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天行愣愣地看著蓮步輕移的少女,只覺得嘴裡有點乾澀,他覺得任何形容美女的詞此時都顯得那麼蒼白無力,他苦笑著看了看旁邊也是驚訝地盯著少女的凌燕,心道:「怎麼一個女的可以長的這麼好看,我就長的像個黑瞎子似的,跟他們在一起,老子都有點自卑了。」
少女年紀不大,看上去只有十六七歲,風華絕代。一身雪白長紗,相貌異常秀美,膚色紅潤晶瑩,充滿陽光般的健康色彩與光澤,眼睛大而有神,顯得極為靈動,微顯瘦削的雙肩渾圓對稱,給人一種極度高雅的美感。
少女一進來眼光就和凌燕看過來的目光粘在一起,雙方都震驚於對方的美麗,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火藥味。薛管家也是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絲毫不遜於少女的凌燕,眼裡透出震驚之色。
楊天行撩起長袍依禮下跪叩首,朗聲道:「草民楊天行參見郡主殿下。」見凌燕還在那傻愣著,連忙朝她使了個眼色,指了指地上。
凌燕愣了一下,撇了撇嘴,心不甘情不願地跪下行禮道:「草民凌燕參見郡主。」
少女那有如天籟般悅耳的聲音傳來:「不必多禮,起來吧。」
楊天行站起身,必恭必敬地說道:「郡主,小民冒昧前來打擾,還請恕不敬之罪。」
此少女便是九王爺的孫女嘉蘭郡主,本名秦嬌,美艷無雙,才華橫溢,是長安城最負盛名的才女。
秦嬌盈盈一笑,輕吐櫻唇:「楊兄言重了,請坐!」說完,走到對面的一張朱紅大椅上坐下,神態雍懶,誘人之極,一個侍女立刻奉上了香茗。
楊天行不敢飽餐秀色,低著頭不知道說什麼為好,他衝動之下進入王府,現在心中已然後悔,如今面對一個如此美麗動人,身份高貴的郡主,更是說不出話來,只覺得腦中渾渾噩噩,只想早點離開這個地方。他無聊之下,四處張望,發現這個廳堂佈置簡雅,窗明幾靜,最令整個環境充盈書香氣息的是掛在東西壁間兩對寫得龍飛鳳舞、清麗高古的長對聯。其中一副的上聯是「放明月出山,快攜酒於石泉中,把塵心一洗。引董風入室,好撫琴在藕鄉里,覺石骨都清。」另一聯是「從曲徑穿來,一帶雨添楊柳色。好把疏簾捲起,半池風送藕花香。」既相對稱,且
意境高遠,令人讀來心懷舒暢。
秦嬌見他那副樣子,微微一笑,說道:「楊兄覺得這副對聯如何?」
楊天行本身就對這方面不感興趣,典型的門外漢,見郡主相問,尷尬地笑道:「小民是個粗人,不懂這些高雅。」
秦嬌端起手中的香茗,輕嚥一口,秀眉微揚,奇道:「怎麼看楊兄都不是不懂這些的人啊?」
楊天行頹然苦笑道:「小民豈敢欺瞞郡主,我確實不懂。」見秦嬌微笑不語,心中一動,笑道:「如果小民猜得不錯,這副對聯應該是郡主親手所寫吧。」
秦嬌冰雪玉容上掠過一絲驚異,似笑非笑地說道:「楊兄如何得知?」
楊天行心道糟糕,這回是自討沒趣,心裡急速轉過千百個念頭,最後硬著頭皮拍馬屁道:「此對聯意境深遠,含義豐富,讀來心曠神怡,如沐春風。小民早聞郡主大名,如非出自郡主之手,又有何人能做出如此絕對呢?」暗地裡抹了一把冷汗,心想總算老子精明厲害,連馬屁都拍得這麼好。
秦嬌臉上閃過一絲黯然,心道:「此人氣宇軒昂,更重要的是他身上有一種很特別的韻味。看來他是真的不懂,哎,是我看錯了,我何時才能找到真正的知音呢?」她觸景生情,雙眼看著窗外,透出淡淡的迷惘。
楊天行一驚,暗想不會是拍錯了馬屁吧,他心裡打起了退堂鼓,只想早點離開,於是說道:「郡主,我看我還是下次再來吧。」
秦嬌心懷感觸,聞言只是略微點了點頭,目光依舊望著窗外,眼裡惆悵之意更濃。
