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空戰旗 歷史的碎片 199 三千個冬季的風和雨(15)
    那名少女消失好一會之後,羅倫斯才從剛剛瀰漫他周圍的異象中掙脫出來,方纔的種種在他這已經因為自己的旅伴的緣故經歷的大量超自然場景的人看來都太過超脫常理,相應的,他開始對自己旅伴的真實身份產生了懷疑。

    這個世界有這麼一些翔士,他們選擇了將自己和自己的羽翼永遠合二為一的道路,這樣就算他們羽翼原本的實力並不出眾,卻依然能由超高的同步率——不,對於他們來說已經不存在同步率的說法了——而獲得可以媲美頂尖人形羽翼的力量,加之能夠順利通過結合改造的翔士一般本身的資質都不錯,所以改造完成後他們往往都具備幻翼的戰鬥力。

    這些人被研製並完善這項技術的光魔工匠協會稱為,魔使。

    在認識奇妙的狼耳少女旅伴之前,羅倫斯由於跑走私的關係已經接觸過雷歐納德四魔使當中的七色人形使和蒼紫元素使,所以他一直以為少女不過也是擁有一個和那兩位魔使少女類似的能力罷了,可是現在看來狼耳少女身的秘密絕對不止這麼簡單。

    不過羅倫斯好歹是個商人,多年的行商經驗讓他養成了謙遜隨和的習慣,他決定將這個疑惑永遠的藏在心中,反正說不准什麼時候,那個隨性的傢伙就會自己把一切都抖出來。

    「那,接下來準備怎麼辦?」說著羅倫斯抓起被自己的旅伴擺在蘋果籃另一邊的酒瓶,卻遺憾的發現沒有杯子可以斟酒,只好抓了抓後腦勺作罷。

    「當然是接著喝酒唄。汝啊,該不會認為那隻貓專門跑過來就只是為了打招呼罷了?」狼耳少女很隨意的說著,讓羅倫斯不由自主的產生了一種自己被敷衍的感覺,可這感覺幾乎立刻就被敏銳的少女「抓了現行」,少女露出嘴裡的尖牙,示威一般的作了個假吼地動作,以威脅的語氣對自己的旅伴繼續說道,「最開始的時候。那傢伙就對汝使用了高頻段的精神攻擊,那就是想告訴咱,一旦打起來,就連咱都沒辦法在她的精神攻擊下保護汝,是赤裸裸的威脅啊!」

    旅伴的話語讓羅倫斯不由自主地想起那雙深不見底的紅色雙眸,一股寒意隨即湧他地心頭,現在想起來,那雙眼睛還真是讓人覺得異常的恐怖。

    羅倫斯使勁的晃了晃腦袋。將那雙不祥之眼從自己的腦海裡擠了出去,也許是為了讓自己擺脫那種毛骨悚然地感覺。他急急忙忙地提出了別的問題:「但是,我還有點不明白的是,你剛剛說她模仿你的形態還是仿造你什麼的,那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大不了的。」狼少女抓起一隻蘋果。湊到鼻子前聞了聞。臉的表情立刻變成完完全全的陶醉,莫名其妙的心情大好地少女竟然打消了就此打住的念頭,開始解釋起來,「她的那個外形,是仿製咱的外表形態和內在性格製作出來的偽靈魂和相應地映射體,而且那傢伙很認真,為了表示這並不代表著她在策劃著要取代咱地陰謀,她還刻意將眼睛做成不同的顏色,其實根本沒這個必要。咱怎麼可能被一個偽物取代嘛!至於她這樣做地理由嘛,由咱來說這些話可能有些奇怪,不過,那傢伙應該是在羨慕咱……嗚哇,果然直接說出來還是有點害羞吶。喝酒喝酒……」

    看著一點沒有害羞模樣的少女又開始暴飲暴食。羅倫斯卻陷入了沉思,末了他繼續提問:「你說羨慕……和剛剛你提到的她曾經犯過錯誤的事情。有關麼?」

    少女並沒有立刻回話,而是將手裡的蘋果杯裡的酒都吃完喝光之後,才滿足的抬頭看著天那下酒用的「焰火」,吐出意義不明的耐人尋味的話語:「因為那傢伙是個死認真的傢伙嘛!」

