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的雪花竟似在一剎那間全都凝住了一般,全都靜止下來了,便在那些劍激湧而出之後的一剎那,天空之中本來狂亂的雪花竟然全都靜上了下來,至少這一塊空間全都靜止了。「叮!叮!」也沒有人可以記得請到底交擊了多少次,到底有多少聲輕響,但在空寂的雪原,卻有一種超脫蕭然而優雅的感覺,便像是一曲最美的韻律,最有動感的節奏。聲音便像那兩聲長嘯一般在虛空之中徘徊不絕,良久不息,卻有著一種震人心弦的力量敲擊著每一個人的心房。有幾聲問哼傳入這震盪的聲韻之中,夾雜成一支有些慘烈的喧響。
天空中再一次憂愁寂靜的時候,雪原之上多了幾點極為礙眼的鮮血,極為燦爛的鮮血,不多,只有那麼幾滴,但這卻已經很明確地告訴了人們,剛才是一個現實,而不是一場虛幻的夢,不是。黃海依然是黃海,他師弟也依然是他師弟,但兩個人再也不是在馬背之上,馬仍然在,但卻是在兩個人的四隻手加起來都摸不到的地方驚嘶。而在黃海與馬之間卻多了幾個人,全身潔白像是幽靈一般的人,也不只幾個,而是幾十個,竟會有幾十個人。黃海竟然笑了,笑得很有趣,不是因為那幾十個人手中那些燦爛的劍,也不是因為那幾十個人眼中那逼人的眼光,更不是因為那幾十個人都是絕不好惹的角色,這些黃海早就知道,他要笑的卻是他發現自己竟像是被圍住的獵物,他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居然還有被當作獵物的時候,十幾年來都沒曾想過,因為他覺得這一生再也不需要這樣了。但這次他的確成了別人眼中的獵物,活生生的獵物,那是從那一群人的眼睛之中讀到的一個看法。那黑披風的漢子很平靜,就像他腳下所踩的雪厚一般平靜得讓人幾乎會認為沒有一點生命的存在,也很沉穩,便像是那暗黃色的天空,便像是那輕擾的雲層,但他的眼神卻極像天空中飛灑的雪花,那般活躍、狂野而冰零,緊緊地盯著一個人的身*那個人不是很高,甚至有點矮。但給人的感覺卻使一隻豹子,雪中的豹子,他也披著一件披風,卻是潔白的,便像是雪原的顏色,那般純潔,那般清淡,那般恬靜,他的頭上並不是包著白巾,而是一項極為美觀而且典雅的白色帽子,倒像是一隻雪貂般可愛,但這個人絕對不會可愛,更不會很恬靜,至少他的眼睛已經告訴所有的人,他是個狂人,狂人沒有幾個是世人能夠接受的,而像他這種人大概這個世上能夠接受的人便是他的父母和兄妹,其他人甚至連看都不想看他一眼。那穿著黑披風的漢子看著他,那的確是迫不得已,否則,他絕對不會去看這個人,更不願看那兩道比眼鏡蛇與糧加起來還可怕的眼神。的確,他必須要看,不看他可能便會成為一具屍體,一具放在大雪山裡冰凍都保存不了一刻鐘的屍體。「爾來追命!」那穿著黑機風的漢子冷冷地而又有一絲驚訝地呼道。
黃海的眼角牽動了一下,也便是因為這個名字牽動了一下,他很早便聽說過有這個人存在於世上,但卻一直沒有機會見一見這傳說中代表死神的人物。爾十家族之中的實力的確沒有幾個人可以知道,爾十家族列入傳說之中的可怕人物極多,至少有這個爾朱追十,更有一個爾十天光,還有爾十天祐,只是他們的光輝全被爾十榮給掩蓋了,因此江湖中一提到爾朵家族便只會想起爾朱榮,卻難得想起這被稱作為「死神」的爾朱追命,但黃海卻絕對不會不知道這個爾十迫命,早在二十年前,他就有意找這個「死神」山劍,但一直無法找到這個死神的蹤影,卻不想在二十年後居然自己送上門來了,但這一次卻並不是一般的比鬥。「萬俟丑奴!」那白衣漢子並沒有否認黑披風漢子的話,反而低低地念出一個名字。
「你果然是爾來迫命!」那黑披風的漢子沉沉地道,但眼角卻有著一絲微微的驚訝。
「你也不愧是萬俟丑奴。」爾來追命反口居然輕讚了一聲。
「只是我沒有想到堂堂爾朱家的第四大高手居然會用這種偷襲手段、」萬俟丑奴冷笑道。
「這個世上並沒有什麼公理,也沒有什麼規矩,更不用講什麼身份,講這些的人只不過是一群大大的傻瓜,大大的笨蛋,我是人,在這個世上高手並不一定能夠活得好,而獵人卻一定活得好,所以我便只會做獵人,一個不擇手段獵取獸物的獵人」爾十淡然地笑道。