楊天行心裡暗喜,說了一聲「小民告退」,便連忙拉著凌燕恭敬地退下。薛管家派了一個侍女送他們出府。
待出了王府,辭別了侍女後,楊天行仰天深吸了口氣,笑道:「總算見識過了王府的滋味,那真不是我們去的。」
凌燕俏皮地做了個鬼臉,笑道:「誰要你這麼衝動啊?」
楊天行心情大好,輕拍了一下她的腦袋,故意唬著臉說道:「有你這麼對大哥說話的嗎?」說完,自己倒忍不住先笑出聲來。
凌燕拉著他的衣袖,說道:「大哥,你覺得那個郡主長的怎麼樣?」
楊天行愣愣地看了她一眼,笑道:「長得很漂亮,是我見過的最漂亮的女子···」看到凌燕翹起了小嘴,連忙改口道:「呵呵,是最漂亮的女子之一,我妹子就絕對不比她差。」說完,暗捏了把冷汗,心道好險。
凌燕還是覺得不滿意,又問道:「那我和她到底誰漂亮呢?」
楊天行看著她滿臉的期待之色,啞然失笑道:「當然是你漂亮了,呵呵,好了,別說這些了,該去慰勞慰勞肚子了。」
凌燕白了他一眼,急走幾步跟上他,死死地抱著他一隻胳膊。
楊天行邊走邊覺得奇怪,感覺有越來越多的人跟在他們身後,他回頭一看,發現後面那群人都死死盯著偎依在他身邊的凌燕,這才醒悟到凌燕的面紗在王府時就已經摘掉了,心知不妙,但在光天化日之下又不好施展飛行術,只得急步快走。
凌燕也察覺到了不對,她回頭一看這麼多人都盯著她,臉上一紅,急忙轉過頭來,小聲問道:「大哥,這些人怎麼老是跟在我們後面啊?」
楊天行看著這個滿臉問號的「罪魁禍首」,苦笑道:「我說妹子,你沒事長得這麼漂亮幹什麼,暈,前面的路也被堵死了,我們被包圍了,
嗚嗚···,快逃啊!」感覺到四面的人群越來越多,他心裡一急,也不管什麼驚世駭俗了,拉起凌燕施展飛行術,逃之夭夭,留下一大片瘋狂尖叫,頂禮膜拜的人群。
人群中一個穿著灰袍的中年漢子看到楊天行他們凌空飛走,眼裡露出喜色,趕緊朝皇城方向跑去。
皇城皇宮的主門是位於南北中軸線上的三道門,皇城正南是遙對城南主門明德門的朱雀門,以長安第一大街朱雀大街連貫。
宮城正南的主門是承天門,連接承天門和朱雀門的一截街道稱為天街。
玄武門是宮城正北的大門,門外是宮城的後院「西內苑」。
朱雀、承天、玄武三門,形成皇城宮城的主軸,有堅強的工事和森嚴的警衛。玄武門更是宮廷禁衛軍司令部所在地,兵力雄厚,誰能控制玄
武門等若控制皇宮,甚至整個京師。
宮城由三個部份組成:中為太極宮,西為掖庭宮,東為東宮。
太極宮是天傑宗秦玄起居作息的地方,東宮是太子秦雍居處,西部掖庭宮為二皇子秦牧居處,三皇子秦元的武德殿,位於東宮北的西內苑裡。太極宮內共有十六座大殿,最主要的四座大殿為太極殿、兩儀殿、甘露殿和延嘉殿,均建在承天門至玄武門的中軸線上。
太極殿又稱「中朝」,是大唐宮內的主建築,每月朔望兩日,李淵在這裡接見群臣,處理政務。太極殿北是兩儀殿,為「內朝」,只有少數有資格作決策的親信大臣才能進出參與,國政大事往往先在此商討、決定,才輪到在「中朝」提出和討論執行的人選及方法。
中年漢子一路急行直奔太極殿北的兩儀殿,各個關卡要道上的衛兵似乎認識他,問都不問,還向他施禮。
兩儀殿內隱隱有話語聲傳來,中年大漢臉上喜色更濃,站在殿門外恭敬地說道:「臣陸其祥有要事稟報!」
一個寬宏威嚴地聲音從殿內傳來:「陸卿快進來。」
陸其祥走進去,逕直來到端坐在龍椅上的天傑宗跟前,施禮叩首道:「微臣扣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天傑宗身穿九龍帝袍,膚白如雪,顏容清秀,看上去只有三十來歲。濃密的眉毛下,眼神明亮、清澈,且流露出一種頗為難以形容似是對某些美好事物特別憧憬和追求的神色,縱使坐在椅上,他的腰仍是挺直堅定,顯得他雄偉的體型更有逼人的氣勢。在他的下面還站著幾個身著官服的大臣,在他的右首側位旁擺著一張虎皮大椅,上面坐著一個面如紅霜,鬚髮皆白的威猛老人。
