綿綿陰山,纍纍白骨。
激戰已經進行了差不多一個時辰了,巍峨高聳的陰山關下積聚了如此之多的兵馬,以致於城牆上仙界的弓箭手們甚至都不用瞄準了,只管漫天地射、射、射,一排又一排的弓箭手輪番不斷的密集射擊,幾千把強弓不停地拉成滿月,隨著整齊劃一的弦響,無數的箭石有如蝗蟲一樣鋪天蓋地的席捲而去,傾瀉在毫無防備的仙界難民的頭上。在陰山關下的大平原上,鮮血染紅了這片古老的土地,無數的悲苦難民中箭倒地,同樣無數的魔族士兵也喪命在暴雨般的箭矢之下,屍體壘成了一座環著陰山關的小山坡,可是他們依舊在前進,嚎叫著,吶喊著,直撲如銅牆鐵壁般的城垛下,在那裡迎接更可怕的災難。
魔界的精銳部隊,諸如帝釋天的第三軍團,厲訊的第五軍團都按兵不動,在魔軍的中軍大帳前排成一條整齊的陣列,冷漠而又無情地注視著前方的戰局。刀已出鞘,法寶已然祭在手中,熱血在他們心中沸騰,他們在靜靜地等待著魔皇韓一嘯的命令,只要那命令一下,他們就會勇猛地踏著無數屍體堆成的肉坡衝上城牆,將陰山關一舉拿下。在前方驅趕仙界難民的是魔界的普通兵團,儘管他們得到命令不需要衝上城牆去殺敵,只需要將難民驅趕到仙軍箭矢的射程之內,然而這種度量很難把握,在鞭打難民的過程中,還是有許多的魔族士兵死在了弓箭之下。更為可悲的是那些仙界難民,當他們不能置信的看著錚亮的箭頭貫穿他們的胸膛時,他們眼裡射出的是無盡的悲哀,一種死不瞑目,那迷茫的眼神似乎在向蒼天質問:為什麼要我死在自己同胞的箭下?
仙界弓箭手的手都射酸了,心也射碎了。他們眼睜睜的看著箭矢源源不斷的從弓弦上彈射而出,貫穿的不是敵人的胸膛,而是自己同胞的胸膛,那從傷口上激射而出的血柱讓他們的心一陣一陣的抽搐。他們似乎麻木了,機械的取箭,拉弓,射箭,這些動作在他們手裡使用得再熟悉不過了。
馬上行和鍾克剛這兩位統帥的眼淚也流乾了,不,或許還沒有,因為從他們深陷的眼眶裡流出了紅色的液體,那是血淚。命令是他們親自下的,族民是他們的士兵親自屠殺的,如果沒有這道命令,這些落難的族民也不會死得這麼含冤淒苦,這些士兵也不會狠下心來將箭頭對準自己人。他們的內心在強烈的自責著,同時也感到一種深深的恐懼感,因為難民沒有越殺越少,反而越殺越多,倒下了一片,後面又湧上來一片,生命在這一刻如此的脆弱,如螻蟻一般。他們終於明白他們面對的不是凶悍如虎的魔界軍隊,而是面對著幻冀兩洲多達數百萬的難民,面臨著良心和責任的雙重考驗。
帝釋天的心已經在顫抖了,甚至有些暈血,他閉上了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氣。睜開眼時,他的目光已經凝視在韓一嘯的臉上,帶著一絲企求和決然,說道:「陛下,已經死了上百萬人了。」
韓一嘯壓根就沒有注意過戰場,而是投往無盡的深空,似乎在等待著什麼;他的面容也沒有絲毫的改變,依舊淡漠如水、冷寒如冰,似乎那此起彼伏的慘叫聲和箭矢破體聲對他沒有半點的影響,似乎他的心腸不是血肉鑄成的,而是用魔晶石凝聚而成的。
聞言後,他緩緩的轉過頭來看了一眼帝釋天,旋又將目光移往西方的天空,嘴角溢出一絲古怪的笑意,淡淡的道:「如果老弟在這,他也會這麼說的。」他的話語很輕,語氣很平靜,卻能從中聽出幾許惆悵和落寞。
帝釋天怔了怔,看著韓一嘯那如刀削斧劈般剛毅的側臉點頭道:「我想大人一定會的。」他瞭解楊天行,所以他的語氣也很決然。
