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空戰旗 歷史的碎片 280 你背後揚起的羽翼
    行刑的過程還是威士奇歐一貫的作風。

    徐向北還按著從地球帶過來的那套,琢磨著既然大佬都出來了,開始前怎麼著也得有段講話,比如「春風吹戰鼓擂我們傭兵怕過誰」什麼的……

    可是行刑就這樣不聲不響的開始了,這種絲毫不拖泥帶水的作風讓徐向北沒來由的感歎了一番。

    由於鞭刑台就只有一個,行刑不得不一個一個的來,首先被吊在那個木頭拱門裡面的是和多菲雷亞一同被守衛拘押的那名陌生男人,這個人在多菲雷亞拔劍砍傷了自己的兩名同伴之後也抽出了武器,於是和多菲雷亞同罪。

    以單純的旁觀者的角度看的話,這個男人挺無辜的,按照地球的說法他只不過是採取了正當防衛而已,但是威士奇歐的律法不講道理,它只看重威士奇歐的威嚴,也只維護威士奇歐的威嚴。按照這部法律,只要是動手的人,無論理由,全部同罪。因為這律法已經在伊特古拉執行了相當的時間,漸漸的這種處理方式在這塊大陸就變成了有如人間常理般的存在。

    正因為是人間常理,那男人被打扮誇張看起來窮凶極惡的儈子手吊起來的時候,才會顯得異常的平靜——他多半在拔刀的時候就已經預見到了這個時刻,沒準他心裡還在慶幸整個過程中沒有死人,否則的話就不是抽一百鞭能夠解決的了。

    在兩名儈子手往受刑人嘴裡塞根粗木棍的同時,一名壯碩的主刑儈子手輪著膀子站到了鞭刑台的後方,他從助手手裡接過粗大的鞭子,在空中猛的一甩,用清澈響亮地鞭響宣告行刑開始。

    第一鞭下去,受刑的壯漢身的粗麻布衣服居然還沒破,鞭子的鹽水在壯漢的衣服留下一道不寬不窄的水漬。幾乎就在鞭子落回鞭刑台一側備好的鹽水缸裡的同時,猩紅色的血跡從衣服下面的一點一點地透出來,這點異色被鹽水稀釋著,很快就讓整道水漬都變成了鮮紅色,在受刑人的衣服的白色的襯托下顯得異常的觸目驚心。

    儈子手似乎並不急著將這一百鞭抽完,他稍微等了會兒,讓手裡的鞭子在鹽水裡足了,才再次揚起手腕。

    這一回粗大地鞭子撕開了受刑人的衣服,在男人的皮肉留下一道醒目的紅色車轍,被鞭子那粗糙的表面刮下來的皮肉依附在鞭子。隨著鞭子一起落入鹽水缸中,絲絲紅色從鞭子滲進水裡,於是缸裡原本清澈的水開始變得渾濁。

    鞭子以固定地頻率落到受刑人的背脊,規律的鞭響就像是時鐘走動的聲音,每一鞭代表一秒鐘,每一秒鐘男人地背脊就多一道觸目驚心的猩紅色傷痕。就算是在這麼遠的地方看著。徐向北都不由得想要將自己的目光從男人那彷彿支離破碎的海綿一般血肉模糊的背脊移開,儘管已經在戰場見慣了血肉橫飛的場面,眼前地行刑景象還是讓徐向北的胃一陣陣的抽動。可是一想到待會多菲雷亞也要受到同樣的對待,徐向北就覺得自己不能移開目光,因為也許這就是自己能為多菲雷亞做的僅有的事情了……

    就在這時候徐向北感到自己的手臂被人用力地抓住,他如臨大赦般低下頭,低頭地瞬間他心中不免湧起些許的自嘲。原來自己是個這麼容易就會放棄地人啊,隨之而來的還有淡淡的悲哀。

    可莉諾卡絲毫沒有察覺到徐向北內心的糾葛,她只是用痛苦萬分的表情仰視著徐向北:「吶,多菲雷亞也要受那樣的處罰嗎?就不能想想辦法麼?哥哥。救救多菲啊!求你了,哥哥!」

    莉諾卡那帶著哭腔的話語宛如利刃劃過徐向北的心頭,他只能下意識的避開了莉諾卡那熾熱的目光,沉默不語。

    「哥哥!」莉諾卡還在苦苦的央求著,她的手指下意識的加強了力道,緊緊的掐進徐向北的胳臂中,生理和心理雙重的疼痛讓徐向北的臉扭曲起來——

    別來哀求我啊。你倒是告訴我有什麼辦法既能夠保護多菲雷亞免受酷刑,又能夠不使月光舟陷入和威士奇歐敵對的狀況啊!

