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施主此言差矣,我佛慈悲,佛法無邊,西方極樂淨土乃善人之終極,怎麼空洞。」
老僧不溫不火地道。
「我佛慈悲。佛法無邊,怎就不可以使世道昇平,百姓安居樂業呢?而讓富人橫行,當權者不仁呢?佛家不是說普渡眾生嗎?佛祖他老人家為何不施以佛法感化眾生,救萬民於水火之中呢?什麼西方極樂淨土,是善人的終極,那惡人呢?惡人便留在世間橫行,那是怎樣一個世界,你們佛家說阿鼻地獄,為何要讓那些惡魂轉入輪迴,來擾亂人世,我佛慈悲,我佛慈悲那為何你這老和尚會被關在這牢籠之中,你為何不以佛法感化他們,讓他們放你出去,體是怕出去要普渡眾生嗎?你是怕出去無法讓人信服嗎?你是怕見塵世煙塵嗎?你呀你。」蔡風氣惱地大罵起來,那老僧連半句話也插不上,只是一個勁地念「阿彌陀佛……」
「怎麼,你無話可說了?」蔡風波好氣地望了不住念「阿彌陀佛」的和尚一眼,譏諷道。
「小施主之言,者僧實無話可說,可惜老僧無法學得佛祖佛法千萬分之一,實在慚愧之至,也有愧慧遠祖師,阿彌陀佛,阿彌陀佛。」老僧慚愧地雙掌合十道,一臉仟悔之色。
蔡風不禁為這老和尚可憐起來,淡淡地免「你也不必太過自責和慚疚,這世人也不只你一個和尚沒有用。」
「阿彌陀佛,小施主不用安慰老僧,老僧學了數十年的佛法,猶未能參透慧遠祖師的遺法,而使得佛道沒落,魔道橫行,實在是罪過,今日若非小施主的指點,老僧恐怕這一生也無法覺悟,而老僧看小施主心地仁慈,慧根深種,能感老僧樂音而來,已是有緣之人,老僧想求小施主一件事,還望小施主不辭。」老僧平和而又稍顯激動地道。
「你有什麼事?還好意思要我做,別以為幾句恭維話便可打動我,我已經被你的樂音害得夠慘的了,別再打我的主意了。」蔡風不屑地道。
「小施主可否願意聽老僧講一個故事?」老僧語氣稍平和地說道。
「我還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殺進來呢,哪還有閒情聽你講故事!」蔡風不耐煩地道。
「老僧可簡單地講一下,這可能是關係到天下是否可以安定的大事。」那老和尚認真地道。
有這麼嚴重嗎?蔡風有些駭然地問道,心中想到叔孫長虹和那一幫盜賊都是為了這老僧而來,或許這老和尚所講真的有那麼一回事也說不定呢,不由得又道:「那你快講吧,簡單一些哦,我可要逃命啦。」
「當年慧遠祖師在廬山坐化,遺下一顆雞卵大的舍利珠,祖師曾有遺訓告知體內有聖物舍利,蘊天地精華,更藏天道之奧妙,留待有緣之人達般若之功效。可在聖舍利取出不久,便為人所盜,直到我師尊坐化之前一年才重新找回聖舍利,也因此,耗盡心智而無法解開其秘,達至般若悟至天適才會早早坐化,老僧也苦悟二十載猶未能悟通其奧妙,反使心魔重生,以至佛法無定,真是慚愧,而不知是誰傳出聖舍利在老僧之手,以至老僧才有今日之厄,想來是老僧愚鈍,不算有緣,我看小施主額泛華光,乃是佛家有緣之人,若老僧眼未花的話,小施主應該是自小修習禪功,才能致使武功達到如此之境,因此老僧想請小施主幫者僧完成一個心願,想來小施主也知老僧所指。」那老僧雙手合十,又喚了一聲「阿彌陀佛」
道。
「你是叫我去悟那什麼聖舍利?」蔡風駭了一大跳,後躍一步驚疑地問道。
「老僧正有此意,若是小施主不願悟此聖舍利的話,也可另尋有緣之人,老伯想來此生已無望悟通此中奧秘,只能*有緣之人之力了,相信慧遠師祖不會責怪老僧。」那老和尚懇切地道。
「我的天哪,人們常說匹夫無罪,懷壁其罪,你這豈不是想害死我嗎?」蔡風有些怨道。
老和尚臉上綻出一片樣和的笑意,蔡風這種不為寶物所動的表情讓他的確很欣喜,至少蔡風的臉上看不到做作之態,不由得淡淡地道:「若是老僧這聖合利誤落罪人之手,那將會是一個更可怕的局面,或是天下更亂也說不定,若是真如此,小施主不就成了天下萬民的大罪人,我想小施主定不會想做千古之罪人吧?」
