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翔在暴風雨中的雪茄狀黑色陰影沉默著。
時不時在空中流淌而過的電光照亮陰影的外殼,讓銘刻在面的時間斑駁暴露在雨點們的視線中,盡管如此雨點還是義無反顧砸到那坑坑窪窪的表面。
雪茄一側的外殼向外敞開著,裡面的黑暗中亮著一排紅色的光點,那些光點附著的本體掛在雪茄內部空間的天花板,看起來像極了一群棲息在洞穴頂部的蝙蝠。只不過這些蝙蝠是頭朝掛著的,而且比起蝙蝠來,她們那時不時被電光照亮的娃娃臉顯然要漂亮得多。
雨水不斷的被風推送進這片比外面更加黑暗的空間,盡情摧殘著經歷了那麼長久的歲月後已經變得老態龍鍾的排水系統,同時也打濕了覆蓋著“她們”的表面的衣物,漫長的時光中,盡管雪茄的外殼都保持著封閉,但是還是有些頑強的塵土硬是經歷千辛萬苦,鑽過了外殼的縫隙,日積月累之下,她們的衣服堆滿了灰塵。在雨水的沖刷下,這些象征著歲月流轉的粉塵匯集成道道黑色的水流,沿著“她們”那顏色酷似正在漸漸變得灰白的老照片般的肌膚向下流淌。
雨水同時也打濕了低垂在她們頭部兩側那毛絨絨的東西,打濕了她們背後拖著的修長的尾巴,從尾巴滴下的水流迅速匯入雪茄裡的黑暗當中。
忽然,黑暗中浮現出其他的光芒,在靠近雪茄向敞開的那部分外殼邊緣的地方,出現了一小塊長方形的紅色平面,散發著熒光的平面就像科幻電影中經常出現的那樣,憑空漂浮在空中,平面用留白的方式顯示著一行古老的文字,文字地最後幾個字母在不斷變換著,一跳一跳的。
暗淡的紅色光芒照亮她們的臉頰。勾勒出片片陰影,原本稚嫩的臉龐在這光芒中反而顯出淡淡的猙獰。
伴隨著輕微的難以察覺的蜂鳴聲,雪茄內部地什麼東西開始動了起來,而裝置在雪茄內部空間兩頭的外形酷似蘑菇頭的某種照明裝置開始像警車的警燈一般閃爍著紅色和黃色的光芒,不過由於照明裝置表面積累的灰塵,這燈光依然給人一種暗淡壓抑的感覺。
交替閃過的紅色和黃色燈光地照耀中,掛著她們的機械臂在齒輪傾軋聲中向外伸展,讓吊掛著的物品暴露在暴風雨當中。呼嘯的風吹動她們頭的毛絨絨的耳朵,讓她們背後的尾巴狂野地搖擺著。
突然,尖銳刺耳的電鈴聲響起,漂浮著的發光平面的光芒由紅色轉變成綠色,隨即大股地蒸汽從機械臂的關節中噴出,她們被接二連三地投放進黑色的暴雨中,遠看去就像某種菌類在釋放孢子。
向下掉落一段距離之後,她們當中的一個忽然翻轉身軀。在空中掉了個頭,第八色的光芒開始從她的身體流出,在她地雙手形成盾牌和武器,她身後地尾巴也開始閃爍著第八色的光芒,就像方向舵一般在暴風雨中甩動,大量地第八色粒子逸散到暴雨中,在她身後勾勒出她飛行的軌跡。最後一個清晰的鷹徽浮現在她的手臂,鷹徽的光芒照出了靠近她手肘地方的三個古代文字,隨後出現的是代表軍銜的兩道三根骨頭。緊接著剩下的少女們仿佛在模仿著頭一個的動作似的,紛紛召喚自己的武器。拉出第八色的尾跡在空中追隨著擁有三根骨頭的頭領。
她們向著還隱藏在厚重的黑色雨幕之後的月光舟飛去。
劃破天際的閃電,照亮了她們一模一樣的臉。
月光舟的人們並不知道遠方有一群突然從古老歲月中蘇醒過來的兵器正向著自家的戰艦飛來。
徐向北正瞪著眼睛盯著莉諾卡面前正在運轉的那顆生物光核心。月光舟原本的光核心此時已經停止運作,它的機能現在暫時被來自風鯨的自然產物取代。
除了兩個光核心“交棒”的時候稍微有些震顫之外,月光舟一切正常,至少在徐向北看來是這樣。
不過外行只能看個熱鬧,至於在莉諾卡這種內行看來眼前的試驗是個什麼形態徐向北就不知道了。
辛德蕾拉站在徐向北身邊。正不斷的報告著周圍第八粒子波動的種種參數。同時她抓著鉛筆的手正在面前的紙帶來回移動,由於紙帶兩端的滾筒正帶動紙帶緩緩轉動。少女的筆尖就在紙帶留下一道灰色的不斷波動的細線。辛德蕾拉的臉龐看起來有些呆滯,口中吐出的話語也充滿了機械感,讓徐向北不免有些擔心,不過他大腦中的某個部分卻非常的欣喜,因為從某些特別的角度看,充滿機械感的少女反而具備某些意外的萌點。
“意外吶,這看起來和平常的光核心沒什麼差別嘛!”莉諾卡盯著辛德蕾拉畫出來的曲線圖,托著下巴喃喃的說道,“辛蒂你說的波動呈藍色究竟是怎麼判斷出來的啊?不,應該說,這東西有藍色這種說法麼?”