    如果說剛才還有談判的餘地的話,在行刑已經開始,事件另一方的當事人已經在經歷懲罰的現在,想要讓威士奇歐收回對多菲雷亞的處罰,那談何容易!尤其是在這種對方的大佬親臨行刑現場的情況下,他徐向北何德何能能夠讓這樣一個歷史悠久的大型組織踐踏自己的威嚴。只因為放過了一個本該受責罰的小丫頭?

    可莉諾卡依然不依不饒的哀求著。就好像只要徐向北願意,就能夠拯救多菲雷亞似的——

    求你了。莉諾卡,我從來不是那麼可靠的人啊!我只是一個對未來一無所知的傢伙啊,我甚至還沒有正在堅定的向著目標前進的你來得可靠啊!

    「哥哥!」莉諾卡終於忍無可忍的大喊起來,「多菲雷亞最近的狀況你也知道的!而且她剛剛看到我們了啊!如果我們什麼都不做,她會以為她被我們拋棄了啊!」

    莉諾卡的話語讓徐向北猛的將目光轉向多菲雷亞,於是他猛然發現此時少女的臉色一片平靜——那是宛如人偶一般的平靜,那種平靜讓人怎麼也無法相信這會是那個面部表情非常豐富,只要稍微逗一逗就會滿面怒容或者紅霞滿天的可愛少女。多菲雷亞就這樣呆呆的注視這另一個當事人那血肉模糊的背脊,孤單的站在押解著自己的衛兵們當中。

    徐向北心如刀絞,他趕忙將自己的目光從多菲雷亞身移開,可是他的大腦卻相當的不聽話,儘管移開了目光,多菲雷亞那木偶般的表情依然牢牢的佔據著她地腦海,不但如此,回憶就如潰堤的潮水一般湧了過來。

    第一次在浴池中相遇的時候。第一次拯救她的時候,第二次拯救她的時候,對她說出「我要聘請你當舵手的時候」,在夜晚的艦橋的駕駛台將她那小小的身軀抱在懷裡的時候,不經意間一回頭,就發現原來自己和這名少女已經擁有了如此多地回憶,甚至自己之所以會邁旅途,一路經歷了那麼多,也是因為這名少女。

    不想看見這名少女痛苦的模樣,不管是心裡的。還是身體的——這是徐向北心中真實的想法。

    但是身為月光舟的領袖,讓月光舟陷入和下層空域最大地傭兵組織敵對的境地,也是徐向北絕對不能允許的——

    我這樣做並沒有錯,身為位者,有時候就必須要有犧牲某一部分人的冷酷,何況這次多菲雷亞並不會失去生命。所以我這樣做沒有錯。

    這樣想著,徐向北將目光轉向和辛德蕾拉一樣佇立在自己身邊的辛西婭,希望能從少女這裡尋得支持——畢竟將這番話告訴自己的就是這名少女啊!

    但是辛西婭的臉也是一片木然,她看都不看徐向北,看起來根本就沒有察覺到徐向北地目光,在傑西恩雅身邊的辛德蕾拉倒是回應了徐向北的目光,可辛德蕾拉投來的那彷彿在說「不管你怎麼決定。我都信任你」地目光起到的唯一的作用就是在徐向北的心裡多加了幾道傷口,現在的徐向北看來,那目光簡直就像是在譴責自己一樣——

    可是,這次是多菲雷亞自己太不成熟不是麼?

    徐向北又將目光轉向傑西恩雅。也許這名親手將多菲雷亞交給威士奇歐的少女會給自己提供支援也說不定。

    但是他又想錯了,傑西恩雅此時此刻滿臉的漠不關心,只是一門心思地在舔自己手裡的冰棍,她也像辛西婭那樣,完全無視了徐向北的目光。

    徐向北突然有種沮喪的感覺,他忽然很想歇斯底里的大喊:憑什麼你們就可以這樣,把這些統統丟給我啊!難道你們還想讓我像起點小白那樣一跺腳就把威士奇歐給滅了嗎?

