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防炮洞口被扒開後,所有的人全部被驚呆了,整整一個排的中國士兵依然坐在原地,很多人都抱著腦袋依靠在一起,臉上身上落滿了塵土,眼睛、鼻子、耳朵和嘴裡流出的鮮血被泥土所吸收。
「全完了!全完了!我的一個排啊!整整三十六個弟兄啊!」娃娃臉排長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一旁一名滿臉鬍子的老兵一把拽起了娃娃臉排長,將坐在洞口的一具屍體懷中的一挺機槍拽了出來,一把塞給娃娃臉排長大吼道:「哭的和娘們一樣,如果你還是爺們就用機槍去突突三十六個鬼子給你的弟兄們報仇!」
「殺鬼子啊!」娃娃臉排長抱著機槍衝向了蜂擁而來的日
中國士兵爆發出的拚死反擊沒有能阻擋住日軍的進攻,並且很快被日軍所湮沒,當最後一個青色身影消失後,半山腰陣地已經全部被日軍佔領。
站在主峰指揮所內的宋雨航將一切全部看在了眼中,他知道沒有任何辦法可以支援半山腰上的弟兄們,重炮營自從暴露後就成為了日軍戰機重點關注的目標,每次炮擊後都要迅速轉移陣地,在日軍的炮火封鎖下派出部隊進行增援顯然並不十分現實。
而且在半山腰失守後主峰陣地將直接面對日軍的進攻,必須節約寶貴的兵力與炮彈。日軍佔領了半山腰陣地後立即將一門門山炮運輸上來,面對日軍在半山腰大肆構築山炮發射陣地梁超有點慌了,因為地勢的關係,半山腰陣地的位置遠遠要高於左右兩翼陣地,日軍的山炮可以毫無顧及的直射兩翼陣地上的任何目標。
眉頭緊皺的宋雨航在等待時機,他想看看日本人到底要部署多少討厭的山炮,等日本人全部部署完畢,在利用隱藏在主峰的十二門美制105毫米榴彈炮給予日軍山炮部隊毀滅性的打擊。
這幾天連續進攻失利讓第六師團師團長神田正種憋了一股邪火,今天攻陷了半山腰陣地後,神田正種一發狠將兩個大隊地山炮全部部署在了半山腰。準備給兩翼防禦的中國守軍來一個狠的。
當日軍部署完畢之後,炮兵陣地上陷入了一片忙碌之中,到處都是跑動的人影和堆積如山的彈藥。
隨著宋雨航的一聲令下,十二門美制105毫米榴彈炮幾乎同時噴射出了火焰,105毫米榴彈瞬間誘爆了日軍炮兵陣地上地彈藥,一時間轟響不絕於耳。日軍陣地上如同釋放禮花一般燦爛,與代表和平美麗的禮花不同,被誘爆的彈藥綻放出的卻是死亡之花。
日軍炮兵陣地頓時被一片火海濃煙所籠罩。四處都是渾身是火依然奔跑著地日軍士兵。慘叫聲混合著瀰漫在空氣中皮肉地焦臭味道。
「中國人竟然將大炮運到了山上藏了起來?」神田正種發瘋一樣揮舞著指揮刀胡亂地劈砍著。
下午日軍第六師團停止了進攻。轉而使用重炮配合飛機試圖尋找摧毀那些給他們帶來巨大傷亡地大炮。傍晚時分。由於第十重炮聯隊炮彈所剩無幾。日軍不得不停止了炮擊。日軍猛烈地炮擊只摧毀了幾處備用陣地。
晚二十一時。日軍三個師團統一行動。在沒有進行炮火準備地前提下發起了進攻。夜戰是日軍拿手好戲。中國官士兵都十分清楚。一旦讓日本人衝進陣地。那麼很難在將他們驅趕下去了。
激烈地戰鬥在午夜達到了高潮。日軍一波一波地吶喊著蜂擁而上。中國士兵則拚命地向黑暗中發射槍彈。黑夜將中國守軍自動武器地優勢完全地抵消了。此刻中日兩國士兵戰術素質地巨大差距此刻顯現了出來。
日軍以小隊為單位在機槍擲彈筒地配合下尋找陣地防禦弱點。不斷地進行短促突擊。太平山兩翼陣地上到處都是日軍地突破口。兩軍士兵混戰撕打在一起。爆炸聲、射擊聲、吼叫咒罵聲、慘叫呻吟聲混雜在一塊。
座鎮暫編第十師指揮部的宋雨航面對全線告急也是焦頭爛額疲於應付,一支支預備隊開上了陣地依然無法穩固防禦,不得以宋雨航只好將第二百機械化旅的五個步兵營編成三個突擊分隊,到處去堵突破口。
當旭日東昇,太平山上地硝煙還未散盡,槍炮聲逐漸的平息了下來,日軍和中國守軍都耗盡了最後的精力。一夜血戰日軍三個師團傷亡超過四千餘人,而中國守軍的傷亡卻一倍餘敵。
精疲力竭的宋雨航看了一眼各部隊報上來的傷亡和損失,轉身將滿臉關懷神情的蘇娜叫到身邊,猶豫了片刻道:「起草電文如下,致最高軍事委員會、急、密、轉鈞座:昆明戰況凶險萬分,我部以一旅尚未成軍之師輔以三師暫編新師與日寇十餘萬之眾激戰數日,此刻部隊以傷亡怠盡,如無大量精銳有生力量二、三日內增援,恐昆明將不保!職部身為黨國軍人。自當為民族為國家奮戰到死成功成仁。誓死捍衛國家領土之完整,民族之自由。當戰至最後一兵一卒!中華民族萬歲!國民革命軍萬歲!」
蘇娜寫完最後一個字的時候筆顫抖了一下,她深情的望著宋雨航消瘦地面孔,她不知道是老天在故意為難還是在考驗這個男人,他從同古一戰名聲雀起後,幾番身陷絕境孤城死守!
