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境內的大聖神殿開啟後的幾天內,整個魔界連續出現奇異的天象,這令全魔界的百姓都為之驚恐不安。連續三天的極晝現象和天空出現持續的七色彩虹讓不少魔界平民誤以為是天降祥瑞,都紛紛走上街頭以各種方式表達他們心中的喜悅。一時間,全魔界的焦點都聚集到了魔界中部山脈大巴雨山。
眾所周知,沉寂了數萬年之久的大巴雨火山群在幾天前突然猛烈爆發,火山噴出的岩漿高達數百丈,火山周圍方圓三百里內全部被火山灰覆蓋,深達十來米,火山灰所及之處都成了一片焦土。臨近的魔界大城雪月城上空都被映成了一片血紅色,人們走在街上便可遠遠地看到遠方天空中那似血般的殷紅。溫度的急劇上升使得雪月城變成了一個火爐,人們想盡各種辦法來解熱,酒樓飯館中的客人呈暴漲的趨勢,各種酒類都被紛紛加入了冰塊,走在街上坦胸露乳的江湖豪客和穿著甚少,盡展美妙身材的魔族少女比比皆是。幸好在神殿周圍方圓幾百里內人煙稀少,而雪月城與火山的距離也比較遠,所以沒有造成重大的人員傷亡,火山爆發帶來的恐懼也慢慢消散。
晚春的晨風中,瀰漫的不再是花香和芬芳的泥土氣息,而是漫天灰塵所帶來的熾熱和乾燥的氣息。這些灰塵都是從雪月城以東的大巴雨山脈飄來的。
位於雪月城與西方小城泉洲之間的一條不算寬敞的官道上塵土飛揚,黃沙滾滾。一騎快馬如離弦之箭疾若閃電地朝雪月城方向的官道急弛而去。馬是黃驃悍馬,馬上的騎士是一個衣著光亮的年輕小伙子,看他臉現激動和興奮之色,不顧坐騎的勞累狠命地揮動著手中的馬鞭,一路風塵僕僕的樣子就知道馬上的騎士一定急著趕路。
此時位於雪月城以西五十里處的一個驛站旁的小茶館裡座無虛席。茶館的老闆是一個矮胖的小老頭,他今天一大早就搬開了擋門的木板,想趁早做個好生意。這些天來的乾燥天氣為他這個小茶館帶來了不少的客人,大多是往返於雪月城和泉州的商販,當然也不乏佩刀帶劍的修行豪客。
當他掀開門板往外一瞧時卻怎麼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今天是怎麼了?一大清早就來了這麼多人,見鬼了。」小老頭嘮叨了半天,但還是掩蓋不住老臉上的興奮,這麼多人足夠賣出很多茶水了,看來今天的生意不錯。他只是稍微地愣了一下,便立刻熱情地招呼起客人來。他是個開茶館的老行家了,幹這行都三十多年來,自然知道做他們這行的有個不成文的規矩,那就是只管做你的生意,其餘不該問的最好別問。
客人還算多,大概有十幾來個。他們之中,有潦倒不羈的流浪漢,有勁裝疾服的彪悍猛士,有錦衣玉帶的白髮老者,也有鮮衣怒馬的慘綠少年。這些人三五成群,頗有默契地小聲交談著,有人緊皺著眉頭來回不停地踱步,有人不時抬首眺望以西的官道,還有人默默坐在路邊左右顧盼,更有人斜倚樹幹閉目養神,似乎都在期盼什麼人的出現。
此時看到茶館開門,所有人都潮水般地湧向小老頭。
小老頭顯然嚇了一跳,連忙閃到一旁,叫道:「各位客官,大家別急,待小老兒將桌凳搬出來。」
茶館很小,但外面的棚子卻很大,足夠擺上五六張桌子。
可是沒人會為小老頭的幾句話停止前進的腳步,他們有些人直接衝進了茶館內自己搬起桌凳來,看他們那副匆忙的模樣似乎已經在外面等候了很長的時間。
小老頭滿臉的皺紋都堆在了一塊,他既不敢上前阻止,也不敢大聲地出口叫喚,只得眼巴巴地看著這群如狼似虎的江湖豪客在那道低矮的木門檻上穿來穿去。能賺多少茶錢他已經不敢奢求了,他只希望這些舞刀弄槍的江湖豪客千萬不要在他的茶館裡鬧事。否則,他三十年來苦心經營到現在的小茶館,恐怕就要關門大吉了。
