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怪笑了兩聲道:「我很想去死的。」
西門明月不再說話,水母又怪笑道:「明月,你如果有一天把我給殺了,你又何必重重顧忌?這個世界任由你來去。」
西門明月無力的閉上眼睛,這個世界任由他來去,不用在顧忌任何人。他兩世為人,從來都沒有想過用武力征服過什麼,可是直到這一刻他才知道武力的重要性。
這是一個強者為尊的世界。
水母再次隱去,西門明月忍不住再次摸向胸口,霍德的死,帶給他的並不僅僅只是傀儡死亡本身的錐心之痛,更多的卻是難以形容的傷悲。淚水,無聲無息的順著臉頰滑落,如果是別人殺了霍德,他還可以咬牙切齒的去報仇,可是小蝶,就算她真的成了妖,他也未必下得了那個手。
就在這個時候,西門明月只感覺整個地下室的溫度陡然升高不少,不——不是溫度升高,而是整個地下室似乎在一瞬間燃燒。西門明月本能的一驚,陡然睜開眼睛,抬頭看過去,只見火焰杯流光溢彩,火焰躥起數米高,一直燒到了地下室的頂部。
西門明月呆呆的看著火焰杯內冒出來的火焰,心中不詳的感覺卻是越來越是強烈,陡然,整個火焰杯都顫抖了一下,然後,一道火紅色的影子,從火焰杯內躥了出來,九尾鳳凰全身閃爍著金光,在半空中慢慢的凝固成人形。
「血嬈?」西門明月輕輕的叫道。
半空中的人影,紅髮如火,俏臉含霜,正是血嬈,但是她美麗的鳳目卻並沒有看向西門明月,只是看著火焰杯。片刻,她身子一轉,向著地下室外面飛了出去。
「血嬈,小鳳呢?」西門明月急問道。
但是,地下室內空氣一窒。溫度急劇下降,西門明月回首之間,只見原本烈火熊熊的火焰杯卻在一瞬間冷卻,火焰杯還是原來地樣子,如同普通的琉璃杯子,根本毫無區別。
西門明月顧不上多想,飛身向著外面追了出去,卻見無音城主呆呆的看著空中。
「無音。血嬈呢?」西門明月急切的叫道。
「啊?」無音被西門明月一叫,回過神來,忙道,「明月公子,你是說——剛才那隻鳳凰?」
「對!」西門明月點頭道。
「她的速度太快了!」無音搖頭,剛才他只是看到紅影一閃而過。雖然知道是鳳凰,但具體如何,卻沒有看清楚。
西門明月看向天空,唯有藍天白雲。哪裡還有血嬈地影子?回想起當初在鳳凰皇朝的時候,小鳳血嬈和他同室共眠,可以說是無所不至,小鳳老是愛吃他豆腐,讚他長得漂亮。伸手在他身上胡亂的摸著,摸著他邪氣上升,還得強行忍住。
而他卻喜歡吃血嬈的豆腐。看著血嬈冰霜般的臉上漸漸的紅暈遍佈……
如今,不過短短的數月,卻已經完全物是人非。西門明月木然的翻身走回地下室,只見地下室內,原本地火焰杯早就回復原樣,冷冰冰的毫無起眼。
「小鳳,你出來啊!」西門明月對著火焰杯低聲叫道。
但是火焰杯沉寂如死,毫無動靜,西門明月呆呆的站著,地下室的入口,有冷風灌入,頓時遍體生寒,轉身之間,卻看到地上米白色的粉末,陡然想起,那是霍德的骨灰……如今被冷風一吹,早就四散飛開。
西門明月只感覺心中好像被誰重重地刺了一刀,痛得他眼前陣陣發黑,喉口似乎有什麼液體流了出來。
「公子……明月公子……」尾隨進來的無音忍不住伸手扶住他,卻感覺西門明月手腳冰冷一片,臉色更是蒼白得可怕,心中不禁大驚,忙著就想要扶他出去。
「小鳳……霍德……」突然,西門明月聲嘶力竭的叫道。
「明月公子……」無音大驚,他還沒有見過西門明月如此模樣,就算是面對著光明系的三大高手聯手,他也是從容面對,可是現在地他,卻是面如槁木,形同死人。
西門明月用力的推開無音,踉蹌的撲倒在地上,用力的想要將霍德的骨灰收起來,但哪裡還摟得起來,轉首之間,耳畔聽得「叮噹」一聲輕響,他如同是受驚一樣,正好看到火焰杯倒在地上,幾乎是撲了過去——
