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世獵人 第二十六章 終 第 五 章 老謀深算
    葛榮笑了笑,道:「我相信老五你的實力,以你的三萬兵馬,若再加個定州城,即使鮮於修禮十萬大軍也討不了半點便宜,可是這並不是我所想。」

    眾人又是一呆,全都不明白葛榮究竟有何用意,不過,他們卻知道,葛榮一定會說清楚。

    「我不想鮮於修禮這麼快被滅,是因為在鮮於修禮身後更有另外一股勢力的那就是包家莊。雖然包家莊這些年來一向極為低調,但是其財力之足,天下間只怕也惟有我葛家莊及四大家族能與之相比了,或許他們的財力比四大家族更加充足。十年前,包向天消除了他的死敵無敵莊,而包家莊、無敵莊與本莊在十年前並稱為北國三莊,財力之雄已是天下少有。包向天掃平無敵莊後,將關漢平的所有財產充為己有,其財力足可用富可敵國來形容,可是這十多年來一直十分低調,因此包家莊定已積累了許多財物,而鮮於修禮正是包向天的親內侄,說什麼包向天也會他,如果我們此刻剷除了鮮於修禮,就等於扼殺了一批強大的軍費,更使包向天的勢力外投,那時一個不好,我們的壓力就會大增,而此刻東北部若只有我這一路義軍,勢必會承受所有的壓力。如讓朝中官兵全力對付我們,那與北方的交易定會阻礙重重,絕對不划算。而若有鮮於修禮在中間分散一下朝廷的注意力,那我們就可以干很多事情。這一段時間,我們只顧著攻城掠地,但已經得到的勢力和地盤卻沒能好好鞏固,我們的確應該分些精力去鞏固已佔有的其它城池重鎮。」葛榮分析道。

    「可是我們只要將攻勢轉為守勢,也同樣有足夠的時間對所獲之地進行整頓和治理呀,完全沒有必要退出定州城嘛。」金花俠插口道。

    「那樣的話,我們的人力投入也未免過大了,何況久戰必疲,我們的將士此刻銳氣未滅,若是轉攻為守,那他們的鋒芒銳氣必挫,將來再次進攻則又得從頭開始,而且那時候周圍的城防加嚴,攻起來又難了。我決定退出定州,只是想讓鮮於修禮在這裡頂著,與元融耗上一段時間。否則,鮮於修禮在其它地方與我們爭奪地盤,必是慘戰連場。如果我們能讓元融這個可怕的對手將他纏住,他就無法分出更多的精力在別的地方來與我們相爭了,甚至還可以趁機將他的實力轉化,我們要對付鮮於修禮,就必須先將內丘的包向天拔除,而鮮於修禮這個人其實不難對付,只要時機一成熟,不僅定州城會再次回到我們的手中,而且鮮於修禮的兵士也會全都歸順於我!」葛榮自信地道。

    眾人見葛榮那信心十足的樣子,知道他早已成竹在胸,可是到此刻眾人仍有些雲裡霧裡,不明其中奧妙之處。

    葛榮笑了笑,道:「若我們繼續佔領定州,對唐縣定然產生威脅,鮮於修禮絕難甘休;若我們退出定州,鮮於修禮在短期之內,絕對不會與我們為敵,至少在他的實力沒有強過我之前。退出定州,可減少兩方大敵,元融為北朝少有的猛將,在二十多年前與我師兄一起被稱為北朝兩虎將,雖然軍事才能可能不及我師兄,但戰場之上也鮮有敵手,其武功之高,傳說已是元家第一高手,真正實力不會比爾朱榮和我師兄遜色。只是此人一直在軍中,江湖中人並不太知曉而已。以我們此刻的實力要敗此人,攻下博野實是不可能,倒不如退而求其次。

    等我們有了足夠的實力,再給以雷霆一擊,那才是正理,我們目前的實力雖然已經極強,但要想與朝庭正面硬撼,那還有許多不足因此,如果我要發展實力。就必須退避難關,從敵人的弱點進攻,打擊他們的信心,待對方士氣一弱,再回頭對付那些硬手!」葛榮分析道。

    眾人一想,葛榮所說並不是沒有道理,可是讓他們放棄已得的戰果,的確有些不捨。

    「我們所謂的退出定州,只是一種由明轉暗的過程,絕非真正放棄整座城池,我們必須留下一批人在城中,以期他日為我們重新控制定州作準備,這一點絕對不能馬虎!」葛榮再次解釋道。

