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西門明月以為,雲照影請他吃飯,多少總有點事情吧?結果,這個腦袋好像進了水的雲老魔法師,除了恭恭敬敬的用馬車將他請到流雲酒店,請他吃了一頓豐盛的晚飯外,居然廢話都沒有多說一句。
西門明月回到流雲客棧,百思不解,想要問吧,雲照影不說,他也沒有法子。
幸好行程早就定下,第二天一早,西門明月坐上霍德買來的馬車,帶著小蝶與唐哲星向鳳凰皇朝出發。
眼看著西門明月已經坐上馬車,流雲客棧的掌櫃匆忙走了出來——
「明月公子,請慢走!」掌櫃躬身說道。
「哦……掌櫃的有何吩咐?」西門明月不解的問道,難道霍德沒有支付房租錢,還是房間內毀壞的桌子沒有賠償?
「明月公子,有人讓我把這東西送給公子!」掌櫃忙著將手中的一個繡著碗蓮花的紅色包袱遞了過去。
「哦……」西門明月不解的接過包袱,用手捏了捏,很輕、薄薄的一層,裡面應該沒什麼東西。一邊想著,忍不住就探手進去,打開包袱一看,頓時一張俊臉飛紅,天——他怎麼都沒有想到,這小小的包袱內,裝著的居然是女人的大紅肚兜,就算他素來臉皮比城牆還要厚,這個時候也忍不住臉上發燒,尤其是,小蝶一雙黑晶晶的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盯著他看,嘴角微微上翹,笑意已經是憋不住的洋溢在臉上。
西門明月的鼻子裡聞到一股淡淡的香氣,一股屬於女子特有的體香伴隨著清雅的香水味兒,從包袱內透出來,顯示出——這大紅肚兜不是新的,而是有某個女子曾經穿過的。
看到這個,事實上他心中已經明白,這勢必是東方婉兒做的「好事」,畢竟,流雲客棧可是東方家的產業,當然,現在他也佔百分之五的股份。
當初他在賭場贏了東方婉兒,曾經差點逼得東方婉兒當眾脫了衣服,過後這事情也就被他撂在了腦後,沒有放在心上,卻沒有料到,這丫頭……居然真的將內衣送了過來?
「看什麼看?走吧!」看著霍德與唐哲星都瞪著眼睛看動物園的猴子一樣的看著他,西門明月的臉上掛不住,怒哼了一聲,坐進馬車,順手就將簾子扯下。
手裡依然抓著那裝著大紅肚兜的包袱,西門明月閉上眼睛——最近他是怎麼了?從在流雲客棧碰到西門武開始,他就感到不對勁,他的情緒波動,以及心性都有點不受控制,尤其是第一次見到西門武,他居然在手足無措中失碎了茶杯。
而後,在東方賭場利用靈力作弊賭錢,利用紙符借勢等等,都絕對不是他原本的心性……
「難道我二十五年的苦修,居然比不上一個弱智少年的心性?」西門明月捫心自問,「難道這是就傳說中的道法自然?」
不管是不是道法自然,但有一點他可以肯定,那就是原本西門明月的神志,並沒有消失,而是完全融合進了他的識海裡,雖然是殘破不全的,卻足以影響他的心性。
就在西門明月的馬車離開黑魔鎮,駛向通往鳳凰皇朝的大道上的時候,黑魔鎮高高的城牆上,東方婉兒一襲火紅色的長裙,宛如的一團烈火,在初生的朝陽映照下,連天際的朝霞都黯然失色。
「小姐,他已經走了……」東方婉兒的身邊,是一個穿著淡綠色衣裙的小丫頭,看著西門明月的馬車已經消失在官道上,低聲的提醒著自家的小姐。
「淚珠兒,你說他還會回來嗎?」東方婉兒感覺心中苦澀無比。
丫頭淚珠兒沒有做聲,小姐是不需要空虛的安慰的,他——還會回來嗎?這是一個誰也不知道的問題。
「小姐,你不是送了他百分之五的東方家的股份嗎?」淚珠兒低聲說道,有了這份股份在手,早晚西門明月都會回來的。
「百分之五的股份……又能夠怎麼樣?」東方婉兒歎了口氣,東方家族百分之五的股份,僅僅只是父親手中的那些生意而已,又不是整的東方家族,豈能夠羈絆住他?轉身走下城樓,連她自己都說不清楚,當初,為什麼要請他出手,把東方家的命運交付在外人手中?
雖然事後證明她的選擇是正確的,但現在想想,她還是百思不解……為什麼?對於一個眾目睽睽下曾經羞辱過自己的男人,付出如此的信任?
