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無柔未曾防備蔡風有此怪招,不過,他的輕功的確好,在兩腳蕩空之時,兩只短手在空中一舞,便若陀螺一般在虛空之中旋轉起來,兩道旋轉的真氣自足尖進射而出”蔡風一聲冷哼,雙手中指微曲,在那若蓮花般綻開的手掌之中若一簇花蕊般散射而出。孔無柔根本沒有變招的機會,蔡風也不給他任何變招的機會.“砰——”孔無柔在這一聲悶響聲之中,悶哼著彈射而起,並不是返回馬背,而是向天空之上直沖.蔡風的身子一震,重重地倒在地上,雙肩在地上撞下一個淺坑,這才消除孔無柔的那旋轉一擊的力量。那干瘦的老者,身子也若大鳥一般向蔡風疾掠而至,手中的銀鞭若噬人的毒蛇向蔡風纏到,勁氣之凌厲,只叫灌木橫飛,沙石飛揚,大有開山裂石之意.蔡風的眼睛在剎時瞇成一道細線,在剎那之間競將106那長鞭的軌跡捕捉得極為清晰,更在那長鞭便要纏上他身體之時,他竟奇跡般地立起,並很快伸出二報手指,LL閃電更快地彈出,奇跡般地擊在鞭梢之上。銀鞭受蔡風通身勁氣一激,竟一陣亂舞,不受控制地倒射而回,擊向那正從地上爬起的幾人,但蔡風絕對沒有空,絲毫的空隙都沒有.頭頂之上,一股炙熱得幾乎將人烤焦的勁氣直沖而下,正是那沖天而去的孔無柔,這一刻他卻是頭下腳上,那若蛙蹼的手掌鼓湧出凌厲無匹的勁氣,地上的沙石,灌木四散飛射.蔡風終於想起了一群人,一群極為可怕,又似乎是天下獨一無二的幾個人,但他根本無法仔細考慮,只低呼出幾個字“修羅火焰掌”!只此而已,因為蔡風已經出手了,他不再出掌相迎,反而是十指齊張,若兩只碩大的鷹爪,飛速地向那兩只短而肥的手臂迎去.孔無柔眼中閃過一絲得意而又狠辣的笑意,得意是因為對方居然知道自己使的是“修羅火焰掌”,也為自己的掌法而得意,雖然剛才對方所用的掌式也是他見所未見的功夫,而且威力也絕對不小,但他仍對自己的“修羅火焰掌”信心百倍,他師父曾講過,天下單以掌法而論,修羅火焰掌至少可排在前五位,而在他之前的四種掌法可說是已絕跡江湖.這就是他的自信,讓他感到好笑的更是蔡風竟以鷹爪去對付他的掌勁,這豈不是以卵擊石?孔無柔當然不敢小看這故作神秘的敵人,單只從剛才那剎那間所反應出的幾個利落得讓人吃驚的動作,便不會有人會小看這神秘的敵人,更何況孔無柔親自吃過他的苦頭,腳上的麻木到此時猶未曾消失.孔無柔的掌勁進一步加強,他當然不會想讓蔡風有抓住他手腕的機會,那樣對他絕對是有害而無利的.孔無柔的手似乎在這一剎那之間變得漫天都是,散漫得若流星之雨,狂潑而下。
蔡風的雙爪也跟著變快,但便在孔無柔改變的時候,他的雙爪卻似兩個水磨一般反向下磨轉起來,不是雙爪,而是雙掌.這種古怪的轉變大大地出乎孔無柔的意料之外,他從來都沒有見過這種打法,明明是向上迎擊的,反而改成向下接引,這種打法不是沒有,但用在這個場面卻是讓人不敢想象.孔無柔雖然吃了一驚,但他必畢竟是一個高手,他對自引艮自信,蔡風的如此改變,雖然有些突然,但並沒有使他感到任何威脅,反讓他覺得這是個機會,不過,很快他便發覺,這絕對不是一個機會,而是一個陷阱.對於孔無柔來說,這的確是個陷阱,一個等著他跳下來的陷阱,那是因為在這一剎那之時,孔無柔競發現他所接觸的並不是一種真實,而是空洞,似乎是永遠也不知底的漩渦,一股狂野的吸力使他不由自主地加快了下墜的速度,但他有一種感覺,那便是他的攻擊將無法對蔡風起到任何作用.事實也是如此,蔡風竟在剎那之間換了一個位置,似是幻影游過,快得人無法想象,但這是事實,孔無柔擊空了,他所算好的位置之上並沒有蔡風,有的只是旋轉的氣勁,蔡風所存留的氣勁.“轟——”
孔無柔的雙掌幾乎是在蔡風的身形移開的同時擊在地面之上.塵土飛揚,·一股炙熱的氣流四洩而飛,場面極為凌亂,便若是末日的到來.孔無柔的眼神之中充滿了驚駭與訝異,不是因為蔡風那古怪而可怕的身法,而是因為在這四洩飛散的雜物之中若鬼影子一般趕至的一只腳,一只要命的腳.那是蔡風的腳,蔡風的腳趕至得極是時候,正是孔無柔根本沒有反抗之力的時候.“砰!”一聲悶響,夾著一聲悶哼,孔無柔巨大的身體便若一塊隕石一般飛洩而出。
蔡風卻多了滿面的驚訝,他雖然蹋中了孔無柔的身體,但他只感到自己的腳似乎是撞到一團爛棉花上,柔軟得難以著力。
蔡風只這麼呆了一下,便覺得右腿一緊,竟被那干瘦老者的銀鞭給纏住,跟著便是一股大力,沉重的將他掀起。
蔡風一聲狂吼,身子竟如一陣疾風般地向那干瘦的老頭撞去,竟似剛才孔無柔所使的那一腳.
