸好天色已晚,燈光並不是很亮,只要出了酒店,就再無危險。
古麗娜小心翼翼地打開房門,緩步走出,其後的女人緊隨而出,那把手槍在衣衫的掩蓋下,並沒有引起恰好經過的那個服務生的注意。
這一層住的是香榭軒最尊貴的客人,早早便下了命令,一般人是不敢過問HIDDING考察團的行動的,畢竟G國人更喜歡紛繁的夜生活,昨晚還有許多人去到俱樂部旁邊的酒吧夜總會,這兩個女人想必也是如此。
直到邁出酒店大門,麗莎才是輕輕送了口氣,藉著路燈掃視著周圍的情況,並未發現任何異常,不禁也是懷疑古麗娜這種人物為何連個像樣的保鏢也沒有,虧得自己先前認真準備了一番,卻完全沒有用到。
正在隱隱高興之時,對面的建築轉角處卻忽而閃出個身影,但是由於光線太暗,並沒有看清對方的相貌,從體形輪廓上判斷,應該是個男子。
不過那人似乎並沒有注意到古麗娜和麗莎,手揣著口袋,弓身前行,毫無抬頭的意思。
驟然緊張起來的麗莎看到這種情形,懸起的心稍稍放下,這種地方想來應該不會有什麼高手了,況且有古麗娜這個人質在手,怎麼著也能全身而退。
只是走在前面的古麗娜在看清那個身影後,面上頓是興奮起來,極力壓制心頭的衝動,卻也不敢叫出聲,在看到他並沒有注意到自己時,眼神中不由閃過一絲失望,本有的神采頓又黯然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