「老頭,還愣在那裡幹什麼,趕快給我們幾個兄弟上茶!」一個粗獷的聲音如雷鳴般響起。
小老頭震了一下,定神一看,卻見來的十幾位客人都各自搬出了桌凳坐了下去,連忙顫微微地點了點頭,急忙跑進了屋內盛茶去了。
「木圖那小子怎麼還不來?不會是耍我們吧?」一個身材高瘦,卻穿著一件極為寬大的灰袍,八字鬍,顯得有些滑稽的中年男子對著同桌的兩個人不悅地說道。
「馬威,你就別在這嚷嚷了,沒看到這麼多人都在等嗎,這說明得到消息的不只是我們兄弟幾個。再說了,人家木圖老弟可是雪月城裡的第一風媒啊,他得來的消息十有八九是真的。」
「就是,你就少說兩句,免得墮了我們雪月三俠的威風。對了,巴達,上次喝酒是我付的帳,這次的茶錢該你付了。」
「好,我付就是了,不就是一個魔晶幣嗎,用不著記得這麼清楚。」
「嘿嘿,話不是這麼說,親兄弟,明算帳嘛。」
正在這時,突然有人冷冷地說道:「木圖來了。」此話冷若寒冰,像是在火熱的天氣中突然打了一個霜凍讓眾人不由覺得心中一涼。
眾人聞言一喜,也不管這說話之人是誰,紛紛走到路邊朝西方官道上瞧去。可是瞧了半天也不見半個人影,連一點聲音都沒有聽到。眾人頓時覺得有股被玩弄的感覺,紛紛尋聲看過去,卻見說話之人是一個面若枯槁,一臉衰相的老者。此人一身黑袍,斜倚在茶館旁的一顆梅花樹上,雙手環胸,背插一長劍,眼光如冰,面沉如水,臉上的皺紋似乎比地上的螞蟻還多。他並沒有坐在凳子上,身前也沒有桌子,似乎老早就站在了那裡,一直沒動過半步。
看到是此人說的話,幾個本想開口罵幾句的人都乖乖地閉上了嘴巴,眼裡露出畏懼的神色。
「我道是誰,原來是雲老爺子,不知什麼風把您也給吹來了?」自稱「雪月三俠」的二俠巴達笑咪咪地道。巴達身高七尺,滿臉的橫肉,左眼上用一塊黑罩蒙著,顯是個獨眼龍,腰上懸著一把厚背刀,說話聲如洪鐘,倒也有幾分氣勢。此人是雪月城裡有頭有臉的人物,誰看見都得稱呼一聲巴二爺,可如今這個巴二爺的臉上滿是妍媚的笑容。
雪月三俠中的大俠徐仁嚇了一跳,心想這老二真是哪壺不提哪壺開,好端端地惹上這號稱「鬼見愁」的雲不三幹什麼。他連忙在桌下輕輕踢了巴達一腳,朝他使了個眼色。
雲不三翻了翻鬼眼,看著雪月三俠不屑地道:「怎麼,你們三個臭小子都能來,我雲不三就不能來嗎?」
看到巴達一張笑臉瞬間變成了豬肝色,顯是動了肝火,老大徐仁生怕他說出什麼不敬的話來,連忙搶先笑道:「哈哈,雲老爺子誤會了,巴老二的意思是雲老爺子這麼忙也親自趕到這讓我們這些小輩深表敬佩。」
雲不三冷笑一聲,自顧自地閉起眼睛不再理會三人。
巴達憤怒地瞪了雲不三一眼,低聲埋怨道:「老大,我們雪月三俠怕過誰來著,幹嘛對這雲不三這麼客氣。」
「是啊,老大,我們三兄弟難道還怕他雲不三不成?」老三馬威也急忙附和道。
徐仁把眼一瞪,瞟了瞟雲不三,小聲道:「你們兩個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你們知道這雲不三是誰嗎?」
「知道,好像是人稱「鬼見愁」的修魔高手,是炎魔帝君的走狗。」馬威不以為然地撇了撇嘴,又道:「我們三個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為什麼要怕他啊?」
看到旁邊的巴達也點了點頭,徐仁差點沒氣得背過氣去,他耐心地解釋道:「你們還知道他是炎魔的人啊,先不說他是天級的高手,就憑我們三個蒼級的實力怎麼和人家打,再說他是炎魔的人,動了他不就等於和炎魔做對嗎,你們有幾個腦袋啊。」
