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陽道人一路順著氣息趕到此地.入眼的卻是一團白色的肉球。
只見上面白皇皇的粘液,整個肉球也不住的蠕動,呼哧呼哧的聲音聽的人直起雞皮疙瘩,任是他想破腦袋也沒有一點這東西的資料。
不過那氣息就是從這肉球上散發出來的,這卻是錯不了的。
「倒是不知道如何下手。」三陽道人的目光幽幽轉碧,嘿嘿冷笑。
那層金霧乃是合了先天的庚金之氣,一元之力再被三陽道人慣以天妖法術祭煉,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成如今的形態,那裡是那麼容易就能破去的。
本來也正如萬靈聖母所想,除了以自身的真火慢慢煉化是沒有其他的什麼方法的。
不過袁洪現在的法術中也有缺陷,遠遠沒有修補完全,直接造成這金霧修來也不是那麼理想,只要有足夠的力道,倒是真能一舉破去。
「好難對付,這人來歷不明,還要小心。」合幾人之力破了那禁制金光,只是也費了不小的力氣,心中都有了忌憚。
「這個無妨,這萬母洞內還有我天龍地虎邪三大靈獸鎮壓,諒那人一時半會也進不去。」
萬靈聖母寬言,不過心中對那三隻護洞的靈獸也不抱太大的希望。
「千萬別被驚動了蟲母,不然就算能夠平息。這場禍患也是不小。」心裡暗暗擔憂。
這萬母洞內有蟲為萬蟲之母,生不知其生。死不知其往,也不知道是天地何時生出這種奇物。
天生就能駕御萬蟲,只是本身卻沒有多少地防護之力,雖然說沒有天敵,但遇上煉氣士也沒有什麼還手之力。
數千年前無意被萬靈聖母發現,日夜用心血餵養。費了兩千餘年的苦功才能溝通,到如今創下萬毒山地這份家業。
在這個過程中,可以說這蟲母是功不可沒。
要知道這萬毒山上的一些蟲獸,本身的實力也不在萬靈聖母之下,只是智力底下,天生的戰鬥機器。
若不是受了蟲母的召喚,她那裡能尋來這麼多稀奇的物種。
要是真地驚動了蟲母,滿山的蟲獸都發起狂來,那局面如何還能控制的了?
「萬萬不行!」想到嚴重的後果,萬靈聖母一邊暗下狠心。一邊運法感應那蟲母的所在。
直到發現蟲母並未被驚動,這才稍微放了點緊懸的心思。
「怎麼回事?不但是蟲母。連我那三頭靈獸也沒什麼反應,那人竟也失了蹤跡?」
仔細感應之下,洞內的信息源源不斷的在腦中成像,先是發現蟲母那邊並沒有什麼異相,接著三頭護洞靈獸也是各在其位,單單是少了剛剛進洞那人的氣息。
「難不成是剛剛趁亂走脫了?聲東擊西。倒真是奸猾的緊!」又仔細感應了兩遍,終於死心。
「諸位道友辛苦,若不是,如何能將那人驚走!」今日若是沒有金光聖母幾人在,這事情還真是難說.
不過要是單憑自己,卻萬萬不是那人地對手。
「興許是怕了娘娘的威名,我們只是適逢其會,倒也沒出什麼力氣。」見萬靈聖母客氣,幾人自然是不好居功。
「不是這話。」萬靈聖母搖了搖頭「到今日我才知天外有天,看那人手段。若不是幾位在,今日必有一場大亂。」言辭間破為唏噓。
「這倒不是虛言。憑那人手段,真要是單獨對上,我們幾人也地確都討不了好去。只是我們幾人的手段都在行雲佈陣之上,也不一定就非要和他正面交手。」
金光聖母心念電轉,幾人的本事十有八九都在陣法之上,袁洪雖然厲害,但要是加上陣法的依托,這勝負也只在兩可之間,還很難說。
「卻不知道這萬母洞內有甚稀奇之處,惹的娘娘如此緊張?」一時間無話,金光聖母見萬靈聖母不自在,便自問道。
「這本是不該說的,但幾位也不是外人,今日又多有仰仗。」萬靈聖母頓了一頓「這卻是我萬毒山地根本,我也不知其來歷出處。」
又一停頓,似乎是在整理自己的思緒,「昔年尚未得道時,曾無意間發現這洞內藏匿著一隻異獸,生來為萬蟲之母,能駕御萬蟲,我不知其名,便只喚它做蟲母。」
「而後每每以心血餵養,漸漸的溝通心神,間接的控御萬蟲,才有如今的這份家業。」
「原來如此,不想此中還有這番曲折。」金光聖母幾人聞言,也都是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
萬靈聖母這手煉蟲之術自成一家,就算是她師傅無當聖母也難一窺全貌,對這徒弟身上的秘密有不少疑惑.