蔡風苦著臉道︰「你這是在逼我嗎?遇上你這個老和尚算交霉運了。」
「那小施主是答應了?」那老僧喜道。
「我能不答應嗎?不過還好,我爹很通佛理,精於禪學,相信他有辦法可以試一下。」
蔡風無奈地道。
「那便更好了,我這便教施主如何儲存這聖專利。」那者僧歡喜道。
「這個還要學儲存方法,有這麼隆重嗎?」蔡風不耐煩地道。
「我只教小施主一些口訣和運氣功法,小施主以後再去領悟便是了,到時候可把聖舍利再儲存好也行。」
那老僧認真地道。
蔡風望了那老僧一眼,只見老僧深深地吸了口氣,肚子「咕咕」兩聲悶響,片刻之後,只見他喉管有一道鼓起上升的線,像是有一條蛇從老僧的肚子裡躥出來一般,在蔡風目瞪口呆的情況下,老和尚從口中吐出一塊大如雞卵,卻泛著一種奇異光彩和色調的石頭,上面似乎充溢著一層亮麗的寶光。
「這,這是什麼功夫?把這麼大的東西從肚子裡吐出來:」蔡風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道。
「這是西域天些國瑜珈心術的一種,叫『蛇喉功』,可以若蛇一般吞下比它身體更粗大的東西,而這比蛇更進一步,可以吐出藏在腹內未化之物,而這塊聖舍利便是藏於腹內,這樣誰也不會知道它藏在什麼地方了。」老僧說著便把那美麗的石塊塞到他的手中。
蔡風接過那滾燙而濕漉漉的聖舍利,心中不由得一陣遲疑。
「現在便由我告訴小施主這『蛇喉功』的要領,以小施主自身的功力和聰明,相信用不了半個月,便自會悟通這『蛇喉功』的精要而輕鬆自如地吞吐這聖合利了。」老僧平和地道。
「能行嗎?要是吞進去,吐不出來不就慘了,而且還不知道它會不會化掉。」蔡風擔心地道。
老僧笑道:「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老僧剛才不是很輕鬆地吐出來了嗎?而這聖舍利是不可能在體內消化的,你放心好了。」
「那好吧,我把你救出去,咱一起逃,在路上你再告訴我秘訣吧!」蔡風神色一肅道。
「小施主別費心思了,老僧不想出去,這裡乃是清靜之地,剛好給老僧一片參悟佛法的天空,外面紅塵世俗,老僧實在不想踏足,小施主還是聽老僧細講這運功之法吧。」老僧雙手合十肅然道。
「既然你這老和尚如此頑固,我也沒辦法,由得你去,到時候可別怪我沒出手哦……」
蔡風嘮叨著道。
夜或許是很靜,不過元府卻有些不成樣子,這或許是元府最亂的一個晚上。
最亂的還是掛月樓,不過正不斷有高手向掛月樓匯聚。
元費很勇悍,但他並不能夠獨擋十幾名高手,掛月樓一樓也仍有四五個好手,可是與叔孫長虹的屬下相比,卻是一面倒的局勢。
元費的一條長槍確有一種不可匹故的氣勢,他的對手正是那從房頂上躍下,而讓四名守衛斃命的兩個蒙面那兩個人也絕對不是庸手,更似是這一群神秘蒙面人之中最厲害的兩人。
元費將他們看成對手,一點也沒有看錯,這兩個人的確配做元費的對手,這兩人似乎很默契,單憑這份默契便可以讓許多高手神往,這兩人似乎更習慣連擊,連手出擊,使他們的攻擊力暴增,連元費也有一點吃不消。
這個世上的高手也真多,這裡的每一個人都是那般瘋狂和狠辣,這裡的每一件兵刃都絕對是奪命勾魂之物。
「呀——」又有一聲慘叫傳來,仍是元府的人,這已經是第三個被砍成四截的條子。
元費心中充滿無限的悲憤,可是他的確是很難脫出身來,無論他的槍是多麼靈活,無論他的勁道有多狠,但卻始終無法擊破那配合得幾無縫隙的攻擊網。
形勢自然是極端的不妙,元費卻弄不懂為何他的一聲長嘯所引來的救兵,只有這麼兩個,難道整個元府之人只剩下了這麼幾個人。
分神的同時,他的肩上被拖了一道不是很深的刀痕,可是卻流血了,受傷就是表示這一切到了極為重要的時刻了。
