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夏ri炎炎(二)
「你說!」齊懋生脫鞋上了炕。
顧夕顏道:「我們想,優先收養那些父親戰死在沙場的燕地孤兒,有了餘力,再慢慢地擴大範圍。你們的戶藉不是管得挺嚴的嗎,能不能幫幫我們,把屬於這種情況的孩子送到我們慈心孤兒院去。」
這幾年,齊懋生一直很支持顧夕顏做這些事。
安置那些親人為燕地戰死的孤兒寡母所產生的影響,完全超出了齊懋生的預想。它不僅解決了一些府衙裡不好解決的問題,而且還讓軍中的一些士兵對於這種做法生出了感激之情,覺得自己出了什麼事,家裡的人會有人安排和照顧,上陣殺敵更勇猛了。這幾年,燕軍所到之地,贏多輸少,與此也不無關係。
想到這裡,齊懋生沉吟道:「夕顏,關於這件事,我仔細想過了。我想,派齊渠專門負責這件事,以齊府的名義和你們一起辦這事,你看如何?」
如果能得到官方的支持,做起事來自然就事半功倍,不過,這件事,還是要和梁掌珠她們商量商量,這幾年,自己雖然出了不少主意,但具體的事務,還是梁掌珠和韓氏、小崔氏在負責。
顧夕顏思忖道:「這主意挺好的,我和梁掌珠說說,看什麼時候大家都有空,坐下來好好的談談,看怎麼個合作法。」
齊懋生神色端凝:「這件事,關係重大。我不說,你也應該知道……與其我們出錢出力出人卻讓基督教的人得了便宜,還不如索性我們自己來做。」
自從韓氏和白神甫聯繫後,白神甫就派了顧日沉專門負責和韓氏聯繫,把他們地一些經驗告訴韓氏,又幫助韓氏籌建了第一間慈心孤兒院,還派了幾個教會的姐妹幫韓氏進行日常的管理。雖然大家都很低調。但基督教的名聲還是漸漸傳播開來,有很多人開始信教。也開始受基督教教義的影響到孤兒院去做義工,這樣一來,解決了人手問題,卻留下了更大的隱患。今年過年的時候,光明觀地觀主就親自來拜訪顧夕顏,要求她阻止這種「歪教邪說」,三月間。九峰就發生了一起道教信徒和基督教信徒的流血衝突。這件事,還驚動了遠在晉地陵州督戰地齊懋生,最後由齊炻出面,才沒有讓衝突更進一步的升級。
對於齊懋生的擔心,顧夕顏自然是能夠理解的。她正色地點頭:「你放心,這件事,我們會很慎重的。」
兩個大人正襟危坐地說話,暾哥坐在中間。看看母親,又看看父親,覺得自己受了冷落,跳起來就去推搡顧夕顏:「姆媽,姆媽,還有我呢!」
夫妻倆人聞言。俱都一怔,然後又大笑起來。
顧夕顏抱著暾哥:「是啊,是啊,還有我們暾哥呢!」
暾哥就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看到暾哥歡快的樣子,齊懋生也忍不住摸了摸暾哥地頭,問道:「下午還要去祖母那裡嗎?」
暾哥搖了搖頭:「祖母說下午不用去,讓我歇會,但是每天早上要很早就去,讓段姑姑陪著我去。」
段姑姑,就是段纓絡。自從暾哥開始跟著魏夫人習武後。顧夕顏就派她去陪著暾哥。一來是段纓絡懂這些,有什麼事。可以問問她;二來是段纓絡身手比一般的婢女要快得多,在暾哥身邊,可以防著一些意外。
齊懋生點了點頭,正欲說什麼,就聽見杏雨隔著簾子道:「少夫人,奴婢來拿腰牌……這湖州的蓮藕要趕快送到花生胡同去才是。」
「你進來吧!」顧夕顏道。
自從去年夏天熙照從淞江以北全面退兵以後,這江南的東西都變得極其珍貴起來,湖州的蓮藕,是劉家送來的,只有一小筐,顧夕顏特意讓人送幾斤去花生胡同給齊毓之他們的。
雖然徐夫人不在了,但在別人的眼裡,他們還是一家人,顧夕顏時不時地派人送些吃食、錦帛去,既可以堵住那些說閒話人地嘴,又可以瞭解齊毓之夫妻過得到底怎樣。
杏雨俏生生地應了一聲,撩簾而入。
她今年都二十一歲了,是顧夕顏身邊的大丫頭,跟著顧夕顏的這幾年,居移體,養移氣,身上有股端莊凝重的風姿,單單這樣走出去,儼然哪家的千金閨格,任誰也不敢說她是個婢女。
三年前,顧夕顏就到處給她找婆家,不是她瞧不上人家,就是人家瞧不上她,這樣一來二去的,就擔擱下來。顧夕顏倒是很犯愁,杏雨卻掩嘴笑道:「這種事,就像少夫人說地,要講緣份的……說不定,我就是個一輩子服伺少夫人的命。」