    不同於兩位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怪物的悠閒,五十二區的生死搏殺正處在最緊張的關頭。

    傑西恩雅壓低飛行軌跡,驟然加速橫穿面前的狹窄巷道,按照她原本的速度計算提前量的藍色的魔彈接二連三的在她身後落下,將巷道炸成一片瓦礫,這一波魔彈落下的剎那,傑西恩雅在巷道當中一個急停,於是重新瞄準的另一波魔彈悉數落到了她前方的巷道中,又是一片稀里嘩啦,激盪的衝擊波甚至把鋪在巷道底部的地板的石板都掀了起來,高高的拋入空中。

    在兩撥魔彈的夾擊下,傑西恩雅的建築都被變成了廢墟,只有一幢三層的小樓倖免於難,這樓房剛好擋在傑西恩雅和她的對手伊麗莎白的直接連線。

    急停的瞬間傑西恩雅的刀就已經斜著斬了出去,借助第八粒子同調的幫助,就算在那種完全失去重心的狀況下,巨劍少女依然能夠發出自己最拿手的斬擊。

    擋住兩名對手的視線的小樓從二層天花板附近的犄角開始斷裂,一道平滑的切線劃過小樓的整個二層樓面,由對角切出,隨即整個樓房的半部就沿著這條切線開始向一旁滑動,滾滾的煙塵就像會浮起的鮮血一般從切口中溢出,進一步的擋住了傑西恩雅的視野。

    可這並沒有拖慢少女的動作,收刀的同時她再一次將自己的速度提升到極限,幾乎就在她離開發出斬擊的位置的那一剎那,拳頭粗細的藍色光柱就燒穿了正在滑落的樓房的半部分,逕直穿過傑西恩雅剛剛站立的地方,在小巷的石板路投下一個亮紅色的圓斑。那光柱立刻動起來,緊追在傑西恩雅身後,在地劃出一系列雜亂無章的亮紅色線條,從劃痕中流淌出來的液態石英就像大地的鮮血一般殷紅,而光柱的高溫使得照射點附近的溫度驟然升高,為了填補空氣升形成的真空,風從四面八方向光柱經過的地方湧來,吹起大片大片的塵土。

    那塵土遠看去就像一條游龍跟在傑西恩雅身後似的。

    光柱照射停止地時候,傑西恩雅核對了端雅劍收集到的數據,果然,黑白魔炮使的光束直擊是有時間限制的。而且射擊的時候自己不能移動——後面這點傑西恩雅將它歸入了不可信的範疇,她想不明白有什麼理由使用光束兵器的同時射擊者不能一同移動,姑且就將這當成對手的障眼法。

    方纔那十數分鐘地激烈對戰,雖然雙方都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強避開對方凌厲的攻擊,但是在旁觀者看來卻只不過是一系列有驚無險地攻防交替罷了,如果是表演戰,這樣的戰鬥過程鐵定是要被丟爛西紅柿的。但是實戰不是表演,最簡單的攻防模式往往是最實用地。剛剛那一系列地交手,只要一方稍有差池。那麼勝負立判,其中的驚險不是同等水平的高手,是斷然無法明白的。

    可惜的是,高手之所以是高手。很大程度就是因為他們總是很少犯錯。所以剛剛那一系列的模式化的攻防意義就在於收集對方的情報,短短十數分鐘,端雅劍的記錄裡就已經滿是伊麗莎白攻擊時地包括第八粒子波動特徵在內的各種數據——而想必對方也差不多。