對於元費來說,應該是如此,因為此刻他所要對付的不再是三人,而是四人,絕對不是庸手的四人,而在這四個人當中,他還發現了兩雙十分熟悉眼神,的確很熟悉,就像他對狼的眼睛那種熟悉一般。
對於武人來說,眼睛是一個很重要的部位,其實對於任何人來說,眼睛都絕對是一個重要的部位,特別是眼神,世上絕沒有相同的眼神,哪怕是表示相同的意思,因此,元費劉這兩雙眼神的熟悉並不是偶然。
於是元費的心肺幾乎快要氣爆了,這殺死自己兄弟們的人居然是熟人所為,並且還砍了自己一刀,這種受騙和背叛的感覺的確不是一件很好的享受,不過元費卻不能細細地去品味這種感覺,也沒有機會去品味這種感覺,除非他想讓自己身上多兩窟窿,所以他只能盡力出手,只能以最大的努力去解開眼前的危難,元費的槍掄得很圓,那是槍尖劃過的弧線,美麗只是其次,更重要的卻是那種呼嘯奔湧的氣勁,那準確而快絕的殺招,他能做到的只有這一點點而已,那便是同歸於斥。
對於元費來說,能做出這種打算已經夠讓任何人吃驚的了,對於元費來說,想與對方同歸於盡已是沒有辦法之中的辦法,對於元費來說這或許是一種突破,是一種無奈的突破。
以元費的尊貴身份,卻能放下架子,放下一切不顧,而做出這種同歸於盡的打法,實在不能說不是難能可貴的了。
元費所要殺的正是那具有熟悉眼神的兩個人,這兩個人的刀和劍實在是很可怕,也很狠毒,他們的刀與劍所走的弧度也都有著讓人不得不叫好的精彩,可惜,元費已經不去管任何可以讓人覺得精彩的動作,他的心中只有一個意念,便是殺人,殺死這兩個人,他知道他的槍尖同時刺穿兩人的心臟之時,對方的刀和劍也已經在自己身上留下了致命的傷痕。
最先與元費交手的兩位蒙面人的神色也微微有些變了調,因為在元費劃出這一槍的眨眼間,已把他們逼到了攻擊範圍之外,使他們根本就無法對元費進行致命的攻擊,不過他們也絕不會因為元費可能與對方同歸於盡便不再出手,他們知道每一個人的命都很珍貴,誰也不會拿自己的命去博元費的命,那絕對是得不償失。
的確,每一個人的生命都一樣珍貴,並不因為元費是元府的大總管便能夠一命值兩人,那兩個人絕對不是傻子,所以他們並不會選擇與元費拚命一途,他們退,他們選擇了退卻,退卻並不是逃,而是一種戰略,一種保命的戰略,因為還有另外兩人的攻擊。
元費眼中的光彩有著一種近乎野獸的瘋狂,那似乎是瘋子的眼神,但誰也不敢相信元費是瘋子,而更相信他比任何正常人都清醒,因為他已經看出了對方眼中的退意。
「叮叮……」一連串的暴響,勁氣四敵激射,像是瘋狂而無形的煙花,虛空似在一剎那之間被撕裂成無數道傷口一般。
元費並沒有達到同歸於盡的目的,可是他已經利用同歸於盡的戰略達到了那種不要命的氣勢,雖然他的傷口的鮮血湧出的更快。
有兩道暗勁從他的身體兩側湧到,他捕捉得很清楚,其實,在這打鬥的一開始,他便已經把所有的感覺調整得很好,他便已經繃緊了所有該繃緊的神經傾注身邊每一絲空氣的流動,只是他一直都無法解開這緊鎖的兩件兵器,不過此時,他似乎找到了一絲感覺,就因為這一點感覺,他的身形便像是一片冉冉升起的雲。
其實用冉冉這樣的形容,實在與他的身形差上十萬八千里,他的身形升起的速度很快,最後惜力的,不僅是地面,還有那兩名退後的蒙面人手中的刀,他的槍最後一擊是由上而下直砸,借對方刀的反震之力,使得他的身形若箭一般直升而上。
元費這一招有些出乎這四個人的意料,不過卻也牽動了兩柄刀,『便是那兩柄正從兩側夾擊的刀,元費的每一動,所牽動的玄機都幾乎與這兩柄刀緊緊聯繫在一起,因此,元費的身形在拔起的同時,這兩人的身形也如影隨形地拔7起來。
元費自然知道這是一定有的結局,否則他早就已經將這兩柄討厭的刀給甩開了,不過,這一次他的身形卻比這兩柄刀更快了半拍,高手相爭的,便是那麼半拍,雖然只是半拍而已,可是已經足夠元費做出很多種變化。
