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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今天終於讓他進行案情的匯報了,可是調查組的人卻又顯得極度的漫不經心,不是說這些情況他們已經掌握了,就是說這牽涉到兩個正廳級官員的前途和政府的威信,頗有點兒高舉棒子輕落下的意味。不像是在調查真相,反倒是像在為什麼人打掩護,越發讓張同訓覺得調查組頗有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傾向。
這就讓張同訓感覺到了極度的不滿,卻無從發洩,同時也讓張同訓覺得有些危險,尤其是石為先。他這個位置本來就比較敏感和微妙,雖然說這個工程一直都是在趙以達明面上、周偉順暗地裡的雙重推動之下迅速立項並且進行施工的,但是石為先始終才是主管領導,如果排除掉周偉順在這裡頭起的保護傘的作用,把他的權錢交易放在一邊,那麼石為先的確是需要為這次的事故負上相當大的責任的。
張同訓非常的擔心,省裡的調查組到了潤揚之後的種種表現,就彷彿省裡早就定下了基調,準備犧牲石為先這個外來戶似的。也正是這個原因,張同訓才會讓李泰守在自己辦公室外頭,只等著石磊打來電話。
「石磊,不管上頭有什麼意向,只要你張叔我還坐在這個位置上,我就一定會徹查到底。」
張同訓此刻也無法多說什麼,但是他始終是潤揚市公安局的局長,以王漢目前的狀況,估計一個月之內,張同訓就能接任政法委書記一職,然後入主常委。這起事故無論結果如何,想要牽連到張同訓根本就不可能,張同訓此刻也只能向石磊表個態,表示他一定會無條件的追查下去,不管遇到什麼情況都要把真相公佈於眾了。
石磊依舊保持著輕鬆的心態,也猜出張同訓的想法,笑著說:「張叔太多慮了,我相信省裡會公正的處理這件事的。不過倒是有件事要麻煩張叔,能不能給我開個後門,給我弄個駕駛執照?」
張同訓愣了半天,他實在想不明白,石磊這會兒怎麼還有心思搞什麼駕駛證。
可是石磊也沒跟他多說什麼,說完這句話就又問了一句:「哦,省裡的調查組在哪個房間?」
張同訓機械的回答了一句:「302。」還想說點兒什麼,石磊卻已經直接朝著樓梯走去。
看著石磊的背影,張同訓心裡複雜至極。石為先的這個兒子,他以前並沒有太關注過,甚至於他從前跟石為先之間也很少打交道。如果不是這次仲後公園的事故,他也不會像如今這般與石為先同仇敵愾。其實石為先倒還在其次,反倒他這個兒子——石磊,給張同訓的印象太深了。
那天在仲後公園,除了剛開始的階段,後頭他和石為先就幾乎一直被石磊牽著鼻子走,就好像石磊是他們的領導,他們只是聽從石磊的指示完成工作一般。
今天這個詭異的局面,張同訓不相信石磊會感覺不到其中的弔詭之處,但是石磊依舊能如此的鎮定,甚至於輕鬆的彷彿置身事外,就又讓張同訓對石磊多了幾分看之不透的情緒。
那邊石磊上了樓之後,找到302房,輕輕叩響了房門。
「誰?」裡頭一個年輕的聲音傳了出來。
石磊朗聲回答:「我是石磊,請問邊書記在這裡麼?」
房內沒有再發出聲音,很快房門就被打開了。
這是一間套房,但是客廳裡已經被佈置成一個小會議室的模樣,長長的桌子橫在並不算太寬敞的客廳中央,兩旁坐著幾個人,從二十幾歲到五十多歲的都有。屋內煙霧繚繞,也不知道這幫人在裡頭抽了多少香煙。
一進門,石磊就捂著鼻子,皺著眉頭對邊捍衛說:「邊書記,咱們能不能換個地方啊?這煙味兒能把人悶死。」
對於石磊的到來,除了邊捍衛之外其餘的幾個調查組成員本身就已經有些奇怪,剛才石磊報名字,眾人就是一陣面面相覷,還是邊捍衛吩咐人開的門。現在看到石磊一進來,就好像顯得跟邊捍衛極其熟悉一般,眾人更是詫異不已。
更讓他們詫異的,是邊捍衛居然就真的站了起來:「好,我們換個房間。小黃啊,你去把305的房門打開來。」說著話,手裡還夾著一支香煙就走到了石磊的面前。
石磊看著他手裡的香煙,撇撇嘴,邊捍衛彷彿恍然大悟一般,趕忙將手裡的香煙遞給旁邊的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惹得眾人又是一番錯愕。