提著長長的裙子,她從高高的城牆上一路跑下來——
而就在東方婉兒跑下城樓同時,一輛豪華的馬車也正好從城門出發,順著官道,跟隨在西門明月的馬車背後,向著鳳凰皇朝而去。
「主人,我們好像被人跟蹤了!」霍德與唐哲星輪流趕車,上午是霍德那只神經粗大的火麒麟,自然是沒有能夠發現什麼,而下午換成唐哲星,很快就發現了異樣。
身後的那輛馬車,距離他們不到二十步遠,他快,它也跟著快,他放慢速度,後面的那輛馬車也同樣放慢了速度。跟蹤跟得這麼明顯的,還真是少見,可以說是毫無水平。
「居然還有這事?」西門明月早就被馬車顛簸得昏昏欲睡,聞言皺眉道,「停下來,霍德,你去看看,什麼人這麼大膽?」
「好的!」霍德答應一聲,跳下馬車,大步向著後面的馬車走了過去。
後面那跟蹤的人似乎沒有料到這麼一著,眼見霍德停了下來,忙著也只能停下來。等到霍德走到馬車前,不禁微微的「咦」了一聲,他雖然神經粗大,又不是人類,但並不是笨蛋,一眼就看得出來,這馬車裝飾非常講究,不是他那種臨時買來的,很顯然是那種貴族老爺門家裡常備的馬車,只是沒有屬於那家的貴族標誌。
就連拉扯的獨角馬,都是全身雪白,高矮一致,頭頂上的兩隻獨角也是鮮紅晶亮,趕車的是個少年人,穿著黑色的長袍,袍子上繡著火炎的標記,霍德一見到這個標誌,心中就明白,這人原來是魔法工會的。
「這位先生,有事嗎?」霍德還沒有來得及說話,趕車的年輕人就勒住馬車,笑呵呵的問道。
「啊……」霍德當場就傻了眼,有事嗎?好像是的!不過,這大道朝天,有什麼證據就說人家一直是跟著他的?
就在霍德傻眼的時候,馬車的車簾突然挑開了,雲照影探出頭來,衝著霍德笑了笑,霍德就算再笨,也在一瞬間明白過來,當即連招呼也不打,回身撒腿就向前跑去。
「主人……主人……」霍德跑到自家馬車前。
「怎麼了,你見著鬼了?」西門明月看著霍德那狼狽不堪的樣子,忍不住就笑了出來,不過,青天白日的,哪裡有鬼啊?
「主人,那個……那個姓雲的老魔法師,跟了過來……」霍德結結巴巴的說道,那個老魔法師好像吃定了主人似的,從昨天晚上請主人吃飯,到現在又無聊的跟了過來,就連神經粗大的火麒麟,都感覺他很不對勁。
「什麼?」西門明月吃了一驚,但隨即又冷靜下來,想了想道,「他腦袋進水了?」
「什麼叫腦袋進水了?」小蝶嬌嫩的聲音提醒他,注意!注意,這裡有小姐在場,不能說粗話。
「我去看看!你們先走。」西門明月吩咐道。
「這……」霍德不放心他。
但西門明月卻不容許他多說什麼,已經跳下馬車,向著身後的那輛豪華型馬車走了過去。
「明月公子!」趕車的年輕人跳下車轅,恭敬的躬身施禮,而隨即,坐在馬車內的雲照影也飛快的跑了出來,恭敬的施禮。
「我坐你的車,歡迎不?」西門明月感覺有必要好好的與他談談,他可不想背後一直有個人如同是跟屁蟲一樣的跟著。
「當然歡迎。」雲照影對他還是非常的懼怕,忙著打起車簾,扶著他坐了上去,等到坐上馬車,西門明月這才發現,整個馬車上鋪著厚厚的雪貂毯子,而在寬大的座椅上,更是墊著柔軟的獸皮,可供坐臥。馬車比霍德花重金買來的還要略微大上一點,座椅旁邊的暗格下,還放著零食與書籍。
雲照影也爬上車來,但卻沒有敢坐在他的身邊,放下車簾,將一切都與外面阻隔後,跪在他的腳邊。
西門明月哭笑不得,苦笑道:「雲法師,我準備坐你的車去鳳凰皇朝,難道這一路上,你都準備這樣跪著?」
雲照影沒有說話,聞言卻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說吧,跟著我做什麼?」西門明月問道,他愛跪著,就讓他跪著吧,雖然是尊老愛幼是中華的美德,但他有沒有強迫他。
「公子一路外出,身邊沒有人侍候怎麼行呢?我不過是想要沿路服侍公子……」雲照影找了個蹩腳的借口,話沒有說完,頭上的冷汗卻是忍不住冒了出來……
西門明月不禁苦笑,他又不是老虎,他為什麼怕他怕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