「好!爾朱家的人果然見識不同常人,這個世上的確只有獵人才可以活得好,如果你是獵人的話,我便做上一回獵物好了。」黃海有些讚賞地笑道。爾來追命冷冷地望了黃海一眼,淡淡地一笑道:「你的劍法的確不錯,絕不會比萬俟丑奴差,可我想不出你叫什麼,看來真正的獵人反而是你了,因為我這次做的獵人已經不算報合格。」「你很坦白,但你為什麼不猜猜我叫什麼呢?」黃海很輕鬆地笑了笑道。
「能有你這種劍法的人,天下並不多,在我的家族中倒可以找得到,而在我家族之外卻似乎只有一個人,但你卻不是他。」爾朱迫命想了想道……那誰?」黃海依然很悠閒地問道。
「那個人便是啞劍黃海,在你沒有開D說話的時候,我倒有些懷疑你就是他,但這一刻,卻知道你不是他,因此,我只能說並不知道你是誰。」爾來追命淡然遭。「是爾來榮要你來殺我?」萬俟丑奴冷冷地問道。
「有我二哥的意思,但我的意思卻更多,沒有人可以在得罪了我爾朱家族之後仍然能夠活得很逍遙,雖然你萬俊醜奴是一條漢子,也不能。」爾十迫命冷漠地道,眼神之中恢復了那種毒蛇般陰狠的厲芒。「但是你為什麼不想一想;當爾米倫害死別人一家時的那種感受呢?」萬使五奴冷冷地還應道。「要是我代便是那一家人所殺,我無話可說,但是你卻不是。」爾來追命冷冷地道。
「天下又有幾家之人可以與你爾十家族抗衡,天下又有多少人可以在受了你爾朱家高手欺負之下,可以憑借自身的力量殺了他人,這叫天下事天下管!」萬俊醜僅有些氣惱地道。
「但我卻也是自傢伙自家報,因此,沒有人可以干涉我們。」爾來追命極冷峻地道。
「那你爾十家便是沒有王法了!」萬俟丑奴掃了那幾十名如冰雕般的劍手一眼,冷冷地問道。「我們爾朱家族表工法,便是作為朝廷的王法來講,我也必須殺你,別人可能不知道你萬俟丑奴的野心,但我爾十家族卻是洞若秋毫,所以,我必須殺你。」爾朱追命冷笑道。
萬俟丑奴臉色一變,不由得目中神光暴射矚便像是盞明燈一般,定定地鎖在對方的身上,空氣之中立刻瀰漫了劍的氣息。爾來追命神色間顯出一絲訝然,似乎對萬侯丑奴的變化有些微微的驚異,因為萬俟丑奴在這一剎那之間竟似成了另外一個人一般,無論是氣勢還是殺意,都絕不是剛才可以比擬的。「你原來比江湖傳說中的更為厲害,看來只不過是你一直在隱藏實力而已,今日看來我爾朱迫命不會有虛此行了。」「你今日的確不會有虛此行,我也想找你算上一筆賬。」黃海淡漠的語音之中充滿了肅殺之氣「什麼賬?」爾朱追個不由得微微有些驚異地問道。
「你可記得十六年前,你爾十家派出的十名好手追殺一個人?」黃海淡漠地道。
「你說的是那蔡傷的一名家將?」爾來追命有些驚異地問道。
「你記得倒是挺清楚的哦、」黃海也有些訝然地g。
「能勞動我爾朱家族出十個人追殺的人便不會有幾個,何況只為了一個人便派出了十個。便是數也不可能在幾十年之中數出幾個來。」爾來追命極自信地道。哪就很好,那我告訴你,那個人便是我。」黃海冷漠地道。
爾來迫命大感意外地問道:「你就是十六年前蔡傷的那個家將?」
「不錯,你應該知道蔡家一百多位兄弟及主僕被殺是誰為幕後主使人吧?」黃海眼中殺機暴射道。爾來迫命淡然一笑道:「我自然知道,不過這也好,想不到十六年後會繼續由我來完成那一樁沒有完成的任務。」「那我便祝你好運,但願你這個獵人可以做得長久。」黃海冷漠地道。
「那用不了多久便會有分曉的,你不用著急!」爾來追命淡然一笑道,但他馬上又笑不出來了,因為他立刻感覺到了一柄劍的存在,一柄似虛幻而又真實存在的劍,其實存在於自己的心中。不,應該是兩輛劍,兩輛真實存在於心中的劍,爾來追命知道,這兩輛劍絕對不是他自己的,而是立於他們包圍之中那兩個人的,所以他笑不出來了,還十動手,對方的劍已經清楚地印入了他的心,這感覺無論是誰都難以笑起來的。虛空中瀰漫的不再是雪,而是殺機,一牽即動的殺機。
每個人身上的殺機都極濃,像是流動的血液,那般實在,那般有感覺。
每個嗅到的不僅僅是血腥的味道,還有那種充滿火藥味的手意,甚至可以嗅到虛空中的劍意。虛空之中瀰漫的不再只是雪和殺【雲霄閣機,還有劍。
劍居然也可以瀰漫在空中,這豈不是一個不切實際的神話?不是,絕對不是!