元費只是在空中扭動了一下腰肢,只這扭動一下,手中的槍已經如春雨一般,密密地灑下,細細的,淡淡的,不慍不火的,但卻在虛空之中布下了一張緊密得讓人心寒的網羅。
雨點,便是那斜灑的槍尖,那柄本很堅硬的槍桿,卻在這一刻振蕩成千萬根報有弧性的幻影,恰恰成了這網羅中間的主繩,而魚兒正是那在昏暗燈光下閃爍的刀法和捷若幽靈的兩條淡影。
元費的確找對了感覺,「叮叮……」一連串爆裂得人想摀住耳朵的響聲之下,那本跟在元費身形之下升起的兩人,毫無還手之力地被逼了下來,但他們心中卻在冷笑。
可是元費並沒知他們想像的那般迅速墜下來,而是借他們兩人下墜的反震之力,身形再斜射,他的目標竟是那掛月樓。
到此時,守在樓下的四人才知道上了當,才知道已經給了元費一個脫困的機會。
沒有人想比元費更後上樓,當元費的身形橫移之時,地下還在等待給落地的元費致命一擊的兩人身形也若夜鳥一般,向掛月樓上飛掠而去,他們必須纏住元費,只有纏住這可怕的對手之後,其餘的人才能夠有更多的機會和時間去找尋地道的入口。
元費嘴角露出一絲生澀但卻很難得的笑意,在夜幕的遮掩之下,並沒有人看得到。
那被逼到地上去的人似乎對元費有些不甘心,他們本已經吃定了元費,卻被元費從中借了一些力道。達到這種結果,不過,他不得不欣賞元費的戰術,也不願意放下元費。
元費比那兩人先上樓一步,但這一步並沒有什麼效果,他只是借這一步之先又重新躍下掛月樓,元費的目標並不是掛月樓,也絕不會是逃得一命,他的目的只是放開糾纏,以強攻弱,達到最佳的攻敵效果,讓對方的傷亡率達到最高峰『那兩人一上掛月樓立刻知道又被元費耍了一道,的確,元費又要了他們一道。
元費的身形若驚鴻一般,在地面上劃過一道長長的暗影,而他的槍也變成了很長長的刺,以不可匹衡的勁道直刺那正與元府弟子糾纏的蒙面人。
他的眼力很準,所選的角度和方位絕對沒有偏差,所選擇的時機也全是絕佳的,他所要的,便是給對方一個致命的打擊。
「轟——」那人倉促地回刀迎在元費的槍尖之上,的確有些倉促,不過能有這麼快的反應,已經有些出乎元{雲霄閣}費的意料了。
「呀——」又一聲慘叫劃破夜空,這次卻是由敵人口中發出的……
元費聚集了所有功力擊出的一槍絕對不是兒戲,絕對不會溫柔,那所凝聚的勁氣若潮水一般從槍尖瘋狂地湧入對方的刀身。
不過,那人並沒有死,但他的刀已經斷成了兩截,肩膀也留下一個深深的窟窿,他畢竟是倉促應招,絕對無法與元費的槍勁相比,不過,這樣的結果的確大出元費意料之外,他的理想是,一槍刺穿對方的心臟,而對方竟借斷刀的巧勁引開他槍上的勁氣,並讓他的槍尖偏位,能夠達到如此水準的人,他不能不承認對方是一個高手,也讓他的心中發寒,這裡的每一個人都似乎是高於,他有些不明白為何會突然冒出這麼多的高手出來,同時也為元府內真正的擔心起來,正讓他擔心的還不是這些高手,而是東院那漸漸燃起的火焰,西院也有火焰升起,那裡是馬廄和狗棚。
這只能說明一個問題,就是敵人並不只有這一批人,而是兩批或是更多,此刻他才有些明白為何沒有人來這一方救援了,那是因為,並不只這一處通敵。
元費不能想得太多,他必須不斷地攻擊,必須不斷地逃避,也不能說是逃避,說好聽一點便叫做戰略,他實施的戰略。
元費並沒有再補上一槍結束對方的生命,而是以槍劃了一個不是很大的圓弧,與元府的那一位已經傷痕纍纍的好手夾擊另外一名蒙面人,他們必須予敵人以最大的殺低那名元府的高手也很知時機,咬著牙,半聲都不哼地配合著元費的槍勢,從下部劃出一刀所選擇的弧度和軌跡絕對不會比任何一位蒙面人差,若以一對一,兩人的功力應該只是相當,但是敵人在人數上佔了極大的優勢,不過這一次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