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風老妖 第七部 第四章(2)戰後有事非
    柳鎮的這條河,被稱為撫鹽河,河面寬五丈,河水湍日正是月圓之月,那河伯不知為何,每次娶媳婦都要在月圓之月,莊萬古負手而立,立於河邊,身旁有幾百人,但不知為何,他一人這樣立,總有一種孤世而寂寞、絕立的感覺。

    這撫鹽河水質相當特殊,本來這撫鹽河一向風平而浪靜,此中水質,最適合紡紗織綾,適宜造紙制鏡,這旁邊的人,織成了錦緞,必須要在這條河中洗,上面的花紋和色彩才能煥發。

    此間水也與其它地方的水不同,同樣是水,這條撫鹽河中的水,卻是其它地方水的幾倍重。種種緣由,使得這條寬五丈的河流,成為綠柳鎮的最主要河流,關乎民生大事。

    只是自出了河伯,河水湍急,便成了這番模樣,沒有多少人敢靠近,每度靠近是在祭河伯之時,以黃花閨女祭那河伯,每一次祭河伯,總是有無盡的傷心之事。

    莊萬古已知其因,自山海宮中,太乙真人被幽冥教主一擊為十,化成十方天尊,再無能管理各方要事,東勝神洲便無主,當然,傀儡皇帝還是有的。玉鼎真人坐鎮長安,只是他雖是坐鎮長安,他並不會去管這等小事,故而才會成了眼前的局面。各方各地,有小妖小怪開始活動,區區河伯,也敢在亂中打劫。

    莊萬古立在河堤上,不遠處河神、土地神都在遠遠的立著,不敢靠近也不敢遠離,他們這樣的小神靈,從來沒有見過天上的天帝,自然想趁機見見天帝,或許還能得到天帝賞識,平步青雲呢,故而隨在莊萬古身後,待得莊萬古有任何命令,立即效鞍前馬後之勞。

    莊萬古也不去理會這兩位小神,月正懸空,正是月中,盧青月又扮了一身男兒服飾小碎步的跑了過來,雖然仍然一眼可以看出其是女子,粉面桃腮卻是怎麼也掩不掉。

    由於平時不太習慣跑步,將近莊萬古時,居然冽嗆了一下,一下子摔到莊萬古的懷中去了,順手把這小姑娘扶起,莊萬古到是沒有什麼特殊的感覺,到是盧青月羞得滿臉通紅,雖然偶爾假扮男子,但是卻未曾與男子肌膚接觸過。

    微微挺了挺酥胸,鎮定下來,盧青月居然還拿著一柄扇子,不過就算是拿了扇子,也不似風流才子,仍是一眼可以看得出真實的性別:「過一會兒,巫師就要來了。」

    在神魔界中根本沒有大巫這種說法,上古之中的強者皆稱上古大神,而巫一般則是指巫師與巫婆,民間跳大神的就是此類,無論什麼大巫都是相當沒有力量之輩,連最低級的神靈也比不上,最多精神力比一般的凡人要好上一些,如此而已。順著盧青月的纖指看去,果然來了兩位大巫,一位是巫師,長得到是高大蠻橫,全身肌肉,一看就是有勇無謀的武夫類型,簡單的言,打手類型。

    而另外的一位,則是巫婆,這巫婆到是長得不賴,是個風韻猶存的美婦人,單看其眼神滴溜溜的眨,便知道在這兩位大巫之中,這位風韻猶存的女巫師才是首腦,男巫師不過是跟班的。

    這回作為祭品的盧青月的表妹,坐在一席蘆葦上,也是個標標緻致的小姐,身上穿得也算不差,看來是大戶人家,家人都哭紅眼了,只是這挑祭品是女巫師根據河伯大人的指示挑的,卻無論如何也無法違抗,否則便降下天災,大水漫延,將整個鎮良田給沖毀掉。

