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夕顏重新回到了牌桌子邊卻再也沒有應酬的心意。她精神恍惚頻頻漏牌或是打錯牌小崔氏立刻就查覺得到了她的不對勁借口要顧夕顏陪著她登東去了毛廁。路上小崔氏關心地道:「出了什麼事?可是魏姨娘那裡……情況不妥?」
不管崔氏是什麼心思顧夕顏都沒有和她深談的意思她淡淡地笑道:「不是是我突然覺得有點不舒服……怕是坐久了……」
去了一趟魏士英那裡就覺得不舒服了?
小崔氏自然是不信的但這話既然夕顏不願意談自然也不便深究下去。她笑著給顧夕顏台階下:「怕是今天鬧得狠了你又沒有午休要不你到少芹屋裡歇會。」
這幫妯娌十個裡面到有九個是人精如果這個時候自己露出什麼不悅來到時候別說是方少芹會被人議論就是自己怕也不能撇清了。
顧夕顏笑道向小崔氏道了謝強打起精神回到了花廳然後她就一直輸了下去。
還好很快到了吃晚飯的時候大家散了牌局吃了晚飯。
桌間女眷們互相敬了酒顧夕顏也吃了幾杯精神舒緩了不少人也鬆懈下來就想回家回梨去想靠在齊懋生的肩膀上歇一會兒……所以席還沒有散顧夕顏就做出了一幅酒醉的樣子幾位長輩玩地盡興。都沒有散的意思方少芹聞音知雅留她們玩牌。
顧夕顏就趁機提前回了梨園。
回到家裡。顧夕顏第一句話就問齊懋生的行蹤。
「爺一直在等您回來呢!」端娘笑道「後來實在是等不著了就去了蒜苗胡同三爺那裡說是吃了晚飯再回來。還說如果您回來了就讓人去稟一聲。」
自從齊懋生自高昌回來兩人天天膩在一起。今天懋生又沒什麼公事自己又撇了他去了花生胡同。本來還有點擔心他孤單無聊現在知道他去了齊瀟那裡顧夕顏嘴角翹了起來:「別去稟了他難得有清閒的時候就讓他去三爺那裡好好散散心。」
端娘欣慰地笑了笑:「男人們也有男人們的事……夫人能這麼想可見真是長大了!」
顧夕顏也笑了笑。
儘管嘴裡這麼說心裡這麼想但齊懋生家裡的事實還是讓顧夕顏有點難受特別是一想到魏士英的恨意她心裡就有一絲涼意。所以她泡花浴。想借此洗滌一身的疲憊可當她望著鏡台裡那張白淨的臉時腦海裡又不由地浮現出魏士英的猙獰神色來。
顧夕顏歎了一口氣就讓墨菊叫了段纓絡來。
這件事齊府這邊只有和她一起去看望魏士英的段纓絡知道就想和段纓絡說說話排解一下心裡的鬱悶。
當顧夕顏透過鏡台地鏡面看見段纓絡走了進來的時候她就轉身指了自己身邊的繡墩道:「我心裡憋得慌你和我說說話吧!」
段纓絡知道她心裡難受笑道:「是為了魏士英的話吧?」
顧夕顏點了點頭:「魏士英懷了孕。我還以為她和齊毓之會好好的過日子……誰知道她從來沒有改變初衷……竟然以為是德馨院的事與我有什麼關係……不過話又說過來。如果是我恐怕也會懷疑吧!偏偏我又不能明說也不想明說而且也沒必要和這樣一個人說明白……話雖如此但讓人如此的恨著我的心裡還是覺得非常的不好受……而且我現在很擔心她這種心態不知道她還會做出一些什麼事來……有的時候覺得真的很煩惱……大家全為了這些情情愛愛的事兜兜轉轉的。有時想想。挺沒意思的……」
齊懋生無視那些向他行禮的人步履沖沖地進了梨園。
園子裡靜悄悄的。並沒有他想像中的燈火通明或是人流川息。
他心裡更是焦急。小說bsp;在花生胡同等了半天也沒有看見夕顏出來讓四平叫了一個小廝去問結果說少夫人不舒服早就回去了。
齊懋生一聽就狠狠地瞪了四平一眼。
四平也很委屈自己真的沒有得到消息嘛!
齊懋生也沒心情和四平計較這些趕催著馬車快點回來。
他沒等翠玉撩簾子自己就「唰」的一聲撩簾而入:「夫人呢?誰在身邊服伺著?」
翠玉見齊懋生面色冷竣忙道:「夫人叫了段姑娘進去說話……說讓我們不用在跟前……」
說話間屋裡的顧夕顏和段纓絡已聽到了動靜。
顧夕顏忙悄聲對段纓絡道:「這件事別跟懋生說……免得他七想八想的……」
是怕他一插手就不給人留餘地吧!