如今聽見她自己說來緣由,幾人才知根本。
「這卻是娘娘的一番福緣,他人也眼紅不得。」
「說來也慚愧,我耗費了數千年的苦功,也仍是無法完全控制這蟲母的本體,只是能勉強借力,壓服萬獸!」
本來將這蟲母煉成身外化身一切地問題便可迎刃而解,只是一來萬靈聖母自己的道力不濟,二來這蟲母地本體意識也很強,最近數年似乎又有漸漸甦醒的跡象,越來越難壓服。
若真是祭煉不成,耗費法力時間也就罷了,怕就怕被元體反噬,反過來滅了自己的意識。
到那時就只能做這蟲母的化身附庸,再沒有出頭之日。
思及這種種後果,也不容她輕忽.妄下決斷.
「功到自然成。娘娘既然有這份福緣,自有得道之日。不必煩惱。」
「今番多勞幾位道友,如今既然蟲母無事,還是到前廳稍待,我命人將那狼蠱毒絕蛛取來。」
想到此處,才想起王歸心似乎是去了很久。「平日辦事不是這樣的,今天怎麼這麼婆媽?」
「原來是
事。哈哈,多謝了這蟲母!」幾人正準備回轉,猛:聲,都立刻警覺起來。
「什麼人?」眼前一點白光迅速地漲大,不一會就化出四肢手腳,成了人身的雛形。
「是誰?」見此異變,幾人也是見過大世面地,都還鎮定。
「正是你們要尋之人。」三陽道人化身出來,再不做一絲的停留,揚手化出一張綠幽幽的怪爪就向那蟲母抓去。
他剛剛在一旁隱匿。聽的明白,也不敢再小瞧這團白忽忽的肉球。一出手就是天妖擒拿大法,聲勢凌厲,怪嘯連連,撼人心魄。
一邊對著蟲母出手,一邊也將那霹靂穿雲梭祭出,化成霧氣擋在身後。如今是本體化形布下的禁制,再不似剛才那般只是一點雜氣.容易擊破。
金光聖母幾人此番被擋在外,連施手段也是沒得奈何。
「啵」地一聲輕響,彷彿是抓破了氣球一般,三陽道人只覺得巨爪中的力氣似乎無處可施,心中一陣難受。
仔細看時,那蟲母身上的白肉卻已經被抓下了老大的一塊,此刻整個肉身曲倦的不到原來的三分之一,只是也看不出是那裡剛被抓傷。
此刻它的身上不斷的滲出黃色的油光,皮筋帶肉。看一眼就覺得十分不舒服。
「嘿」吐出一口濁氣,三陽道人微微皺了下眉頭。剛剛這一下要不是自己及時放了力道,現在早就著了暗傷。
如今雖然是收放及時,心裡也湧出一陣煩惡之感。
「我修煉生死大道,早在三十多年前就消了胸中的五氣,滅了情慾根本,怎地今天還會生出這種感覺?」
當年東海之行,收取七情六慾珠地時候曾強行催動法力,參悟人情種種,雖沒堪破,但也已經滅了胸中的雜氣。
從那以後只要是自己心魔不生,便不會有什麼羈絆。
不料今天心神又開始不受自己控制,差點有走火地趨勢。
「只是此刻我既為魔,不分彼此,就算招來了魔頭,也對我生不出什麼影響。」
如今參修天魔大道.本心為魔.是任何的魔頭也無法比擬的。
「倒是這蟲母頗為麻煩?」轉念間又想到眼前之事,以天妖擒拿大法的強橫也沒能傷到它的根本,其他的法術那裡會有什麼效果,這卻是不用試就能知道地。
眼中的雙色一動,眼珠都分做黑白兩色,涇渭分明無比,這時卻早已不是原來的比例,化分陰陽,形如太極一般。
「天妖轉嫁,元神奪舍。」正是施展出了天妖轉嫁的絕頂神通,要憑本體元神強行奪舍。
這蟲母的身體構造頗為奇特,在天妖擒拿那大法之下都能保持完全,不施出雷霆手段,一時半會也拿不下它。
現在禁制之外還有幾人虎視眈眈,雖說一時間還破不去自己的禁法,但三陽道人也早失了等待下去的耐心。
元神奪舍,憑的只是一股意念之力的強橫,意念不堅的人在這樣地爭奪中,無論是本體的法力多麼強悍,一個照面之下也會自然迷失。