    眾人這才心中微微釋然,心道:「我們的大軍雖然撤出定州,但是卻潛留下極厲害的殺著,表面放棄了定州城,可暗中仍被自己控制主動,這才是正理,也是用兵之道。」

    「鮮於修禮也不是傻子,如果我們這樣退出定州城,他豈會有不懷疑之理?」何五擔心道。

    「他當然會有所懷疑,因此我們不能將定州雙手奉送給他,我要讓元融的大軍與他的義軍幾乎同時出現在城下,那時候,他就根本沒有時間去理會其它必全力出擊,之後他肯定元氣大傷,也便無法查出什麼,這是可以肯定的。而我們更可落井下石,對元融進行打擊,讓鮮於修禮形成錯覺,以為我們的計劃便是坐收漁翁之利,相信他定會中計!」葛榮奚測高深地笑了笑道。

    「大王的計劃果然高明至極,屬下心服了!」余花俠由衷地道。

    「傳我命令,迅速準備撤出定州,能帶走的東西全部帶走!」葛榮洪聲下令道。

    ※

    ※

    ※

    叔孫怒雷那頹喪的精神一掃而空,顯然是身上的毒素盡解。

    「好些了嗎?」蔡風淡然問道。

    「嗯,已經無大礙了。」叔孫怒雷活動了一下筋骨道。

    「既然這樣,那就請放了我的朋友吧?」葉虛淡淡地道。

    「好說,我蔡風也不是個不尊重信諾之人。」說著伸指連點,以極快的速度解開了唐艷身上的穴道。

    「你可以走了!」蔡風冷冷地道。

    「哼,蔡風,你給我記者,今日之仇,我一定會加倍奉還!」唐艷充滿煞氣地道。

    蔡風不屑地笑了笑,道:「我沒恨你,你倒恨起我未了,真是豈有此理,好像你受了莫大的污辱一般,天下間居然有你這樣的女人,真讓人不明白。」

    叔孫怒雷禁不住大感好笑,看蔡風的樣子似是大發感歎,倒也有趣。

    唐艷狠狠盯了蔡風一眼,就向葉虛行去,叔孫怒雷恢復了功力,她自然不能再自討沒趣。

    「蔡公子可有雅興與我共飲幾杯?」葉虛客氣地相邀道。

    蔡風眉頭一皺,道:「我可不勝酒力,看來還是免了吧,今日是叔孫前輩約我出來,都弄成這個樣子了,也不知道這次約會還需不需要繼續下去。」

    「今日之事全仗蔡公子援手,叔孫怒雷豈是恩將仇報之輩?自不敢再與公子相戰,今後我們的恩怨一筆勾消,若有用得著叔孫家族之處,儘管直說!」叔孫怒雷意態誠懇地道。

    「爺爺!」被綁的叔孫長虹可就大急,本來還指望叔孫怒雷為他出口惡氣,可是這下子竟然與蔡風和好,那他以前所受的冤氣豈不白受了?

    「你這不成氣的小畜生,以後再不知輕重,我定以家法伺候,絕不辜息!」叔孫怒雷真的有些發怒了,叔孫長虹的所作所為也的確太讓他失望。

    蔡風禁不住心中生出頗多感慨,想當初在成安城中與田祿、田福兩兄弟一起胡鬧時發出宏願,要讓戰狗咬爛叔孫長虹的屁股,那時候叔孫長虹給人的感覺是遙不可及,可是此刻卻與叔孫家族的老祖宗共同進退,世事之變化可真是出乎人意料之外。