韓一嘯旋風般的轉過身來,盯著帝釋天,眼中魔光大盛,嘴角卻溢出了一絲微笑,似乎在自言自語道:「可是他終究沒有機會看到這一幕,他和我韓某仍是好兄弟,你知道麼?」
帝釋天呆呆的看著韓一嘯,分明從他的臉上,從他的眼神裡看到了莫大的欣慰。帝釋天突然明白到了什麼,至少他知道了楊天行為什麼要遠走佛界,為什麼會在韓一嘯到來之前離開,為什麼韓一嘯會如此的欣慰。
時近午時,天空卻陰沉得像一塊黑鐵,將廣袤無垠的大地籠罩在一層鐵幕之下。就在帝釋天有所感觸時,不經意的一抬頭間,突然看到頭頂的那片暗灰色的天空,從不知何時起有無數的雲團從四面八方湧至,湊成一個遮天蓋地的天幕。天幕範圍越來越大,慢慢的擴散到他的頭頂,雲團的顏色由淺變深、由藍變黑,比濃墨還要漆黑的天幕將天空的一切全部遮蓋起來。「轟隆!……」巨大的雷鳴聲不斷在天幕中響起,閃亮的淡藍色雷弧和雷光在雲團中出現,一道接著一道,無數的雷弧閃爍。
帝釋天正感詫異時,突然聽到從身邊韓一嘯的口中傳來一聲驚疑的輕呼聲,他轉過頭看去,只見韓一嘯正仰頭深注著漆黑的天幕,眉頭緊皺,眼中有魔光閃爍,眉宇間的那條黑氣越發的清晰,舞若游龍。
「難道是天刀戚戰來了?」帝釋天看著驚人的天象喃喃的說道,心裡隱隱有幾分期待,在他的印象中,似乎只有梵天七大頂尖高手才有資格讓韓一嘯的眉頭皺起來,更何況如此驚人的天象並不是普通的神級高手能夠引發的,由此可見來者必定是一個元老級的神級高手。
「天哪,北斗七星!」下一刻,帝釋天不可思議的看著黑色天幕中北天赫然出現的閃閃發亮的七顆亮星失聲驚呼道。將這七顆亮星連成一起,就像盛水的勺子,卻不是北斗七星又是什麼。
在魔軍陣營中的某個地方,魔兵目瞪口呆地看著天空中璀璨奪目的北斗七星,費力的嚥了口唾沫,喃喃地感歎道:「媽的,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
帝釋天想起了敖龍,知道他對星相之術頗為精通,於是靠過去問道:「敖大將軍,這時候出現北斗七星意味著什麼?」
敖龍一直在皺眉看著天空,聞言疑惑地道:「我也在奇怪,今天不是萬星朝天的日子,怎麼會出現北斗七星呢?」見帝釋天聽的一頭霧水,只得苦笑著解釋道:「這北斗七星據說是仙界的守護神星,第一星為天樞,第二為天旋,第三為天璣,第四為天權,第五為玉衡,第六為開陽,第七為搖光。第一至第四為魁,第五至七為標,合而為鬥。不過,說到這裡,我倒想起了一件事。」
「什麼事?」帝釋天饒有興趣的問道,就連韓一嘯也露出了注意的神色。
敖龍的臉色頗為沉重,看著天幕中的北斗七星說道:「大約在五萬年前,當時的仙界盛極一時,出現了以北斗七星為首的朝臣派。當年的仙界首席真君便是北斗真君司馬天星,其座下七大弟子均被御封為星君,也就是後來的北斗七星君。他們分別是北斗第一陽明貪狼星君,北斗第二陰精巨門星君,北斗第三真人祿存星君,北斗第四玄冥文曲星君,北斗第五丹元廉貞星君,北斗第六北極武曲星君,北斗第七天關破軍星君。當年,以司馬天星為首的北斗派權傾朝野,深得前任仙帝的重用,可惜在千鬼殿一役中,這七大星君全部被冥界神級高手所殺,只有司馬天星一人生死未明。」
帝釋天驚訝萬分,這段歷史他從未有所耳聞,不由對敖龍見多識廣頗為欽佩,想了想沉吟道:「這麼說,來人極有可能是北斗真君司馬天星咯?」