三陽道人是袁洪地化身轉體,一顆問道之心拳拳,絕對是在自己本身的法力之上,行這奪舍之事,卻是要占不少便宜。
就見元神化做一點白光,強行進到這蟲母的意識海內。
雖然只是元神之體,袁洪初來時也著實驚訝了一番。
只見四周上下光華全無,整個意識海內都是一片混沌,上無天下無地,其中點點燦燦,似星光,似彌塵。
「這卻真個奇特。」以三陽道人的意識海,因為是三陽本體,乃是一片裊裊白氣。
後來因為參修地火,白色中又多出一派赤紅。到如今的天魔大道,卻是黑白紅三光夾雜。相映成趣。
似這般混沌不清地意識海,倒真是聞所未聞,簡直就如天地未分時候的情景,整個空間一片混沌,漆暗無光。
「豈不真是……」忽聞一聲喘息,如雷霆震動。山河倒轉。
三陽道人雙目中白光大盛,隱約間一大漢赤膊軋冉,渾身肉塊盤結,面形古樸,身軀長大,怕不有幾萬里,兩人相距也不知多遠,只是仍是忍不住心悸,撼動本心。
張口吐出一團團地雲氣,那大漢將手一伸。也不知從何處抓來一柄光巨斧,揮動間向前一劈。一道極為耀眼的光華閃過,天地都為之一顫。
三陽道人忙閉了雙目,封了六識,只用神念在外感探,只是也不敢放出太遠。
現在這元氣的波動之烈已經遠遠超出了虛實的界限,到如今這無形的神念之體也感受到了莫大的威脅。
只見光華過後。整個混沌氣團化做兩部分離開來。
一部分呈灰白之氣,裊裊升騰。一部分呈暗褐之色,芸芸下降。
那大漢卻如撐天地巨人,身軀橫跨在天的之間,又慢慢的成長起來。
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才精疲力竭,終於躺倒在地上,身軀也化做了萬物種種。
只見頭腦中化出三點白光,成天地三才。
只見身軀骨又衍生出無數的亮點,散落乾宇。
只見一股朦朦之氣又化成四半,飄渺間也不知投到那裡去了。
轉眼間整個空間就又恢復到原來的混沌之氣。剛才的一切都彷彿沒有發生過一般。
三陽道人不知在何時就已經睜開了雙目,只是此刻雙目中都是一片混沌之氣。彷彿是與整個空間產生了某種共鳴,不再分彼此。
「天地初開的秘密,怎會在這裡演化?」如今雙目中的光華內斂,就如一個凡人般,再也看不出一點法力波動的痕跡。
只是在這片刻間,道行卻已經大進,對大道又有了不少的體悟。
「這蟲母卻不知是個怎樣地存在,有這番異能,更加不能放過。」
現在知道這蟲母
涵的異像,正是天地分化,盤古創世地情景,剛才雖遍觀悟,道行隱約間就有不少的精進,正要收服回去,仔細的參悟一番。
「元魔窺視,道轉陰陽。」神念軀體的光華一盛,連帶外面肉身上的雙目中都射出兩道漆黑的蛇形火,頃刻就將蟲母地肉身包裹。
劈啪的燃燒聲中傳出一陣陣淒厲的叫聲。
「不好,這人闖了大禍。」山中的萬獸立刻暴走,都驚惶不安起來,也不在分天敵人獸,只是沒頭沒腦的亂撞。
有那厲害一點的,還能稍微保留自己的意識,只是也都是一副焦躁不安,擇人欲噬的模樣。
萬靈聖母大急,知道是蟲母受到了什麼刺激,現在山中的百獸萬蟲也都開始暴走。
「身化為外,借體生魂」一句句玄奧的咒語出口,同時也有不少鮮血從眼耳口鼻等七竅中流出,形如厲鬼。
正是強行催動身外化身之術,溝通元靈,要和蟲母融體。
「這聖母,卻是要拚命了。」她地動靜,那裡能瞞過三陽道人。
只是現在不明這蟲母體內的結構,也找不到真正地關鍵所在,就算知道又要生出變數,也無從下手。
萬靈聖母雖然是強催法力,但畢竟是自身的境界未到,忽然間將自己的元神送入這一片混沌的青光之內,也不知道下一步該做些什麼。
就見朦朧的空間內一個女嬰元體愣在半空,上不接天,下不著地,失了方寸。
