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領,不要答應他的話,大不了我們一起戰立在刀疤三身後的一名漢子急切地道:
「想死?那並不是一件難事,如果你需要的話,我可以幫你一個忙!」蔡風傲然地道。刀疤三手掌一舉,冷然道:「你們不用說了,聽我的命令,回城去見大王,便說我被蔡風所抓,他要怎樣悉隨大王之意,說我刀疤三絕對不會有任何怨言!」「頭領……」那幾十名馬賊,不由得急切地低呼蔡風微微有些欣賞之意地望了望刀疤三,淡漠地道「果然是一條漢子,那你自己制住自己的穴道」遂又扭頭,不無得意地望了望刀疤三身後的那群馬賊。刀疤三微微一愣,伸手真個制住了自己的穴位。
蔡風親眼看著他落指身上,這才向那三十多名馬賊喝道:『你們回去見過你們大王,便告訴他,若想要他兄弟的性命,便拿鮮於修禮所送的一名叫『凌能麗』的姑娘,到大柳塔來換人,否則,他只能夠收到他兄弟的屍體,而且,他永遠不會有安穩覺可睡,這是蔡風的承諾!」那三十名馬賊禁不住全都向蔡風狠狠地瞪上一眼,滿懷怨憤地扶起地上的傷者,準備踏上未曾死去的戰馬。…慢著……」蔡風再一次低喝。
「你還要怎樣?」刀疤三有些怒意地問道。
「你不必急,我是叫他們幫我帶件禮物給破六韓拔陵與鮮於修禮!」蔡風極為溫和地道,同時向長生打了一個眼色。長生立刻會意地去提出鮮於修文那慘不成形的軀體,拋到眾馬賊的面前。
「鮮於修文!」刀疤三不由得駭然道。
「不錯,便是他,只不過此刻他已經是了!」蔡風毫無感情地道。
「你廢了他的武功?」刀疤三聲音中充滿怒意地問道。
蔡風扭過頭來有些驚異地望著神情激動的刀疤三,反問道:「你和他有關係嗎?否則你怎會如此激動!」「你為什麼要這樣做?」刀疤三有些虛弱地問道。蔡風吸了一口氣,冷漠地道:「我與鮮於家族本無仇無怨,可是鮮於修文竟三番五次地要致我於死地,還派人來殺死我的恩人,俘走我心愛的人,便是他鮮於家族之人全部死絕也不夠解我心頭之恨!」頓了一頓,向眾馬賊喝道:「還不將他給我帶走!」破六韓拔陵極為冷靜地望著鮮於修禮,眼中沒有任何悲切之色。因為他知道任何表示都是多餘的,任何語言都不足以平息鮮於修禮心頭的恨火。大廳中一片肅靜,每個人的呼吸都似乎變得有些沉重,除了呼吸之聲之外,便是木頭碎裂之聲。那是鮮於修禮座下的紅木椅,被鮮於修禮憤怒的手抓捏得寸寸裂開!
破六韓拔陵並沒有說話,他甚至暗暗有少許的高興神色,因為他知道,從這一刻起,鮮於修禮便不得不成為他的同夥,不得不與他站在一條共同的戰線之上。雖然,他已經成為北部六鎮的大王,並封元真王,但他卻很清楚,在北六鎮仍存在著一股不可輕視的勢力,那便是鮮於家族,而這一刻,鮮於家族已經無條件地要合作了,不為別的,就為他們一個共同的敵人——蔡風!單單只有察風,自然不能取到什麼大的作用,但蔡風身後的實力,絕對沒有人敢輕視。只憑當今兩大絕世高手蔡傷與黃海,便沒有人敢輕視蔡風的實力,而更為可怕的是潛隱在關內的葛家莊的實力。沒有人真正地瞭解葛榮的實力到底有多麼深厚,甚至連葛家莊的產業有多少,也沒有人知道,就連葛家莊的主人葛榮若不仔細翻查賬目,恐怕亦無法明瞭。葛榮是一個極為厲害的生意人,但也有很多人知道,葛榮更是一個極為可怕的高手,甚至有人傳說,葛榮的武功並不在當今三大絕世高手之下,至少與啞劍黃海不會相差多少。江湖更暗傳,葛榮本就是蔡傷的兄弟,師兄的武功可以獨步天下,那師弟的武功,再差也不會差到哪兒去。葛榮另一個可怕的地方,便是朋友多,五湖四海,三教九流,草寇命官,黑白兩道,什麼人物都有。而鮮於修禮卻知道得極為清楚,這樣的一個可怕人物,正是蔡風最強的後盾,試想,有誰還會不三思而後行呢?