月緊緊地把火焰杯抱在手中……
「小鳳……小鳳……小鳳……」西門明月不停的吶吶叫著。
接下來的兩天,無音急得如同是熱鍋上地螞蟻,他奉命照顧西門明月,而且他跟隨易水寒多年,早就瞭解這人的脾氣,一旦西門明月有個三長兩短的,只怕在那位主上的遷怒之下,簡直就是災難。
可是現在的西門明月,實在稱不上的好字,那天他把西門明月從地下室拉了回來,他就癡癡呆呆的,給他吃他就吃,讓他睡他就睡,沒有人理會,他就一個人發呆。
後來無音沒有法子,便把墨家兩姐妹找來,可是饒是墨家兩姐妹使出渾身解數,西門明月卻是形容癡呆,毫不理會,最後墨舞回到墨者雅居,而墨色卻留下來照顧他。
「明月,來嘗嘗,這個伴豆腐不錯。」墨色用小小的銀質湯匙盛了伴好的豆腐,送到西門明月的嘴邊。
「什麼?」西門明月一驚,如同是大夢初醒一般,驚問道,「你說什麼?」
墨色大喜,這兩天來,西門明月還是第一次主動提問,以前都是她說什麼,他就聽著,當即忙道:「我說,這豆腐不錯。」
西門明月呆呆的看著盛在盤子內的雪白的豆腐,頓時想起易水寒的那句話:「人腦伴豆腐……」頓時一陣噁心,忙著轉過頭去,道,「我不吃!」
「好好好,我換點,吃別的!」墨色忙著點頭答應,揮手讓下人把豆腐端了下去,忙著換過別的菜餚。
西門明月用力的揉了揉腦袋,這兩天他過得渾渾噩噩,腦子好像進水了……不,他的腦子早就進水了。
「人腦……人腦……」西門明月吶吶的念叨著。
「明月,你在叨咕什麼?」墨色變了臉色,他不會想要吃人腦吧?
「七星陰煞?」西門明月臉色大變,他怎麼就沒有想到過七星陰煞?難道說,那個把人殺了,挖去人腦的人,是想要煉製七星陰煞?對於死靈之氣,最好的法子絕對不是光明原石,而是七星陰煞。
但這個世界上,除了他意外,還有人懂得如何煉製七星陰煞嗎?
「明月,如果你想要吃人腦伴豆腐也不是什麼難事,我這就叫人去辦。」墨色忙著陪笑道,不就是殺個奴隸取腦髓嗎?有什麼大不了了,她自幼跟隨易水寒,對於人命可還是真是看的輕賤無比。
「你別噁心我,我要吃那個?」西門明月斷然搖頭,只當墨色是在開玩笑,卻不知道她說的是大實話。「墨色,你去把無音叫來,我有急事。」
「好的!」墨色答應了一聲,忙著吩咐人去請無音,片刻,不知道何事的無音匆忙趕來。
「無音,你趕緊收拾一下,我們去鳳凰皇朝。」西門明月急叫道。
「明月公子,你要去鳳凰皇朝?」無音看到西門明月已經恢復不少,頓時先是一喜,隨即聽說他要去鳳凰皇朝,頓時又是一驚,問道,「有事嗎?如果不重要,就吩咐別人去跑一趟好了。」主上走的時候可是吩咐過,不要讓西門明月隨便出門,尤其是不要出遠門。
「不成!」西門明月搖頭,斷然道,「我必須得去,而且得快。」
無音微微皺眉,道:「既然如此,我吩咐人準備馬車就成。」
「不用準備馬車,那個太慢了,恐怕來不及。」西門明月算了算時間,易水寒絕對不會坐個馬車慢慢的去鳳凰皇朝的,他一定是用飛的,既然如此,他也只能用飛的,雖然辛苦一點,卻比馬車要快得多。
「那……」無音正感到為難,西門明月卻問道,「你有什麼需要準備的嗎?」
「屬下沒有什麼需要準備的。」無音皺眉,直接飛過去?可是鳳凰皇朝和羅蘭城相差數千里,想要飛……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那好,現在就動身。」西門明月顧不上傷感小鳳和霍德,如果……如果去遲了,只怕後果難料,他怎麼就沒有想到七星陰煞?那種無能無力的感覺,再次深深的襲擊他的心頭,為什麼某些人的腳步,總是比他快上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