敖龍點了點頭,眉宇間隱現憂色,道:「想不到司馬天星竟然還沒有死,他在五萬年前就堪稱仙界第一高手,即便當年被烈震用巫毒所傷,但如今過了這麼多年,只怕他的巫毒早就化解了,修為也極有可能不在戚戰或衛青之下。」
韓一嘯聞言面不改色,只是輕輕的冷笑了一聲,目光睥睨的注視著天幕中狂閃的電光雷弧,雙手負背,自有一股頂天立地的昂然氣勢透體而出。
而在他身後,敖龍、曹桓、帝釋天等人卻暗感擔憂,因為韓一嘯親臨戰陣的主要對手是當今梵天第一高手「天刀」戚戰,如今戚戰未到,卻從半路上殺出一個難纏的司馬天星,即便韓一嘯能夠將他擊殺,但也會因此消耗掉大量的真元,甚至可能會受上一點傷,到時萬一戚戰親來,韓一嘯要想取勝就難比登天了。要知道,以韓一嘯的自負和高傲也要在精、氣、神處於最好的狀態時才敢向戚戰公然挑戰,高手相爭,生死懸於一線,容不得半點的馬虎。
「仙界司馬天星拜見魔皇陛下!」毫無任何徵兆的,漆黑的天幕中突然傳來一記蒼老而又渾厚的聲音,但平常人等卻只聞其聲而不見其人,紛紛感到詫異無比。
就在這時,那北斗七星驟然間大放光明,光芒之強使人一時睜眼如盲,好在強光轉眼就連同那七星從天幕上消失了,代之而起的是更為瘋狂的天象。
像是受到什麼吸引一樣,天幕中無數雷弧開始在韓一嘯的頭上聚集,成一個超耀眼的十米直徑的巨大藍色電球,隨著時間的流動,巨大的雷球慢慢的縮小,但所放出的光芒卻是越來越耀眼。雖然樣子縮小,但韓一嘯可不認為這是好現象,因為電球所蘊涵的的能量不但沒有減少一分,反而增加了許多。隨著體積的縮小,能量間的縫隙也越來越小,內部壓力越來越大,一旦發生爆炸,威力絕對非同尋常,後果不堪設想。
雷球縮小十倍,變成一米直徑的時候,壓縮的不能再壓縮的時候,這時由天地間最狂暴的力量構成的可怕能量猛然墜下,帶著雷霆萬鈞之勢朝著韓一嘯當頭劈落。
群魔驚駭欲絕,如此恐怖的雷電之力他們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直感天地崩塌,避無可避,擋無可擋。空氣中的氣氛越來越壓抑,呼吸聲漸漸急促了起來,汗水如同雨漿一樣沿著毛孔源泉而出。所有的魔將都清楚這一刻的重要性,如果韓一嘯不能擋住這一擊,他們都得被電光燒焦了,甚至還可能殃及成千上萬的魔軍士兵跟著一起陪葬。
在無數的雷光電弧的照射下,黑衣白髮的韓一嘯昂然而立,面不改色,狀若天神。魔相八式的心法全力展開,體表的三萬六千個毛孔都在吸納著天地間綿綿不絕的精氣,旋又急速的轉化為精純的魔神氣飛速的流轉於經脈之中。
面對著巨大的藍色雷電球從天而降,韓一嘯只覺得一股洶湧澎湃沛然無匹的巨力當頭迫來,如若不是他的護體魔神氣也極為強悍,只怕那雷電球尚未落下,就落得個被壓為肉泥的慘局。
按理說,拋開一切代價,不惜全力出手的北斗真君司馬天星這一擊算得上是驚天地,泣鬼神了。做為星神派的高手,他與同為星神派高手的李隆武卻有著很大程度的不同。李隆武是中天十二主星所化的金星轉世,而北斗七星並不歸屬於中天十二主星,乃是北天的七顆主星。司馬天星雖然並不能像李隆武那樣借引九天星辰源力,卻可以借引北天的雷電之力。