    這樣的想法讓徐向北覺得很憋屈。他一半是賭氣一半是放棄的將目光轉向完全無關地方向,漫無目地的在圍觀地人群中遊走,欣賞著那些因為看見血腥畫面並且期待著待會皮鞭撕裂少女的衣裝的看客們那神態各異的臉。

    但是,艾斯柯佳妮如果有神的話,這個神一定是故意在為難徐向北,徐向北的目光剛剛遊走了幾秒,安茨那冰冷的面容進入了他的視野。

    今天這名月光之東的大媽媽桑很少見的沒有一大早就出現在庫洛卡瓦家。大概是有別的事情要忙。可問題是。為什麼此時此刻也出現在這裡,並且還要用那麼莫名的目光盯著他徐向北看個不停呢?

    徐向北再一次轉開自己的眼眸。

    而這一次。落入徐向北視野的,是奧拓斯達大叔那和藹的面容。

    奧拓斯達正看著徐向北,他的目光就和辛德蕾拉的一樣,充滿了信任,可是卻又有種說不出來的微小的不同,也許正是這一丁點的不同,在徐向北的心中激起了完全不同的反應。

    很久以前的某個夜晚,大叔曾經說過的話語就這樣再一次劃過徐向北的腦海——男人這種生物啊,支持他行動的理由可以有很多很多,財富啊、權利啊,信念啊、理想啊,數都數不完,但是也有這麼一種男人,在他們搬出那些大道理解釋自己的動機之前,催動他們的動力,就僅僅是一種耍帥的衝動罷了。

    徐向北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沒來由的想起大叔的這番話語,耍帥又不能同時保全月光舟和多菲雷亞……

    就在這時,有一個念頭就像一道閃光,毫無預兆的掠過徐向北的腦海——光靠耍帥就能同時兩全的辦法,或許是存在的……

    不對,徐向北將剛才閃過的那個念頭抓回來重新推敲一番之後,他覺得這是肯定可行的,只要按照這樣做,肯定可以獲得兩全。唯一地問題就是……

    徐向北不由自主的再一次將目光投向此時鞭刑台的男人那血肉模糊的背脊,在徐向北搖擺不定的時候,鞭刑已經結束了,儈子手們七手八腳的將男人從鞭刑台解下來,隨即將宛如一團爛泥的他丟給他的同伴。

    徐向北的胃開始痛起來——為什麼呢,之前明明為了救多菲雷亞,那樣大的風險都冒過了不是麼?那些在生死之間遊走地經歷難道還抵不過一次鞭刑?

    明明那一次自己也僅僅是因為有把握,所以就決定獨闖卡德拉監獄,如果不是莉諾卡即時趕到,自己和辛德蕾拉的命都送掉了——這樣瘋狂的事情都幹過的自己。為什麼在此時此刻卻因為腿發抖而無法前行?明明已經找到完全可行的方法了不是麼?

    就連徐向北都不由得嘲笑起這樣的自己。

    「辛蒂,我記得你說過地,」徐向北下意識的開口了,他輕聲詢問自己的羽翼少女,「空識、運動還有修復翔士的身體是你的專長?」

    辛德蕾拉很堅定的點了點頭。

    就在這時候,辛西婭忽然開口了:「雖然不是專長。但是我也會幫忙的。」

    徐向北有些訝異地看著剛剛還一言不發的少女,可他的目光卻被少女躲掉了。

    「……怎麼回事?哥哥你要做什麼?」因為突然發生的對話,方才地大喊結束之後就一直拽著徐向北的胳臂低頭哭泣的莉諾卡不明所以的抬起頭,仰著淚水橫流的小臉,不明所以問道。