天傑宗抬了抬手,淡淡地說道:「陸卿平身。」
陸其祥跪拜了天傑宗後,又來到威猛老人的跟前,同樣行如同帝王待遇的大禮,恭敬地道:「下官參見九王!」
這威猛老人正是九王秦烈,無論在天朝朝廷還是在民間百姓中都具有崇高的威望。天朝上一任皇帝天魁宗秦淙育有十個皇子,其中大皇子秦德便是當今皇帝秦玄之父,而秦烈位居第九,故在秦玄登基後稱九王爺。秦德本為太子,只可惜英年早逝,故其子秦玄繼任太子,並在十年前
登基,便是當今的天傑宗。
九王微笑道:「不必多禮,陸兄如此心急火燎地趕來,一定是有大事要稟告皇上吧。」
陸其祥點了點頭,想起剛才所見心裡一陣激動,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天傑宗臉上閃過一絲訝色,笑道:「何事能令陸卿如此緊張?」
陸其祥定了定心神,恭敬地說道:「微臣剛才在朱雀大街上見到了兩名修行者。」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幾個大臣在底下議論紛紛。九王與天傑宗交換了一下眼色,同時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這時一個身著紅紫相間的官袍,袍上繡著一隻雄鷹的老者皺眉道:「皇上,照陸大人所說,修行者竟然來到了長安,而且還在朱雀大街這樣繁華的街道上亮相,實在是不可思議。不知陸大人有何憑證證明這兩人是修行者呢?」
陸其祥看著老者微微一笑,淡淡地說道:「此二人皆可凌空飛行,不知道這算不算憑證。」
那老者一震,臉泛驚容,低下頭若有所思。
九王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掃了眾人一眼,最後落到陸其祥身上,沉吟道:「此事的確古怪,陸大人你把所見到的兩人的頭像畫出來,派遣得力的密探打聽一下他們的住所,如果打聽到的話,老夫將親自登門拜訪。」
眾人一驚,面露震駭之色。天傑宗急忙說道:「怎能由皇叔親往呢,還是朕另外派人去吧。」
九王猛地看向天傑宗,眼裡精光暴長,沉聲道:「皇上,國家現在正值危機時刻,什麼身份地位都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人才,尤其是修行者,那更是國中之寶,如能為國家為百姓效力,天朝之幸也。」說到這,臉泛憂容,歎道:「只是修行者皆是化外之人,極少理會世事,即
使老夫又或皇上您親自前往,希望亦是相當渺茫。」
天傑宗聞言一震,恭敬地說道:「皇叔所言極是,朕願與皇叔一道前往。」
眾人心裡掀起滔天巨浪,崇敬地看著兩人,不約而同地齊齊跪下,氣氛悲壯。
天傑宗無力地擺了擺手,向其中一個大臣問道:「魏卿家,現在突厥有什麼新動靜嗎?」
天傑宗所說的魏卿家就是兵部大臣魏季風。魏季風,四十歲左右,身材魁梧,一身黑紅相間,上面繡著一隻白虎的官袍,只聽他臉色蒼白地說道:「皇上,形勢極為不妙,突厥國在我北方邊境積聚了七十萬的精兵,另外還有十萬的突厥騎兵,而我北方的兩個軍團加起來都只有五十萬。再加上吐蕃的四十萬軍隊,我們要面臨的是差不多一百二十萬的軍隊。」
天傑宗臉色難看之極,猛地一拍龍椅,氣憤地道:「突厥竟敢欺我天朝無人?我朝能人異士多如牛毛,但真正能為國家效力地寥寥無幾,可悲,可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