進了305之後,邊捍衛沒有讓那個開門的小黃進來,返身關上房門,才對石磊說:「我突然讓你父親把你喊回來,很意外吧?」
「一路上都在琢磨,邊伯伯找我到底有什麼事情。回來之後又接到線報,說是您帶著調查組下來之後,可是一直相當的不務正業啊。除了把周市長和趙書記都雙規了之外,竟然都沒去找公安局方面瞭解案情。難道你們這三天就都躲在這間賓館裡抽煙了?」
石磊頗有些沒大沒小的坐在沙發上,拿起手邊的茶杯,在自動飲水機上接了些水。
「你這個臭小子,哪裡來的線報,你以為自己是特工麼?居然還教訓起我來了?」邊捍衛倒是不生氣,反倒被石磊這玩世不恭的勁頭惹得笑了起來,語氣之間也更像是一個叔伯對子侄的態度了。
「我很忙的,您這一個召喚不要緊,我鬧不好就損失二三十萬您知道吧?還不許我有點兒怨氣啊?最關鍵的是您明明知道我的電話,有什麼事兒您直接電話裡找我不就得了,還非得讓我爸給我打電話,搞得我一頭霧水的。」石磊依舊滿不在乎的樣子,翹著二郎腿,喝著飲水機裡出來的本地純淨水。
「你這個臭小子,我要是打電話給你,把你找回來那算是哪一出?只有通過石副市長,把你叫回來,才算是公事。」
石磊繼續晃著腳,眉頭抬起:「那就是說,邊伯伯您把我喊回來,其實是私事咯?」
到這兒,石磊其實已經基本上猜出邊捍衛的意圖了,他也只能在心裡歎了口氣,總是最可憐的就是這些看著手下的官員成長的老頭子們。位高權重,可是手下總是不免良莠不齊,手心手背都是肉,看到誰出事了,他們心裡都不好受,尤其是周偉順這種,一直都是邊捍衛極其欣賞的得意門生,可是現在,他卻要親手斷送他的前程。雖然說周偉順是咎由自取,但是邊捍衛的心思,石磊還是能夠體會一二的。
「什麼都瞞不過你這個鬼東西……」邊捍衛笑著罵了一句,然後在石磊邊上坐下:「公安廳的老徐幾乎要跟我翻臉了,他估計和那個張同訓同氣連枝,都覺得我是在回護偉順,張同訓那個傢伙,保不齊都以為我打算把你父親當成替罪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吧?」
石磊出奇的並沒有繼續諷刺邊捍衛,反倒是神色凝重的點了點頭:「周市長不肯聽勸吧?」
邊捍衛也不去管石磊是怎麼猜出來的,重重的點了點頭:「是呀,這孩子還是和從前一樣的執拗,說起來,當初我還就是看上了他這股子執拗勁兒。我總覺得,一個幹部想要為老百姓多做點兒事,就得有這股子不到黃河心不死的勁兒。可是今天,這股勁似乎被偉順用錯了方向。」
石磊沒心情聽邊捍衛跟自己這兒傷春悲秋感懷往昔,逕直問到:「劉凱是沒醒還是醒了不肯交待?多半是是後者,估計周市長手裡有什麼可以拿捏劉凱的東西,能夠保證他供出自己也一定會死。要不然,就是劉凱和周市長之間交往太深,已經到了一條繩上的螞蚱的地步,劉凱還在奢望周市長可以保他一條命!大概他覺得,只要周偉順不倒台,他即便進了監獄,也很快就能出來。」
說到最後的時候,石磊已經悄然不再稱呼周偉順的官職,而是直呼其名,顯見其對周偉順的厭惡。
邊捍衛沒吭氣,卻是神色凝重。
石磊想了想又說:「如果是後者,那麼您對周偉順的袒護還算是有點兒作用,這也就說明劉凱和周偉順之間也僅僅只是權錢交易。但是如果是前者,邊伯伯,恕我直言,您這是在自毀長城啊。要是周偉順手裡有什麼能置劉凱於死地的東西,那麼周偉順就徹底沒救了,這裡頭還不知道有多少文章,這個人恐怕死一千次都不足以平民憤。」
邊捍衛聽到石磊這番話,彷彿一瞬間老了許多歲,整個身子都縮在了沙發裡。此刻邊捍衛內心的震動,不是語言可以描述的出來的,他是真心疼自己這個得意門生,可是,石磊的話卻又字字誅心,萬一真如石磊所言,那麼周偉順和劉凱之間的確就會有一些不可告人,並且是萬死不能辭其咎的內幕交易。
「三天了,周偉順不肯自行交待,您也快扛不住這個壓力了,尤其是徐廳長肯定也在步步緊逼。邊伯伯,您說吧,您喊我回來,到底想讓我做些什麼。」石磊其實真的恨不得讓周偉順去死,如果說在那一世裡,他對周偉順還有些感激之情的話,那麼在這一世,他明白了周偉順才是劉凱背後的保護傘之後,他就真的恨不得親手埋葬了周偉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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