    徐向北低下頭,微笑逕自爬了他的臉頰,他抬起頭。用指尖輕輕逝去莉諾卡眼角的淚滴,輕描淡寫地答道:「沒什麼,我去耍下帥。」

    接著他輕輕的推掉了莉諾卡拽著他手臂的手,抬起右腳向前邁了一小步。

    那是就算以少女的步幅來對比都絕對不能說大的一步。可就是這一小步,徐向北發現自己的心情竟然變得輕鬆起來——

    是啊,我只是去耍下帥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雖然我是個沒有目標,對未來一無所知地沒用地人,但是,我至少還可以耍帥。之前一直認為。我會擔當起月光舟的首領,會去為了整條船地人的命運傷透了腦筋都是被形式所迫,可現在看來,沒準就像大叔說的那樣,我只是想耍帥罷了。想在你們面前裝出可靠的樣子,想讓你們用信任的目光看著我,甚至想讓你們對我撒嬌。我的動機沒準就是這麼簡單。那麼現在也不會有什麼不同。

    這個想法一露頭。就不由自主的轉化成某種確信,簡單得徐向北後來回想起來時總會疑惑——這樣是不是太兒戲了?

    就這樣帶著以「十分兒戲」的方法獲得確信。徐向北抬起手,向正在將多菲雷亞往鞭刑台捆的儈子手們發出了氣勢十足的大喊:「且慢!」

    儈子手們停手的同時,兩名負責維持秩序的威士奇歐戰士立刻迎了來,堵住了徐向北的去路。

    「讓開,」徐向北盯著兩名傭兵中的一名,絲毫沒有減慢自己的腳步,他用毋庸置疑的堅決口吻說道,「我要找你們大姐頭說話,你讓路。」

    沒有被徐向北盯著的那名威士奇歐戰士扭頭看著大姐頭的方向,似乎在尋求命令,可另一名士兵卻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兩步,給徐向北讓出了通路。

    徐向北就這樣穿過兩名士兵之間,以堅定的步伐踏進了中央廣場因為行刑而被隔離出來的空蕩蕩的區域。

    如果以耍帥的標準來看,現在的徐向北實在太遜了,沒有扮酷用的墨鏡,沒有可以飄的風衣和圍巾,甚至連把最基本的裝樣子的佩劍都沒有,那普通得再普通不過的襯衫和西裝褲可「帥」字根本就不沾邊。

    唯一的例外就是他那堅定的步伐,他昂首挺胸,每走一步他的脊背似乎就比剛才要挺拔幾分,每走一步他的雙眸就比剛才要銳利幾分,每走一步他的面容就越發的堅如磐石。

    在徐向北走出一小段距離之後,辛德蕾拉邁開了腳步,少女一臉肅穆。用絲毫不遜色於徐向北地步幅大步流星的走著,和徐向北不同的是,月光舟名義的女僕長和女管家的步伐透著某種沉靜嫻熟的氣息。

    辛德蕾拉邁出第一步之後,傑西恩雅一口咬掉了剩下的冰棍,隨手將冰棍棒子往地一扔,一把拽起插在地的大劍扛到肩膀,隨即也邁開步伐,緊跟在公爵和女僕長的身後,衛隊長的嘴角帶著一絲不易察覺地笑意。

    三人構成一個不規則的三角型,在眾目睽睽之下橫穿空蕩蕩的中央廣場。

    風吹過。撩起兩名少女的長髮,飛散的髮絲就像那本該存在的披風和旗幟一般,映襯著走在三角形地最前面的男人的身影。

    奧拓斯達注視著,辛西婭注視著,莉諾卡注視著,安茨注視著。杏注視著,所有人都在注視著這三人的身影,就連面無表情的多菲雷亞都抬起頭,隨即臉顯露出不敢相信的神色。巴拉萊卡身旁的精銳護衛正要拔出自己地武器,就被大姐頭抬起一隻手阻止了,她前三步和自己護衛拉開了距離,那距離剛好就和徐向北同辛德蕾拉她們倆的距離一樣。大姐頭同樣昂首挺胸的等待著那三人走到自己面前。

    巴拉萊卡的舉動讓人群中發出地由竊竊私語組成的嗡嗡聲變得更大了。

    「有何貴幹。公爵閣下?」巴拉萊卡明知故問。

    「這還用問麼,尊敬的巴拉萊卡小姐,我是來懇請您放過即將遭到鞭刑的這名可憐的少女。」徐向北剛說完,巴拉萊卡就露出一副很感興趣的表情。似乎在等著看徐向北接下來要耍什麼花招,而徐向北也如她所願的繼續說下去,「那一百鞭,由我代為承受。既然是要向眾人宣示威士奇歐地威嚴不容蔑視,當然受刑的人地位越高越好,不是麼?」

