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向北不由得懷疑此刻自己的視覺和空識都出現了幻覺。
這個世界竟然有人能在那種密度的彈幕覆蓋下毫髮無傷?而且新出現的少女和貓子在外觀的相似度未免也太高了一點?
「啊,看汝一臉驚訝的樣子,汝鐵定是以為咱硬接下了汝的彈幕了唄?」儘管嘴巴還在咯吱咯吱的嚼著蘋果,有著毛茸茸的尖耳朵和大尾巴的少女依然用嘲弄的口氣對徐向北說道,那口吻和貓子如出一轍,並且由於說話的時候嘴巴咧得太大蘋果的汁水就這麼順著少女的嘴角流下,配合著那很單純的笑臉給人一種小孩子的感覺,「不要擔心,為了抵消汝的攻擊,就算是咱也費了老大的力氣吶,說到底咱的戰鬥力其實並不比汝等高多少。」
「言下之意就是多少還是要高一點。」徐向北按耐不住對眼前的少女吐槽道。
「一對一的話確實如此,」狼耳少女承認得倒是很乾脆,「但是汝等一起的話咱肯定是吃不消的吶!何況汝那邊還有只很可怕的大貓,所以安心,咱不是來找汝打架的。咱只不過是不想留下把柄,讓別人對著咱的脊背指指點點,要知道咱今後還指望著雷歐納德的追隨者們給咱的錢買蘋果吃吶。」
這一串「咱」來「咱」去的說下來,徐向北發現自己越發搞不懂這名忽然殺出的少女的意圖了,剛剛那番說辭表面是講自己如何沒有戰意,但是配合著少女的表情一看就像極了她正在威脅——她那種淡定和從容反而造成了一種讓人難以忽視地壓迫感。
「啊,汝在懷疑咱吶。本來咱還以為汝應該是個更乾脆的人吶,想不到疑心病如此之重,」狼耳少女沒費什麼勁就輕而易舉的猜到了徐向北那短暫沉默別後的意義,臉嘲弄的意味變得越發的明顯,似乎是為了讓徐向北進一步放下心來,少女在右手將剩下的一半蘋果遞到嘴邊的同時,高高的舉起自己地左手,隨即從左手食指指尖射出一發看似煙火的光團,光團徑直竄進少女頭頂的天空炸開。代表著「停戰」意味的光芒連同光魔工匠協會的徽記一道綻放在紛紛揚揚的大雪之中。緊接著少女地聲音通過某種和第八粒子的共鳴傳到了此時還在作戰的所有光魔工匠協會僱員那裡:「聽著,還想活著離開這裡的人就通通停止攻擊行為!只許躲避不許還擊!」
這一生大吼竟然還真的就見效了,頭頂的雙子幾乎立刻就停止了還擊,只是一味地躲閃莉諾卡和愛麗絲的攻擊,正在和莉斯你來我往的那名鐮刀少年也虛晃一招就快速的拉開了距離,而和傑西恩雅糾纏的兩人企圖脫離戰鬥地時候還差點被幻翼少女掛掉一個。
不管如何。對方算是拿出誠意了,自己這邊沒什麼表示也不好,況且現在地狀況,雖然徐向北大概猜到對方所說的那只「可怕的大貓」應該指的就是貓子,但是他依然覺得能不和這名新加入的少女開打是最好的選擇——大家都已經透支了。而且,剛才地戰鬥中中途離場地那名騎著掃把的幻翼少女也非常地令徐向北忌憚。
所以徐向北下達了停止攻擊的命令。莉諾卡和愛麗絲那邊立刻沉默了,正要追擊的莉斯和傑西恩雅也同時停止了行動,回到徐向北和琳芙絲身邊。
這時候徐向北注意到自己犯了個錯誤,他習慣性的通過第八粒子編碼下達了命令。他意識到這點的時候一切都已經晚了,狼耳少女瞇起眼睛重新下打量著徐向北。那臉的表情似乎在讚歎「想不到你們也有點料嘛」。顯然月光舟的翔士們擁有某種未知的聯絡手段這個小秘密已經被少女發現了。
徐向北不由得納悶,為什麼異界的女性各個的智商都如此之高呢?同樣是穿越,他徐向北怎麼就碰不到那些胸大無腦的花瓶女呢?