這一招似乎大出那老頭的意料之外,雖然他的銀鞭可以傳力,但蔡風的動作實在太快,根本就不讓他有任何反應的機會.
那老頭“嘿”地一聲怪笑,手中的銀鞭一抖,蔡風的沖勢立刻隨之一緩,但他卻知道,那老頭絕對沒有再抖銀鞭的機會。
果然,那老頭出掌了,炙熱而狂野的勁風有若熱帶的風暴一般,向蔡風湧到.蔡風已經根本沒有考慮的余地,便在他的雙腳就要與那老者的手掌相接的那一剎那,蔡風的左腳腳尖一抖,竟插入那老者的雙掌之間.“啪——啪一’兩聲暴響,蔡風的左腳蕩開那老者的右手,右腳卻正與那老者的左掌相接,電光石火之間,那老者腦袋一偏躲過蔡風要命的一腳.蔡風也跟著反旋而出,右腳之上的銀鞭便散開來,但他絕沒有一絲空閒,迎著他的卻是那四名被他借了勁氣的大漢,每個人的手中都握著一枝極奇怪的兵刃,長長的,注滿小孔的黑鐵棒,運行起來竟似有千萬個野鬼在哭啼,舞得陰風慘慘,讓人的心底充滿了陰影,更有一種說不出的勾魂攝魄的力量。
蔡風的眼睛再一次瞇成一道極細極細的縫隙,便像是一柄很鋒利的劍。
那慘慘的陰風在這一剎那竟似乎變得無比肅殺,充滿了難解難散的殺機。
每一個人都清楚地感覺到這之中細微的變化,這之中的氣機每一刻都牽動著所有的人,蔡風在所有人的眼裡,都已經成了一柄無堅不摧的劍,那純粹是一種感覺,一種精神上的感覺,看見了蔡風那鋒利可比利劍的目光之人感觸猶為深刻,一道電光自虛空中突然爆開,比之夕陽之光亮過千倍.
更可怕的,卻是那道電芒之上所散射而出的氣勁,那種穿山裂雲的氣勁,竟似實質的利刃,刺入每個人的肌膚.“叮,叮叮!”脆響在虛空若勾魂之樂一般讓人心驚動魄,然後那道電光變亮,將那四名握著奇怪兵刃的人吞噬,最後,連蔡風也消失在亮光之中.這只不過是一剎那之間的奇跡,然後一切都變得平靜,天空之中飄過幾片碎成蝴蝶大小的布,有蔡風身上的,也有那四名漢於身上的.蔡風靜靜地立在風中,劍斜斜地握著,劍尖微斜地指著地面,胸口起伏得極為劇烈.那四人也靜靜地立著,像是蒼老的巖石,若非他們起伏的胸膛告訴人們,他們還活著,定會有人當他們是死去了千年的干屍。
靜,只能算是一種無奈的形容,這一刻似乎很靜,便連在一旁嘔血的孔無柔也表現得那麼靜.“你到底是什麼人?”那干瘦的老者,手中的銀鞭微微有些顫抖,他剛才與蔡風對了一招,雖然蔡風並沒有占到多大的便宜,可他卻深深地感覺到對方體內那股浩然純正的氣勁,竟然不怕他那炙熱而狂野的火勁,而且更顯得那純正之氣浩無邊際,根本無從摸出對方功力的深淺,這一刻對方竟連續淡然自若地應付了六位一流高手的聯擊,更將已方的人擊成重傷,單憑這份武功就足以驚世駭俗,所以那老者忍不住駭然地問道.蔡風深深地吸了兩口氣,先平復胸中翻湧的氣血,強忍著仍火辣辣的疼痛,沙啞著聲音平靜地問道:“銀蛇野魔謝春輝?”