    巴拉萊卡沉默著,她盯著徐向北的臉。而徐向北也毫不畏懼的用堅韌的目光回應大姐頭。而這個時候已經被吊起來的多菲雷亞掙扎著,對徐向北大喊:「不要!絕對不要!夏亞沒有錯!鞭刑……鞭刑只要我來受就好了!」

    「老實說我有點失望呢。」巴拉萊卡終於開口了,「帶犯錯的部下受懲罰這種事情,可不是合格地位者應該做地。」「您說的沒錯,」徐向北坦率地點頭,然後他扭過頭看了看還在不斷大喊的多菲雷亞,他對少女亮出一個爽朗的笑容。這笑容讓多菲雷亞怔住了。讓多菲雷亞安靜下來之後,徐向北再次將目光對準了巴拉萊卡。「但是,現在我要庇護的這名少女的身份並不是我的部下,我也不是作為一名位者站在這裡說話;這名少女對我來說是宛如家人般的存在,而我,現在也正是在以一名庇護家室的男人的身份站在這裡說話。」

    擲地有聲的話語讓巴拉萊卡都不免驚訝,不過她迅速的控制住自己的表情,用很受不了的口吻說道:「哼,好個庇護家室的男人。」

    巴拉萊卡搖搖頭,冷笑了幾聲:「你的理由我知道了,不過,我還想問問你身後那兩人,你們為什麼在此?就從那乖巧的女孩開始!」

    「我是夏亞的羽翼,」辛德蕾拉毫不猶豫的回答道,「所以我在這裡。」

    也不知道巴拉萊卡對這個答案滿意不滿意,大姐頭只是將目光轉向傑西恩雅。

    「我是他的盾和劍。」有著不輸給巴拉萊卡的氣質的黑髮少女言簡意賅的回答道,說話的同時她把肩的大劍插進面前的地板,雙手拄著劍柄,擺出一副英姿颯爽的模樣。

    巴拉萊卡再一次陷入了沉默,她來回看著三人,最終長長的歎了口氣。

    「公爵閣下,您應該知道,」再次開口的時候,巴拉萊卡的話語用了敬稱,「現在我在這裡,行刑的命令就相當於是我親自發出的,不論如何,當眾更改命令這種事情,我的名譽和威望都是要受損的。所以如果由您代為承受的話,就必須要將鞭數翻倍,您的意向呢?」

    巴拉萊卡的話音剛落,還吊在鞭刑台的多菲雷亞就聲嘶力竭的大喊起來:「夏亞,不要答應她啊!這太沒道理了!憑什麼夏亞就要多挨一百鞭!這由我來承受就行了!我做錯了所以挨鞭子!夏亞你不要答應她啊!」

    可徐向北絲毫沒有理會已經語無倫次的多菲雷亞,他對巴拉萊卡露出笑容,非常乾脆的說道:「我接受,感謝您的通融。」

    接下來的事情徐向北記不太清楚了,所有的記憶都似乎和自己的背脊一起被打成了碎片。鼻子裡面是從背來的血腥味,嘴裡則是咬著木棍的牙齒溢出的鮮血的腥味。

    除了腥味還是腥味。

    耳朵因為失血而響個不停,可是仍然能依稀聽見什麼人的哭喊聲——是自己的哭喊聲麼?怎麼可能,咬著木棍怎麼能哭喊得出來……

    最後當手腳的束縛被去掉的時候,整個世界都歪倒了。意識沉入黑暗之前的最後一個畫面,是遠方正在向自己跑來的人群。

    緊接著,他就在從四面八方湧進來的熟悉的溫暖中陷入了沉睡。得不滿意,於是修改……修改完了之後發現七千兩百字了……

    嘛,就當回饋讀者好了,感謝一直以來各位對我這個不成器的作者的支持,謝謝。

    而且反正都免費大回饋了,我說下這章。

    我認為,對於人來說,會去主動的,有意識的承擔某些責任,就是成長的表現。宅北在這之後會迷惘麼?當然會,人生總是伴隨這迷惘的,但是他邁出了這一步,那麼他就擁有了最終不再迷惘的可能性,本章的標題的立意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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