    結束了最後一次攻防往來,傑西恩雅覺得該做點什麼了,繼續這樣打下去只不過是拼雙方的持續能力罷了,難保不會兩敗俱傷。

    於是傑西恩雅放慢了自己的速度。

    對方見狀也停止了從開戰以來就沒有停止過的攻擊。

    兩名少女終於停下了那令人眼花繚亂地機動動作,在大約四百米地距離互相瞪視著。

    由二人的戰鬥點燃地業火就在二人腳下熊熊的燃燒著,大火中已然被炸毀的建築的殘垣多不斷的崩塌,木製的支柱漸漸化成飛灰消散在橙紅色的海洋中。就在傑西恩雅下方的亂石堆中,插著一隻風向雞,那被大火燒彎了的喙掛著一片沾著某種乾涸的紅色塊狀物的亞麻布碎片,大火的溫度的烘烤下,那碎片的塊狀物正在漸漸發黑。

    傑西恩雅在剛剛的對戰中。留了兩手一直沒用。一來是留點後招準備出奇制勝,二來這兩手雖然破壞力一流但是全部是近身招數。比起遠距離的重斬和中近距離的快速連斬來說危險係數也相應的要大很多,以對方的火力密度和自己的防禦力,用出來實在是一場豪賭。

    另外傑西恩雅才不會因為對方在方纔的對戰中一直使用射擊系技能,就魯莽的將對手判定為缺乏近戰手段——對方肯定也像她一樣留了後招,所以讓她冒險硬碰硬,現在她是不可能答應的。

    那麼可以選擇的就是,在許可的範圍內硬吃一擊,以換取出其不意的出刀時機了,就算攻擊不成功,也不會導致戰敗。

    如果是以前的自己,應該會自信滿滿的採取直接的戰術,想到這裡傑西恩雅的臉竟然帶了淡淡的笑意。

    這時候傑西恩雅的耳朵捕捉到細若蚊蠅的、顫顫巍巍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個小男孩正在安慰著什麼人,傑西恩雅回過頭,將目光投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空識卻依然牢牢的盯著她那黑白相間的對手。

    那是一名小男孩正躲在塌了一半的牆壁構成的一個犄角里,他用雙手抱著一名看起來比他更小的小女孩的肩膀,正在輕聲安慰著她。

    一對兄妹?

    「喂!你們兩個!」傑西恩雅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她會開口喊起來,明明這個回頭的動作僅僅是為了讓對方誤以為有機可乘而犯錯的伎倆罷了,「快跑,躲在這裡會死的!」

    小男孩聽到喊聲,不知所措的抬起頭來,他剛把目光轉向傑西恩雅,厄運就接踵而來。

    藍色魔彈六連發,密集的爆炸頃刻間就吞沒了小男孩和小女孩躲藏的犄角。

    「啊咧,你不去救人啊……」在數百米外的小魔女的聲音通過第八粒子共振的放大,傳到了傑西恩雅的耳中,小魔女用剛剛發射魔彈的手推了推頭的帽子,在短暫的驚奇之後又轉變成一副無所謂地樣子,「嘛,不去就不去,反正只要能讓你覺得憤怒,從而失去分寸和冷靜。我的目的就達到了吶!」

    這傢伙不知道什麼叫保密麼?還是說,她其實是想通過這種方法來進一步激怒對手,達成讓對方亂掉陣腳的目的?

    原因是哪個傑西恩雅一點都不關心,她攤了攤手,同樣用共振強化自己的聲音將回答送還給小魔女:「我當然不會去救,我是劍,又不是盾,救人不是我的專長。」

    那冷靜的語調和面容。都明確地告訴伊麗莎白,她的如意算盤徹底落空了。

    「嗚哇。真冷酷……不過,這讓我更想要你地領結了!」說著伊麗莎白咧開嘴,露出了開戰前那種黑化要素齊備的笑容。

    就在這個當兒傑西恩雅注意到她們倆附近發生的另外一場戰鬥——實際端雅劍一直在關注那邊的戰況——那位偉大光魔工匠地孫女正在和下午遇到地那名工匠少女開戰,看著兩人的你來我往。一個主意升傑西恩雅的心頭。

