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隱城限中滿是憤怒的殺機,但卻知道眼前的局勢已定,再不可能挽回,只得悲聲道:
「你們放心,我定會為你們討回公道。」
「謝謝總管……呀……」那兩人身上中了兩刀,可依然兇猛無比。
「走!」楊鴻之迅速翻上馬背,對於他來說,越早離開這裡越好。
凌通已迅速接好了馬緩,也翻身上馬,回頭向小女孩問道「你會不會自己上馬?」
那小女孩有些不屑地翻上馬背,身法卻輕靈無比。
蕭隱城回頭望了死谷一般,淚光隱顯,但依然翻身上了馬背,問免「不知公子住在何處?」
「哦,我嘛,不遠,如果你要去的話,不防今晚便在我們村裡住下!」凌通應道,說著一夾馬腹向村中奔去。
「公子,我想求你一件事情!」蕭隱城策馬突然問道。
凌通馬速稍緩,一楞,反問道:「不知道老爺子所說得是什麼事情?」
「老朽在這裡便先謝謝公子好心了!」蓄隱城說完又指了指一旁的小女孩,接著道:
「這是老朽的侄孫女蕭靈,本想來見識一下北國的風土人情,可是此刻卻讓她無故跟我受到敵人的追殺,擔驚受怕,我想請公子代我將之照顧一下。待老朽事畢後,便立刻回頭來接她,不知公於可有為難之處?」
「我?」凌通一指自己的鼻尖,有些懷疑地反問道。
「叔公,你不要靈兒了?靈兒不怕危險!」那小女孩差點沒急得哭出來。
凌通和楊鴻之不由得都瞪大眼睛望了望蕭靈,又望了望蕭隱城,只感到有些極不可思議。
「靈兒,叔公知道你不怕危險,但前面也不知道還有多少埋伏,有你在身邊,叔公怎麼會放得下心呢?而且,叔公又不能分神照顧你,只是想你在這裡等一段日子,過些時日,叔公自然會派人來接你的!」蕭隱城道。
蕭靈眼眶中淚水直打轉,但卻沒有哭出來。
凌通插口道:「是呀,這些壞人可是殺人不眨眼的,既然此地有埋伏,那後面也許還有很多的埋伏,你叔公要照顧你,便會給了那些壞人有機可乘。那時候。你和你叔公兩人都沒有活命的機會,豈不更壞?」
「靈兒,聽話哦。」蕭隱城道。
「先到我們村裡去再說吧!」凌通向馬後抽了一鞭道。
昌義之的臉上有些得色,淡漠地望著窗外,道:
「這次是志在必得,絕不能讓它落入外人之手,若是讓請康王所得,那麼王爺便只能放下心思!」
「平北候有什麼話不妨直說,本王的心思難道你還會不明白嗎?」
說話的正是鄭王蓄百年,他手中輕捧著一杯請香撲鼻的龍井。
昌義之談淡地一笑,道:「下官納確是有個想法,只不知王爺想不想冒這個險?」
蕭百年訝然地望了他一眼,向身後的幾名侍女打了個眼色,那幾名侍女極為知趣地遲了出去。
「喉爺不防說來聽聽?」蕭百年談淡地道。
呂義之神色剎時變得無比深沉,道:「下官想將計就計,再來個偷梁換柱,不知道王爺以為如何?」
蕭百年的陣子之中閃過一絲淡談的厲芒,急切地道:「候爺何不說清楚些,何為將計就計?何為偷梁換柱。」
「下官想,咱們若是能夠截下靖康王的書信,用我們的使臣送到劉家,而我們也同樣來辦上一場熱熱鬧鬧的婚事,而這對像依然是劉家的千斤。這豈不是就將計就計,而那本《長生訣》,則定會與劉家的小姐一起,可卻不是給靖康王,卻是送給王爺你!你說這樣是不是很有趣呢?」昌義之的臉上微顯得意之色地道。
蕭百年談淡地一笑,道:「劉家可是大家族,他們會把女兒隨隨便便就這麼嫁出去嗎?