只可惜,他遇上的是韓一嘯,這個自古到今的第一魔界高手。從理論上說,韓一嘯已經脫離了普通的修神之路,即從真神到靈神,再到太神的這條路線,由於吸收了魔龍魄,經脈被黑魔氣所改造,又學會了魔相八式,他的魔功實已達到了不敗的程度:論神氣,他幾乎是所向無敵,因為無論對方的神氣有多麼強大,憑借他可以承受超負荷(甚至可以承受黑魔氣)的強悍經脈,他總可以直接吸取天地間浩然的精氣使自己的魔神氣達到一個與對方平衡甚至更高的境界;論功法,他的魔相八式是天地間最為玄妙的魔功;論法寶,他的雙拳勝過任何強大的神器。所以說,靈神境的司馬天星注定不是韓一嘯的對手。
北斗真君司馬天星雖然不知道韓一嘯有著天賦異稟的魔根,但他早已意識到自己不是韓一嘯的對手,他冒死出手的目的並不是為了擊退韓一嘯,而是想為接下來的戚韓之戰贏得一絲寶貴的機會,破除韓一嘯天人合一的至強魔境。
仍然只有一個拳頭面對著整個天地。從韓一嘯怒指蒼穹的那個晶瑩白皙的拳頭上猛然爆發出一記驚天動地的暗黑衝擊波,一個虛幻的拳印夾雜著彗尾般,有若實質的魔神氣流自韓一嘯的拳尖擴散開來,進而波及到整個天空。
如果楊天行在此的話,一定可以認出這似曾相識的一拳乃是韓一嘯修成魔神前的當家魔功天魔策中殺傷力最強的一招——天魔爆。當年,韓一嘯為了幫助楊天行抵抗天劫,曾以這一招力鬥劫雲,硬生生地將劫雲擊得四分五裂。只是,這一招天魔爆遠非十幾年前的那一招可以比擬,魔神氣的威力比之天魔氣也不知強大了多少倍。韓一嘯深知保存實力的重要性,所以對付司馬天星的這一招沒有使出耗費真元極大的魔相八式,而是用了天魔爆。
「司馬兄太衝動了,閣下的一世英名只怕要毀於一旦了。」漆黑的天幕中,陡然傳來韓一嘯雄渾激昂的長笑聲,笑聲中的那股沖天傲氣讓所有目睹這一幕的人都感到一種深深的心悸。
笑聲剛落,司馬天星的北天藍色雷電球已然與韓一嘯的暗黑衝擊波相遇。
異變就在此時發生!
北天雷電之力!
暗黑魔神之力!
兩股不同來源的力量以同樣顯赫的威勢碰撞到一起……
「轟」的一聲驚天巨響,萬丈雷光沖天而起,暗黑魔神氣在瞬間爆發開來,世間最狂暴的力量在瘋狂的肆虐著。
「啊!……」天幕中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嚎,一個黑影就在高高的雲頭上一頭往地上栽了下去,發出「轟」的一聲巨響,一陣天搖地動的巨震之後,地面砸出一個深不見底的大盆地……
而在同時,黑暗中又傳來一聲悶哼,眾人驚駭欲絕地仰天看去,只見韓一嘯招牌似的黑衣白髮在狂風中獵獵飛舞,那個雄偉如山的身影屹立在黑雲的盡頭,正遭受著萬千雷電噬體。無數條閃亮的電光如同毒蛇一般在韓一嘯的身軀周圍狂閃肆虐,不時有一兩道雷光電火擊中韓一嘯的身軀,卻是只冒煙,不著火。
韓一嘯的臉色極為陰沉,目光中透出少有的狠厲之色,然而他卻穩如泰山,對周圍肆虐的電光雷火視而不見,目光牢牢地鎖定在大坑中的司馬天星身上。
而此時,空中一道道黑光急閃,魔軍上下,包括帝釋天、敖龍、曹桓在內的各大魔將氣勢洶洶的趕了過來,不動聲色地護在韓一嘯的周圍。他們都以為韓一嘯在與司馬天星的對抗中受了重傷,以致於無力驅散周圍的雷電,嚇得他們趕緊衝過來護駕。
「陛下……」敖龍知道自己沒有辦法對付那些北天雷電,所以不敢太過靠近韓一嘯,只得站在韓一嘯的十丈開外憂心忡忡地喊道。