「嘿嘿,不自量力。」若不是念著截教,這一下就要將她的元神收了,祭煉法器。
霧濛濛的青光一震,原來是萬靈聖母依照以前的溝通之法,感應到了蟲母的內丹所在,現在正被驅使著向她身前移動。
「卻是得來全部費功夫。」三陽道人一見大喜,這卻是幫了自己的大忙,眼下正愁無處下手。
身形一動,化做一點白光,早在萬靈聖母之前就將那內丹包裹了起來,正不斷用真火密法猛攻,眼看就要將那蟲母的本識剝離。
「只要能控制住內丹,元神發激之下連帶這蟲母也要受我掌控,更得了一件密寶,卻是一舉數得。」
三陽道人計較清楚,知道只要能控制住這內丹,萬靈聖母就算是再有無窮的手段,也起不到什麼作用了。
「你…」萬靈聖母元神震動,在純意念的交鋒之下那裡會是三陽道人的對手,只一照面就被對方將自己的元神剝離出來。
知道再這樣下去,對方必定能佔了蟲母,那裡甘心?
此刻怒火中燒,瞬間的法力卻比以前要高出不少,正是無意間激發出的自身潛能,面若桃花。
「給我破!」隨著雙手的印訣翻飛,那內丹猛一震動,差點就將三陽道人的神念轟散,只是此刻受了不小的震動,也是已經著了暗傷。
「不好!」還沒來得及鎮壓浮動的元氣,感受到蟲母體內的空間忽然極不穩定起來,三陽道人剎那間就知道是萬靈聖母催動禁法,要毀了這蟲母。
「找死!」百忙中回手一指,立刻就將萬靈聖母的元神打出了蟲母的意識海,不過禁法已經發動,現在卻已經失了挽回之力。
「這賤人壞我大事,卻是一時大意,現在滿盤皆輸!」三陽道人心中大怒,也知道是剛才自己太過輕忽。
這萬靈聖母雖然是法力低微,但畢竟與蟲母千年溝通,通曉了一些奇門的禁制,那裡會沒有什麼後手。
現在失了先機,除了運法死死的壓制住欲爆的內丹,其他的一切,包裹肉身的情況,卻是已經兼顧不了了。
外面萬靈聖母的元神剛剛歸位,只是受了重創,此刻顯得極為萎靡。
若不是三陽道人這一下將她的元神轟離出來,發動禁法,蟲母真要自爆的話,連她自己也難逃大限,這番能逃出升天,實在是有些僥倖。
「速退…」萬靈聖母低微的聲音極為顫抖,只是語氣頗為焦急,說這兩個字,嘴角又有鮮血湧出。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幾人看的奇怪,不過也知道眼下不是發問的時機,都忙著向外退去。
金光聖母一邊向後退,一邊將食指點破兩點嫣紅,對著那層金幕匆匆畫了一道符咒。
剛剛書畫完畢,就見那層金幕之後一聲輕響,白忽忽的粘肉貼的到處都是,將那金幕的光華都掩蓋了起來。
正是蟲母自爆的餘波,隔著那金幕的禁制也震的幾人一個趔趄。
還沒來得及有什麼動作就見那金光一收,一點白光裹著一個身影極速的向外衝去,剎那間就和護山的禁制對撞了幾次。
「這人要跑,那裡有這麼便宜的事!」金光聖母一眼就看出是三陽道人也受了重創,此刻正極力的向外衝突,見得便宜,那裡容他走脫。
「將這裡鬧的不成樣子,此刻連萬靈聖母也是生死不知,若真就給你這麼逃了,我們東海十天君日後還如何在三界行走。」
頃刻間打定主意,剛才也已經在那法寶上下了禁制,千里之內都逃不出自己的感應,卻是準備要痛打落水狗,不再給三陽道人留什麼喘息之機。
「不妙,我此刻肉身受了重創,連平時的三層功力都發揮不出,連那法寶也受了污穢,一時間再衝不破這禁制,今天說不定就要身隕在這裡。」
三陽道人心念電轉,也知道是到了生死攸關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