那老者並不否認,淡然道:“不錯,老朽正是謝春輝.”
蔡風又扭頭向那仍牽著那頭怪狗的人淡然問道:“想必你便是神犬矮魔董前進?”
“不錯,正是本人,朋友的眼力不錯!”董前進極冷漠地道.“那你定是無頸飛魔孔無柔?”蔡風肯定地望著嘴角仍流著血絲的孔無柔道.“哼!”孔無柔似乎充滿了恨意,並不理蔡風的問話,一心在調氣自療.蔡風心下也有些駭然,不明白那孔無柔究竟練的是何種武功,竟可以承受那足以開碑裂石的一腳仍能夠這麼快便爬起來.“想不到今日關外十魔竟有九位到場,不知道究竟是哪一位仍未趕到呢?”蔡風悠閒地笑問道,暗自卻在不斷的運功調息,以求在最短的時間裡恢復元氣,剛才那一輪急攻,在生與死之間,雖然蔡風能夠化險為夷,這之中多少有些僥幸,不過仍是損傷了很多元氣,特別是那幾記硬擊與最後那一劍。
關外十魔的名頭絕對不是浪得虛名,有個傳說十魔同出一個叫“烈焰魔門”的門派,其武功全在最酷熱的沙漠中練習,“烈焰魔門”最可怕的武功便是一套極厲害的掌法“修羅火焰掌”,這種掌力極難練成,但一旦達到極頂之時,卻可以化人為飛灰,為一種至剛至陽又至邪的武功,只不過,傳說自烈焰魔始祖至今,除始祖之外,竟無一人可以將修羅火焰掌練至極頂之境,甚至到後來漸漸勢微,連最開始的許多招式都已遺失了,這對於烈焰魔門的確是個打擊.而到了十魔這一代,其名聲卻又大震,在關外幾乎無人不知,只是這十人很少涉足關內,是以中原武林幾乎沒有聽說過這十人,但北方武林,卻因經常來自漠外的商人,也便聽到許多的傳言,只是見到十魔的人並不多,但今日,這裡卻雲集九魔.“這位朋友的眼力果然厲害,武功更是罕見,不知道這位朋友高姓大名,屬於哪條道上的?”謝春輝淡漠地道。
蔡風淡然一笑,道:“承蒙誇獎,我想你們並沒有必要知道我的姓名,不過我可以告訴你,我不是與破六韓拔陵一條道上的.”
“那你是蔡風的人嘍?”董前進冷冷地問道.“夕p果你要這麼認為,我也沒必要作出任何解釋,反正我們已經交過手,也擊傷了你們的人,這大概已成了是敵非友的局面,還有什麼話好說呢?”蔡風淡漠地回應道。
“哼,朋友好狂!”董前進冷冷地道.“在關外,你們不是也狂了好一段日子嗎?只是不知道又為何甘心為人所用,去做人的一顆棋子呢?我真有些想不明白。”蔡風譏諷道.幾人臉色一變,但蔡風那種莫測高深的樣子的確讓他們無法看透。
“汪,汪……”那怪犬向蔡風不住地狂呔.蔡風心中不由得起了一團陰影,暗忖:這一群人來這裡是干什麼呢?心神一動,漠然問道:“你們想尋找什麼呢?”“這個用不著你管.”一位極高大的漢子冷然道.“哦,你便是鬼手力魔董根生,是嗎?果然極為壯實。”
蔡風淡然調笑道.謝春輝向董前進打了一個眼神,同時冷笑道:“既然朋友不給面子,那你我雙方只好在手底下見真章了。”
蔡風心中暗自冷笑,淡漠地道:“在下這一生只有一個最大的好處,那便是不怕任何人的威脅.”