他難道不會派人前來改南朝相會?」
「哈哈,這些應是極為簡單之事,我們大可買通靖康王府中的人,在半途之中攔住他們的使者。這之中,我們只要稍稍動一動腦子便可以擺平,更何況北女南嫁,劉家又怎敢大張旗鼓地嫁女呢?北朝的人豈不會說那是動搖民心、心存反叛?諒劉家也沒這個膽子!而我們又大可讓這樣一批送親和迎親的隊伍在半途中消失,到時劉家只會將帳算在靖康王的頭上,而王爺卻安安穩穩的捧著《長生訣》,說不定還能人寶雙收呢。」昌義之邪笑道。
「要是靖康王察覺那又要如何呢?」甭百年疑問道。
「,王爺何必太過憂慮,只要我們讓他們失蹤得乾淨利落又怎會出什麼紀漏呢?更何況,不冒風險如何能成就大事?我們大可派出大軍在魏梁交界之處大做文章,到時即使他們知道出了問題,也只會疑神疑鬼,又怎會想到王爺你呢?再有,靖康王根本不敢把事情鬧大,若事情鬧大了,讓皇上知道後,《長生訣》他也不可能再據為私有,這是他的一塊4J病,你說,這豈不是志在必得嗎?」昌義之拎須淡笑道「「照候爺如此推算,的確是志在必得,但我們怎麼知道劉家一定會將《長生訣》混在嫁妝中送出呢?」蕭百年反問道。
「這已是我們惟一的一條路了,若是《長生訣》不是放在嫁妝之中,我們便是無論怎樣也沒有用。因為,我們勢力生在南方,不可能傾巢赴北深入劉府,硬掄硬奪,那樣,《長生訣》永遠也不可能屬於王爺,所以我們必須賭,哪拍我們明知可能會輸,仍要賭上一把。因為我們已經沒有選擇的餘地,這一切只是對於劉家來說!」昌義之提醒道。
蕭百年淡淡地吸了一口氣,道:「的確,對於劉家來說,只給了我這麼一個機會,我們也只能賭上一路了,可《長生訣》真的這麼有用嗎?」
昌義之也吸了一口氣,道:「這一點誰也不太請楚,只聽說這是一本極為難懂的奇書,上面所載的是一種不易譯出的文字。是以,以劉家的力量仍無法悟出其中奧密。而靖康王當年曾身入魏朝與劉家相交,更有約在先,是以劉家根可能會將這部《長生訣》作為嫁妝,他們既悟不出,不如交由別人去參悟。這是通過劉家內部得到的消息!」
「是呀,傳說這部書為黃帝之師廣成予以甲骨篆刻寫而成,全書共有七千四百種字形,彼破譯——而出的不過小半。卻不知道這是真是假,只要本王得此書,立刻請來天下最好的學者,聚數百人的腦力定要將之破譯!」蕭百年目中充滿了期待和希望地道。
「下官也聽到這個傳聞,此部《長生訣》乃道家第一奇書,因為靖康王是道教中人,所以下官認為劉家會將此書南送,到時候如能成功,拿來一觀便知!」昌義之附和道。
「如此說來也有道理,那候爺認為應該怎樣才能夠將事情順利地進行呢?「蕭百年詢問道。
「這個,必須要有一個具體的計劃和方案,才能夠保得萬一。一切都需要好好安排,不然,將會一步失算全都落空!」昌義之悠然道。
蕭百年談談地打量了昌義之一眼,笑道:「看侯爺的樣子,似乎已成竹在胸,不如此事便由候爺你親理如何?」
「既然王爺如此說,下官也不必客氣,這件事情我想一定能夠辦妥!」昌義之自信地道。
「如此一來,自是再好不過了,若有什麼用得上本王的地方,但說無妨。大家一起將問題解決,成功與否,本王今後都不會虧待你的!」蕭百年嘿嘿一笑道。
「下官自然明白,現在便先行告退了!」昌義之深沉地道。
北部捷報頻傳,孝明帝早早地便上得朝來,這可能是他有史以來,對於朝政最勤的一次。此因北方告捷,破六韓拔陵的屬下猛將趙天武戰死,而鮮於修禮投魏,幾可肯定破六韓拔陵的大勢已去,只不過是近日之事而已。朝中卻為如何安置降軍,如何處理難民的事而操心,這是一個極為重要納問題。
阿那大堤的殘暴,柔然軍的瘋狂,北部六鎮中,只要他們所到之處,必是焦土一片,柔然人天性便帶有攻擊和揀殺破壞的野性。北方六鎮的百姓,不管是不是起義軍,都會遭到他們無情的攻擊,因此難民人數已比義軍還要多,目前破六韓拔陵的降軍已達七八萬之眾,面對如此多的降軍已夠費一翻腦子了。
滿朝的文武大臣都眉頭緊鎖,似在考慮如何安置這一些人馬。