    叔孫長虹從來都未曾被家中任何人這樣罵過,今日竟遭一向寵愛他的爺爺大罵,心中那種滋味只讓他將蔡風恨得咬牙切齒。

    葉虛也好笑地打趣道:「此刻你並沒有發言的權力,因為你仍是我的階下之囚。

    叔孫長虹更怒,忍不住罵道:「你這小雜種……啪……呀!」

    葉虛身後的一名漢子一記巴掌將叔孫長虹要說的所有全都打入了喉底,更打得鼻血直流,將舌頭都咬破了。

    爾朱兆幸災樂禍地望了叔孫長虹一眼,心中暗叫痛快,忖道:「若不是這小子,今日我也不會落到如此下場,打死了最好!」

    「葉虛,你想怎樣?」叔孫怒雷怒問道,雖然他罵了叔孫長虹,可是別人打叔孫長虹卻是痛在他的心頭,畢竟叔孫長虹是他的親孫子。

    「蔡公子既然不想與我喝幾杯,那令日之事,葉某也希望蔡公子不要插手其中,可好?」

    葉虛向蔡風客氣地道。

    沒有誰敢小看蔡風的實力,葉虛也不敢,他前來中原之前就對蔡風的一切做過調查,自然明白蔡風的可怕之處,因此他並不想多加蔡風這個敵人,抑或是他暫時並不想對付蔡風。

    「哦,今日之事還沒完嗎?」蔡風笑著反問道。

    「蔡公子是個明白人,今日的事自然沒完。」葉虛也不再裝糊塗。

    蔡風不由得向叔孫怒雷望了一眼。

    「蔡公子不要插手此事,你先回去,這裡由老夫獨自處理已經足矣!」叔孫怒雷自信地道。

    權衡利害,蔡風知道今日之事對方的確是衝著叔孫怒雷而來,他實在不宜插手其中。雖然他對葉虛並沒有好感,可也犯不著為叔孫長虹這樣的垃圾去冒險拚命,那根本沒有任何必要。

    「好吧,今日之事,看起來我的確像是個局外人,實在犯不著多管閒事,我看還是回去做春秋大夢為好。」蔡風聳聳肩道。

    「多謝蔡兄賞臉。」葉虛微綻出一絲笑意道。

    「也不必謝什麼,我這只是叫臨陣脫逃而已。」蔡風有些自嘲地道,說著向哈鳳望了一眼,竟意外地看到她眼中的一絲期盼,似乎是在期待著一些什麼。

    「蔡風,你要走?」哈鳳有些著急地問道。

    「難道我還要留在這裡看他們打打殺殺不成!」蔡風心中暗歎了口氣知道哈鳳要跟他一起走,但他知道,葉虛又怎肯放過到手的肥肉?而他更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只得強裝歡顏地道。

    「帶美人兒去馬車中休息。」葉虛也看出了哈鳳有些不對勁,正如蔡風所想,如此美人兒,他又怎肯放手?更不想白白便宜了蔡風!

    「我不要休息,我要走!」哈鳳用力掙開一名漢子的手,急聲道。

    「美人兒想走到哪裡去?你不是說過要跟著本公子嗎?」葉虛冷冷地道。

    「我不要,我要回我的族中!」哈鳳求救似地望著蔡風嚷道。

    「那好說,待這裡事了後,我親自送你返回漠外,去見你的父皇和族人。」葉虛手一拂,將哈鳳輕托而起。

    黑影一閃,卻是不遠處馬車之上的一名車伕,若大鵬般掠出,速度驚人至極。在哈鳳身子即將摔在地上之時,準確而又及時地接住了她的軀體,再電射一般掠回馬車。

    蔡風吃了一驚,沒想到一個車伕竟然會有如此武功,這個葉虛可真是來頭不小,但他能坐視哈鳳受辱而不理嗎?至少從良心上說不過去,而且哈鳳一直當他是朋友。

    「葉公子,十分抱歉,在下仍有一事相求。」蔡風不得不出言道。

    「哦,蔡公子是為了美人兒?」葉虛似乎並不感到意外。

    「不錯,哈姑娘是因為出來找我才會如此,既然她想回家,我就有責任還他哥哥一個完好無損的人,無論出於道義還是與她的交情,在下都得保證她的絕對完全……」

    「蔡公子何不直說讓葉某將美人兒雙手奉送給你不就得了?」葉虛打斷蔡風的話,冷笑道。

    「蔡風,救我……嗚,你這個壞人……」哈鳳怒急,她自小嬌貴而任性,哪裡受過別人這種氣,可此刻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之時,惟有呼叫蔡風了。

    「葉公子明白就好,若葉公子能將哈姑娘讓在下帶走,蔡風定感激不盡。他日必會還葉公子今日的人情!」蔡風認真地道。

    「哼,如果我以美人兒為交換條件讓你去殺一個人,你能做到嗎?」葉虛寸步不讓地逼道。他心中實在有些惱怒,今日對蔡風已經夠客氣了,以他那高傲的脾性,能夠如此忍讓實在難得,此刻自然再難忍下去。

    「殺誰?」蔡風目中精芒一閃,問道。

    哈鳳聽到蔡風要為她殺人,心中又喜又驚。

    「殺他!」葉虛向叔孫長虹一指,冷冷地道。

    叔孫怒雷、蔡風及叔孫長虹的臉色同時變得極為難看,蔡風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要殺的人竟是個毫無還手之力的階下之囚。