巴達嚥了口唾沫,還想開口強辯,這時官道那邊傳來了急促的馬蹄聲,還伴隨著騎士的吆喝。他連忙站起身來,緊張地道:「是木圖老弟來了,我們快過去看看。」
待巴達三人趕到路中央時,其餘的豪客也都紛紛來到路邊,翹首以盼,就連一直冷傲無比的雲不三也睜開了眼睛朝西方看了過去。
在眾人急切的注視下,官道西頭的塵土中出現了一人一騎。
馬上那人勒住了馬韁,見眾人都急切地看著他,不由一陣得意。他翻身下馬,也不管眾人是如何的心急,逕直走到桌子前隨手端起一碗冷茶咕嚕咕嚕喝了個底朝天,痛快地喘了口氣後,他抹了抹臉上的汗水,坐下來說道:「各位別急,我木圖出馬絕對是有收穫的。」敢情這個衣著光鮮的青年正是雪月城裡的第一風媒木圖。
眾人急忙地圍在木圖的身邊,七嘴巴舌地問了起來,臉上滿是焦急的神色。這些人大多是雪月城修行界的有名人士,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都大清早地跑到這個偏僻的驛站裡來了。
徐仁和他的兩個兄弟都被擠在了外頭,心裡老大不爽,看到木圖那別有用意的笑容,他心中一動,從懷裡掏出幾塊沉甸甸的魔晶幣,大聲道:「大家別急,木圖老弟剛剛跑了那麼遠的路就讓他先歇歇吧。」待眾人一愣之下紛紛住口時,他把那幾塊魔晶幣往木圖的上空一扔,笑道:「木圖老弟,你一路辛苦了,我們雪月三俠可不是那些光享受不付出的人,這十個魔晶幣就拿給老弟買幾壺酒喝了。」
木圖眼尖,瞥見幾個黑影從上空落下來,他連忙伸手在空中一抓,如同磁鐵般便把那十塊魔晶幣吸了過來,樂呵呵地在手上掂量了幾下,笑道:「雪月三俠果然出手不凡,我木圖在此謝過了。」十個魔晶幣可不是一個小數目,它甚至比凡界的十兩銀子還要值錢,夠一個普通的家庭吃上好幾個月。
眾人為之一呆,隨即紛紛以手拍額,心道:「我怎麼就沒想到呢?木圖老弟千心萬苦地跑去泉洲探聽消息,為的不就是掙點酒錢嗎,又讓那三個傢伙搶先了。」想到這,眾人立刻開始掏起腰包來,五個魔晶幣,十個魔晶幣價值不等的錢幣都拋向了木圖。
木圖這下樂開了花,他暗暗感激雪月三俠為他開了個好頭,不然他還不好意思開口要錢。他盡展所學,只見一雙手如鬼影般在空中忽悠忽悠閃了個圈,漫天的錢幣眨眼間就到了他的口袋裡。
他心情很好,滿意地拍了拍漲鼓鼓的錢袋,剛想開口說話,卻不料被一個冷冷的聲音打斷:「木圖,這是一百魔晶幣,你的消息我一個人包了。」
眾人不禁倒吸了口涼氣,不僅驚訝於雲不三的大方,要知道一百個魔晶幣那不是一般的大數目,他們這些豪客算是富有的了,但象雲不三這樣動不動就是一百個魔晶幣他們自問辦不到,更讓他們憤怒的是雲不三顯然想獨吞消息。
木圖一驚,急忙四處一看,見一臉陰笑的雲不三正拿著一個小包袱,看到他轉過頭來,手一揮,裝錢的包袱立刻平平地向木圖飛去:「怎麼樣?如果一百個還不夠,我可以給你一百五十個,只是你的消息只能講給我一個人聽。」
木圖愣了愣,一手接過包袱,卻猛然一震,連連退了好幾步,胸口如遭雷擊,一口氣差點就喘不過來。他駭然朝雲不三看去,見後者正冷冷地看著他。
「好你個雲不三,竟然這樣暗算我,我呸!你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死老頭,遲早有一天我會宰了你。」他暗罵了幾句,隨手朝包袱摸了摸,便知道雲不三沒有騙他,這裡面果真裝著大量的魔晶幣。他身為風媒,自然知道雲不三是個什麼樣的人物,不過他還是個圓滑的人,心知如果答應雲不三會得罪雪月城眾高手,那以後他也別想再到雪月城裡混了,如果不答應,雖然會得罪雲不三,但看到這麼多雪月城的高手聚集在這裡也安心不少。