孝明帝神情卻顯得極為萎領,似乎昨夜通霄未眠一般。有些不耐煩地問道:「眾愛卿有何看法不妨說出來,現在大家必須就這些問題想出一個對策,若大家都這樣不說話,膚不如回後宮歇息去算了!」
眾臣一呆,心中大為悍然,但知道皇上今日能這麼早就上朝已經是極不簡單,而說出這樣的話來,也並不為奇。只是有少數幾人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成陽刺史盧元聿站了出來,沉聲道:「臣有本要奏!」
孝明帝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造:「盧愛卿有何事要奏呀?」
「臣所奏之事乃是歧州告急,逆賤莫折大提之子莫折念生自稱天子,再次被掉數座城池,直逼歧州,歧州告危,還請皇上派兵支援!」盧元聿票道。
孝明帝一聽又是戰敗的消息,不由得微惱,斥道:
「膚今日不想聽不好的消息,今日談論的是要如何安頓難民和降軍之事,盧愛卿你請退下吧!」
「皇上,軍破如山倒,小患不防將釀大亂呀,皇上!」盧元聿急聲道,聲音微撤顫抖,卻仍未退下。
「盧愛卿是在詛罵我軍,說我軍一定會敗嗎?」孝明帝冷冷地問免盧元聿煉得冷汗直出,駭然跪倒,頤聲道:「臣不敢,臣絕無此意,呈上請明鑒呀!」
「是呀,皇上,盧大人也只是為了國家社接著想,一時急得糊塗,才會語無倫次,還請皇上開思!」李崇也上前解說道。
孝明帝望了望兩人,淡淡地道:「都起來吧,膚也知道盧愛卿是忠心為國,遲到一旁去吧,今日只談安排義軍之事!」
「謝皇上開恩,謝皇上開恩!」盧元聿感激地向季崇望了一眼。大聲謝恩,心悸地退至一角。
在朝中,還沒有人敢太過得罪盧元聿,誰不知道范陽盧家一門三位公子,極得天子之寵。盧道裕得孝文帝所賜樂浪長公主,盧道虔得孝文常所賜濟南長公主,而盧元聿得孝文帝所賜義陽長公主。而義陽長公主算起來乃是孝明帝元讕之姑姑,誰要是得罪了盧元聿,不僅是得罪一方刺史,更得罪了幾位公主,也便是得罪了皇上和幾位親王,所以誰也不敢在這個時候落井下石,那只會自討苦吃。
「李愛卿可有什麼辦法或是什麼好主意?」孝明帝淡淡地問道。
「微臣認為,這幫起義軍,我們必須分散開來。否則,他們人數大眾,只怕又會是一個禍患,若是他們不亂倒好,可是我們必須防患於末然,盡可能減少他們對朝廷的威脅!」李崇淡淡地道。
「李愛卿所言有理,眾卿家可還有何見議,不妨說出來!」孝明帝微微點點頭道。
「皇上,檄臣倒不這麼認為」爾朱天光大步跨出來,沉聲道。
「哦,爾朱愛卿又有何見解呢?」孝明帝眼中神光一震,稍稍打起一些精神來問道。
「微臣看來,這股降軍的確是一批不可忽視的力量,我們這一刻要花上許多精力去安置他們,不若將之整編成組,分散開來插入各所軍營之中,以這些人去與其它各路起義軍拚命,一來可以減少我們為安置他們所費的力氣,二來可震自己的軍容,助強我們的實力。這樣又給其它幾路義軍造成了壓力,豈不是一舉多得?」爾朱天光微感得意地道。
孝明帝不由得一楞。
上黨王無天穆也出來應聲道:「爾朱大將軍所說的確有理,我們這樣一來的確軍容更大,而這批起義軍降兵都是在沙場之中出生入死過的人,打仗也更有經驗,這的確是一個極好的辦法!」
「兩位愛卿所說的也有道理,這樣一來,的確是大震我軍的陣容!」孝明帝點頭讚許道。
「皇上,微臣覺得不妥!」李崇又奏道。
「李勤即覺得有何不妥呢?」孝明帝問道。
「這群降軍其心未定,且因是降軍,在氣勢、鬥志方面定然很弱,而這群人當中定有許多人厭戰之情緒極重,編入軍中之後,難出全力,只會影響軍心。這且不說,降軍之所以降,便是亂後思定,雖然其中會有些深懷野心之人,且這些降軍具有煽動性,但在他們仍末調整好心態的情況下,便得他們編入軍中,定會適得其反,一個不好,他們會在軍中起到破壞作用,而這一批降軍若這麼快便編入軍中,會對後來的降軍造成很大約壓力,會讓他們產生逃避的念頭,定會有許多人進行逃竄,那樣就會在日後造成四處流匪紛起的局面……」