顧夕顏想想,也是。這個時代,不興離婚那一套,大多數人都湊合著過,要是萬一合離了,男子沒什麼,女子卻是一輩子抬不起頭來的,與其冒冒然地把她嫁了,還不如就等個緣份。
顧夕顏拿了腰牌給杏雨,杏雨曲膝而去。
齊懋生就道:「玉官那裡,你也不用這樣上心。」
顧夕顏不以為然地笑道:「家裡也只有這幾個人了。我做我應該做,至於他們,隨便吧!」
齊懋生就關心地問:「他們兩個,還那樣啊!」
自從徐夫人死後,齊毓之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完全怏了下去,沒有了年輕人的朝氣,反而不如齊懋生有精神。
顧夕顏就歎了一口氣:「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原來還說是佳偶天成,現在,到是像一對怨偶……可就是怨偶吧,也要吵鬧幾句吧,他們兩個倒好,連嘴都不吵一句。前年冬天,方少芹還跟我說,讓我給玉官納房妾室,你是知道的,我最討厭這個,所以委婉的拖著。結果方少芹親自張羅了一個參將的女兒,還把人帶給我看了的,模樣兒挺不錯地,那性子看上去也柔和,可這事我怎麼好做主,就問了玉官地意思。玉官沒有同意,我還以為他有心和方少芹好好的過日子。誰知道,竟然像個清修地人,不近女色了。也不知道這兩口子的問題到底出在什麼地方了,勸都沒地方勸!」
齊懋生眉角輕佻,道:「他們的日子,他們自己去過去。到是暾哥,你這兩天就把他送到嬤嬤屋裡去睡……他也不小了,像什麼話!」
顧夕顏忍俊不住地笑了起來。
齊懋生眸子中閃過不自在,臉卻依舊端凝:「我告訴你,你再在這樣,我就張羅著納房妾室去!」
顧夕顏就笑的趴在了齊懋生的懷裡,嫵媚地斜睇著他:「哪有和小孩子爭這些的!」
那灩瀲的眼神,讓齊懋生心中一蕩。他猛地就鉗住了顧夕顏的腰,低低地道:「再敢把我的話不當話,小心我收拾你。」
顧夕顏笑得更厲害了,豐盈的**在空中宕蕩出美麗的弧線,齊懋生的手就有些變了味的摩挲起來……
暾哥猛地一下就撲到了齊懋生的背上:「爹爹,爹爹,我也要玩……」
齊懋生沮喪地呻吟了一聲。
昨天晚上,也是這樣,他剛剛把夕顏撩得不能自禁的時候,暾哥蹬蹬地跑了進來,歪著小腦袋,睜著純靜無瑕的大眼睛,好奇地問:「爹爹,你在幹什麼?為什麼和姆媽趴在一起!」
當時顧夕顏捏著衣襟支支吾吾地道:「暾哥,爹爹在和姆媽玩遊戲呢!」
暾哥一聽,立刻爬上了床,趴在齊懋生的肩上嚷著:「我也要玩,我也要玩!」把隨後跟著趕過來又不敢進屋的秦嬤嬤笑彎了腰。
齊懋生就狠狠地在顧夕顏的腰間擰了一下:「還說不分房!」
懋生一年四季少有在家的時候,自己懷孕的時候也好,哺乳的時候也好,懋生不僅很體貼,而且有耐心,只要自己稍露倦容,他從來也不會勉強自己……想到這裡,顧夕顏心裡就有些自責。自從有了暾哥以後,自己太疏忽他了!
「懋生!」顧夕顏就握著齊懋生的手狠狠地捏了他一下,「今晚就讓他跟著嬤嬤睡……」
齊懋生就有些不自在的輕輕咳了一聲,言不由衷地道:「也不是為了別的,實是他大了,不能再這麼寵著了……」
顧夕顏掩嘴而笑:「我知道,我知道……都是我不好!」
顧夕顏的一語雙關,讓齊懋生心裡好受了不少,可那個罪魁禍首卻沒有一點自覺性,推搡著父親:「你們又在一起說話,把我給忘了……」
顧夕顏就抱著兒子安撫他:「沒忘,沒忘,怎麼會把我們家暾哥給忘了呢!」
暾哥越大就越不容易哄了,他嘟著嘴:「姆媽又騙我!」
如果給孩子這樣的印象那可就糟了。
顧夕顏正色地道:「暾哥,可不能這樣說話。你說說看,姆媽什麼時候騙過你了!」
暾哥怔了一會,不知道是年紀小,還是實在想不起來,望著母親嚴肅的樣子,他小腦袋一扎,就撲到了顧夕顏的懷裡撒起嬌來。
顧夕顏母子正在炕上推推搡搡地正鬧著歡,春秀進來稟道:「少夫人,劉家的十二少奶奶來了。」
(晚上二十…左右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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