這時,雪月城這邊的人開始不服了,見雲不三不僅蠻橫無理,還出手傷了木圖,都紛紛斥責起來。其中尤以巴達最激動,他猛地拔出了厚背刀,大罵道:「雲不三你這個老東西,這裡不是炎魔的地盤,你少在這裡撒野,是不是欺我雪月城無人啊?」
「對,巴二爺說的好。雲不三你欺人太甚,我們雪月城也不是好惹的。」
「操,我們都是擁護東魔他老人家的,你還是滾回你主子炎魔那裡去吧。」
······
雲不三冷冷地看著眾人,也不說話,待幾人罵夠之後,他淡淡地看著木圖說道:「木圖老弟,錢你已經收了,可不要賴帳哦。」說完,陰陰一笑,一副目中無人的狂妄樣子。
「木圖老弟,我們不要他的臭錢,人窮志不窮,還給他就是了。」馬威年輕氣盛,他一把奪過木圖手中的包袱,扔向了雲不三。
雲不三揚手接過,提著包袱冷冷地道:「你們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說著,又轉向木圖,陰沉道:「快說,韓一嘯現在在哪?」
眾人聞言大怒,這人敢如此直呼東魔的名號簡直是目中無人,這下連雪月城這邊原本抱著觀望態度的老傢伙也不滿起來,東魔帝君一直是他們心目中的英雄。事實上,雖說雪月城是個沒人管的城市,但城裡的大部分人都向著東魔,他們也曾經希望東魔一聲號令,他們便就立刻歸屬東魔的領土之下。如今東魔雖然早就宣佈不再逐鹿魔界,但東魔在雪月城人們心目中的形象依然十分高大。
木圖眼都快氣綠了,他突然忘卻了恐懼,也不知怎麼來的勇氣,他一怒之下拍桌而起,吼道:「東魔他老人家的名號是你能叫的嗎?」
雲不三一愣,沒想到這小子有這麼大的勇氣敢當面反駁他。他冷笑道:「東魔又怎麼了?我就是要叫他韓一嘯。快說,韓一嘯在哪裡?」
木圖把眼一翻,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大聲道:「打死我也不會說的。」
雲不三大怒,鬼眼中射出駭人的魔光,冷笑道:「好,那就讓我雲不三來送你一程!」話音剛落,狂風乍起,頓時飛砂走石,魔氣森森。他手掐魔訣,斜插在背後的長劍突然直衝半空,伴隨著一團黑氣,在空中一個轉向射向了木圖。
他這一動手,雪月城眾高手齊齊一愣,沒想到雲不三說動手就動手,見劍光劃過長空,那團黑氣轉眼就要將木圖湮沒,不由齊齊怒吼,卻無可奈何,只希望木圖能擋下一招。
木圖心裡也是大吃一驚,他剛聽到話音一落,轉頭看時卻已見滿目黑沉沉的魔氣,一道劍光從黑氣中一閃而出,直朝胸口襲來。他頓時驚得面無人色,心想雲不三出手之快,下招之狠當真如電光石火,而自己頂多算是個蒼級的高手,要與天級高手對陣起來無疑於蚍蜉撼樹。想到這,他索性將眼睛一閉,胸口一挺,準備英勇就義。
正在這千鈞一髮之時,就在眾人皆以為木圖必死之時,只見天外飛來一點黑光,瞬間便闖入黑氣之中,一聲輕微的響聲過後,驀然滿天的黑氣消失一空,雲不三的那柄魔劍也突然憑空寸寸碎裂。再看雲不三,卻見他此刻是七竅流血,早已被震碎了元神,去了西天。
眾人呆呆地看著業已冰冷的雲不三,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剛剛還這麼牛氣沖天的雲不三轉眼之間就成了一具空空的軀殼。他們突然想起了那道突如其來的黑光,紛紛抬頭看去,只見不遠處的梅花樹稍上站著兩個人,正含笑看著他們。其中一個身材高大,長得極為英俊,一身黑袍迎風招展,深邃如星空般的魔眼中隱藏著幾絲淡淡的憂色;另一個也是虎背熊腰,方面大耳,不怒而威。兩人都是氣勢凜然,令人不敢逼視。
