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輕揉著太陽穴,潛藏於眼鏡的黑色眸子一動不動,桌子上面的季度報表,嘴角微微抽動。
西南集團表面上看起來還算是風平浪靜,可是隱藏的危機卻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自己用了十年的時間把一個只有幾個員工的小公司的發展為T市屈指可數的幾個大型企業結果,和他人沒有一點關係。
當然這也包括那位如今行動都成問題的父親。多年來,項軍從來沒有向別人提起過自己的家人,蓋因所謂的家本就不屬於自己。甚至在一些人面前,他會說自己是個孤兒。算起來,更像是對某人的詛咒。
一個為了別的女人而拋妻棄子的男人是沒有資格做父親的,雖然在母親死去之後,那個男人把自己接回家中,供以吃喝,但是項軍再也沒有喊過那個男人一句爸爸,甚至從沒有對父親笑過一次,直到高中畢業,他才下了決心,徹底擺脫了那個只能引起自己厭煩的家庭,獨立生活。
只是隨著時間的流逝,項軍才發現自己對那個男人以及那個破壞別人家庭的女人的恨意正在逐漸消失,如今後母已經去世三年,自己也有足夠了經濟實力去到那個男人面前炫耀一番,可卻終未成行。
血濃於水,在商場摸爬滾打了多年,他終於發現親情一物實是難得,只是一想到鬱鬱而終的母親,便再也沒有勇氣和心思就見那個半身癱瘓的父親,想來想去。最終把一個賺錢的機會給了同父異母地兄弟,也許那小子人品不怎麼樣,但是對於老人還是很孝順的。三百萬足夠老父和他度過餘生。當然,如果何惜鳳不把錢打到賬號上,自己也會為其補足。
而XX銀行的保密賬號,也不會把項猛地身份洩露出去,如此一來,倒是一舉兩得。
至於信中的恐嚇之詞,並不像說得那麼嚴重,但是為了引起HIDDING的注意,總也要製造出些騷亂,這與何惜鳳是否支付三百萬毫無關係。自己的目的不是錢。也不是毀掉香榭軒,只是一個機會,一個和HIDDING合作的機會。
西南集團最大的軟肋就是攤子撲得太大,難以形成品牌效力,多數情況下都是從盈利的子公司撥出款項去救濟虧損的項目。這無疑是飲鴆止渴,常此以往,必將使整個集團的資金鏈出現問題。
要從根本上解決問題。就要把虧損企業搞活,而最大地虧損項目就是四年之前建立的那個私人會所,地皮加上房屋,足足砸上了七億元,而那樣的佈局建築又不可能作為商業住宅或者辦公場所賣出,所以只能去勉強維持,而如果能與HIDDING合作的話,所有的問題都將不是問題,本來已經開始談合同細節,卻不想HIDDING突然變卦。轉向香榭軒,原有地希望瞬間被擊破,思量再三。也只能用出些非常規的手段。
緩緩站起身軀,項軍邁步到了窗前。遙望著香榭軒的方向,嘴角劃過一絲冷笑,想必那裡已經亂成一鍋粥了。客觀地說,他很欣賞何惜鳳地能力,一個女人能夠經營管理這麼大的俱樂部,而且做得有聲用色,實在是人佩服。不過站在對手的角度,他更想看到那個女人滿目愁容,無可奈何的表情。
「卡嚓」,辦公室的門被輕輕打開。
正在思考之中的項軍立時聽到了這聲響,眉頭驟然蹩起,自己和那個新任的秘書明令說過,未經許可,不能私自進來,進入前先敲門這是基本的禮儀,想不到她連這一點都不到,心中也是些失望。
輕輕撥著百葉窗,頭也不回道:「朱秘書,忘記我說過的話了嗎,就算有再急的事情也要先敲門,看在你剛來西南集團,我不計較,以後一定要有最基本地禮貌,懂嗎?」
足足十秒鐘,那個新來的秘書竟然沒做任何回應。項軍一張臉頓是陰沉下來,自己能選中這樣的人,真是天大地失誤。
「朱秘書,你被解」惱怒之下,項軍猛然轉過身子,厲聲道,只是話到一半,才發現面前的並不是那個年輕地女秘書,而是一個男人,確切的說,是一個自己認識並且印象深刻的男人。
「你,你
來的?」驚訝地足足愣了五秒,項軍才是疑惑地開口室外有四個保鏢守護,一個外人怎麼會輕易進來?
