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
這句話,完全描寫出了祁書明和姚丹這對夫妻在遇事之後的現狀。
什麼一日夫妻百日恩,什麼千年修得共枕眠,到了這會兒都成了屁話。
祁書明在這個時候只有一個念頭,他絕不能成為任何人的犧牲品,即便那個人是他的兒子都不行。濃烈的求生意識讓他甚至都沒有去求證一下,姚家到底會不會把他當成棄子,搶在姚望遠之前,就率先發難。
動作倒是不至於太大,只不過把警方一直沒能捕獲的那個在姚丹和吳迪吳衛兄弟倆之間的聯繫人交了出來。
這個交了出來的意思就是採用匿名信的方式,將那個人的藏身之所以及姓名等基本資料告訴了警方,祁書明之所以這樣做,是因為那個人一直以來都是姚家養著的用來幹這些勾當的人,這個人甚至都不是祁書明可以直接見到的,祁書明就更沒有要求他做事的權力,這個人完全是姚家控制的。
這個舉動雖然已經明確的表示了祁書明跟姚家的決裂,但是其實影響並不會特別大,姚家只要願意放棄姚丹,這事兒不難擺平。那人被抓之後,警方即便能撬開他的口,也只是這件事而已,警方也不可能知道這個人身上背著更多的關於姚家的案子。只要短時間內那人不會主動亂交待,姚望遠想把這人弄死在看守所或者監獄當中,都不會是太難的事情。
所以祁書明的這個舉動,與其說是與姚家決裂,不如說是這是他給姚望遠的一個小小警告。祁書明是想告訴姚望遠一句話:「老婆我可以放棄,必要的時候兒子我也捨得放棄,你們不要欺人太甚,否則大家就抱團死。」
獲悉警方居然抓到了那個一直以來都被姚家稱為「居停人」的傢伙之時,姚望遠的震驚是難以言述的。倒不是震驚此人被捕,事實上這世上沒有完全不透風的牆,既然這人還活著,他就遲早都會出事,早晚而已。姚望遠的震驚在於,祁書明竟然敢於搶先向姚家下手,而且1
他居然是用放棄自己的妻子的方式來警告姚家的。
「家裡有多少人和居停人有過直接接觸的?」姚望遠臉se沉重的望著姚家的主要成員。
「統計過了,今天在場的可能就超過三成,1小輩們可能接觸的更多些。
「胡鬧!我跟你們說過多少次,和居停人的會面,最好長期由一個固定的人去安排,這樣即便出了事,也能將影響減至最低。現在人已經被捕了,你們有什麼想法?」姚望遠的臉se有些發黑,今天在座的都是在政府和黨委擁有一定職務的姚家成員,並且都是職務相對上到某些台階的。這樣的一群人裡,竟然有三成都和那個居停人見過面,這也就是說這三成人都央告那個居停人做過事,雖然未必都是犯法的事情,可是違法是一定的,肯定見不得光,否則也就不需要居停人了。
而小輩們,居然數量更多,不用其化人解釋,姚望遠都能知道,肯定淨是些開車撞了人,或者爭風吃醋把人打了等等狗屁倒灶的事情,指定不會有特別大的事兒,但是數量積櫞的多了起來,也是頗為麻煩的事情。至少政治對手想要利用這一點搞臭姚家,是一件很輕易的事情,縱容家族裡的小輩如此罔顧國法肆意妄為,這本身就是家長的失察,多少官員都是因為這個出的事,本身或許沒什麼值得對方搞的把柄,可是子女出點兒事,就能把父母全都牽連進去。
「居停人必須死!」有人開了。,可是說完這一句之後就再也沒有下文了。
姚望遠冷笑一聲:「我真有些懷疑,如果我哪天死了,你們還能不能維持姚家的現狀。一個個沒有絲毫主見,心狠手辣你們倒是占齊了。必須死!?這個居停人為我們姚家做事也超過二十年了,現在陷進去了,你們就是一句話,要他必須死!?而且,你們平時都哪來的那麼多見不得人的事情,需要用到居停人?我年輕的時候,居停人一年都幹不了一樁事,但是一做就是大事。可是你們現在看看,不殺人不越貨,可是居停人竟然可以從年頭忙到年尾。這都是你們的好本事啊!