「是東魔!」死裡逃生的木圖突然愣愣地說道,臉上滿是狂喜之色,身軀激動得簌簌發抖。
此話一出,眾人皆驚,就連那個蜷縮在一角以為自己的小茶館難逃一劫的小老頭都面現激動之色,不停地抹著眼睛,似乎要將東魔的身影看個仔細。
砰的一聲,木圖突然雙膝跪下,仰首顫聲道:「木圖參見帝君!」
眾人這才醒悟過來,立刻也跟著跪下,說著和木圖同樣的話。剎那間,茶館外的棚子下便跪了一地虔誠膜拜的雪月城高手。
那個黑衣人正是往返東來的韓一嘯,在探訪冥界失敗之後,他和敖龍兩人又聽聞大巴雨火山爆發的消息,便立刻想到是神殿出了問題。再加上韓一嘯這幾天總是心神不寧,總擔心楊天行出了事,如今再聯想到火山爆發的問題,他更加肯定楊天行肯定身陷神殿之中,於是兩人心急火燎地從老遠的西方趕到雪月城,想深入神殿救人。路上恰好碰到雲不三行兇,韓一嘯本來就心情不好,於是雲不三便這麼鬼使神差地成了韓一嘯的出氣筒。
敖龍笑道:「老韓,你的聲望當真比我當年還要高。」
韓一嘯微微苦笑,落下身形,站在眾人面前淡淡地道:「大家不必再叫韓某帝君了,快起來吧。」
敖龍也跟著落下,不過他卻是擺著一副看熱鬧的模樣,笑呵呵地站在一邊,還不時朝韓一嘯說上兩句。
木圖此時心裡的激動無法用筆墨來形容,他以前只聽過東魔的名號,卻從未見過東魔其人。如今見自己崇拜的英雄就在眼前,哪還不血液沸騰,就差點流淚了。事實上,跪在這裡的所有人都沒有見過韓一嘯的真面目,他們只聽說過民間流傳的關於韓一嘯的許多英雄事跡,再加上原來厲訊所組織的軍隊打出來的口號深得人心,所以大部分的魔界東部和中部,乃至全魔界的百姓都對東魔韓一嘯極為愛戴。他們的感受也和木圖相差不了多少,如今見韓一小秒嘯一招之內便解決了雲不三,更是大快人心,驚為天人,哪裡敢起來,他們跪得心甘情願。
這些原因都是韓一嘯所不知道的,他很少去顧慮別人對他的評價和看法。如今見這麼多人跪在他的面前,他竟然有點不知所措,也有點氣惱,這並不是說他討厭這些人,而是他覺得這種跪下來的做法簡直愚蠢之極。他淡淡地道:「跪天,跪地,跪父母,你們朝我韓一嘯跪著幹什麼?快起來!」最後一句,他略微用了點真元,知道自己不顯點怒氣,這些人是不會起來的。
眾人只覺天空打了炸雷一般,震得他們耳裡嗡嗡直響,還以為韓一嘯發怒,連忙都站了起來,但是沒幾個人敢正面直視韓一嘯,大多只是用餘光瞟上兩眼。韓一嘯的英俊和恐怖的實力是出了名的,他們這一打量只覺得傳聞一點不假,帶給他們的震撼遠比傳言要來得大。
木圖是唯一一個從未將眼光從韓一嘯身上移開過的人,雖然他的修為不高,但卻有著極為執著的信念。
韓一嘯看著這個年輕的木圖,他可以感覺到木圖眼中的熾熱。微微一笑,他柔聲道:「小兄弟,你很有骨氣。但光靠骨氣是沒用的,還得有足夠的實力,這樣才能保護好你的家人,你的城市,乃至你的國家。」
木圖愕然半晌,他心裡細細地回味著韓一嘯所講的一番話,他把每個字都牢記在了心裡。當他終於領會到其中的含義驚喜地抬頭看時,卻愕然發現韓一嘯業已不在了。有點悵然,有點失望,他看著天空喃喃地道:「不愧是一代英雄,走都走得這麼瀟灑,神秘。」
此時眾人都圍了上來,有點羨慕地看著木圖。
巴達一臉興奮地拍了拍木圖的肩膀,笑道:「木圖老弟,這次你可出名了。」
