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懋生一邊安慰似的握著顧夕顏的手一邊道:「神機營的人原來都是李朝陽收養的一些孤兒雖然個個都是獨擋一面的好手可要論起老謀深算人脈財勢來哪裡是那些百年閥門的對手加上幾位副統領之間的矛盾他們很快就無法掌握局面支撐不下去一場自殺殘殺後活下來的人就被迫投靠了不同的閥門。」
「燕地是苦寒之地歷朝歷代都是邊塞加之先祖出身寒士被那些士族所鄙視雖然依靠騎兵先後佔據了緊靠連山的連雲郡、關內郡、關東郡三郡成為北邊最大的軍閥但因燕地氣候惡劣地理位置偏遠齊家的崛起對那些想逐鹿天下、問鼎大寶的人來說根本就形成不了什麼威脅也沒有放在眼裡。相對的盛京所生的一切對我們來說也只是一個傳說而已。」
「夏歷1814年的十月江南楊家突然派了信使來說要齊家出兵幫助他們一起抵抗黃碧眼的加貝納爾人並要求先祖把軍隊交到楊家人手裡由他們統一調配。」說到這裡齊懋生冷冷地哼了一聲「這就等於是要我們交出兵權一樣先祖自然是不願意的。但那時候楊家已是兵強馬壯非燕地可以抗抵。先祖也不敢直接拒絕他們就很熱情地招待了他們的來使委婉地表達了自己的意願並送了大量的金帛給那位來使。」
「到了十一月中旬楊家又派人來求見重新提起出兵之事先祖依舊是婉轉的拒絕了。來使見狀很是失望先祖不敢惹怒楊家就親自出面設宴款待他們。吃到盡興之時那位來使說自己帶了一種最先進的新型武器想趁此機會展示一下。先祖不原多生是非。幾次摧辭但來使態度堅持最後只只同意了。」
「大家一起來到操練場來使要求先祖派一個人站在百米開外的地方頭頂一個蘋果說這樣最好體現這種新型武器的威力。先祖照做了。那來使就派了身邊的一個人出來舉起一個鐵桿遠遠地瞄著那蘋果一聲巨響過後那蘋果就碎成了稀巴爛鐵桿還冒帶硝味著煙火……大家一看。都被震住了在場的燕地人個個面面相覷都有些手足無措。來使就告訴先祖說這種武器叫火銃是原太初王朝神機營的鎮營之寶。先祖知道他們這是在威脅燕地出兵就裝聾作啞地笑著巴掌說了幾句稱讚的話。誰知道。先祖地話剛落音站在來者後面持火銃的人舉起手中的火銃對著先祖就是一擊……」
「啊!」顧夕顏失聲驚呼。
齊懋生目光森然地望聞顧夕顏一眼道:「夏歷1815年四月。燕地八萬人南下參與了在嶺南郡阻擊加貝納爾人的戰役。到夏歷181年加貝納爾人戰敗退兵楊氏由原來的二十萬大軍曾至五十萬大軍。我們燕地八萬人馬卻只留下一千五百人……當時齊家的家主齊展休妻殺子迎娶了楊氏之女……從那以後熙照就有了賜婚齊家習慣。」
顧夕顏目瞪口呆地望著齊懋生齊懋生也望著顧夕顏。但是顧夕顏地目光中充滿了悲威而齊懋生的目光中卻充滿了怒憤、屈辱、凜然。
顧夕顏的直覺告訴她這件曾經生在幾百年前的往事。一定深深地刺傷了齊懋生的心。她不由以一種開玩笑的口吻道:「嗯。這樣說起來你們家還是皇親國戚嘛!」
「是有親戚關係。卻沒有血緣關係。」齊懋生聞言就露出一個在顧夕顏看來有些慘白地笑容「熙照來的七位嫡夫人沒有一個的子嗣活著繼承了爵位的!」
這話……太值得玩味了!