“所謂的藍色,是指會以固定的頻率出現某些固定的波形,一般來說當波形與我們貯存的樣本波形的契合度達到一定程度之後,我們就說波形呈藍色。”和徐向北一樣處於旁觀狀態的辛西婭開口回答莉諾卡的問題,“但是具體是怎麼樣判斷,都是由我們內部的邏輯單元自動處理的,我們最多就是幫你畫出樣本波形圖而已。”
“了解,那麼待會就拜托了,啊,還有,是不是只要是藍色的,就說明發出這波動的生物屬於天軍的造物呢?”
對莉諾卡的問題,辛西婭點了點頭,隨即補自己的判斷:“我認為,這應該是天軍在制造生物兵器時刻意留下的辨識信號,為的是防止自己的生物兵器自相殘殺,不過事實究竟如何我就不知道了,因為對於過去那場戰爭,我其實一點概念都沒有,你們去問千鳥那個老家伙還比較有希望得到相關的情報。”
“這樣啊。也就是說也有地軍利用這一點進行偽裝地可能?”趴在地的帕露菲抬起頭,盯著辛西婭的臉問道。
“恩,是這樣沒錯。”辛西婭很干脆的承認了,少女將臉轉向大狗,卻在目光碰觸到大狗的腦袋的時候,露出透著頑皮意味的笑容,“啊啦,已經恢復過來了麼。我還以為帕露菲你會繼續郁悶一段時間呢……”
一直插不話的徐向北立刻跟進:“對啊,我也這麼想,剛剛帕露菲你地表情和語氣真是極品啊,莉諾卡,不要拋棄我,我還能行!……”
“哥哥!”沒想到首先皺起眉頭的竟然是全神貫注的盯著辛德蕾拉繪制的圖表的莉諾卡,少女能夠暫時放下自己鍾愛的光魔技術來管自己的事情,似乎讓大狗帕露菲覺得異常的欣慰。可遺憾地是莉諾卡的下一句直接讓大狗把下巴都磕掉了,少女是這麼說的,“哥哥,不要拿別人的寵物開玩笑啦!你這樣欺負它我會很為難的!”
“寵,寵物?”帕露菲臉的表情只能用震驚和絕望來形容。
徐向北挑了挑眉毛,心想究竟是誰在欺負誰啊?
莉諾卡進行試驗的同時,月光舟艦橋地對話也在繼續進行。
試驗開始時那一陣短暫的震顫之後。月光舟的航行再一次恢復了穩定,原本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地多菲雷亞的表情也松弛下來,所以她能夠繼續拿出精力來和尤歌朵拉磨嘴皮子。
但是不管她怎麼樣和尤歌朵拉爭辯,打爭論一開始就一直纏繞在她心頭地某種東西依然盤踞在她的心裡。
如果。連議會派所堅守的信念都被否認了,那麼自己豈不是變得一無是處?不但沒能帶領議會派走向勝利。還連同最初堅守的信念都被否定,那麼自己的生命中還剩下什麼?
那樣地話,自己和眼前無憂無慮虛度光陰地人魚公主又有什麼區別?
這是絕對不能允許發生的事情。
可是尤歌朵拉地每一句看似隨意的話語,每一個看似無心的論點,看起來都是那樣的無法辯駁。有句諺語叫:孩童口中吐真言。還有個成語叫:童言無忌。難道事實真的就像尤歌朵拉說的那樣?
絕對不能承認,所以多菲雷亞決定捍衛自己身為王女的尊嚴——哪怕這個王女要加個“前”字。
可是思考來思考去。多菲雷亞發現自己已經被尤歌朵拉逼進了死胡同,盡管人魚少女可能壓根就沒有逼迫多菲雷亞的念頭。
“不管怎樣!我的出發點都是為了造福我的子民,所以,所以我已經盡到了我的責任,”最後多菲雷亞只能想到一個如此蒼白的說辭,可她還是像看到最後的救命稻草一般,死死的抓在手裡——無論如何都要守護自己的價值,哪怕是狡辯也好,“倒是你,尤歌朵拉,你為你的族群做過什麼嗎?你連自己的飛行珠的吐掉了不是麼?結果搞到自己只能像人類的殘疾人一樣多菲雷亞指著尤歌朵拉乘坐的移動大鍋,用這種辦法在地爬行!你根本就是個不及格的王女!”