木圖轉頭看了他一眼,說道:「巴二爺,你說帝君的那些話代表什麼意思?」
巴達想了想,道:「帝君說的一點也沒錯,魔界是強者的天下,實力最重要,我們和帝君他老人家比起來實在是相差太遠了。」
木圖白了他一眼,繼續道:「我雖然實力很重要,我問的是帝君所說的「保護好你的國家」是什麼意思?」
「國家?」巴達抓了抓頭,一臉的迷茫:「聽起來很陌生。」這也難怪,在魔界是沒有國家這個概念的。
「國家應該和領地差不多吧,帝君的意思大概是叫我們提高實力保衛魔界,我聽說仙界好像要對我們魔界不利。」一個環眼紅髮,虎背熊腰的彪形大漢突然接口道。
巴達一愣,隨即皺眉道:「柳大哥說的沒錯,仙界的事我也聽說了。媽的,仙界要是敢入侵我們魔界,我就是拼了這條老命也要把他們趕跑。」
徐仁皺眉道:「仙界可沒那麼容易好對付,現在我們魔界四分五裂,幾個帝君都各自顧著擴張領土,哪有時間理仙界的事,到頭來受苦的還是我們這些百姓。」
「哦,我明白了。」木圖突然一聲驚叫,道:「我明白帝君為什麼要解散軍隊了?」
「為什麼?」眾人齊問道。
木圖喝了口茶,振振有辭地道:「當然是為了仙界入侵魔界的事了。帝君是不想為魔界再添麻煩才放棄的。」
正在木圖等人談得起勁時,韓一嘯和敖龍兩人已到了百里之外。兩人都是御空而行,快若閃電。
「老韓,你動手幹掉炎魔的人,他可不是個心胸寬廣的人。」敖龍提醒道。
韓一嘯冷冷地道:「韓某殺人從來不問理由,他想怎麼樣儘管衝著我來。」
敖龍苦笑道:「你這種性子恐怕沒幾個人能受得了。」
韓一嘯哪裡還有心思理會這些,他滿腦子都在擔心著楊天行,隨口道:「如果老弟出了什麼事,韓某就只有站出來一統魔界了。」
敖龍嚇了一跳,差點含不住一口真元掉了下去,他拍了拍胸口道:「你說什麼?統一魔界?哎,其實你早該這麼做了,魔界這個爛攤子不是短時間內能收拾得了的,只有以暴制暴,乾脆統一了算了。我敖龍第一個你。」
韓一嘯淡淡地道:「如果冥界敢出手阻攔,韓某勢必要他們再嘗嘗滅族的滋味。」他這番話說的雖然平淡,但包含著濃濃的殺氣。
敖龍心中一稟,暗暗吃驚,自己與韓一嘯相處這麼多天來從來沒有見過他說出這麼狠厲的話,心知韓一嘯是過於擔心楊天行,以致動了殺機,雲不三就是最好的明證。想了想,安慰道:「老弟他修為甚高,應該不會出事,再說神殿的事未必就有他的份。」
韓一嘯歎了口氣,道:「一定是老弟出事了,這不會有假,我這幾天老是心神不寧,除了天行外我基本上沒有什麼大的牽掛了。天行老弟神體分離,看似高深,實則危機重重。」
敖龍感歎一聲,岔開話題道:「神殿開啟,又有大事要發生了。」
韓一嘯一震,奇道:「你精通天象,是不是又發現什麼異常徵兆?」
敖龍平靜地道:「暫時還沒有,不過馬上就會有了。」
韓一嘯一愣,看了看他,旋又搖了搖頭道:「上次九星連珠,你說仙界出了一位絕世高手,而魔界也紫星高照,我到現在也沒看出那個紫星高照的人是誰?」
敖龍驚訝地看著他,不悅地道:「你不要明知故問,除了天行還會有誰?」
這回輪到韓一嘯震驚了,他突然猛地一拍額頭,道:「我怎麼就沒想到是老弟呢?」其實原因很簡單,因為他總是在楊天行的生活中扮演著一個保護者的形象,習慣久了,對楊天行的修為倒是不在意了,如今得敖龍提醒,這才發現楊天行已經成了和他同級數的高手,如果加上四神訣甚至更甚於自己。
他微微苦笑,但也有一絲欣慰,他突然發現自己越發地想念起楊天行來,禁不住咬牙道:「我就是把神殿給拆了,也要找到老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