小輩們就更不爭氣了,不是酒後駕駛就是在酒吧裡把人家腦袋打破了,最出息的就是搞大了女孩兒的肚子全都是這些拿不上檯面的事情,你們一個個也都是至少正處副廳的官老爺了,這些狗屁倒灶的事兒,你們居然也好意思用上居停人!你們知道居停這兩個字的意思麼?他不是你們的碎催大茶壺,不是你們甩膀子上街扮演衙內惡少的時候替你們掃清路障的狗奴才,更不是替你們拉皮條的掮客老鴨!可是你們」姚望遠伸出手指指點點,那些在外頭一個個趾高氣昂鼻孔朝天的官老爺們,在姚望遠面前卻是連大氣也不敢出。
「十多年前,居停人還是孤家寡人一個。自已住在山裡,可是現在,我們姚家的居停人也快要成為一個家族了!」姚望遠猛地一拍桌子,鬱結難平「你們說他必須死是吧?行,那你們給我一個弄死他的方案,是你們之中誰去呢?我給你們準備武器,說罷,是要刀還是要槍?或者弄點兒氰化物給你們?」明知道姚望遠是在說氣話,這些人自然也就繼續保持沉默,死不吭聲。
「不說話了?剛才說居停人必須死的時候,你們一個個不是中氣十足的麼?怎麼現在說不出話了?居停人的事情我來解決,現在你們倒是該商量一下,怎麼應對祁書明這條白眼狼。他今天的一切都是在我們姚家的安排之下得到的,現在居然要反咬我們一口。」所以說姚望遠也是個老王八蛋,甚至說他是王八蛋都侮辱甲魚這種生物了,祁書明是白眼狼,可是在出了事之後,他不也想用家族的力量至祁書明於死地麼?你能放棄人家,就得做好被人家放棄的準備。
說穿了,他和祁書明是一類人,真要是有一天惹禍上身,誰也不會懷疑,姚望遠會毫不猶豫的放棄家族裡的任何一個人。是的,任何一個人!哪怕,那個人是他的女兒,哪怕,那個人是他的兒子。祁書明之所以會有這樣的表現,說實話,這和姚家這位家長常年來灌輸的理念是密不可分的,之所以姚望遠曾經如此欣賞祁書明,也和祁書明表現的其實根本就是個年輕版的姚望遠有關。
姚望遠在從前很多次的說到過,祁書明和他年輕的時候太相似了,每次看到祁書明,都讓他有一種看到自己影子的感覺。所以,姚望遠比較例外的對祁書明投資甚大,否則一個外姓人,很少能得到姚家這麼大的投資的。
除了祁書明之外,其他的姚家女婿,沒有一個超過副廳級的,而祁書明卻已經是副部了,而且能夠去申浦這種地方做副部,祁書明的年紀也還允許他繼續往上走,基本上走到正部級是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這就足見姚望遠對祁書明的厚愛了,不過現在,似乎祁書明的正部級,似乎希望開始變得渺茫了起來。
對付祁書明,老姚家的人就一個個比較拿手了,或者說對付一個官場上的政敵,姚家一直都很有辦法,哪怕對方知道他們不少事情,但是苦無實據啊。
不需要姚望遠太操心,姚家的權力最大的一幫人,就已經迅速的整理出了不下十種弄死祁書明還要讓他啞口無言的辦法,姚望遠聽了這些手段之後,都覺得有點兒窮凶極惡了,不過現在是非常時期,自然也需要用點兒非常手段。
把居停人賣給了警方之後,警方倒是沒費什麼勁兒就從那個居停人的嘴裡得到了。供,他承認吳迪吳衛都是他去找的,整件案子也都是他安排的,只是卻並不肯將姚丹交待出來。
對此祁書明並不在意,因為他很容易就可以讓居停人開口,只要通過某種渠道告訴這位居停人,是祁書明把他送進局子裡的,就算是姚望遠出面勸說,他也一定會把姚丹供出來。人之常情,他肯定會認為供出姚丹是報復祁書明最好的辦法,卻不知祁書明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不過祁書明暫時還並不打算鬧得太僵,這原本就是一招向姚望遠提醒的妙棋,蓄勢待發才是上上之策,就好像核武器這種東西,在當今的地球上,核武器最大的作用就是威懾力,而不是其真正的殺傷力。因為誰都知道,一旦有一個國家使用了核武器,那麼就會導致更加瘋狂的報復,而美國的核武器足夠把這個地球毀滅上百次,俄羅斯也足夠毀滅地球數十次,就連咱們【中】國的核婁器,也足以摧毀整個地球十餘次。所以,祁書明並不打算將力道使盡,而是在等待著姚望遠的反應。
姚望遠沒有讓祁書明失望,而是讓他相當的震怒,因為姚家竟然將祁書明一個副部級的有fu之夾和劉長平這個有夫之fuang的事兒捅了出去,最讓祁書明感覺到困huo不解的是,姚家竟然掌握了他和劉長平在chuang上的照片,並且從鏡頭的距離來看,這照片根本就是在屋裡拍的。祁書明知道,那間房,被姚家的人裝了攝像頭,這些照井,絕對是流動畫面的截圖。
