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江的西岸,坐落著海拔4000多米的高黎貢山。高黎貢山山勢陡峭,南北有二個隘口,隘口之間有一條狹長的驛道,是通往騰沖的咽喉要道。
這裡峰谷南北相間排列,地形險峻道路崎嶇,氣候惡劣,四周山峰林立犬牙交錯,峰頂區域終年積雪不化,颶風怒號氣候極寒,在隘口內則是雲山霧海,道路難辨,人馬通行尚未困難!是極為典型的高山峽谷地區。
宋雨航之前派專人進行了考察過,其隘口通路僅能勉強通過機械化車輛,按第一機械化師師長常天放的話說就是這一地區簡直就是機械化部隊的噩夢。
終於發現無所不能的第一機械化師也有服軟的張天勝美滋滋的對常天放嘿嘿一笑道:「常師長,你放心,兄弟用人頭擔保拿下隘口讓你的寶貝們通過,否則你把我腦袋當凳子坐好不?」
面對張天勝的消遣,常天放顯得涵養非常之好,之師淡淡的回應了句:我嫌硌得!就不砸搭理張天勝了。
作為旁觀者的第二十集團軍司令霍揆彰此刻心中感慨萬千,為了攻取騰沖,他決定以第53軍周福成部做正面強攻,以54軍方天部加上第一機械化軍山地步兵旅做迂迴穿插,繞過隘口攻擊日軍背後。
霍揆彰的計劃無疑十分大膽,因為需要第一機械化軍的炮火支援,而第一機械化軍並不屬於第第二十集團軍序列,所以霍揆彰才親抵第一機械化軍指揮部,與宋雨航面談!
宋雨航記得在歷史上霍揆彰也是這麼幹的,面對這位以臉皺紋的鄰家伯伯,宋雨航欣然同意,而且派遣下屬的山地步兵旅配合54軍行動,這是大大出乎霍揆彰意料之外的。
在來之前,霍揆彰和幕僚們想了很多辦法,拉關係。走人情,借力幫力,認真研究宋雨航可能的每一種接口的推脫,在尋求衛立煌幫助的時候,衛立煌之告訴他有什麼說什麼好了。宋雨航是新派軍人!一切會以戰局為重的。
但是霍揆彰依然做好了各種打算,他入伍從軍幾十年見過的人數不勝數,可惜他地全部打算都落空了,宋雨航根本沒有任何推脫,反而主動派其精銳協助作戰!霍揆彰這時才發現自己有點搞小動作了……
但是隨後的戰鬥遠征軍直接對上了藏重康美的「黑風隊」!黑風隊這支在日本北海道專門訓練過的山嶽作戰兵團是日軍中的一個特殊編製,兵團指揮官藏重康美相當於聯隊長職務,但是他手下卻足足編製了六個齊裝滿員地山嶽步兵大隊,外加炮兵、輜重各一個大隊,總兵力近萬人。
黑風隊這些矮腳虎一樣地日軍官兵中地大部分曾經幹過伐木工人。特別適合在山嶽叢林中奔跑運動。他們在怒江一線已經部署了近一年時間。已經完全熟悉了當地地地形和氣候。
第53軍周福成部第師首先嘗到了黑風隊地犀利。在山嶽叢林中日軍地工事佈置地極為巧妙。碉堡式據點。鼠穴式散兵壕與鳥巢式樹上火力點。螃洞式掩蔽部可謂是星羅棋布。互為支援相互呼應。
據點與據點。山頭與山頭之間。更有許多秘密通道。加上日軍採用化整為零地方法。日軍小部隊神出鬼沒。有戰機就打。沒有戰機就撤。詭異得和衣股黑煙一樣。日軍頻頻襲擊遠征軍得手。
師師長趙鎮藩被日軍折磨得快發了瘋。許多被攻佔地山頭地據點不知道什麼時候又被日軍復克?往往部隊遭受襲擊。經過激戰一清點。只打死幾個日軍?二自己地傷亡卻近乎大半個連!
無奈之下趙鎮藩只好承受傷亡採用集中火力兵力推進地辦法。意圖將日軍驅趕出去。
跟隨前行地宋雨航面對狡猾多端地日軍山嶽部隊似乎也沒有什麼特別有效地辦法。他手中唯一可以和日軍黑風隊抗衡地山地步兵旅被派往54軍協助其穿插作戰。
在與黑風隊糾纏的二天來。宋雨航知道遠征軍官兵的犧牲是在所難免的,就連他的第一機械化軍都有官兵挨了黑槍。
望著遠處飄渺在雲霧中地山峰。宋雨航知道只要部隊能夠突破齋公房要點兵臨騰沖,那麼黑風隊就沒有幾天可以囂張的了。
這幾天來宋雨航一直在與宋子文在聯繫。他之前委託美方生產的特種航空彈藥何時能夠運抵昆明交付第十四航空隊陳納德將軍。
終於在53軍絕對優勢兵力地壓縮下,日軍退回了高黎貢山隘口扼守待援!