“嗚咕!這……這……啊嗚啊嗚……”尤歌朵拉仿佛被狠狠的噎了一下,本來就沒想著要和多菲雷亞辯論的人魚少女的注意力立刻就被從剛剛的話題引開,她憋紅了臉,慌慌張張的揮動著雙手,“我只是,只是一不小心……又、又不是故意的,而且、而且……”
成功將話題轉移到其他方面後,多菲雷亞稍稍松了口氣,可是她發現自己的心情並沒有好轉,反而變得越發的郁悶起來——
我竟然,對這麼單純的孩子說出這樣的話語……實在是,太差勁了。
而尤歌朵拉眼中漸漸浮現出的淚光,進一步加劇了多菲雷亞心中的郁悶。
“好過分,我明明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想弄成這個樣子啊,過分……”尤歌朵拉抽泣著,發出絲絲的聲音吸著鼻涕,那樣子看得多菲雷亞心裡越發的不是滋味。
“等下。你、你別哭啊,我剛剛、我剛剛只是……”多菲雷亞說不下去了——不管怎樣,把她弄哭了的確實是自己,這樣不就搞地自己像大壞人一樣了麼。
“而且,我也有好好的學習啊……我也有好好的盡自己的職責啊……”
尤歌朵拉的這句話提醒了多菲雷亞,銀發少女立刻順著尤歌朵拉的話頭問道:“是、是這樣麼,那尤歌你平時都學些什麼?”
“啊嗚……那個,平時要聽大祭司講課。還有就是,要學唱歌……”
“唱歌?”多菲雷亞皺了皺眉頭,那不是新娘課程裡才有的東西麼?
“恩,”尤歌朵拉點點頭,人魚少女用手抹著臉的淚花,聲音依然帶著點哭腔,“我們首領一族也是西格瑪神地大司祭,遇到大型的祭典。大祭司只負責主持,祭祀的主役由我們來承擔……所以……”
“所以要唱歌?”多菲雷亞有點明白了,空理課也聽過類似的事情,未開化的部族以祭祀為核心活動組織生活,所以部落的長官往往也是神的代言人雲雲……為了讓尤歌朵拉的徹底忘記哭泣,多菲雷亞繼續提問:“那,尤歌你就要學很多歌咯?”
沒想到人魚少女輕輕搖了搖頭:“不。我只要學一首歌就好了,不過這歌好長好長,我從記事地時候開始就一直學一直學,現在才學到倒數第二章……”
這麼長的還叫歌麼?
不過多菲雷亞沒有傻到直接這樣說。她繼續提問:“難道,每次祭典尤歌你都要把那歌全部唱完?”
“怎麼可能。多菲你好奇怪……”尤歌朵拉的情緒果然是小孩一樣的多變,就這麼來回幾下,少女就已經破涕為笑,“如果每次都唱那麼長,沒等我們老到開始掉牙齒。嗓子就先完蛋啦!那樣的話就不能用漏風的嘴說話了。人類的吟游詩人會恨死我們地!”
“什麼意思?”多菲雷亞瞪大了眼睛,“抱歉是不是我聽漏了什麼。這和人類的吟游詩人有關系麼?”
“啊咧?”尤歌朵拉眨巴眨巴眼睛,同樣也是一副驚奇的樣子,“那個,人類的吟游詩人開始講故事地時候,不都是這麼說的麼,這是一個真實地故事,是我從一個嘴巴漏風的老婆婆那裡聽來的……所以如果我們在沒牙之前先啞巴了,那麼他們一定會很傷心的。而我剛剛用那種說法,是、是覺得這樣可能會、會風趣一點……”
大概是自己也覺得自己剛剛的話有些不妥,尤歌朵拉地聲音越來越小,最後一句話變得就像以太一樣毫無存在感。
兩名少女大眼瞪小眼互看了好一會。
多菲雷亞首先大笑起來:“那是什麼?風趣一點?是冷笑話才對!”
“啊嗚嗚,過分!我、我又不是很清楚什麼才叫風趣,那都是你們人類地詞語啦!為什麼我要因為人類的詞語被你笑話啊!過分!”尤歌朵拉再次皺起了眉頭,奇怪地是,這一次多菲雷亞卻沒有覺得難過,而是很開心的笑著。
這種感覺很熟悉呢,多菲雷亞稍微想了想,就想起來了,這種感覺,和最初見到莉諾卡,和莉諾卡打架的時候的感覺很相似呢。
不過這感覺確實不壞。
於是多菲雷亞笑得越發的開心,尤歌朵拉還以為這全部都是在笑她,於是就拼命的甩著自己的魚尾巴,把大鍋裡剩下的水濺得到處都是:“不要笑我啦,啊嗚嗚,這一點都不好笑不好笑,哪裡好笑了嘛!過分!剛剛開始就在笑我!”
