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便你吧。」女孩優雅的伸手挽著自己的劉海,她偷偷的打量著眼前的少年,他那輪廓明朗的臉龐讓她的眸子裡流露出一絲迷茫。
「瘋子,你、你叫什麼名字,我是說現實中。」
「李一文,你呢?」
「我,先不告訴你。」女孩露出調皮般的笑來。
李一文笑笑,兩人尷尬的氛圍淡了許多,「在網上,你為什麼一直不說你是女孩呢?」
「我……我喜歡!」女孩如水般的眼睛裡蒙上一團霧氣,有些黯然神傷。
李一文輕歎口氣。
「一文,」女孩柔膩的小手輕輕的抓著李一文的大手,她這輕柔悅耳的親暱稱呼讓李一文心頭一動,「什麼事?」
「我……我去找過你,你怎麼進的監獄……」女孩的聲音小小的,她偷偷的看著李一文,看他臉上露出的苦色和落寞,滄桑憂鬱的神情讓她有些迷離。
李一文沉默幾秒,淡然的微笑道,「都過去的事了。唉?你怎麼知道我地址的。」
「我自然有辦法知道。」女孩略顯得意道,對她來說,在網上知道一個地址還不是易如反掌。
李一文看著她精緻如水的臉龐,想著自己的郵箱裡塞滿了她寫的黃色小說,他真的不能相信,那些淫蕩無比的故事會出自眼前清純的少女之手,驀的,李一文閃出一個念頭,她不會是那種作風不檢點的女孩吧……想到這,李一文竟然有種心痛的感覺。
慢慢的漫步在燕京的夜裡,女孩看著李一文眼裡閃爍的光芒,兩年了……終於可以這麼真切的看著他了,雖然只在視頻中見過一面,可在這漫長的兩年裡,自己一次又一次的想起他的模樣,她迫切的要見他,她一次次的給他留言,她不遠千里的去找他,得來的卻是他坐牢的消息,當時的她只有一個傻傻的念頭,她要等他!
她忘不了,母親淒慘的離去,父親的殘忍無情,這個世界的骯髒冰冷,人性的自私狡詐,社會的物慾橫流……所有的一切讓當時已經脆弱不堪的她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氣,她想到了自殺,她要解脫,當她面對著慘白的電腦屏幕寫好遺書,手裡攥著大把的安眠藥就要吞下時,他上線了……
他那來的帶著錯字更帶著濃厚關切的話語讓她冰冷的心有些觸動。對於這個和自己在網絡上嬉笑怒罵的網友,很突然的,她想要看看他長什麼樣子,當視頻打開,他那纖瘦落寞的容顏落入自己眼裡時,她的心觸動了,看著他嫻熟的給人刷卡找錢,他是個網管啊,看著他真誠的看著攝像頭,關切的對自己說著什麼,她的心裡竟然感覺到了溫暖。她死寂的內心生出一絲玩味大於期望的念頭,就讓我看看這個世上還有沒有毫無保留的真摯,就讓我跟這個殘忍的世界開最後一次的賭博,於是她跟他借錢,如果當時李一文面露難色的推攘幾下,她就會毫不猶豫的關閉電腦,吞下藥片……
可是他沒有,他誠懇的臉龐讓她感到越來越多的溫暖,從他身邊同伴的嘴裡聽到她要借他的4oo塊錢是他一個月的工資!可他卻想也沒想的借給自己!她的心頭一次的出現了動搖……她將銀行帳號給他,幾天後手裡捏著那四張鈔票,她淚流滿面!淚眼婆娑間,少年的落寞容顏深深的刻進她的腦海。她從心理的陰影裡慢慢的走出,她開始想他,她迫切的想要見他,母親死後,她第一次對於一個人如此的牽掛……
「想什麼呢?」他這低沉磁性的聲音,宛如當年。
「沒什麼。」女孩低聲道,「我一直在等你。」
李一文眉毛一揚,等我?看著女孩的表情,李一文故意笑道,「等著還我錢吧。」
女孩的頭更低了……
「其實4oo塊錢,我也不是多在乎。」是啊,李一文不在乎,師父給他的銀行卡裡不知存有多少錢,他已不是當年那個窮小子了,而女孩,兩年的牽掛相思,女孩也不再是當年的那個女孩了。
「可我在乎!」女孩淡淡道,抓著李一文的小手更用力了。看著此時的他,挺拔的身形中散著獨特的氣質,他那更加落寞的眼神裡散著濃郁的感傷。
兩年了,她的心裡只裝著一個人,一個在她臨死時朝她笑,朝她關切萬分的身影。
迎著李一文的目光,女孩笑笑,「說說你吧,說說你這兩年怎麼過來的。」
李一文苦笑一聲,「還能怎麼過。」他的扭著頭撇向一旁,可他眼睛裡的痛苦色依然落在了女孩眼裡,每一次想到雪兒,他的心裡都會被無法遏制的潮水樣的悲痛所湮沒,深埋在心底的傷疤一但揭開,就是那種痛入骨髓的窒息痛楚,在這個女孩面前,李一文熱淚盈眶。他想起了風靡一時的經典對白,「曾經有一分份真摯的愛情擺在我的面前,我沒有珍惜,直到失去了才後悔莫及……」朗朗上口的流傳中,又有多少人能夠體會到這些話語裡的徹骨悔恨和濃厚情誼?恐怕也只有經歷過失去的人,才能深深的體會吧。
「你怎麼了?」女孩的美眸裡流露出關切。
「沒什麼。」李一文搖搖頭,暗怪自己的失態,他穩了穩心境,努力的笑笑。
「你現在在燕大上學嗎?」女孩說著,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李一文瞪著她,有些驚訝,「你怎麼知道?」
女孩平淡的話語裡略帶著得意,她挑了挑黛眉,「我還知道你開學第一天在講台上撒尿,還大鬧軍訓,最後連校長都打了。」
李一文臉上的驚訝色更濃,「你是怎麼知道的。」
「想知道?」女孩依舊是帶著她那淡然的冷漠色,透著含蓄、雅致。
李一文點點頭,凝視著她,笑了起來,「我想,你還是先給我說說你自己,老孤,你算把我摸的一清二楚,可我連你叫什麼都不知道啊。」
女孩冷漠的臉龐在李一文輕鬆的語氣下慢慢的洋溢開絢爛的微笑,一笑傾城的驚艷間,她語笑嫣然道,「我叫寧妍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