「李大人多慮了,我們把降軍分編成組,插入各營之中,他們的力量很小,根本不足以造成什麼損傷!」爾朱天光打斷李崇的話道。
「敢問爾朱將軍,降軍有八萬人之眾,就是每五十人為一組,也有一千六百組,而後更有很多降軍。我們各軍有多少營?每營至少有一千人,就目前這八萬人來說,我們便必須要有一百六十萬的軍隊才能夠容下。若是再有兩萬降軍,我們豈不是要兩百萬軍隊才可以容下嗎?而朝中之軍,何來兩百萬之眾?就是有一百五十萬都不可能。若按每組一百人的大隊計算,也至少有八百多隊。每營只有千人之眾,而有一百人不保險,可能靠不住的,若單只這一百人對一千人還好說!但就怕在正與故人交鋒之冰這一群人來個窩裡反,那豈不是禍患無窮嗎?當然,這些人並不是每個人都會恩反,但若是敵人用離間之計,更以內奸打入軍中,挑起這人心浮動,怨言納人,那又會是怎樣一個收場呢?誰能夠保證這些人不會再一次判變,做內應?打個折扣,這八萬多人中若有一半人能被挑動,那麼我們也會損失上四十多萬的大軍,這樣豈不是因小而失大?試問,誰能擔當幾十萬大軍失敗的後果?幾十萬大軍失利,便會造成城池失守,更影響全軍的士氣、鬥志,增添敵軍的氣焰,這是何等可怕之局呀!」李崇淡然分析道。
李崇如此一分析,倒的確把朝中所有人給鎮住了,那一系列的數字也的確夠驚人的。事實上他的話也並不是全都微言聳聽,任誰也不能不仔細慎重地去考慮其後果。
「李大人之話不覺得過於偏激了嗎?只要我們將這些人編入營中之後,再派上自己的人打入其中,加以約束,他們的一舉一動不就被我們瞭若指掌嗎?何愁敵人可插入其中?」無天程冷冷地道。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腦子,若是我們派人對他們的行動看得大嚴,恐怕他們更會疑心生暗鬼,所謂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若是他們發現我們對其不放心,只會讓他們更有非議,思變之心會更增,我們的軍勢之強盛也不會在意這麼幾萬之眾。洲門大可先讓他們安居,再從中招兵,豈不比這樣全篇一律的行為更有效嗎?雖然,這樣一來要多費了些手腳,卻絕對不是多餘的!」孿崇反駁道。
「幾位愛卿所說都有理,這之中卻有一些矛盾,不知哪位愛卿還有什麼見議?」孝明帝打了個呵欠道。
「皇上,微臣有一個折中之法!」鄭儼跨上前來道。
「鄭愛卿又有何法不防說出來讓膚聽聽。」孝明帝高興地問道。
鄭儼悠然道:「微臣剛才聽了幾位大人的意見,覺得雙方都沒有錯。只是有些小小的偏差,臣想,對這些降軍,我們可以徵求他們的意見,若他們願意入軍的話,我們不妨將他們收入營中,著他們有些不願從軍,也不用勉強,便送他們回鄉為民好了。這樣一來便顯出皇上之龍恩治蕩,也給他們其中的一些人一個發展的機會,這些起義軍中有不少的人才,他們無非是想求得富貴、功名,我們這樣給機會他們,他們定會感恩,也會盡力去立功創業,同時也可分散這些起義軍的實力。厲害的人都加入軍中,光靠那些盲流之類的入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不知皇上和幾位大人的意見如何呢?」
「昭,鄭愛卿之話的確有理,就按鄭愛卿所說去辦,願從軍者從軍,不願從軍者為民!」孝明帝讚道。
「皇上,雖然如此,但這些起義降軍,仍不能不分散而置,否則依然會成為一個隱患呀!」李崇出言道。
「皇上,李大人所說菩是,這些起義降軍的確應分散他們,任何地方,這幾萬人都可能出現亂子,一個不好,又會釀成叛亂可就麻煩。」徐紀也出言道。
「就按李愛卿、徐愛卿和鄭卿所奏,將那些起義降軍分散於何地便由三位愛卿去想辦法,膚現在要去後宮歇息了,今後若有降軍依然按今日之法安排,不必膚親自主理,退朝!」孝明帝急不可特地道。
盧元聿本想再奏,而孝明帝已叫退朝,只好跟著退了出去,心中卻抹上了一層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