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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對了對眼神,眼中有對石磊此話的贊同之意,卻又各自從對方眼中看出慨歎。倒不是感慨一市之長跟女下屬之間有什麼私情,官員的生活作風雖然依舊是官場上一道不能輕易觸碰的障礙,但是久居官場之人也不會對此有什麼太多的驚訝。他們只是感慨石磊小小年紀,居然能看穿這種故事,這孩子究竟早熟到什麼境地了?
這肯定是個突破口,拿這種事做文章,無論是什麼級別的官員,始終都是心懷忌憚的。但是,石為先始終是技術官員出身,對這樣的事情多少有幾分牴觸之意。
「這樣會不會太下作了?」
張同訓也點了點頭,似乎也覺得這樣的手段不用為妙。
石磊笑了:「你們究竟覺得周市長有罪還是沒罪?」
「那肯定是有的,光是他今天的動作,企圖殺人滅口,要是給我掌握了證據,槍斃了他都不嫌多。」張同訓不愧為炮筒子。
石磊又笑:「老爸的想法肯定跟張叔叔一樣,拿這種事開刀,手段上的確是有點兒不那麼光明正大,但是目的是好的,你們又不是想用這個來把周市長搞臭搞下台,這不涉及到你們私人的利益,那麼手段暫時就可以不要考慮那麼多的。始終是要為那些死去的人討個公道,至於周市長身上有沒有這個男女關係的醜聞,對他其實沒什麼影響。即便是柳垠,在這件事上她也是要負責任的,她老公又是個老實人,說不得早就知道妻子的不對勁,把這事兒捅破了對他也是個解脫。」
在這樣的一個夜晚,一個副市長,一個公安局長,兩人沉默了。手裡各自夾著一根煙,煙霧裊裊繞繞在屋裡升騰,半晌都無人開言。
好在孟秋華已經將酒菜預備停當,石為先和張同訓對視了一眼,似乎在徵詢對方的意思,又似乎是各自給對方吃定心丸,兩人默契的點點頭,心裡已然有了計較。酒菜既得,也就不再去說這些白天裡的話題,石磊陪著他們喝了一杯,席間,石磊把蔣家的事情跟石為先和孟秋華說了一遍。
「這件事倒是沒問題,只是你剛上大學,又不是省城人,半個走讀會不會被人詬病?」石為先有他的考慮,在其位就得念其事。
石磊笑了笑,滿不在乎的用手指捻了兩粒花生米扔進嘴裡:「幹嘛要辦走讀?宿舍照舊,我又不是完全不在宿舍住。只是經常過去陪陪老爺子,也有個安靜的環境可以好好唸書,沒什麼不好的。」
孟秋華坐在一旁,接口道:「這倒也好,那個老爺子我倒是聽說過,好人吶,早年是本地的民兵連長,打過日本鬼子的。那十年裡頭,不少文化人都靠他老人家才能活下來,雖然老爺子無官無職,但是當時革委會造反派的頭頭們,據說看到老爺子就腿軟,老爺子只憑良心做事,看不順眼的,就算是當時的市長他也敢打。」
「哦,哈哈,這倒是個有趣的老人家。」石為先也笑了。
張同訓更是哈哈大笑道:「也難怪老爺子今天會跑過來,幸好當時我們一心救人,否則老爺子豈不是要拎起拐棍揍我一頓?哈哈!」
「老爺子身體好得很,沒有拐棍!」石磊嘟囔了一句。
張同訓走後,石為先又把石磊叫到書房裡,看了他半晌,也不知道他到底想說什麼。
「老爸,你有什麼話就說,別遮遮掩掩的。」
石為先點了點頭,語重心長的說:「石石啊,今天如果不是這麼件事,我還真不知道你真的已經長大了,成熟的讓我這個當父親的都始料未及。雖然說成熟一點兒是好事,但是,有些事情,你還是不宜太早的去接觸……」
石磊愣了愣,隨即明白石為先是個什麼意思,不由得咳嗽了幾聲:「咳咳,老爸,你是不是指的柳垠的事情?」
石為先點了點頭,眼中多少有點兒擔憂。他也不是那種老古董似的家長,事實上石為先在很多方面都比較開明,他這個技術官員出身,也給他帶來了不少西方的觀念,在家裡跟兒子還是很有商有量的,哪怕知道石磊現在談了戀愛有個小女朋友,只要不影響到升學之類的事情,他也不想過多的過問。都是從年輕的時候經過的,他也明白,十七八歲的少年在這方面其實已經懂事了。只是,石磊能夠輕易的看穿柳垠和周偉順之間的關係,這就讓石為先多少有些擔憂,他擔心石磊會對年長許多的成熟女子有什麼奢想,加上石磊副市長公子的身份,很容易在這上頭誤入歧途。