破六韓拔陵心中也不好過,想到刀疤三被蔡風所擒,那麼刺殺酈道元的計劃便成了泡影,接踵而來的,便是軍心民心的問題,更何況為了刀疤三的安危,他竟要向蔡風低頭。破六韓拔陵是個極其聰明的人,他絕對不會不答應蔡風的要求。這一點,蔡風知道得極為清楚,因為破六韓拔陵為了他的結義兄弟,若連一個小小的女人都捨不得,那會比酈道元的招安更讓軍心渙散,那時候,他身邊的將領全都會為此而寒心,試想誰願再去替一個無情無義之人賣命呢?破六韓拔陵這次若是送凌能麗換回刀疤三,不僅會讓刀疤三為他更加賣命,還會表現出他的大義,肯為兄弟而受屈,這倒是一個收買人心的太好機會,只不過,他對蔡風的恨意卻更加深了一層。』大王打算如何對付他?」鮮於修禮有些愴然地道。
破六韓拔陵極為平靜地望了鮮於修禮一眼,反問道:「不知道鮮於兄又有何高見呢?」
鮮於修禮扭過頭去,淡漠地望了望窗外的天空,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狠聲道:「我要將他碎屍萬段,否則無法消除我的心頭之恨!」破六韓拔陵一驚,駭然問道:「你想率大軍前去?」鮮於修禮這才凝目盯著破六韓拔陵,悠然道:「瞭解我的,還是大王!」破六韓拔陵似是有些不敢相信地望著鮮於修禮,似是提醒似地道:「可是鮮於兄可考慮到了後果?那樣豈不是要打草驚蛇?一個不好反而害了三弟的性命。」「大王不用擔心,雖然是大軍行進,但我們可以繞過大柳塔,自河曲截斷其返關之道,我要讓他大漠風沙之中倉皇奔命!」鮮於修禮咬牙切齒地道。「鮮於兄似乎沒有考慮到,這種封鎖對於一個頂尖高手來說,是沒有用處的,更何況,關內大部分並不屬我們的勢力範圍之內,府谷、神木兩鎮對我們的威脅也極大,而酈道元北來在即,我們豈能做出有失方寸之舉?豈不會讓天下英雄見笑嗎?鮮於兄也知道,蔡傷、葛榮沒有一個是好對付的人物,一個不好,我們還會損兵折將,這的確不划算,還望鮮於兄三思!」破六韓拔陵扳為輕緩地道。鮮於修禮不由得微愣了一下吸了口氣,有些黯然地道:「還望大王勿怪,修禮一時恨意填胸,過於衝動,疏於考慮,還請原諒!」
破六韓拔陵立身而起,行至鮮於修禮的身邊,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頭,理解地道:「鮮於兄的心情我能夠理解,蔡風這一招也太狠毒了些,此仇絕對要報!但我們卻不能操之過急,蔡風這小子的確不是一個好對付的主兒,無論是手段還是智慧,他都不是泛泛之輩,我們絕不能低估他的能力!」鮮於修禮手指的關節不斷地暴出一陣聲響,顯出他正在激怒之中,但他的聲音卻變得極為平靜地道:「那修禮便聽憑大王的安排,只要能夠將這小子碎屍萬段,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很好,有鮮於兄這句話,我便放心了,這次我一定要讓他知道我破六韓拔陵絕對不是易與之輩!看他還能怎樣逃過我的手掌心!」破六韓拔陵狠聲道。「大王這麼有把握?」鮮於修禮也有些驚異地問道。
「如果計劃不出問題的話,我想這小子此次定難逃厄運,但我們必須派出大量高手!」
破六韓拔陵認真地「大王準備硬拚?」鮮於修禮驚詫地問道:「不錯!」破六韓拔陵毫不否認地道:「可是他會與你硬拚嗎?」鮮於修禮有些疑惑地問「那便由不得他,只要我們準備了充足的高手途又有騎兵接應,便是蔡傷親來,我也要讓他無法安然返回關內!」破六韓拔陵自信地道。鮮於修禮目光中溢出一種狂野無比的殺機,狠然道:「只要能要這小子的命,便是傾出我鮮於家族所有的高手也在所不惜!」「既然是這樣,那我們便去看看那姓凌的美人吧!」破六韓拔陵有些得意地笑了笑道。
「大王仍要將這美人還給蔡風?」鮮於修禮詫異地問道。