“啊哈哈……哈……不笑了不笑了,那,尤歌你學的那歌,叫什麼名字?”多菲雷亞好不容易收起笑意,繼續對尤歌朵拉提問。
一開始尤歌朵拉還很不樂意的嘟著嘴巴,不過天生留不住話的人魚少女,最後還是不情不願的開口了:“歌的名字是我們溫蒂妮的語言啦,而且你們人類的通用語裡沒有准確的詞匯可以翻譯地說,勉強要說的話,叫《西格瑪和聲》會比較合適。”
“西格瑪和聲啊。”多菲雷亞重復著這個新詞,她隱約記起來好像在徐向北剛剛把尤歌朵拉帶到船的時候。人魚少女曾經說過這個名字,不過這不重要,實際,那歌叫什麼對多菲雷亞來說都不重要,現在的她只想將這談話繼續下去——明明幾分鍾前還覺得沒有和尤歌朵拉聊天就好了,少女的心思還真是奇怪呢。
“吶,尤歌,”抱著將談話繼續下去的願望。多菲雷亞對尤歌朵拉提出請求,“能不能稍微唱一段給我聽呢,那個西格瑪和聲。啊,不過這種東西應該是不能隨便讓外族聽到的……”
“好啊,反正在祭典的時候也會唱給邀請來地人類朋聽,所以讓多菲你聽下也沒有問題,而且連我都學得那麼辛苦的古溫蒂妮語,人類聽了也不會懂的啦!”尤歌朵拉倒是很爽快。答應下來之後,人魚少女就開始伊呀呀的試聲。
然後尤歌朵拉扶著大鍋的邊緣,高高仰起頭,深吸一口氣,就開始輕聲吟唱起來。
多菲雷亞自認為自己在了月光舟之後,各種美妙的歌聲也沒少聽,可是在聽到這由古老的溫蒂妮族古語吟唱出的悠揚旋律地時候。她還是不由自主的被這美妙的聲音所吸引,漸漸的沉浸其間不能自拔。少女不知道的是,溫蒂妮族的歌聲本身就有著宛如魅魔的誘惑般地力量,多少試圖穿越風暴層的船只。就是被這歌聲吸引偏離了航向,從此再也擺脫不了暴風雨的懷抱。
她只是靜靜的聆聽著。將自己全部地煩惱全部的不快都拋在了腦後。
少女沒有注意到,剛剛在與核心艙裡地莉諾卡通完話後,她忘了蓋傳聲筒的蓋子,尤歌朵拉的歌聲就這樣順著傳聲筒傳遍了月光舟的每個角落。
坐在閱覽室的希達抬起頭,看著安裝在牆壁地傳聲筒。司少女一邊聆聽著這歌聲。一邊喃喃自語,眉頭漸漸湊到一起:“這個歌聲……”
歌聲同樣傳到徐向北所在地核心艙。他的翻譯機制立刻發揮作用,將歌詞翻譯了出來:——
一切因花而起,又終結於花朵地綻放之中——
誰向獸和獸像跪拜,誰就將喝神之大怒的酒,並且將被放在火和硫磺裡燒,在神聖的天使們和羔羊前燒。他們將日夜不得安寧——
他象沖破烏雲的閃電,帶來了死亡,也照亮了一切。
怎麼說呢,因為《EV》而對死海古卷和希伯來文化有相當了解的徐向北總覺得這歌詞像從猶太人的什麼聖典摘抄下來的似的。不過,徐向北不得不承認,這歌聲確實有著一股魔力。
就在這時候,辛西婭死死抓住了他的手。
夏亞,剛剛檢測到針對判斷邏輯回路的攻擊性第八粒子波動代碼,這歌有問題!
徐向北猛的抬起頭,他首先看向辛德蕾拉,而少女似乎也察覺到了歌聲中的異常,正靜靜的看著自己等待著命令。
接著他望向帕露菲,卻驚奇發現大狗一副沒事人的樣子。
他撲到牆邊,對著傳聲筒大喊:“梅加耶拉、莉莉亞、莉斯,報告你們的狀況!馬!”
就在徐向北他們察覺到異常的時候,剛剛從沉睡中醒來的那隊自律兵器也正在飛快的接近月光舟。
當他她們接近到能夠隱約看見月光舟的燈光時,忽然傳來一股異樣的波動。
領頭的那名佩戴三根骨頭的臂章的小隊長在空中頓了頓,隨即放慢了速度,很快,整支小隊都在天空中停了下來。
靜止了一小會之後,小隊長轉身,順著來時的方向再次向著暴風雨深處飛去。
整個小隊都跟在她身後,迅速消失在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