謝春輝一聲冷哼,手中的銀鞭竟一下子抖得筆直,便若一桿鋒利無比的銀槍,夾著一陣銳嘯向蔡風迎面刺到,董根生諸人更是一聲怪笑,向蔡風飛撲而至.董前進卻驅狗順著那氣味一直追尋。
蔡風的心神晉入一種無波的境界,平靜得像是一潭沒有波紋的井水,因為他知道只有這樣他才能夠有不敗的本錢,他更明白,關外十魔絕不是省油燈,而此刻他面對的卻是關外十魔中的七個,便是面對普通的七個高手,也是一件極吃力的事,何況這些全都是一流的高手。
蔡風咬咬牙,手中的劍極緩地推了出去,似是極緩極緩的動作,像是吸水的蛇,但只在眨眼之間,便已經齊肩,劍尖齊眉,然後,便有一朵美麗的花在蔡風的眼前綻開,擴散,一朵成兩朵,兩朵成四朵,八朵……竟似在一剎那之間演化成滿天的花朵.這是一個春天,所有的花卻是在蔡風的劍下綻放,所有的春意卻完全被殺機撕裂.幾欲讓人窒息的殺機,幾欲使人昏死的壓力,便在這無數朵美麗而又淒艷的花朵之間產生,爆發再變得不可收拾。
花朵吞噬了銀蛇,吞了鐵棒,再吞噬了蔡風自己,天地之間,然後只有在花朵,只存在那虛幻而可怕的殺機.世界似乎全都變得不真實,的確有些不真實.“叮一’一聲脆響,花朵全部消失,蔡風的身子竟若鬼魅般已趨入謝春輝五尺之內,那些花朵只不過是一場美麗虛幻的夢,只是蔡風誘惑人的一種手段,真正的意圖不是拼,而是殺人,那無窮無盡的殺機似乎從蔡風那狂野的劍鋒之上奔湧流洩而出。
謝春輝一陣駭然,他也沒想到蔡風的身法如此詭異,如此快捷,滑溜得像完全不沾手的鱔魚,那些怪異的鐵棒,那種勾魂攝魄的音韻,對蔡風根本起不了作用,不過,他已經沒有考慮的時間.蔡風劍上所散發的劍氣似已將他緊緊地包裹,甚至連喘息都有些困難.“見鬼!”謝春輝不由得暗罵,手中的銀鞭就像是一條沒骨的靈蛇自蔡風的身後迂回過去,依然帶著穿金裂石的氣勢,在那破空的尖嘯之聲下,快若奔雷。
攻其必救,這一招大有與蔡風同歸於盡的氣勢,若是蔡風執意要殺死謝春輝的話,那麼,他也將受創於銀鞭之下,便是不死,也至少是重傷,那時,便只有受另外幾人屠宰的份.蔡風“嘿”地一聲冷笑,劍勢極為飄忽地一轉,竟換至左手,身形微微一側,長劍不進反退,斜擊向那騰躍如蛇的銀鞭,而且比進擊之時更快.這種突然改變攻擊方向的舉措大出眾人意料之外,更何況對方突然改以左手握劍,更是大出劍道常規.“叮——”在眾人仍未能反應過來的時候,蔡風的劍已經與那銀蛇般的長鞭交接,虛空之中擦出一溜火花.謝春輝身子微微一震,那根銀鞭竟不受控制地向外蕩開,不僅向外蕩開,而且是疾若狂龍般向董根生撞去,只聽那拖起的銳嘯,便知道去勢絕對不會比攻擊蔡風的時候小,甚至更狂野,更猛烈,偏偏謝春輝又有一種身不由己的感覺,因為他根本無法收回激湧而出的勁氣,他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但卻明白,定是與蔡風那一劍有關。
蔡風這一劍i《不是平擊,而是極靈巧地反撥,竟然讓謝春輝的動力巧妙地攻向董根生,同時再附上自己的勁力,等於成了兩位高手同擊一人.董根生似乎也覺察到這一鞭的異樣,本來他想由後面追襲蔡風,追勢甚急,可這一刻,他根本剎不住自己的腳,只得揮動手中的鐵棒迎向銀鞭.“轟——”一聲暴響,董根生那碩大的身體竟剎不住腳地狂退數步。
謝春輝的形式似乎也並不是很好,但更可怕的卻是蔡風如影隨形地追到,手指若萬點蘭花向他的胸口拂到,指未到,勁氣早已讓他感到肌膚刺痛.他的心中似乎已隱隱地感覺到這神秘而可怕的敵人是誰,但他們卻沒有任何考慮的機會,必須出手相抗,否則只有一個慘敗的結局.蔡風的眼中閃過一絲冷漠的笑意。
“汪,汪……”那只怪犬一陣狂吠似是遇到—極為可怕的敵人一般。
“嗥!”瞬即,那只怪犬一聲慘嘶便再無絲毫的聲息,也不可能再發出任何聲息,因為一支極利的箭已洞穿了它的腦門,那古怪血紅的鼻子也被射穿,噴出的是腥臭之極的血水.神犬矮魔一聲極怒的狂呼,身形便若炮彈一般向那箭射出的地方飛撲,像是要將凶手撕成碎片.一聲輕哼,一道厲芒由地底沖起,然後便是一道瀟灑若矯龍的身形追隨在厲芒之後破地而出,疾迎向董前進.“啪……”蔡風的手指若雨落荷池一般灑落在謝春輝的手掌之上.謝春輝一聲慘哼,身形向後暴退,手掌猶一陣刺痛,那苦練了數十年的修羅火焰掌,只差一點沒給廢去,口中不由得駭然呼道:“蘭花流星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