「姚望遠啊姚望遠,你這是非要置我於死地麼?」因為作風問題,祁書明被申浦市委勒令暫時停職了,這種事屬於你情我願,倒是不像七八十年代的時候,一個作風問題就能攪得天翻地覆,直接讓祁書明丟掉烏紗帽。但是畢竟黨風黨紀在那裡擺著,停職是免不了的。
面對這樣的局面,祁書明回到了他長包的那間客房當中,找了半天,果然讓他從牆上的一副油畫下方找到了攝像頭,祁書明徹底撕掉了儒雅的偽裝,面目猙獰的對著攝像頭,用明確的口型告訴姚家:「姚望遠你這老狗,我操稱媽!」然後,祁書明就把攝像頭放在地上踩碎了。只是,剛才那幅畫面,早已通過光纜連入了某台電腦的硬盤當中,姚望遠遲早能看到這幅畫面。
這次祁書明再沒有什麼可猶豫的,立刻找人告訴了此刻正在吳東市局看守所暫時關押的居停人他祁書明就是把他送進局子裡的人。
居停人在得到這個來源相當可靠的消息之後,在看守所裡怒吼了一聲,他萬萬想不到,自己為姚家服務了二十年,這些年更是連開車撞了人或者誰家姑娘被姚家子弟弄大了肚子這種破事兒都要處理了,最後居然是被「姚家人」給出賣了。
暴怒之下居停人卻也依舊保持了幾分理智,並沒有將所有一切都完整交待而是僅僅將姚丹牽扯了進來,他供出姚丹就是陷害張一鬆和張同訓父子的主謀,他完全是聽命於姚丹的操縱。
祁書明這步棋走的真的算是不錯,由於祁書明長期以來的約束祁中南還真是沒跟這個居停人打過任何交道,雖然這件事實際上是祁中南想出來的但是最終實施者,一直都是姚丹在出面。也就是因為這一點,居停人倒是沒有死咬祁中南,只是供出那件事裡,祁中南有參與,但是主謀是姚丹。祁書明這也算是變相了救了自己的兒子,而他的這個動作,姚家雖然很不滿意,但是至少在祁中南身上,姚家還是覺得萬幸萬幸的。
得到了居停人的口供之後江東省紀委副【書】記親自上場告訴姚丹不要再有任何的僥倖心理了,因為除了她之外所有人都交待了,包括她的寶貝兒子祁中南在內。姚丹依舊牙關緊咬,可是當她看到居停人簽名的口供的時候,姚丹也終於崩潰了。隨後她唯一的想法就是自己已經沒救了,就算是姚望遠,也絕不會搭上更大的資源來救她,而此刻外邊正在發生什麼她也完全不知道,是以她大包大攬將一切承擔了下來,希望可以至少讓自己的兒子不要出事。
熠坍要是知道之所以她會出事,或者說居停人之所以會出事,都是她的丈夫祁書明的安排,不知道會不會直接在屋裡氣的吐出血來。而如果再讓她知道祁書明跟劉長平有一tuǐ,甚至被人拍下了流暢的xing愛錄像的話,估計暴斃也不是沒有可能的吧。被雙規了這麼多天的姚丹,完全不知道,外邊的世界已經很亂了。
姚家和祁書明開始狗咬狗亂成一團,石磊倒是悠哉游哉的輕鬆的很。蘇豆豆那邊也一切正常,根據劉長友的匯報,蘇豆豆每天就是睡到自然醒,然後下樓吃點兒東西,再回到房間裡換上泳衣到樓下的溫水池裡游會兒泳,最後到沙灘上找個躺椅一直躺到六點來鍾太陽下山,再打車出去吃個飯,九點前回到酒店,看看電視就睡了。這就是蘇豆豆幾乎每一天的生活,看起來,不管蘇豆豆心裡的想法如何,至少她目前狀況很平穩,石磊自然就放心了。
而姚家的事情,石磊現在已經抽身出來,跟他沒關係了,現在是靳家一定要打姚家,而其他不少家族也看得出來靳家這次的動作之大,落井下石的不會太少,甚至於陳大公子都有可能反過來給姚家一巴掌。
石磊現在當然就當作是在看笑話一般的看著這場鬧劇,當發現姚家和祁書明開始狗咬狗的時候,石磊幾乎樂壞了。
到集團呆了會兒,下午四點鐘,石磊離開了辦公室。走到停車場取車的時候,卻看到路邊似乎站著一個很熟悉的身影。石磊一愣,心說她怎麼會在這兒?看她搓著手很焦急的樣子,好像在等人唔,祁中南出事了,她不會是在等我吧?
想到這兒,石磊上了車,開動之後,並沒有把速度提上來,而是慢慢的經過羅芳芳的身邊,放下車窗問了一句:「羅芳芳,你在這兒等人麼?」羅芳芳果然就是在等石磊的,一聽到石磊的聲音,立刻就轉過了頭,然後用哀求的目光看著石磊,小聲說道:「石少,我其實是來等你的,能給我幾分鐘麼?我想跟你說幾句話。」石磊笑了笑,撇撇嘴道:「上車吧,我正好要回學校鼻邊。
羅芳芳倒是沒有太客氣,聞言便拉開車門上了車,車子緩緩離開龍江地區,駛上了草場門橋之後,石磊轉臉看了看羅芳芳問到:「找我有事?」
很顯然,羅芳芳很扭捏,似乎不好意思開口,雙手一直絞著自己的衣角,依舊是一副鄉下大丫頭的樣子。石磊搖搖頭,心說當初一鬆看上的,可能也就是她這一點吧,夠質樸,身上似乎都能聞到秸麥稈的味道。只可惜,這股味道太假,就這麼個妞兒也敢嫌貧愛富,大概,看到張同訓現在也在省公安廳成為副廳長了,羅芳芳多多少少會有一絲後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