段纓絡就掩著嘴瞭然地笑著點了點頭。
顧夕顏起身攏了攏頭和段纓絡起身朝外間走去。
兩人剛出了屏風就和神色匆忙的齊懋生撞了個正著。
「不是說你不舒服嗎?」齊懋生皺了眉「哪裡不舒服?」
顧夕顏一怔道:「你去了花生胡同?」
「嗯!」齊懋生就模模糊糊地應了一聲沉聲道:「到底是哪裡不舒服?怎麼跟前也不讓人服伺?叫了大夫沒有?」
顧夕顏忙笑道:「沒事就是被嬸嬸和嫂嫂們灌酒……找了借口落荒而逃了……」就算是聽到顧夕顏這麼說。齊懋生也還是從頭到尾打她打量了一番。
穿著白色的褻衣頭半干半濕的身上有著沐浴後的雅香……最重要的是。她笑靨如花神色靜謐。
齊懋生這才鬆了一口氣。
一路上的擔心、焦慮和不安開始一點點的散去。
段纓絡這時才有機會朝著齊懋生曲膝行禮道安齊懋生點頭還了禮段纓絡就退了出去把空間讓給了這對夫婦。
「叫婆子打水進來吧!」齊懋生解著腰帶「我今天和繁生他們去喝花酒了……」
「喝花酒!」顧夕顏不由地睜大了眼睛「和齊瀟?」
剛才他進來的時候自己有點恍惚。現在仔細一聞齊懋生的身上淡淡的酒氣中果然夾雜著濃濃的脂粉味。
「嗯!」齊懋生點了點頭重申道「叫婆子抬水進來吧!」
「哦!」顧夕顏應聲去叫了人抬水再進屋地時候齊懋生已經脫得只盛下一件褻褲了。
顧夕顏疑惑著:「出了什麼事?怎麼突然想到去喝花酒?」
齊懋生嘴角微翕之際抬水的婆子們進來了。兩人同時收了聲等水倒好了齊懋生叫了顧夕顏:「給我洗個頭!」
本來這種事都應該由貼身的婢女服伺。剛結婚的時候因為是在冬天自然也就沒有瞧出個什麼可到了夏天齊懋生是連頭帶身子一起洗服伺的婢女就不免會看到赤裸的齊懋生……顧夕顏就開始自己動手幫他洗頭。
顧夕顏在澡盆緣上墊了厚厚的帕子支了小几放著小盆給他洗頭。
齊懋生脖子枕在帕子上躺在澡盆裡閉著眼睛舒服地享受著顧夕顏的泰式洗頭。
顧夕顏聞著齊懋生呼吸出淡淡酒氣一邊給他按摩頭皮。一邊輕聲道:「今天怎麼突然跑去喝花酒了!」
舒服的感覺讓齊懋生都有些昏昏欲睡了。
「別提了!」齊懋生語調慵懶語氣無奈「原來準備去找繁生喝點小酒的。誰知道那傢伙大白天的中午就和四叔他們一起跑去喝花酒了……我平時樣子端凝大家見了我都有些戰戰兢兢地我就尋思著不如趁這個機會我也去湊個熱鬧免得他們見了我畢恭畢敬的等我一轉身大家又心照不宣地擠眉弄眼地約了出去樂呵……好像我這個人很不通情理似的……」
顧夕顏一怔。輕聲地道:「懋生。你覺得很孤單嗎?」
齊懋生閉著眼睛半晌沒有作聲。
顧夕顏還以為他睡著了。拿了清水把他頭上的皂角衝下來。
「以前不管是弓馬騎射還是鬥雞飛鷹兄弟間能和我比肩的就是齊瀟了……可自從我承爵後大家就漸行漸遠……我有時候也不希望這樣……原以為跟著他們一起玩玩可以拉近彼此的距離……可是……好像也不行……」齊懋生聲音漸低最終不可聞。
齊懋生是在和她吐露心聲吧!
顧夕顏輕輕地「嗯」了一聲拿了帕子給他絞乾頭。
「就是那樣的赤袒相交也始終有一道無形的鴻溝……先還勉強的和他們一唱一合的可到了後來不僅覺得沒有意思而且覺得自己荒唐……」
「懋生你以前曾經說過你喜歡自己現在幹的事……」顧夕顏拿了梳子細細梳著齊懋生的頭「那你覺得你承爵後是快樂的時候多些?還是痛苦地時候多些?」
齊懋生考慮了很久認真地道:「如果沒有那些雜事當然是快樂的時候多些……不過就算是這樣我覺得承爵還是不錯的至少我這一畝三分地可以按照我的想法來耕種!」
「在你心裡什麼事是雜事呢?」顧夕顏輕聲地道「是魏夫人和徐夫人之間的爭鬥還是那些日常的公文或者是別人喜歡偷窺你的心意……」
齊懋生沉吟道:「日常公文啊不覺得煩;魏夫人和徐夫人之間的爭鬥好像也有點習慣了至於偷窺我的心意我也不是那麼好相於的人……只是有時候看到齊瀟有點覺得……有點覺得……」齊懋生想了很好會兒才找到一個形容詞吐吐吞吞地道「妒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