傍晚時分,宋雨航陪同53軍軍長周福成前抵檢查部隊攻擊前準備。
望著身著單衣腳穿草鞋的遠征軍官兵,宋雨航不由得擔憂了起來,因為穿插齋公房隘口的第54軍同樣是這樣一身裝備,他的山地步兵旅他則一點也不擔心,因為第一機械化軍的山地步兵旅裝備了美軍才開始大量裝備的M40式防刺軍靴,M39防寒服,裹絨睡袋,酒精爐等等,而且官兵受山嶽叢林作戰的系統訓練,5軍則不然,官兵沒有山嶽叢林作戰地經驗,裝備極其簡陋!怕被日軍監聽,所以在穿插過程中部隊實施電台靜默。
「不知道此刻他們穿插到了哪裡?」
宋雨航地擔憂果然成為了事實,出發時候雄心萬丈的方天此刻臉都快綠了,隊伍幾乎是行走在萬丈懸崖之邊,越過一座座地山峰,絕無任何通路可走,全要靠官兵們一點一點的摸索。
讓方天最感激地是山地步兵旅的旅長張天勝,張旅長將部隊分成了三個部分,開路、中間接應、斷後!最艱難險種的活全部由山地步兵旅擔負了,即便如此,第54軍依然是狼狽不堪。
由於山高嚴寒,陰風嗖嗖,加上細雨綿綿,官兵衣單被薄,僅僅前二天,每天被凍死的官兵就達200餘人。在加上失蹤、摔死、蛇蟲叮咬、高山缺氧,每天減員近300人。
在山外的頌遠航可以看到傍晚的日落,可是方天只能看到頭頂連綿的雲海,被細雨浸濕的衣服讓他渾身不得勁,而且直打冷戰!雖然通行的山地步兵旅已經將多餘地被衣勻了出來。無奈是杯水車薪。
方天勇羨慕的目光望著不遠處的山地步兵們很快在身上掏出火柴或火機輕鬆的點著了小爐子,將飯盒放了上去,然後幾個士兵合作,借用一旁的樹枝用雨衣和裹在腿上地雨布搭了簡易帳篷,幾個小爐子一烤,看著無比的暖和。
忽然方天聽到了罵娘聲,轉眼一看是自己的警衛連長在摔火機,警衛連長發現師座注意到自己,尷尬道:「師座。火機火柴都受了潮,而且這鬼地方什麼東西都是潮的,木頭握一把都能握出水來,點不著啊!」
忽然,不遠處一陣一陣喧鬧,方天最擔心的就是自己的兵嫉妒山地步兵們,雙方起了糾紛,那他可就對不起安逸老弟了!
方天穿過一片矮叢,高懸著的心落了下來,原來是山地步兵們將他的官兵讓進了帳篷一起避雨。大家有說有笑分著熱湯。
「這樣真好!這樣真好!才有同袍情意!」方天戎馬十幾年,就屬今天最為感動。
這是警衛連長跑了過來道:「師座,張旅長給咱們的帳篷搭好了。請你過去哪!」
方天在帳篷中緊緊地重重的握了一把張天勝的手,用力拍了拍張天勝哽咽道:「還是川軍團的弟兄們啊!」
張天勝則一改往日的嬉笑,一臉嚴肅表情道:「方師長,沒有川軍團了,我們宋軍長說過,於國家於民族,我們抗擊日寇。都是中國軍人。同袍手足不離不棄!」
帳篷內點燃了四個小爐子,天方等軍官換上了張天勝送來的美式軍服。方天自嘲道:「咱們可是第二十集團軍第一批換上這衣服的人啊!怎麼樣?精神不?」
彷彿忘記了疲勞的方天在帳篷內走了幾圈,一旁跟著借了光的警衛連長摸著袖子感慨道:「真別說。從衣服到鞋,哪樣都比咱們的老八樣強!」說著蹦了蹬,又用腳去踩地上支起地茬子!卡嚓一聲將茬子踩斷!
方天看著斷裂的茬子微微一笑道:「要還草鞋非扎出個血窟窿不!」
一邊的參謀長席玉平皺著眉頭道:「以往咱們都說第一機械化師部過是仗著委員長,裝備好,運氣好罷了!今天見了真章了,看看人家地兵,可不單單是武器裝備啊!說句過點的話,比起北伐那會的鐵軍有過之而無不及啊!」
一旁的警衛連長立時補充道:「他們的兵身上總能找出干地方放火柴、火機!一準能快速的升火熱湯!」
「細節之處見成敗啊!」
方天感慨之餘帶領人員去檢查部隊宿營情況,他哪裡知道從張天勝到下面的官兵為了這身本領當初吃過多少苦,遭過多少罪?尤其是被美國教官操練後還要接受軍座地小灶補習,其過程只能用人間地獄形容,那會張天勝甚至懷疑宋雨航收編他們是不懷好意,想整死他而後快
當筋疲力盡地穿插部隊早早進入夢鄉的時候,宋雨航則站在霍揆彰身旁聽53軍軍長周福成在佈置明天地戰鬥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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