「一切都得照章行事,到時候三弟出來了,蔡風那小子橫屍就地,美人還不是屬於我們的?」破六韓拔陵應聲道。「大王所言極是!」鮮於修禮恭敬地道:「出去,全都給我滾出去,我不吃就是不吃……」「碰……匡……」一陣碟碎碗裂的聲音自房中傳在一陣嬌脆的吼喝聲中,夾雜著幾聲宮女慌亂的尖鮮於修禮的眉頭不由得升上了幾許殺機,破六韓拔陵很清楚地把握到鮮於修禮那升起的殺機,不由得伸手搭住他的手,冷笑道:「這樣難馴的小野馬不是更有味嗎?」說著一腳踢開房門。「大王……」幾個宮女駭然地跪下呼道。
「沒你們的事,出去吧!」破六韓拔陵平靜地道。
那幾個宮女如逢大赦一般,惶然而出,唯有鮮於修禮、破六韓拔陵與凌能麗相對而立。
凌能麗鼓著腮幫,冷冷地望著破六韓拔陵與鮮於修禮,像是見到了仇人一般。
破六韓拔陵與鮮於修禮不禁全都被凌能麗這種神態給怔了一下,破六韓拔陵更禁不住心頭暗讚她的天生麗質,同時也淡然笑道:「凌姑娘,不覺這個神態的確很美嗎?」凌能麗像是跟他倆賭氣一般,立刻換上一副模樣,沉靜地道:「美不美關你什麼事,你還不放我回去?」鮮於修禮與破六韓拔陵見凌能麗如此天真的神態與語氣,不由得大感好笑。
破六韓拔陵故意道:「姑娘難道不知道你已入了王宮,就要做我的王妃了嗎?在這裡有吃不完的山珍海味,有穿不盡的綾羅綢緞,有天下最珍貴的寶石,更有別人做夢都想不到的權力,難道跡不夠嗎?」「哼,王宮又怎樣?王官還不是人住的地方!王妃又怎樣?王妃不過是一隻可憐的寵物!山珍海味又怎樣?吃多了還不如我家的鹹菜蘿》,綾羅綢緞又怎麼樣?穿著自織自縫的粗布衣服還要暖和一些!寶石又如何?只有庸人才要寶石作陪襯,寶石能如人嗎?寶石冉好也只不過是一件死物!握著權力還得每天擔驚受怕,有權力能長命百歲嗎?有權力可以讓死人變活嗎?我不受別人支配,也不想去支配別人。你也別費心思了,沒有什麼可以讓我留下!」凌能麗悠然而不屑地回應道。破六韓拔陵與鮮於修禮不禁全都為之怔住了,他們沒想到這麼一個生長在大山之中嬌氣而倔強的姑娘竟有如此的見地,這種超越凡俗的思想,又怎能令他們不感到驚訝呢?破六韓拔陵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心神從震驚和訝異之中抽回,反問道:「我現在不是已經把你留住了嗎?」凌能麗不由得冷笑道:的軀殼,卻無法留住我的心那才真是杵我留下了!」「是嗎?你能留住的只是我要讓我心甘情願地留下,鮮於修禮不禁向破六韓拔陵望了一眼,卻發現了破六韓拔陵眼中閃出一絲複雜難明的神情,竟似隱含了許多的愛慕。「你認為怎樣才可以讓你心甘情願地留下呢?」破六韓拔陵語氣竟變得有些深沉地問道。他心中也不禁有些奇怪,他知道自己從來都沒有如此地對一個女人以這樣的語氣說話,在他的眼中,女人始終不過是一種附屬物,正如凌能麗所說,是一種可憐的玩物而已。是以,當鮮於修禮將凌能麗送給他的時候,他只知道她很美麗,便讓人送至宮中,甚至在後來忘記了她的存在,而在這一刻他才真正地發現這個女人的與眾不同,那種內在的美,遠遠勝過外在的美。他當然不知道凌伯本是一個讀書極多的大學究,凌能麗自小便從父讀書、學醫,自然會口出如珠,又因生長於大山之中,沒有那種大家閨秀的保守,更不會學什麼三從四德,反而滿是男孩子的野性。因此,對待事物,自有自己的一套看法。
然而在這個時代中,反而更具有一種另類的吸引力。凌能麗不由得端詳了破六韓拔陵一眼,竟有些俏皮地笑了笑,道:「倒還有幾分氣魄,只是憑你們,怎麼樣都無法讓我心甘情願地留下。」聽了上句,鮮於修禮與破六韓拔陵倒也還微有些得意,可是聽到後面一句,下由氣得七竅生煙。「你不怕我殺了你嗎?」破六韓拔陵惱怒地道。凌能麗反而得意地一笑,道:
