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離開塞納河畔回到展廳的時候,侯恆志似乎猶豫了半天,最終還是走到石磊面前低聲說子一句:「石少,不管你心裡究竟怎麼想的,我還是想說,我個人覺得老段不是那樣的人,至少不至於在這種時刻選擇跳槽。」
石磊微微一愣,隨即笑了笑道:「我明白你的心意,其實我也願意相信老段不會選擇離開。但是我們卻不得不做出這樣的打算,對方跟他接觸幾成定局,他是否離開的確是未知之數。就如同我剛才對你那多少有些不夠信任的試探,即便知道他們接觸你的可能xing極低,我也不能完全忽略這種可能xing。對老段而言也是如此,從個人情感和一直以來的合作上,我願意相信他的職業操守,可是有時候,我們不得不做最壞的打算。不多解釋了,希望你能理解。」
侯恆志點了點頭:「我也明白,其實我不該用sī人之間的信任來影響你的判斷,只是有些話如蝮在喉,我還是想說出來。這就像一場戰爭,無論對方進攻與否,防禦工事都是必須先完成的。我也只是希望石少千萬不要貿然有什麼動作,靜觀其變比較好。」「放心吧,對老段我一定是靜觀其變的,在他沒有自己向我提交辭職報告之前,我對他的態度和安排給他的工作都不會變,我還不至於心量那麼狹小。我要做的,是針對大唐的其他事情而已,他們的惡意既然已經表現出來的,我不介意讓他們看看我的獠牙。」
侯恆志再不說什麼了,加快腳步走進了展會大廳。
「這個侯恆志可以放心一輩子的。」秦慕北在石磊身後淡淡的說了一句。
石磊回過頭,笑了笑:「我現在也這麼覺得…………做老闆不容易啊,雖然明知道我剛才的舉動少不得會讓侯恆志有點兒心冷,但是卻只能期望他的理解,我去賭一次我的信任沒關係」可是一旦我的信任出現了問題,影響的卻是一群人。」
「所以一個成功的企業家,其必然要素並不是所謂高瞻遠矚未雨綢繆,而是充沛的人格魅力。
就這一點來說,你一直都很不錯。侯恆志是個很耿直的人,如果他對你心懷芥蒂了」就不會說出剛才那些話。」
「但是其他人未必如此……」走著看吧!」石磊笑著抓住秦慕北的手,秦慕北也不擔心此舉被人看見」只是任由他這麼抓著,兩人面對面的相互對視,半晌之後各自抽回自己的手,並肩走進了展會大廳。
下午石磊和秦慕北一直在展廳裡觀察一些小型公司的展位」希望能找出一些在設計思維上比較特殊的人才,最好是團隊。不過這一類的展覽通常在與會過程的每一天裡」都會有大量的創業者湧入進來,向擁有展位的公司推銷自己的新技術,光是一天的時間顯然是不足夠讓石磊找到什麼合適的人才的。
倒是也看到一些有趣的設計,只是以石頭集團目前的影響力,似乎沒有其他的公司那麼受關注,石磊也只能耐心的等待井噴時刻的到來。
幸好,沒幾天了!
下午五點左右,段慶來給石磊打來了電話,告訴石磊那邊已經著手搬家事宜了。石磊觀察了一下其他兩家公司,果然也都有人準備提前離開,顯然是同樣接到了通知。
「我房間裡的東西沒怎麼動」你幫忙收拾一下吧,退房的手續我一會兒自己回去辦。」略微想了想,石磊還是又對段慶來說了一句:,「老段,你順便跟大唐的顧覃顧總說一聲,讓他方便的時候給我個電話,我找他有點兒事。」這話」實際上是石磊又給了段慶來一個向自己說明情況的機會,石磊之前跟侯恆志所說的話並非虛言,他從情感上也的確願意相信段慶來不會在這樣的關鍵時刻選擇離開。
可是段慶來彷彿並沒有感受到石磊的任何暗示,只是答應下來:,「好,我這就跟顧總說。」隨即兩邊都掛了電話。
手裡握著電話,石磊暗自付度:「老段啊老段,你可千萬別犯糊塗啊,我真是不想你介入到我和大唐之間的恩怨裡來。」但是,也只能是隨便想想而已,段慶來的行為其實無法被石磊所預料,而從目前的兩次試探來看,情況似乎不容樂觀。
過了不多會兒,顧覃打來了電話,笑著問道:「石石,找我有事?」
石磊沒問他方便不方便,顧覃這人做事很穩妥,如果身邊有其他人,他是不會直接一開口就喊出石磊的名字的,而且也沒必要在這時候給石磊打電話。