    葉虛這招真狠,如此一來,自然就逼得蔡風與叔孫怒雷反目,更為蔡風樹下叔孫家族這個大敵。

    若是在這之前,蔡風會毫不猶豫地答應,可是此刻他與叔孫怒雷已和好,又豈能再當著他的面殺死其孫子?那樣的話,他所做的一切都會前功盡棄,甚至更中了葉虛的圈套。而葉虛的居心顯而易見,一直在挑撥他和叔孫怒雷兩人,更可怕的是他根本就不知道對方的目的是什麼,這就是蔡風對於今次之事心中沒有一點底的原因。

    「哼,你休想借此來挑撥離間我們!」叔孫怒雷怒道。

    「哈哈,挑撥離間?反正蔡公子與叔孫小子之間根本就不可能和好,倒不如在他們之間分出一個生死好了。」葉虛有些微微得意地笑道。

    「哦,你的眼睛倒是挺亮的,居然能夠看得這麼清楚。」蔡風淡然道。

    「你答不答應?」葉虛並不回答,只是冷冷地問道。

    「我這個人有個很壞的毛病,不知道葉公子可想知道?」蔡風語氣一改,淡然道。

    「願聞其詳!」葉虛並不怎麼急著要對付任何人,十分輕閒地道。

    「我這人呢,極不喜歡接受別人開出的條件,總覺得那樣是被人捏著鼻子走!」蔡風道。

    「壞習慣並不是只有某些人有,我也有個壞習慣,那就是從不勉強別人跟我成交,更不喜作出讓步。」葉虛冷峻地道。

    「那就沒有辦法了!」蔡風習慣性地攤了攤手,無可奈何地道。

    「的確沒有辦法,今日之事就要看蔡公子的決斷了。」葉虛抬頭仰望著那似乎壓得很低的天空,冷然道。

    叔孫怒雷也知道,葉虛已經失去了那分耐心,不想再做一些毫無意義的事情來浪費時間。

    「哈姑娘我是一定要帶走的!」蔡風也不想再拐彎抹角。

    哈鳳雖然在馬車之中,但聽蔡風這般一說,心頭大喜,蔡風至少已經將她當成了好朋友。

    「沒有考慮的餘地?」葉虛再次淡漠地問道。

    「沒有!」蔡風斬釘截鐵地道。

    「既然如此,我也沒有什麼話好說,我並不是一個肯讓步之人,今日對你我已讓了一步,可是你仍是執意要如此,也就怪不得我了。」葉虛吁了口氣,淡漠地道。

    「你完全沒有必要如此,蔡風是一個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之人。」蔡風毫不領情地道。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好!說得好!」叔孫怒雷讚道。

    「我本不想與你為難,就是在莫折念生請我為他擒下你時,我都推托了。可是你太令我失望,我只好向莫折念生送上一點禮物了。」葉虛依然只是說而不動手。

    「或許是你將我估得太高,這樣自然會失望,你最好再給我重新定位。」蔡風笑道。

    「你會後悔的,任何我葉虛的敵人都會後悔!」葉虛自信地道。

    「我一定會是個例外!」蔡風更為自信。

    葉虛露出一絲神秘莫測的笑容,似乎是在笑蔡風不自量力,也似乎是在為自己的某一件事而高興。

    蔡風感覺有些不妥,就是因為葉虛那神秘莫測的笑容,使他的心頭蒙上了一層揮之不去的陰影。

    葉虛的笑的確有些莫測高深,更讓人覺得他胸有成竹,早已將一切都算計好了。

    唐艷退後幾步,扭頭向蔡風望了一眼若非那黑斗篷擋住了目光,定會讓人發現那一縷幸災樂禍的表情。

    蔡風不知道他們弄什麼鬼,叔孫怒雷也不知道,他惟一知道的,就是葉虛絕對不好惹,另外便是一定要奪回叔孫長虹,至於爾朱兆卻只能聽天由命了。

    「是時候了,天色昏暗,風寒意冷,還是早點結束為妙!」葉虛似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催促屬下,加速戰鬥的逼臨。

    蔡風大步向葉虛靠去,他必須在氣勢上壓過對方,在他身邊的是叔孫怒雷。

    葉虛無懼,絲毫無懼,就像是對眼前的兩大絕世高手視而不見一般,那種鎮定,那種優雅,就像他手中那把描金玉扇上的山水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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