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天頡也感到水流明顯變快了,用手一碰李影,兩人一左一右,胳膊挎著胳膊,伸手緊緊拉住兩邊的船幫,船頭一翹,筒子和耗子同時用力,在洞壁上一推,小船瞬間衝了出去,直直地跌落在下一層的水面上,眾人暗自驚呼一聲「僥倖」,順流向前衝去,水流很急,不用再滑了,拐了三四個彎道,副官輕聲地說:「前面不要拐彎,一直向前,要用力劃,這是通往市外大河的一個出口,前面的水是往這邊來的,大家都動手,衝過去。」
小船似乎不受控制,直直地順著水流向前衝去,前面的林沖生猛地伸出手裡的船槳,在洞壁上一撐,船頭一直,後面的耗子筒子同時用力,向前衝了過去,船頭已過洞口,林沖生手上一輕,卡嚓一聲,船槳折成兩半,一半掉進水裡,瞬間衝進洞裡,不見了。
李影緊緊地握了握常天頡手,胳膊不由自主地緊緊地摟住他的胳膊,另一隻手用力地抓著船幫,緊張地有些喘不過氣來。
「好了,前行十分鐘,就可以上去走了。」副官說著,用射燈照照旁邊的標誌,一個前方有紅點的白色箭頭出現在射燈燈光裡。常天頡眼尖,一眼看到紅色圈點裡寫著08,不知道是時間還是距離。
很快,副官讓船靠邊行駛,慢慢的到了一個停船處,上了台階,看看船上並沒有什麼遺留,副官將船往後用力一推,讓船順流而下,消失在黑暗的洞子裡。
上台階,前行二十分鐘,副官找到一個舷梯,慢慢地爬了上去,用力將井蓋子頂起一點縫兒,潮濕而新鮮的空氣撲了進來,外面很安靜,星光之下,一輛小型的皮卡車停在井蓋旁邊。副官輕輕地敲敲井蓋子,很快就傳來有節奏的三下回音。井蓋子打開了,一個黑種人笑著伸手拉副官上去,卻說著很地道的中國話,「快,都準備好了。」
原來是使館工作人員塗黑了臉,等候在這裡。上了皮卡,車子迅速地向城外駛去。
城郊公路上,一輛超級大卡車旁,皮卡停下來,副官將大卡車後廂打開,「你們的車子,前往阿克拉鎮,飛機在那裡等候。車子由我們處理。」
耗子筒子兩個跳上大卡車,坐進悍馬車子,一聲轟鳴,悍馬一下子跳出卡車後廂,落在地上,濺起一陣泥塵。老貓和老高,上去將裝備弄下來,分發給所有人,然後跳上車子,和副官等人揮手告別。在車子上著裝完畢,林沖生開始檢試通化效果,西門慶分配通化頻道。
林沖生將單兵電台調整到指揮頻道,「兩人一組,開始塗抹油膏,在裝備袋子裡最外層,注意要塗抹所有暴露部位。」他怕常天頡和西門慶聽不懂,很直白下達了命令。
常天頡按照林沖生說的,找到油膏,是一種香型的化妝用膏,不過,這種軍事主用的油耗,防水,不容易變色,洗掉它要用專門的洗滌劑才行。這種沒有帆布頂的四輪驅動悍馬車,開起來如同騎馬狂飆,夜風習習,將濕熱的空氣變得爽心起來。常天頡扭頭看李影,見她拿著油膏猶豫不定的樣子,笑笑說,「不妨事,這種東西對皮膚是有好處的,你就當塗抹防曬霜好了。來先給我塗抹一下。」
李影看前面耗子在給開車的筒子摸,臉上頓時黑乎乎的,雖然沒有燈光,可是仍能看出他的臉上已經成了黑人了。耗子還在往筒子的胳膊和脖子上摸,還回頭說:「抓緊時間,這東西還有防蚊子的功效呢。快點,待會兒到了草地上,小心蚊子吃了你。」
李影將油膏擠在手上,將常天頡的臉前前後後地都抹了,耳後脖子,後背都擦了一下。然後遞給他讓他自己擦腳和腿,一定要塗抹而均勻。李影給自己抹了臉,將所有能夠到的都抹了,然後遞給常天頡,「幫忙。」
常天頡看看她,脖子下後背上還需要抹一些,慢慢地伸過手,在她後背上細細地抹了幾下,急忙鬆開,並沒有像原來那樣搞惡作劇捉弄她。李影微微地送了一口氣,心裡卻有點異樣地失望,看看常天頡,發現他正整理槍支,並沒有因為摸了她而偷著樂。心裡一陣不自在,悄悄地用腳踩了常天頡一下,低聲說,「阿頡,你變了。我好像不認識你了。」
「唉!」常天頡一聲長歎,沒有言語,抬頭看看天空,今天的天空並沒有浮雲,出奇地好,這在雨林氣候裡,並不多見。天空似乎矮了很多,星星也好像比家裡明亮。
「阿頡,你怎麼了?」西門慶的聲音傳來,「我們是要打仗,兄弟,拜託你,別這樣,不就是你老爸嗎,回去讓李上將給你求情,不就得了。」
「李上將,給他求情?想得美,哼,才不呢!」李影插了一句。
「我沒事。西門,你幹嘛呢?」常天頡笑了笑,「有感而發而已。」
「我在做導航系統。」西門慶說著,緊張地敲擊著鍵盤,車子開得飛快,竟然絲毫不影響他,固定在他身上的電腦,使得他操作很方便。他用大功率衛星電話接通電腦,發射信號,取得了衛星的使用權限,然後指揮衛星對他們定位,並將目標定位在電子地圖上,借助衛星掃瞄系統,對前面的路況進行大面積地偵察,制定出合理路線,並體現在電腦屏幕上。西門慶操作完畢後,將電腦取下,放在林沖生的面前,屏幕上,一個紅點一點一點地跳動著,沿著模擬的彎曲道路往前行動。
「路況是衛星隨時傳輸過來的,前面就算有個小兔子,我們都可以看到。你看,」西門慶邊說邊按動放大功能,前面路上的情況真的就顯現在電腦屏幕上,一隻叫不出名字的袍子一樣的動物正在路面上張望,西門將圖像縮小,林沖生看到那個東西距離他們的車子還有1000米,拐上一個大彎就是了。
果然,車子在前面很快就拐彎了,那東西出現了,驚慌地撒腿就跑,瞬間消失在草叢裡。
「西門,真有你的!兄弟,我們有希望了。」林沖生笑道,「聯繫哨子吧。」
哨子,是他們對海上直升機編隊的暱稱。
「哨子,哨子,我是豹子,聽到請回答。」西門對著電台輕輕地呼叫,頻道裡很快就傳來夾雜著嗡嗡聲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