    按照道理,莊萬古好歹也要等那標標緻致的小姐,坐在蘆葦上,順水飄到撫鹽河那湍急水流中形成的偌大漩渦上去,但是卻不必了,莊萬古向來不喜歡按遊戲規則出牌,已經感應到河伯了,就沒有必要再看這戲了。莊萬古隨手一攝,就把那怪強攝到湍急河水上的虛空中去,那怪不知何事,便是恐怖的法力讓他反抗也不能。

    這好妖怪,長得——金甲金盔燦爛新,腰纏寶帶繞紅雲。眼如晚出明星皎,牙似重排鋸齒分。足下煙霞飄蕩蕩,身邊霧靄暖熏熏。行時陣陣陰風冷,立處層層煞氣溫。卻似捲簾扶駕將,猶如鎮寺大門神。

    把這妖怪以法力禁錮在空中,這便是河伯嗎,長得到是威猛,只是這位河伯似乎見過,不過又不熟悉,莊萬古腦筋開動慢慢去想,終於想起來了這是哪位,這位赫然便是通天河裡的金魚怪,這金魚怪在當時唐僧要取經之初,落下界來,在通天河中,專門用來為難唐僧的,只可惜莊萬古橫插了一手,西天取經,至積雷山而終。

    至於第二次取經,卻更是搞笑,牛魔王、莊萬古聯手,使得唐僧吃飽了女兒國那條河的河水,懷孕三日,差些便要生下娃娃來,好在當時大戰結束,沙僧取了些落胎泉的泉水,不然的話就有得搞笑了。

    正是因為這種種情由,未等

    ,金魚怪被觀音觀了,養在蓮花池之中,不知為何現花池逃了下來,在這下界東勝神洲為亂。金魚怪也不是無識之人,三界之中銀髮白眉之人只有兩位,一是北嶽天帝,二是幽冥教主,聞說幽冥教主才敗亡在北嶽天帝的手下,哪還會不識得,被抓在虛空當中:「北嶽天帝饒命,北嶽天帝饒命。」

    那女巫師與男巫師,都不過是跟著金魚怪混口飯吃,賺些銀錢的,見得「法力無邊」的金魚怪大人被這樣輕易的捉住,當下大驚,正要逃走,但是哪裡容他走脫,盧青月早就威風八面的走了過去,指使下人看住這兩人,等候送進官府拿辦。

    莊萬古拿住的是金魚怪,不由的微疑,也沒有空再陪盧青月這小女孩玩了,攝了金魚怪,隨收收入袖中,掌控空間,自然會袖中乾坤這一套,想到此種,莊萬古突然一怔。

    那鎮元大仙的手段也是袖中乾坤,莫非他的手段也是掌控空間,鎮元大仙卻相當久沒有消息,亦不知其去了何方,莊萬古心中生疑,已經決定回去之後叫百眼魔君查探鎮元大仙的消息。

    莊萬古的速度何其快,下一個眨眼便到了不知名字的山頭,這山中極是荒涼,夜有狼嚎,嘶嘶蛇叫,若是一般人在這山中自然是極其危害,但是對於神靈來說,並無害處。

    隨手放出金魚怪,問其為何逃出了蓮花池,那金魚怪當下言道:「本來蓮花池的看守也是極嚴,只是自紫微國五教大戰之後,都去關心戰局,故而有機會逃出蓮花池。」面對北嶽天帝,金魚怪哪裡敢不說,北嶽天帝,可是比自己主人觀世音菩薩也要強大的人物。

    金魚怪一五一十的道來,但是莊萬古此時卻皺起了雪眉:「是何方之人,速速現身。」自己隱在凡人當中,居然還有人可以找到自己,也太不可思議了吧。

    莊萬古的話隱含了殺意,把在旁邊之人嚇了一大跳,來人立即自然走了出來,卻是個白鬍子白髮,皮膚滿是皺痕,看起來快要死掉的老頭子,赫然正是七十古來稀,或者稱玄門師聖古來稀,古來稀連忙解釋道:「誤會誤會,老夫並不是有能力找到天帝您,只是掐指一算,算到來此處可能會碰到機緣,故而來到此處,果然有機緣。」