    徐向北這邊的戰鬥倒是順利收尾了。

    被琳芙絲電暈過去的壯漢。以及超負荷運轉後不得不解除同契的蘿莉羽翼立刻就被蜂擁而的費捨爾商行的僱傭兵們綁了個結實,光是套在小蘿莉羽翼身的隔斷器就有七八個之多。

    結束戰鬥之後,徐向北終於可以騰出手來,關心天還在進行中地戰事。

    恰好這個時候殘存的人類自治會警備隊向那只正在和溫蒂妮戰鬥的不明勢力的軍隊的背後狠狠地插了一刀,看著毫無防備地那條巨大戰艦被人類自治會的翔士們包圍地時候,徐向北開始懷疑今晚的戰鬥可能就要到此為止了——不管裝備了多麼強勁的對空火力,沒有翔士掩護的戰艦在翔士群的包圍下就是砧板的肉。

    接下來對方要麼從正在和溫蒂妮激戰的前線部隊中抽調兵力回救,要麼就乖乖的派出自己的後備力量——預備隊什麼的總該有點,如果這兩項都做不到的話。擁有那艘戰艦的勢力的失敗就只是時間問題罷了。

    就在這時候,辛德蕾拉報告:愛麗絲和莉莉亞,歸艦,希達也和她們在一起。

    低空懸浮在費捨爾商行卸貨廣場方的徐向北抬起頭,正好看見那具笨重的鎧甲從天而降。在它的臂彎裡。頭髮凌亂得像雞窩似的希達兩眼被風吹得紅腫,那眼淚汪汪的樣子看起來煞是可憐。而就算這幅慘兮兮的模樣。希達還是緊緊的抓著懷裡的幾本精裝硬皮大,過於用力的手指指節都變得一片慘白。

    盔甲降落在月光舟甲板的時候,此時此刻還留在月光舟的唯一值守人員由希跌跌撞撞的從艙口裡爬出來,跑向幾乎是從愛麗絲的懷裡摔出來的希達。

    沒等由希攙扶著希達進入甲板內部,伴隨這引擎聲,梅加耶拉開著吉普車以一個帥氣的飛躍衝破此時此刻包圍著費捨爾商行卸貨廣場的火海,在刺耳的輪胎打滑聲中撞進廣場當中,幾次彈跳中,塞滿後車斗的「貨物」差點就要滾出來落到地……梅加耶拉就以這種氣勢,開著吉普車風馳電掣的穿過廣場亂做一團的人群,逕直開了月光舟腹部的跳板,進入了飛船的貨倉。

    看來這次事件中的第一筆「漁利」已經到手其實如果算賣龍誕香獲得的暴利,這算第二筆,而且梅加耶拉的歸艦也就意味著有人開船了——飛在天總是比呆在地當靶子要好,至少移動靶子對方射擊起來也要多費點力才對。

    剩下的問題就是那名幻翼了麼?啊,還有和莉諾卡鉚了的那位女孩子,看那外表,應該就是多菲雷亞說的今天下午他們碰的那個工匠少女?一直和徐向北保持思維同步的辛西婭插進徐向北的腦海,傑西恩雅看起來和對方是平分秋色,大概那名幻翼一個人想要阻止月光舟起飛是很困難的了……倒是莉諾卡,夏亞你妹妹的狀況很不對勁啊,好歹經歷過不少大規模的戰鬥了,被壓制得這麼淒慘還是很出乎意料啊。

    徐向北不說話。莉諾卡的狀況確實就如辛西婭所言,十分的不對勁,看來她那未解決的心事影響了她的發揮。

    雖然只是個乾哥哥,但是徐向北一點不想看著莉諾卡受傷,對於孤身一人穿越了時空的壁障來到這異界的徐向北來說,莉諾卡早就是等同與家人一般的存在了,和萍水相逢的溫蒂妮公主什麼的有著本質的不同。

    「辛蒂,」也許是為了讓自己的命令更有實感,徐向北開口說道,「琳芙絲和愛麗絲兩人掩護月光舟起飛,然後讓莉斯立刻到我這裡來,我們。」

    恩辛德蕾拉簡短的應道,可少女的表情卻在那個剎那發生了變化,同時注意到這個變化的辛西婭和徐向北不約而同的將注意力集中到她身,下一秒,辛德蕾拉報告道,偵測到較為奇特的第八粒子波動,為精神攻擊的可能性約77%。

    隨著少女的報告,天的戰局悄然發生了逆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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