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點剛過,房間裡響起了緊張急促的警鈴聲,接著外面傳來豹子的聲音,「阿頡,出操了!」
常天頡剛打開門,豹子全副武裝地闖進來,將一大包東西扔在床上,在壁櫥裡拉出一身迷彩裝,「這是你的,換好,在這裡不穿迷彩,很扎眼的。那個包,是裝備包,50公斤,你試試跟不跟得上。」說著幫助常天頡開始進行裝備,竟然有手槍和手刺,還有手榴彈!醫藥包,彈匣被從壁櫥裡拉出來,一個個地塞進他的衣服的口袋裡,最後豹子丟給他一支衝鋒鎗。
兩人急忙出到門外,兵們已經站好隊了,筒子在最前面,看著全副武裝的常天頡,槍背得還算可以,嘴角微微一揚,右手的手指對著後面微微一捻,笑呵呵地說:「歡迎書生加入!弟兄們,呱唧呱唧!」隊伍裡響起了一陣掌聲。常天頡卻看到很多人的臉上都帶著一種很不友好的微笑。
「沒辦法,要讓他們認可,必須有實力。」林豹子也看出這些傢伙要耍花槍了,低聲對常天頡說。
「靠,誰怕誰?!」常天頡笑著低聲說,將後背上的50公斤行軍包往上聳了聳,「謝謝。謝謝。」槍卻很不配合地一下子從右肩上滑下來,惹得那幫高傲的兵們一陣大笑。
「向右——轉,跑步——走!」林沖生一聲喝令,隊伍止住笑聲,筒子在前面開始跑動。
常天頡被林沖生拉住,將槍跨過他的右肩,槍身從右掖下伸出,右手搭在手柄上,「常規部隊呢,可以背著槍跑。我們呢,一旦出了這個門,要隨時準備作戰,都養成了隨時擊發的習慣,不過,你的槍沒有開保險,沒事。他們那些人,都能在幾秒鐘滾倒開火,你以後也要練習。先跟著跑吧。」
黎明還沒有來,周圍除了營地裡偶爾透過的燈光,還黑乎乎的。一進入山林,黑暗頓時籠罩了一切,只能隱隱地看到前面人的後背,腳下的路也看不清楚,好在常天頡習武出身,走夜路和夜裡視物都是練過的,根本就難不倒他,倒是後背上的50公斤負重,令他有些不適應。
前面的人加快了腳步,開始沿著山林裡的小路上山了。林沖生看常天頡感覺還行,緊跑幾步,拍拍前面戰士的背包。隊伍的跑動的速度明顯加快起來,已經有兵開始喘粗氣了。
早晨的山林幽靜而熱鬧,鳥兒們隨著晨曦初現,已經有興奮地歡叫的了,反襯得樹林更加安靜了。積雪厚厚地鋪平了凸凹,只在很有個性的石頭上留下一點點痕跡,其他的,都是一眼平平了。前面的筒子也不得不慢下來,試探著往前跑。這是他們為歡迎常天頡而設計的一次特殊出操,路線是昨晚上定的,山勢很陡,路線比平時長了不少。根據林豹子的說法,這個常天頡,可是武功超人,那麼他的體能不會很差,弄不好就會有人丟臉。50多個弟兄,一聽林豹子這麼說,都嗷嗷地叫著,非要和常天頡比比。
筒子爬上一座山頭,扭頭向後看看,後面的人已經漸漸跟出樹林了,常天頡那高大挺拔的身子,一點沒有變形,跟著出來了,還興奮地往前擠來,看樣子是向看日出。
「靠,真牛B,走!」身後的老貓等人也看到常天頡那興奮的樣子了,心裡也暗罵一句,同時也有些佩服了。這傢伙,真是變態,連他們都有些氣喘吁吁了,他竟然還有心情看日出!
他們哪裡知道,常天頡早累了,這變態的背包負重,和腿上綁沙袋是兩碼事,幾乎是相當於扛著一個人在跑步,前面的路稍微好走,筒子跑得也快點,把常天頡累得差一點就要跪在地上了。林豹子看著常天頡想出糗,偷偷地跑到前面去了。他深深地懂得,像常天頡這樣的人,只有讓他突破體能的極限,才能刺激他並激發他身體的潛能,當然也更能吸引他,讓他對特種兵生活產生強烈的興趣。
像常天頡這樣的人,家世好,自己條件好,前途好,幾乎一切都好的人,最容易迷失自己,不知道該幹些什麼,不知道生活的方向在哪裡!努力到底是為什麼?生活的樂趣在哪裡?有人尋求刺激,有人去挑戰自己的極限,突破自己,才有樂趣可言。
常天頡正是這樣的人,只有在極限生活裡,他才能找到一種感覺,那是活生生地活著的感覺。可惜,他的生活裡,這種機會太少了。
當專家對常天頡的心理分析被送到林沖生的手裡的時候,他就高興地笑了,想挑戰自己,哪裡有比特種兵這裡的機會多多呢!