    古來稀這樣老,但是說話的速度卻一點也不慢:「首先恭喜天帝殺敗幽冥教主,同命相連,一命歸天之相,歸天的看來就是幽冥教主。」

    他才說到這裡,莊萬古眉頭突然一皺:「我最近到是聽說,古來稀你給評語,向來是給四句,不知後面兩句是什麼。」

    古來稀面色一正:「不該說的我一向都不會說。」

    莊萬古表示理解,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原則,古來稀的原則是如此了無法強求,若非如此堅持,古來稀的名聲也不會這樣好,古來稀當下道:「這金魚怪會有機會逃出蓮花池,不僅僅是因為紫微國之戰成了焦點,而且是因為靈山最近不太太平、穩定的原因。」

    「哦,是嗎?」莊萬古微疑。

    古來稀道:「靈山處身戰事之外,本來應當是相當太平才是,只是如今佛道兩門戰鬥到了關鍵的地方,大日現在是佛教中人,原來卻是道教的多寶道人,故而大日如來佛現在處於兩難之間,不知偏向道門還是佛門好。當然,紫微城的一戰,很有可能動搖到大日如來佛的偏向問題。靈山不太平,大日如來自己的心境都不太穩,那下邊的人如觀世音菩薩,自然心情不穩,故而才會讓這小金魚由蓮花池中逃出。」

    聽完古來稀的話,莊萬古陷入了沉思,道門三教是道門三教,內鬥是內鬥,先要把佛門給斬了,莊萬古之所以會這樣認真的參戰,便是因為想把佛門勢力削減一些,而現在似乎就是機會。

    當下微微一笑:「多謝玄門師聖相告。」拜別了古來稀,莊萬古一邊向南海飛去,一邊也自疑著,這古來稀為什麼會突然出現,他打的又會是什麼主意,古來稀不可能不存在自己的目的。玄門師聖聽起來很清高的名字,似乎一點慾望也沒有,但是莊萬古知道,古來稀好色,極度的好色,而真正清靜無為的人也不會摻合在三界大事當中去。

    古來稀會摻進來,表示他也是個有野心的傢伙,那這個傢伙此來的目的,又會是什麼呢?便在想著的時候,便已經來到了南贍部洲的長空,那南贍部洲有一大國為菩提國,有一大教為菩提教,而此時紫微皇城被攻破,道門三教的兵鋒直指向南贍部洲,那菩提國上,已經結下了陣勢,以抵擋即將攻來的道門三教。此為四十九城相連之法。

    所謂四十九城相連之法,乃是把四十九城以大法力結在距離一定的地方,每個相鄰城池之間的距離

    ,爾後又修了轉移台,使得四十九城之中,可以互相樣守一城可以來四十九城之人,對方相當難攻下。

    四十九座城池,大放金光,看來四十九城相連菩提之法已經成了。莊萬古也不去理會這些,直往南海而去,不是第一次到南海,相當快的找到了紫竹林所在。

    那紫竹林,果然是一片仙氣盎然,正是觀世音菩薩的道場,紫氣氤氳,仙氣環繞,紫竹晶瑩欲滴,果然是仙家之所在。莊萬古立在紫竹林之外嚷聲道:「人教莊萬古,特來拜訪觀世音菩薩。」

    聞得莊萬古三個字,紫竹林中觀世音菩薩自然要親自出迎,論神職,論法力,莊萬古都遠在她之上,莊萬古前來,她哪敢不親自來迎的道理,觀世音菩薩出迎:「參見北嶽天帝。」

    這菩薩——理圓四德,智滿金身。纓絡垂珠翠,香環結寶明。烏雲巧迭盤龍髻,繡帶輕飄綵鳳翎。碧玉紐,素羅袍,祥光籠罩;錦絨裙,金落索,瑞氣遮迎。眉如小月,眼似雙星。玉面天生喜,朱唇一點紅,淨瓶甘露年年盛,斜插垂楊歲歲青。