「誰又能想到固若金湯的昆明會有一天讓日軍兵臨城下!」蘇娜歎了口氣轉身離開了。遙望遠山,宋雨航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昆明還能堅持多久!乃至中國還能堅持多久!
重慶蔣介石官邸內傳出了一聲高過一聲的叫罵聲和瓷器破碎的聲音,站在門外的侍衛們都是一臉惶恐,何部長等諸位大佬已經進去二個多小時了!
忽然,門開了,何應欽等人灰頭土臉的魚貫而出,等候在外的宋美齡為蔣介石遞上了一杯咖啡。
看了一眼冒著熱氣的咖啡蔣介石重重的歎了口氣道:「這就是中國,這就是中國人,國難當頭危亡之際,還在惦記著防止他人座大威脅自己地地位!此次戰略部署我有錯誤,忽略了我軍地戰略機動能力,想集中兵力痛擊日軍一部後殺個回馬槍,結果中了日本人的調虎離山之計!害了安逸了啊!」
宋美齡見蔣介石罕見地承認了自己的過失,她才意識到昆明的危局似乎比軍委會那些大員們形容的更加惡劣,前段時間她一直在忙於和美國特使進行交流溝通,對於國內的戰況不甚瞭解。
猶豫了一下,宋美齡微笑著對蔣介石道:「介石,實在不行讓遠航撤下來吧!」
蔣介石直徑走到陽台手扶圍欄好半天才歎了口氣道:「昆明如果失守那麼中國也就國之不國了,戰陣換將乃是軍中大忌,除了安逸還有誰能守得住昆明?還有什麼人敢去固守昆明?」
陰沉的天空讓蔣介時感到無比的壓抑,中國還有希望嗎?
在蔣介石的親自監督下,軍委會自然不敢怠慢,但是他們也確實無兵可派,國軍的精銳部隊全部用余長沙方面,即使抽調時間上也絕對來不及,於是軍委會命令在昆明附近縣鄉就地組建新增暫編部隊,以鄉鎮為團級單位,一鎮出壯丁3000人,鎮長受上校團長領國難薪,組建即武裝開赴昆明,於是一支支所謂的增援部隊如雨後春筍般的冒了出來。
就在蔣介石為了增援部隊而苦惱時,日軍緬甸方面軍司令河邊正三也在頭痛,他手下的參加攻擊昆明的三個師團中的第六師團是老牌常備師團,而第十八師團則是新編師團,第三十二師團則是保安師團,其兵員軍官素質,編製補給均為不同,尤其第六師團信任師團長神田正種十分得到陸軍高層的讚賞,他之前想將一碗水端平的想法簡直是異想天開。
傍晚在視察過暫編第十師陣地後,宋雨航來到了剛剛補充給暫編第十師的補充團陣地,此刻陣地上剛剛經過了一場激戰,炮彈坑還在冒著青煙,宋雨航無視了梁超的勸阻,直徑跳入交通壕,他相信打死自己的那顆炮彈在日本滅亡之前恐怕是生產不出來了。
交通壕內衣衫襤褸面露菜色的中國士兵正在搬運屍體,自己人的抬走記個名字,日本人的直接丟出戰壕,宋雨航忽然發現,在剛剛被日軍突破的地段竟然插著一面幾乎看不出顏色的殘破旗幟,那旗幟在硝煙中迎風飄揚。
旗幟周圍倒下了不下百十具屍體,其中一半左右是日軍的,十幾名士兵正在收揀打掃戰場,幾名士兵正在日軍屍體上扒褲子扒鞋。
一見自己的士兵穿日本人的褲子,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的宋雨航對著離自己最近的士兵就是一腳,被踢到的士兵一骨碌爬起來張口就罵:「哪個龜兒子踢老子?哪個龜兒子踢老子?哪個龜兒子踢老子?」
「你是誰老子?」宋雨航把臉一沉怒聲訓斥道!
那名士兵由於站得近,當時嚇得腿肚子一顫,給宋雨航敬了個不知道是哪國的軍禮後結巴道:「報告官長,罵我自己!罵我自己!」
梁超急忙在一旁大叫道:「楚連勝,楚連勝哪?你們團長哪?司令來視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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