「看來在停火這點咱們算是達成共識了唄,那麼就再進一步,同意咱帶著這些同僚們撤退唄?」少女「嘿嘿」笑著,那燦爛的笑容當中隱藏著的鋒利犬齒在這種漆黑的夜裡竟然也能反射出冰冷的光芒。「雷歐納德會那幫人對自己手裡的戰力可是寶貝得很吶。要是汝一下子吞下太多,沒準那幫老小孩會惱羞成怒和你過不去吶!而如果汝放過咱幾個。雷歐納德的人們反而可能低估汝的力量,今後汝也會輕鬆許多唄!」
「既然如此,」終於,徐向北開口了,作為談判的另一方,徐向北覺得自己實在是不應該將主動權就這麼拱手讓給對方,所以他試圖扳回些分數,「沒準我在這裡一下子把所謂雷歐納德的傳人們給打疼了,今後他們反而會因為忌憚我的力量而慎重行事呢。」
狼耳少女立刻搖了搖頭,臉的笑意膨脹得連眼睛都瞇得看不見了:「不可能的,汝的船對那些傢伙可是有著巨大的誘惑力呢。」
「何出此言。」——徐向北剛想這麼問呢,新的變化打斷了此時雙方的談判。
原本停止了自轉靜默在五十二區的頭頂的那個黑色的正八面體要塞忽然又發出了宛如爆炸聲的聲響,正對著徐向北他們的那兩條相連在一起的垂直的稜線就像出血似的向外掉出大片大片的煙塵,同時稜線正在變得越來越粗,要塞內部的各種構造正一點一點的通過那條下橫貫要塞的整個身體並且還在擴大的縫隙中顯現出來。下一刻其他的四條稜線也發生了類似的狀況,要塞正在緩緩的裂成四個一模一樣的子體。
新的攻擊模式?徐向北想,不對,那怎麼看都更像是在解體,難道下一刻它要使出最傳統的招式——自爆?不是沒有可能,因為最初那發塌縮炮的威力範圍就將要塞本身包括在內了,背後操控要塞的那個人顯然並不在意要塞自身的安危。
而這個時候新的變化接踵而來,原本那些自律兵器只是暫時停止了動作,依然懸浮在天,可這個時候,隨著要塞的解體,那些兵器也像是失去動力一般,這個時侯正像下雨一樣稀里嘩啦的往下掉落。
緊接著,陌生的少女的聲音闖入了徐向北的腦海。
呃,這裡是,呃……這裡是風暴層守備部隊總參謀長名下直屬部隊,呼叫瓦爾哈拉附近之我軍單位,方纔我部已經對失去控制之瓦爾哈拉主腦執行物理摧毀,為了徹底消滅主腦分佈在各個部分的子機,我部不得不對要塞執行解體操作,請貴單位及所屬之母艦允許我部登艦,重複……
「啊,看起來汝現在有別的事情要忙了,」狼耳少女說話的時機如此之巧,讓徐向北不由得懷疑她也聽到了剛剛那通過第八粒子震動傳來的話語,可惜的是少女臉的笑容實在太完美,讓徐向北完全無從分辨自己猜測的正誤,「不如這樣,咱帶著咱的同僚閃人,咱的旅伴的走私船停在離這兒三十多公里的地方,咱幾個自己飛著去就成了,接下來汝就可以專心處理那個要塞,收集戰利品,如何,這個提議不錯唄?在不趕快的話,那個大傢伙就要掉徹底玩完了哦,戰利品什麼的就只能到無盡雲海下面的大地去找了吶!」
少女最後那句話語看似否定了徐向北方纔的猜測,但是那稍顯刻意的說法,實在是讓徐向北忍不住繼續懷疑她也收到了現在還在徐向北的腦海離不斷重複的聯絡。
我說啊,你還在磨蹭什麼啊,夏亞,這個時候辛西婭開口了,你早都決定好要放走對方了,不是麼?現在這麼耗著是為了什麼?
這話倒是提醒了徐向北,於是徐向北深吸一口氣,對眼前的狼耳少女點了點頭,道:「說的沒錯,那麼就請幾位盡快退場。」
正好在這個時候,辛德蕾拉在徐向北的意識離投影了一幅新的畫面,畫面方才摧毀要塞塌縮炮的龍機神的「通常體」正從崩潰的要塞中脫出,數台剛才完全沒有見過的自律兵器緊追在他身後,不斷的發動著攻擊。
「他竟然從要塞裡活著出來了,咱還以為他會被那些陸戰自律兵器給淹死吶。不過既然還活著,就拜託汝將他也算到咱可以帶走的人的名單離唄!」狼耳少女抬著頭,看著空中正在進行的戰鬥,一副理所當然的口吻說道,沒等徐向北回答,她緊接著就補充道,「順帶一提,剛才趁機逃跑的那個黑白相間的傢伙的母艦也在趕來這裡的路哦,汝有把握在另外兩名新的幻翼和多名高位翔士投入戰鬥前解決咱麼?」
徐向北微微聳了聳肩,他早就猜到「黑白魔炮使」離開定然是因為母艦就在附近,現在的狀況,趕快結束戰鬥準備打掃戰場跑路才是策。
所以他在腦海裡對辛德蕾拉說:「辛蒂,回復那傢伙,就說,這裡是戰艦月光舟,本艦同意接收貴部隊登艦,但請貴部停止對當前敵軍之攻擊,並同意接受我部指揮。,就這樣。」
於是,五十二區的戰鬥,終於畫了句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