    莊萬古與觀世音也不是第一次見面,莊萬古淡淡的道:「免禮。」

    觀世音菩薩知道莊萬古此時身份崇高,法力強極,心中不免有些忐忑不安言道:「不知北嶽天帝,來這紫竹林,卻有何事?」莊萬古袖中乾坤一放,卻溜出一隻金魚來,也不說話,只是看著觀世音菩薩的臉龐。

    見得是金魚怪,觀世音菩薩掐指一算,已知前因後果,當下連聲道:「我卻不知這孽畜下界為妖,禍害一方,卻是多謝北嶽天帝將此妖擒來,我之大意,讓這孽畜下界為妖,其罪,我自擔之。」

    莊萬古微微一笑:「下界為妖,禍害一方之事,也不算大,我找你並不為這一事,而是另有要事,你且隨我來,與我同去那靈山,去見大雷音寺的大日如來佛祖。」

    莊萬古身份已經和大日如來佛、燃燈古佛等持平,觀世音菩薩亦不過是後輩,聽得莊萬古此言,自然相隨而去,她到不怕莊萬古出手,身份與法力差異太大,莊萬古如果再會對她出手,卻是失了風度失了氣度。

    道門天帝與佛門女菩薩,直往那靈山而去,中途經過南贍部洲、西牛賀洲,自然不提,也不是第一次到靈山,那靈山風貌也不一一述來,這了雷音古剎,只見天王殿上放霞光,護法堂前噴紫焰。浮屠塔顯,優缽花香、正是地勝疑天別,雲閒覺晝長。紅塵不到諸緣盡,萬劫無虧大法堂。

    雷音古剎當中,青松林下列優婆,翠柏叢中排善士。卻是好一番勝景。

    此時那大日如來正在講法,阿羅、揭諦、菩薩、金剛、比丘僧、尼均列於兩旁,如來明示根本,指解源流。那如來微開善口,敷演大法,宣揚正果,講的是三乘妙典,五蘊楞嚴。但見那天龍圍繞,花雨繽紛。正是:禪心朗照千江月,真性清涵萬里天。

    眾菩薩、金剛等,聽那講法,正聽得精彩之處,卻聞到一陣鼓掌之聲,平素眾人聽法,到沒有一個鼓掌的,眾菩薩、金剛等皆怔,往那方看去,只見七色祥雲虛空而浮,見得七色祥雲便先一怔,只有可參加封神之義的四大教教主以及副教主,方能腳踏七色祥雲,而那七色祥雲之上,立著一個白衣、銀髮、雪眉的俊朗中年。

    這下眾菩薩、金剛、阿羅等都明白過來,自然是人教副教主莊萬古,其中以普賢菩薩、文殊菩薩反應最不正常,他二人在莊萬古的手底下,屢吃大虧,如今在靈山又見此人,自然神色不太自然。

    莊萬古終於見到了大日如來佛,原來到是接觸過兩次,只是第一次是火中佛影,隔著數十萬里傳佛影而過,第二次則是在靈山上空,只聞聲音,未見其人,如今卻正正式式的見到了。

    這大日如來佛到也長得不怎麼特別,只是感覺這大日如來佛的頭、身子、腿、拳頭都比一般人要粗壯得多,特別是拳頭,相當的粗壯有力的感覺,樣樣都很平凡,但是組合起來,卻有些俊朗以及相當自然的流露出來的瀟灑與灑脫。

    大日如來佛也在注視著莊萬古,這位崛起速度最快,戰績相當飆悍的准教主,連幽冥教主這等人物,都會敗亡在其手下,顯示了莊萬古已經正式踏入准教主當中,相當厲害的人物當中,雖然其大周天仍沒凝煉完,不再是烏雲仙那種炮灰准教主。

    「阿彌陀佛,莊施主有禮了。」大日如來佛言道。

    「無量天尊,大日如來佛祖,有禮了。」莊萬古回施了道禮。

    兩位准教主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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