呼吸幾乎停滯,吸入的空氣好像不夠消耗,常天頡感覺身體似乎不再是自己的,肢體慢慢地變得酸軟,但是他的心裡卻充滿興奮,很久沒有經歷這種感覺了。透支體力的一個好處,就是可以突破自己體能的極限,將身體的潛能激發出來,那麼無論是武功還是體能都能再進一步。到了他這個層次上,如果再進步,是多麼的難!只有他自己知道。
心境是一個因素,更重要的是機會!
黎明的腳步已經踏上了高山,晨曦透過天邊烏色的層層雲幕的縫隙,如同把把利劍,直直地刺了出來,灑在高山厚厚的積雪上,樹林那用白雪變化的銀髮上,反射著金色的光。空氣寒冽,很清爽;山林蒼茂,很雄厚;山勢連綿,很壯闊。常天頡看著眼前日出下的絕美景觀,長長地吸了一口氣,猛地振聲長嘯,「嗷——」如同虎狼嘯林,足令百獸震恐。
筒子在前面笑了笑,對跟著的老貓說:「聽到了?狼叫了。這小子很快就要發飆了,誰擺平過誰,還真很難說。」
老貓回頭看看山頭上,常天頡雙手高舉向天,後背的大大背包線條清晰地勾剪著他的身形,陽光徹底衝出了烏雲,灑滿山林。晨光下沐浴的常天頡,似乎變成了金色的,頭髮隨風飛舞,氣勢頗為壯觀。林豹子也回頭看著他,笑了笑,「這小子,收穫不小。」
筒子在前面,加快了腳步,他也快到極限了,但是多年的訓練,使得他有著極強的忍耐力,向著後面吼道:「都精神點,別廢了!誰要是落下,就他娘的狗熊了!走!」說著,往山下猛地衝了下去。常天頡哈哈大笑,將背包猛地一聳,大步地向山下追去。
他們在山裡足足繞了三個小時,才回到營地,除了林沖生和筒子之外,其他人都一屁股坐下,再也動不了。常天頡也一頭栽在地上,翻身將背包滾在一邊,叫道:「靠,你們這麼變態!老子嚴重超支!」
小林子最慘,四肢大字型趴在地上,連抬頭的力氣都沒有了。筒子在他身上給他做放鬆,又喝令耗子過去給常天頡放鬆,老貓等人給挪不動的人去放鬆。
林沖生哈哈笑著蹲在常天頡的眼前,看耗子給他放鬆,「阿頡,怎麼樣,夠勁吧?」
「夠勁!太夠勁了!不過,還是少來為好,我真怕極了。除了我老爸這麼折騰過我,還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這邊,耗子。」常天頡無力地把頭放在手背上,趴在地上,享受著耗子的服務。
耐力和韌力,他還真不行。特種兵隊伍裡,只有幾個人慘極,其他的基本恢復一下,就可以休息了。
「你還別說,這玩意兒很痛苦,可是心裡吧,特痛快。難怪佛家說『不死不生』的,是這個意思啊。」常天頡笑了。
「死而後生,可以這麼理解。」林沖生笑著拍拍他的腦袋,「我去招呼開飯!行了,耗子,這小子沒事了,別被他糊弄了。」林沖生站起來,向屋子走去。
「耗子,真服了你了。你們天天這麼跑?」常天頡扭頭問。
耗子一邊做最後一遍按摩,一邊笑著說:「這是兩天的活。不過,我們執行任務,有時候比這還厲害,要是想在部隊裡混,必須過這一關。當然,保命也需要它!」說完,用力捶了一下常天頡的後腰,「起來吧,自己活動活動。」
常天頡爬起來,腰間的手槍卻不小心掉在地上,被他用腳一勾,到了手裡,在手裡掂掂,「靠,老豹子不仗義,給我這麼一個破槍,他那支多威風!」
耗子笑著將槍接過去,轉眼間拆成一堆零件,丟在地上,「你要是能40秒鐘內組裝上,你也能帶那個!」
「為什麼?」常天頡看著他,手卻沒有動,他還是有自知之明的,不要說40秒,就是40分鐘,他都不一定能裝好。
「這是中國QSG99式手槍,就算是在世界上,也絕對有排名前十甚至有剛好一點的成績的,主要的就是它可靠。豹子那種沙漠之鷹,威力是大些,可是在安全性上比它差一些,要是作戰時卡了,豹子能在極快的時間裡將它修好,你行嗎?當然,真正打仗,是沒有時間修理的。還有,槍不是耍威風的,不是好看就好,它本身沒有好壞之分,只有適不適合。適合你的就是好的。這把槍的主要好處有兩個:一是槍彈侵徹力好。與世界名彈9毫米巴拉貝魯姆彈進行對比試驗,50米距離發射國產DAP9毫米手槍彈,在穿透1.3毫米厚的232鋼板後仍能擊穿50毫米厚的松木板,而使用巴拉貝魯姆彈在同樣條件下則不能有效穿透1.3毫米厚的232鋼板。二是結構設計優化。採用全塑料握把和組件化結構,具有彈性的發射機支架,可吸收後坐能量,降低了後坐力,有利於提高射擊精度。還有就是全槍質量0.76千克,有效射程50米。比沙漠之鷹輕近一半,你說哪一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