「準備搬家呢吧?晚上您是跟你們公司一起用餐,還是另有安排?」
「要是你有安排的話,我就不跟著公司行動了。法國大餐那一套太繁瑣,我嫌煩。倒是不如隨便找個地方吃點兒。不過你動作夠快的啊,那邊信產部的人剛剛起了個頭,什麼都還沒說明白呢,段總就接了盤子了,搞得我們和華為都有點兒措手不及,這頭功算是被你們搶走了。」顧覃的語調很輕鬆,似乎心情不錯的樣子。
「這點兒敏感xing總還是要有的,不然豈不是浪費了凌叔的提醒?」
石磊故意提到了凌東昇。
「哈,原來是我大舅哥告訴你的,難怪你又獨佔鰲頭了。行吧,
你說個地方,我回頭收拾完把東西交給他們搬過去,就去找你。」
從顧覃這句話裡,石磊還真是得不到什麼信息,也不知道凌東昇中午跟他說的話,究竟是不是顧覃帶來的。
「您就在酒店等著我吧,我房間讓老段收拾了,但是退房手續還得我自個兒回去辦,證件我都帶在身上的。反正您也不挑剔,一會兒我們就近找個地方解決溫飽問題,晚上晚一些再去參加專家組的餘興節目。」
兩廂說好,石磊也就掛上了電話,把情況大致跟秦慕北說了說,石磊自然問到秦慕北要不要一起去。
「我和顧總還不認識,總歸有些不方便的。你晚上到我那邊去吧,我等著你。」雖然其實秦慕北這話說的很平常,石磊跟顧覃見過之後總是要跟秦慕北商量的,可是這話聽在石磊耳朵裡,無論如何都有點兒曖昧之嫌。
似乎看出石磊臉上略微有些壞壞的表情,秦慕北白了他一眼,小聲道:「少胡思亂想,小心我…………」秦慕北竟然很是隱蔽的做了個剪刀的動作,看的石磊下半身一涼,但是同時又忍不住的想笑。
都說國內有關部門的辦公速度很成問題,但是在搬家這件事上,充分彰顯了這些官員們的雷厲風行。石磊在接到段慶來電話之後耽擱的時間很少,可是等到他開車回到酒店的時候,所有專家組的成員,就只剩下了顧覃一人。當然,顧覃肯定是找了個什麼借口的,比如採購任務被臨時電話催加了之類。
在前台辦完了退房的手續,石磊也就和顧覃碰了頭。專家組搬去的新酒店就在馬恩河谷鎮上,距離秦慕北住的地方倒是也tǐng近,當然,實際距離也相當於從馬恩河谷鎮到巴黎市區的距離了,但是郊外麼,路況好,走起來快,充其量也就是十幾分鐘的車程。
乾脆就到秦慕北住的萊濟尼鎮上去,對於這邊石磊多少還算熟悉一些,就到頭一天路易斯請吃飯的那家餐廳,一切都漫不經心。
路上石磊和顧覃只是在閒聊,都沒有涉及到任何正題,雖然雙方心裡其實都有不少的心事,也都知道今天一起吃飯究竟意味著什麼。
等到雙方坐下,點完餐並且吩咐shi應生半小時以後再上之後,石磊開門見山的就挑明了話題,再不跟顧覃兜任何的圈子。
「中午凌叔跟我一起吃飯的,他提醒了我一件事,似乎你們大唐準備把老段挖到你們那邊去。顧叔,我們打交道也很長時間了,這事兒是您跟凌叔說的,讓他提醒我的吧?」
顧覃笑了笑:「東昇肯定不會這鼻跟你說。」
石磊也笑:「那就是說的確是您提醒我的了,顧叔,多謝了。」
「其實也沒什麼好謝的,這事兒我就算不提醒你,東昇也不可能一點兒消息都聽不到。他還是會提醒你的,這件事我沒多少發言權,人事方面的業務,一直都跟我秋毫無犯,我就算想插嘴他們也未必願意聽我的。而且這事兒是平京那邊做的主,這邊只是在執行而已。怎麼樣?對段慶來有多少把握?」
顧覃大概也是覺得既然目的就是為了說這件事,石磊又這麼坦誠相告,他似乎也沒什麼必要搞官場上那套山路十八彎的伎倆了。凌東昇對石磊的愛護之心他看在眼裡,石頭集團這兩年增長的瘋狂勢頭他更是心知肚明,凌文在石磊的華北分部干的也相當順心,要說顧覃一點兒沒有動心思,那是不可能的。
「對老段的把握倒是其次,他走不走我控制不了,讓我跟你們大唐抬價,惡xing競爭,這種事我是絕不會幹的。他不走,我對自己的人格魅力更有信心,他走了,也只是正常的人才流動,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麼,只是時機上有些令人不忿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