的確有些難以讓人相信,但每一個立在雪中的人都不得不信,其實爾來追命也不大相信,但這次他卻不得不信,因為這是他親見的事實,更有著切身的體味,那種瀰漫在虛空之中揮之不去的劍,有些像只是一種感覺,但這個感覺似乎在任何一刻都可能成為現實,這種隨時都可以成為事實的感覺極為明顯,所以絕對不會有人忽視這樣一柄存在於虛空的劍,正因為它與真實相差並不遠。沒有一個人不在暗暗地觀察著這樣一柄劍,因為他們不想讓這樣一柄虛無卻又似有殺傷力的劍刺個洞穿,雖然他們扮得像個幽靈,卻並不代表他們便喜歡做一個真的幽靈,那並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更不是一個怎樣完美的遊戲;所以他們的全都心神放在虛空中瀰漫的那輛虛無的劍上,全部的力量都只是在自己的手上,他們的目光只是盯著兩個人,那便是黃海與萬俟丑奴,便像是監視著兩隻比糧更可怕萬千倍的猛獸。雪又在飛舞,不是在空中,而是在地下,地面上的雪飛舞的中心最先是黃海與萬俟丑奴的腳下,然後便像是漩渦般飛旋起來,那種飛舞的雪花便像是極為活躍的精靈,閃耀著一種讓人心神亂顫的震撼。雪花飛舞是風的頻率,雪花飛舞卻是氣的使然,那種無形之中激湧的氣流便像是風暴一般在黃海與萬俟丑奴的身邊爆散,做著一種毫無規則卻沒湧著激情的動作。那些劍手們早己拔劍在手,握得很緊,便像是握著一件可以救命的寶物。
爾朱追命沒有新的動作,但他的表情卻是有些古怪,便像是發現了一件極為不可思議的怪事一般,但他的手卻已經輕輕地放在了腰際,見過他出手的人都知道,爾朱追命的劍可能會從腰間的任何一個方位跳出來,甚至有的時候,人們感覺到爾朱追命的劍會是從肚膚之中標射出來,這當然是一種錯覺,當然不可能有人會先刺穿自己的肚子然後再攻擊別人的,可是爾十迫命能讓人有這種錯覺便已經很了不起了。黃海與萬俟丑奴依然靜靜地立著,便像是兩座極為完美的雕像。挺拔而又輪廓分明,立于飛旋的雪花之中更有一種股脫而經典的形象,更有一種近乎超然的感覺,但每個人都知道這兩尊著雕像般的人絕對不會若他表面那般平靜。也的確不是,其實黃海與萬俟五奴早就已經出手,但他們所說的出手與別人不同,連爾來追命都不得不承認這兩個人出手是與眾不同的。爾來迫命知道自己看錯了這兩個人,絕對看錯了這兩個人,這是一次絕對不合格的狩獵,因此他有些懷疑這次豬人不是他,而是那立在風雪之中的兩尊似不可攀的劍峰。獵物卻是自己;這真的有些可悲,至少並不是一件可喜的事,但爾來追命絕對不能夠退縮,絕對不可以,爾十家族之中的人,無論是獵人,還是豬物,都沒有退縮的習慣,這是爾十家族的驕傲,也是爾十家族可怕的原因之一。黃海與萬俟丑奴身邊那飛旋的雪花愈來愈快,也愈來愈烈,那些立於周圍的白衣劍手神色也越來越凝重,那本來輕立的腳步也開始緩緩地移動起來,繞著黃海與萬俟丑奴旋轉起來,便像風車一轉起來。地上的飛雪越揚越高。天上的飄雪愈落愈疾,便愈是渾成一種苦難的虛幻。