顧夕顏不由就打了一個寒顫。
齊懋生露出一個自嘲的笑容輕聲道:「史記上記載夏歷1816年春天加貝納爾人戰敗退兵。楊氏、齊氏、鄭氏、吳氏、沈氏、李氏在明島召開了六邊會議楊氏承認其他五家的管轄權封五家家主為國公五家尊楊氏為帝每年上繳錢帛若干親衛不得過三千……實際的情況卻是沈氏戰後要求楊氏兌現戰前承諾地蜀地之人可以隨意前往江南經商並得到楊氏庇護的協議楊氏不僅不同意而且還要求齊、鄭、吳、沈、李交出兵權歸順楊氏。」
「大家當然都不同意楊氏就當場拿出了火銃沈家人率先和楊氏翻臉也亮出火銃而且數量遠過楊氏所持有的……楊氏措手不及鄭、吳、李三家趁機帶著各自的人馬支援沈家當場擊斃楊氏守衛五萬多人可楊氏也仗著人多勢眾把三家地人馬困在了明島。」
「沈家世居劍南那裡地勢險要易守難攻但人丁稀少軍力不足雖然有火銃也無力單獨與楊氏抗衡;而齊家已歸順楊氏李家素來被楊氏所尊鄭、吳兩家為水源已相爭百年心結難除四家也不可能擰成一股繩。後來由先祖出面與楊氏周旋楊氏被迫簽署了明島協議。」
「這麼多年過去了齊家一直沒有忘記當年所受的屈辱歷代家主臨終前都會囑咐繼任者一定要注意火銃的消息想辦法能拿到火銃的製造圖……」
顧夕顏已隱隱猜到了一些:「所以有人以持有火銃製造圖地名義約你到盛京見面……」
齊懋生的臉上就閃過尷尬之色道:「當時剛剛攻下高昌兵疲馬乏……明知危險卻還是想火中取粟試一試自己的運氣……」
「你是被人現了還是落入了陷阱呢?」顧夕顏問。
齊懋生一怔他沒有想到顧夕顏會一語中的說到點子上去了。
被人現是指有這個事而露了陷;落入陷阱是指沒有這個事想除他而後快。
齊懋生臉色一正表情嚴肅地道:「當時燕地在熙照的諜報說有一個人自稱手中握有製造火銃的圖紙要高價出售。並按照我的要求送了三分之一地圖紙過來做為憑證。當我到達約會地點地時候只現滿屋的死人沒等我回過神來就朝了圍擊。雖然那些人都蒙著臉但指揮靈動行動乾淨利索。配合默契一看就是行伍出身而且其中還夾雜著幾個其貌不揚地絕世高手我就是一時疏忽被傷地……等我衝出重圍的時候街面已開始戒嚴。」齊懋生面容變得冷峻起來「當時和我一起到達的。還有一個和我一樣受約而去的雖然大家都在相貌上做了一些喬裝但他氣度不凡身邊僕眾身手極高應該也不是泛泛之輩。因我當時失蹤燕地在盛京的諜報轉移了事務重點等回過頭去再查的時候。也查不出什麼有用地東西了。」
他苦澀地笑了笑:「實際上也不用查這樣的手筆除了朝庭也沒有人敢。沒有人能做到。我不死估計他們也不會甘心。」
望著他有些失落的神情顧夕顏直覺的就想安慰他。
沒有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了。那些電視、電影裡不是常常有這樣的情節。
她沉吟道:「懋生。你也不用這麼沮喪。或者這件事根本就是不針對你的而是針對所有知道有火銃這回事地人或是針對所有敢出面買火銃的人呢!」
齊懋生就點了點頭:「嗯。我當時也這麼想。這麼多年過去了市面上也沒有大規模的出現火銃一般的人是根本不知道它的價值的就算有人知道。沒有實力。也不敢據為己有。而且那人出價極高不是一般的人能問鼎地。如果背後沒有類似於國公府這樣的勢力支撐根本就拿出那麼多的錢來。」
說到這裡他像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對夕顏道:「嗯夕顏我怎麼就沒有想到……既然如此那人不是死了就會和我一樣……如果真如我懷疑地那樣說不定這火銃……而且這場刺殺也並不是完全因為我私自出兵高昌所引起的……」
齊懋生就猛然地坐了起來喊道:「四平你給我進來!」
顧夕顏聞言忙從一旁拿了件衣裳糊亂地披在了齊懋生赤裸的肩上。
四平並沒有進來而是隔著落地罩的帷幄低聲地應了一聲:「爺奴婢在!」
齊懋生道:「你去把定先生找來我有事要協商。」
四平應聲而去。
齊懋生起身穿衣。
顧夕顏想到自己現在是懋生地妻子了當然要表現的賢慧一些才是結果她剛起身就被齊懋生給塞進被子裡了:「天氣冷著給我好好呆著。我和定先生說兩句就讓人傳膳……雖然肚子不餓也不能不吃……」
說話間外面已傳來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國公爺你叫我!」
齊懋生已利索地穿好了衣服撩開帷幄走了出去顧夕顏只得又躺了下去聽兩個人說起話來。
齊懋生道:「我們可能偏離了方向一直把火銃想的太過神秘。時間已經過去四百多年了誰知道這中間又生了一些什麼。也許這火銃和刀劍一樣也有一個使用時間或是年限……你去查一查看看蜀國公和鳳台那邊都有些什麼動靜我一直懷疑那個和我一起被圍的人是蜀國公府的人!」
定治漢大吃一驚轉念又露出明瞭的神色。
如果齊懋生地懷疑是正確地那也就是說以前掌握著火銃的蜀地生了巨變這就可以解釋為什麼這麼多年以來蜀地蝸居劍南一直無所作為地原因了既然蜀地失去了對火銃的控制力那熙照也可以生了同樣的事情……可不可以這樣認為一直讓所有政治勢力唯唯諾諾、止步不前項上之劍早就不復存在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