「項總,應該還記得我吧?」葉風翹著二郎腿,坐在辦公桌對面的真皮轉椅上,滿臉微笑道。許諾了一頓大餐,才哄得那個前台小姐供出了老闆的辦公室地點。當然門外的四個保鏢也被他輕鬆搞暈過去,在不傷害對方的前提下,擊暈對方,是特訓時最簡單的一項技能。
「你是那天和陸子紅在一起的那個男人,我沒說錯吧?」微微冷靜下來的項軍沉聲回答道。那日自己派助理找人收拾掉這個小子,讓他離開T市,明明回復說已經暴打了他怎麼又會忽然出現自己的辦公室,眼神不禁也是遊蕩於對面那個鎮定自若的青年身上,思考他來此的目的。
「不錯,項總的記性確實不錯。」葉風摩挲著手掌,低頭輕聲道。全然不在乎對面男人飽含憤怒的眼神。
「這裡我私人辦公的地方,你怎麼進來的。」嘗貫了別人的卑躬屈膝,實在無法忍受被一個地位卑微的小人物如此漠視,況且他和陸子紅的關係不清不楚,男人嫉妒心一起,立時也是提高了聲音,「這位先生,我連你的名字都不知道,算不上認識,請你馬上出去。」
「你不知道我的名字?」葉風擺出副驚訝的表情,滿是不解地說道:「你連我的名字都不知道,就派人去扁我,我要真被打了,還不冤死,我現在明確的告訴你,我叫葉風,請項總牢牢記住這個名字。」
本以為這個男人已經在T市消.::自若地報上姓名,項軍心中的不解又是濃重了幾分,「你不是已經承諾離開T市了嗎,葉先生,做人最好:+.著這裡,我很樂意像上次一樣找些人來,讓你再立下個保證,不過這次可沒有上次好過。」
「我答應離開T市?」葉風啞.];拍額頭,淡淡道:「項總,你的手下真的很為老闆著想,怕你生氣傷了身體竟然編造我承諾離開T市的謊|+
「你說什麼?」項軍大腦微一旋轉,也是想出了其中的內幕,不禁也是咬牙切齒起來,沒想到那幫蠢材連個這樣一個小人物都收拾不了,事情沒有做成還撒謊蒙騙,枉自己還誇獎了一番,幾萬元獎金雖不多,但是落到他們手中,確實是可惜。
葉風絲毫沒有理會那個正在心底發狠悔恨的男人,自顧自地站起身,尋摸半天找到盒茶葉,又是弄了個看起來極像工藝品的杯子,邁步到了飲水機前,泡上一杯清香四溢的濃茶後,才端著杯子回到了原位,「吸溜吸溜」地品起茶來。
偶爾還抬頭贊上一句,直氣得項軍白淨的面龐由紅轉紫,又由紫轉青,壓制良久的怒火終於噴發出來:「葉風,注意你的身份,我們並不熟悉,你最好不要在我的辦公室中亂動東西!」
「我們是不熟悉。」葉風嘿嘿一笑,把杯子輕輕放到桌上,緩聲道:「所以我才沒想打擾你,你看這我這茶都是自己泡的,根本沒用到你動手,做客人做到我這份上,也只能是自認倒霉了,不過你這茶確實不錯,過後你多弄點,哪天我再來,還要帶點走,那盒子裡已經不多了。」
極為嚴肅的語氣讓項軍有個種想要殺人的衝動,他丫的嘴倒是叼,那茶葉一兩八百多塊,能不好喝嗎?下次來還要帶點,真當這裡是慈善機構了?
「我最後一次警告你,你要是再不離開的話,我就叫保鏢請你出去了,到時候傷到某人,我可就不負責。」項軍聲色俱厲道,一手指著椅子上半躺的男子,一手卻是緊緊攥住了拳頭。
「你說外邊那四個保鏢?不好意思,我讓他們睡下了,如果沒人叫的話,應該會在四到五個小時之後醒過來。」葉風緩緩坐直身軀,雙肘立在辦公桌上,兩手併攏,很是認真道:「項總,你別是總要轟我走。我是來談公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