對於有些人來說,的確是苦難,至少對於那些高手們來說這是一種苦難,他們根本就無法與黃海與萬俟丑奴聯合的氣勢相抗,那種狂野無比的風暴式氣勢只逼得他們必須移動,否則他價l本來很有協調性的圍局將變得被福百出,甚至會霆出致命的破綻,因此他們必須以動制靜地製造出一種氣勢來抗衡黃海與萬俟丑奴聯合的氣勢,還未曾出手,他們的先機已經盡去;這對於他們來說,的確應該是一個比較艱苦的戰局,不B苦而且危險。當他們真正感到危險的時候,黃海與萬俟五奴竟從他們剛才立身的地方消失了,便像是突然的神跡一般,完全消失了。當他們從雲的縫隙之中再看到他們包圍圈之中景色的時候,那只不過是一片迷茫的劍影,沒有幾個人弄得清楚這是誰的劍,但在每個人的心中,早已核定了一柄劍,那是由心中升起的劍,在心底升起的劍是無處不在的,正是那剛才瀰漫在空中的劍,無處不在、無處不達、無處不通,更有一種無從匹衡的感覺,那的確是很可怕。爾十迫命的劍也從腰際標射了出來,只一剎那便將虛空割成了無數瓣,因為他發現了黃海的劍,他的感覺告訴他,黃海的劍是哪裡來;很清晰,但是他的眼睛卻並沒有看到黃海的劍,他也不明白為什麼會看不到黃海的劍,不過在很多時候,眼睛不會比感覺好用,他的心中也有一柄樣處的劍,一柄無處不在、無處不達的劍,那是黃海的劍,能達到心劍的地步,絕對不會是普通高手所能有的,爾來追命自問不能達到這種地步,但他出劍卻根本不必由心來指揮,感覺卻是由腦子所指揮,便是你攻入了他的心中,但卻無法攻入他的腦子,無法割斷對方的感覺,那種信手一揮的感覺,有時候根本就不必心中有所想,才會有所發,而是發出了之後才會有所想,這才是一個真正高手的可怕之處。黃海的眼中也露出一絲訝然,爾來追命竟然擋住了他這要命的一劍,居然能夠感覺到他劍存在的位置,這使他對爾朱家族中的高手又有了一個新的認識。
爾來迫命的心中也更是驚駭,他發現對手所使的居然是左手劍,那種無形的劍氣;那種有實的力道,那種靈活得讓人心寒的速度,的確是讓他大大地吃了一驚。』你是黃海?」爾十追個驚駭地喝問遇。
「你說得很對。」黃海的劍突然又消失了,他的劍並沒有直接與爾來追命的劍相交,但他們兩人的氣機早就已經在虛空之中交過手。爾來迫命心神大震,卻感到一股來自雪底的暗流激湧而至,他根本就來不及思索,身形便迅速躍空而起。「呼!」黃海一腳踢空,但那國飛雪卻若石彈一般擊在爾十追命的腿上爾來追十一聲悶哼,手中之劍猶如是飛霞一般向黃海飛射而去,那本來四散飛揚的雪竟若狂龍一般順著爾來迫命的氣勁蜂擁地向黃海撞到。黃海的身形微微一晃,一道無形的氣動飛退而出,同時,身邊亮起一團蒼茫的劍幕,那由身後攻至的劍手便像同時受到黃海凌厲無山的攻襲一般,那一股股劍氣已穿透他們的劍網,只嚇得他們全都飛身而退,而這時候,爾朱追命真的看到了黃海的劍;只不過是一柄極為普通的劍而已,但那封上的殺意卻絕不普通,至少他感覺到絕對不普通,只是他有些不明白為什麼黃海竟會說話,這的確讓他費解得很,不過他也沒有閒情去管這些,他的身形已經輕震了一下,雖然黃海那道無形的勁氣並不是很強,卻已足夠讓他的身子緩上那麼一緩,然後便是黃海的劍。「當2」黃海的劍剛好橫切在爾上追命的劍鋒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