「我並不怎麼看重生死,你如果要我死的話,不需要你們動手,我自己會來,我只要能夠讓你們生氣,我便無所謂哆!」「你……」破六韓拔陵從來都沒有見過這麼難纏的姑娘,不由得又好氣又好笑,那種便像頑皮的孩子一般天真語氣的確有些讓人不忍心傷害她。「那我要是讓你生不能生,死也不能死,你又該如何呢?」鮮於修禮冷然插言道。
凌能麗粉臉一寒,漠然道:「我知道你是一個大壞蛋,什麼事都做得出來,有種的你便殺了我!折磨一個弱女子算什麼男子漢?難道你沒有生母,沒有妻女、姐妹嗎?你這麼折磨我,你敢面對她們嗎?沒用的男人,不知道上陣殺敵,反而跑到這裡來嚇唬一個弱女子,虧你還長得人頭肉臉,有模有樣!」破六韓拔陵不由得啞然失笑地望著一臉陰晴不定的鮮於修禮,他們哪遇到過這般牙尖嘴利而又潑辣大膽的女人!這一頓罵只使得鮮於修禮羞愧難當,可恨凌能麗句句是理,又無從反駁。「好一個牙尖嘴利的弱女子,界了,也難怪蔡風如此看緊你7道。今日真是讓我大開眼」破六韓拔陵淡然「蔡風?蔡風他知道我在這兒?他怎麼不來找我?」凌能麗一聽不由得急切地叫了起來。
「哼,你以為他是神仙嗎?只要他敢來這兒,保證他有進無出!」鮮於修禮狠聲道。
「你這個大壞人,你敢跟他比武嗎?只會躲在別人背後說人壞話,別以為將我關了幾個月,我便會怕了你,要是蔡風來了,你肯定嚇得躲出好遠!」凌能麗一聽到蔡風的消息,竟有些失了分寸,氣極亂罵起來。「你……」鮮於修禮漲得滿臉通紅,伸掌便要打,卻被破六韓拔陵一手拉住了。
「你對蔡風很好嗎?」破六韓拔陵語氣有些冷漠地問道。
「這又與你有什麼關係?」凌能麗反問道。
破六韓拔陵為之氣結,但依然很平靜地道〞如果蔡風死了,我想知道你會有什麼樣的反應。」凌能麗神情變得有些冷漠地道:「那便等到那一天你不就可以看得很清楚了嗎?」
鮮於修禮不由得大為愕然,想到這兩個大男人都無法對付一個女子,倒也覺得好笑。
「可是你以為你等得到那一天嗎?」破六韓拔陵反問道「那又是另外一回事。」凌能麗絲毫不賣面子地回應道。「好厲害的一張嘴,我發現自己竟真的有些喜歡你了!」破六韓拔陵毫不避諱地道。
「那樣你會很失望的!」凌能麗極為輕鬆地道。
破六韓拔陵禁不住大為發火,微怒道:「難道以我的條件還比不上小小的蔡風嗎?」
凌能麗扭頭望了破六韓拔陵一眼,竟露出難得的一笑,卻並沒有作答。
破六韓拔陵與鮮於修禮不由得一呆,瞬即恢復過來,沉聲問道:『你笑什麼?」
凌能麗黯然一笑,微有些苦澀地扭頭望向窗外,沉默了良久,才淡然道:「大王不覺得自己的想法很不智嗎?以你的身份難道還要去與一個你認為不如你的人爭風吃醋嗎?更何況誰又能將兩個人完全比較出來?正所謂蘿蔔青菜各有所愛,尺有所長,寸有所短,難道大王連這一點都不明白嗎?我的笑,是笑大王認真了。」破六韓拔陵與鮮於修禮不由全都無言以對,但心中卻有一種極怪異的感覺。
破六韓拔陵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似有些感傷地望了凌能麗一眼,毫不掩飾地道:「要我放了你,可真叫我為難。」「你要放我?」凌能麗驚喜地問道。
「可是天下間像你這般女子,我又到哪兒去找第個呢?」破六韓拔陵歎了一口氣道。
凌能麗見似有了一些轉機,不由得忙應道:「以大王的神武,想要找我這類的庸脂俗粉還不簡單嗎?」破六韓拔陵目中射出兩道極冷的寒芒,直直地盯著凌能麗。
凌能麗嚇了一大跳,心頭直冒寒氣,急忙退後兩步,有些驚懼地問道:「你想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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