「老爸,你和張叔叔身居要職,考慮事情要比我複雜的多,這事兒你們不是沒看出來,只是心裡有道警戒線不願意看出來罷了。不信你回頭留心問問你手下那些人,我保證他們其實早就都看出來了。我還年輕呢,就算是對異性有什麼念想,那也僅限於跟我年紀差不多的。沒事兒給自己找個大媽的事情我可不幹。」
石為先啞然失笑,伸手在石磊的額頭上敲了個鑿栗:「混賬小子,這都是跟誰學來的話。人家也是小姑娘,哪是什麼大媽。」
石磊滿臉的委屈:「對您這種年紀的她當然是小姑娘,對我不是大媽是什麼?她差不多比我大十歲都不止吧?」
石為先笑了,心裡那點兒小小的擔憂煙消雲散,拍拍石磊的肩膀:「去睡覺吧。」
躺在床上,石磊才終於真正的平靜了下來。把重生之前的那一世算上,石磊大概也沒有任何一天比今天更加的緊張。以前或許有過比這忙碌的日子,但是論及緊張程度,卻是史無前例的。
整整一天的過程就彷彿電影一般,在石磊的腦子裡一幕幕重現。
這是多年來石磊養成的一個習慣,當年石磊打交道的很多都是高官子弟,需要不斷的反省和自查,才能避免自己在他們面前說出不該說的話,做出不該做的事情。
那一世裡,石磊與張一鬆重遇之時,張同訓已經是省部級的高官了。當時石磊二十六歲,也才從張一鬆口中得知,省裡對張同訓在救援當中的表現十分滿意,這也讓張同訓進入了省裡高官的視野,因此受益在短短兩年之後被調入省公安廳,成為了省廳的二把手。而後又被調去辛貢省擔任省政法委書記一職,迅速成為辛貢省副省長,最終繞了一個大圈又被調回江東省任省委副書記,並且在石磊與張一鬆重遇後不久就接任了江東省省長的位置。
張同訓後來對石磊諸多照顧,用他自己的話來說,是因為他私下裡也覺得石為先當初有冤屈,並且因為那件事,把老政法委書記也牽連了進去,否則張同訓至少還要熬上一年多才能進入市常委,自然也就無法那麼快的被省裡的目光關注。甚至於他到了辛貢省之後,還意外抓獲了這起案子裡的一個主要案犯,只是可惜那人被抓的時候負隅頑抗,警方不得已開槍射擊,雖然不是當場擊斃,可是卻令那人成為了植物人,無法獲得更多有用的信息,幫石為先翻案。
想起這些,石磊不由得後脊背發涼,一陣陣的寒意侵襲而來。他後悔不迭,當初張同訓與他說起這些的時候,由於翻案無望,他也不想困於舊日的傷痛之中,竟然從未問過那個被一槍打成了植物人的主要案犯是誰。
黑暗中,石磊猛然坐直了身體,雙眉緊蹙,又將白天發生的一切在腦子裡仔細的過濾了一遍,他似乎抓住了點兒苗頭。
「老政法委書記受到牽連?那看來這位書記的屁股也不乾淨。或許從這位老政法委的書記身上能夠找到什麼線索。」石磊在黑暗裡瞪大著雙眼,想到張同訓這個公安局長的位置就是老政法委書記讓出來的,呆在公安局長這樣的位置上,碧波建築又是根深蒂固的本地企業,他不可能對於劉凱的崛起沒有任何的見聞。
由於當年張同訓說過,老政法委書記只是迅速的被調整到人大賦閒,張同訓在事後立刻接管了政法委書記一職,成功入主常委,那麼,這位老書記應該不是涉案人員,只是因為知情不報而受到牽連。
「他一定知道一些秘辛!」石磊在黑暗裡輕輕的揮了揮拳頭,腦中又在盤算,「當年那個後來在辛貢省被抓獲的主要案犯是誰呢?」
把今天所有涉及到這起事故,並且曾經出現過的官員又彷彿過篩子一樣的過了一遍,石磊想不起還有什麼人是被自己遺漏了的。似乎無論是誰,都不可能起到如此關鍵的作用,唯一可能的,是市長周偉順。但是如果是他,決不可能落到落跑的地步。
重新躺倒在床上,石磊卻難以睡著,這個關鍵人物不找出來,石磊絕不甘心。石磊似乎已經把握到了什麼,他相信,只要控制住這個關鍵人物,就一定可以把周偉順繩之於法。但是,這個人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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