事實上,不只敖龍,曹桓和帝釋天也自問沒有本事驅散司馬星空借引而來的雷光電火,只得和敖龍一樣遠遠地站在一邊乾著急。那迅若毒蛇的雷電不斷地劈在韓一嘯的身上,冒起陣陣煙霧,還伴隨著難聞的燒焦味。他們看得一陣心痛,可偏偏又無計可施。
韓一嘯面無表情,巋然不動,任憑週身的雷電噬體,似乎肉體上產生的痛苦根本不值一提。
正當眾魔將的心漸漸沉下去的時候,帝釋天突然一聲低喝:「小心,司馬天星那個老傢伙要出來了!」
話音未落,坑中金色的電芒一閃,伴隨著得意的長笑,衣著襤褸、披頭散髮,嘴角溢血的北斗真君沖天而起,也不管此時自己的樣子有多麼的狼狽,就那麼大大咧咧的站在韓一嘯三十丈開外的虛空中,衝著韓一嘯得意地笑道:「看來不可一世的韓一嘯也不過如此,老夫太過高估你了!」
「大膽!你個老雜毛竟敢出言不遜,嘗嘗我的鴛鴦刺!」毒越的脾氣可是暴躁得很,聞言怒喝一聲,舉起手中的鴛鴦刺就待撲上去。
「慢著!」聲音中夾雜著一絲威嚴,毒越十分不爽的轉頭看去,卻見敖龍排眾而出,冷冷地注視著氣焰囂張的北斗真君說道:「毒兄,這一場讓給兄弟如何?」
毒越還未來得及回答,就聽北斗真君大笑道:「一群無知小輩!米粒之珠,也放光華,當真可笑之極!老夫只要用一個手指頭就可以將你們打得屁滾尿流。」
眾魔將聞言大怒,紛紛掣出兵刃準備群毆而上,將這個出言狂傲的老雜毛身上的毛全部剝光。
就在這時,眾魔將的身後傳來了韓一嘯淡淡的笑聲。
「司馬兄未免也笑得太早了一點吧。」
眾人大驚,駭然回頭看去,只見韓一嘯不知何時已經將週身的雷電盡數的驅散殆盡,英俊的臉龐上露出一絲耐人尋味的詭異笑容。
司馬天星心頭一跳,看著韓一嘯嘴角的那抹奇異笑容,心裡生出一股莫名其妙的恐懼感,冷汗不可遏制的涔涔而下,忐忑不安地道:「韓兄此話何解?」
韓一嘯笑容依舊,面上傲氣復現,也不見他怎麼作勢,一股凜冽的火焰已經從他身上冒了出來。
火焰溫柔的繚繞、騰躍著,根本感受不到一絲絲溫度,彷彿那不是狂暴的火,而是柔和的水。但是透過這團火焰去觀察幾十里外的陰山,居然可以清晰的看到山腰上的樹葉!可想而知,這團火焰已經把空間扭曲到了什麼程度。熾烈但不狂暴,危險但不張揚——一眼瞥去,北斗真君已經給這團詭異之極的魔焰做下了如是評價。
「司馬兄可曾聽說過天魔爆這一招?」韓一嘯神態睥睨,語氣淡薄如水,他的目光根本就不曾落在司馬天星身上,而是落在遠方的群山之上,溫柔如許,彷彿欣賞著世界上最美好的景色。
北斗真君微微一愣,搖了搖頭,此時的韓一嘯給他一種看不透,摸不穿的神秘感覺,這種感覺壓得他心頭喘不過氣來。至於天魔爆,他確實不知,在他出道的時候,魔界尚未誕生,也就根本不知道什麼天魔策了。
韓一嘯頭也不回地淡淡的道:「你很快就會知道了。」
與此同時,眾魔將同時聽到了韓一嘯的傳音聲:「快離開司馬天星三十丈。」
北斗真君還在回味著韓一嘯剛才那句話,突然見眾魔將宛如遇見鬼魅一般的紛紛逃了開去,再度一愣,正待說話時,突然感到體內的經脈一陣刺痛,似有什麼東西要在經脈內爆炸開來,心中大駭時,突然腦海中閃過韓一嘯的那句「你很快就會知道了。」,心中似乎明白到了什麼,想要調集神氣來壓制,可惜為時已晚。
爆炸聲連綿不絕的在眾人耳邊響起,剎那之間地殼被剝離數層。一陣煙霧過後,眾魔將睜眼向北斗真君看去,頓時象看到了什麼令人不可思議的場面,驚得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