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的空氣蘊含著大量而豐富的靈氣,清晨的陽光灑遍長勢茂密的青草上掛著一串串晶瑩的水珠,地上湧起濃黑色的滔天魔氣,映在水珠上在白亮的陽光照耀下透著一股子怪異的光彩,既詭異又美麗!
一陣敦實的走路聲穿過齊人高的草叢,遠遠地傳了過來,每道聲音都彷彿戰鼓一般響亮無比,片刻之間便來到草叢深處。
「殺!」猛地一聲暴喝傳來,烏光閃爍間,墨綠色的液體突然噴出一米多高,隨著咚的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傳出,兩道人影相互攙扶著從濃密的草叢中走了出來,正是張天揚和血魔二人!
只見二人身上皆沾滿了墨綠色的液體,腥臭的味道讓二人連連皺眉,張天揚滿臉慍怒的望著血魔,低喝道:「老妖怪,這便是你所說的捷徑嗎?我已經連續殺了二百一十三頭怪獸,整整行走了一個月時間,卻怎麼還沒有見到你所說的無極城?你不是說這條路是最近最安全的路途嗎?」
說罷,他用力的抖了抖身上黏糊糊的墨綠液體,臉上露出痛苦神色,低聲罵道:「真臭,這怪獸的血液怎地這般難聞?」
血魔靜靜地望著張天揚不斷的跳動著,想要將身上的贓物抖去,待他安歇下來,才面露嘲笑,諷刺道:「這魔原之中雖說怪獸甚多,但都是普通妖獸而已,連一個普通人都可以殺死!如果你走其他的路,即便你身體再過強悍。此時恐怕也早已淪為那些兇猛地妖獸和魔獸腹中的食物了!」
張天揚跳了片刻,雖然將那些粘在身上地贓物抖掉。但那股子刺鼻的腥臭味依然不斷衝擊著他有些脆弱的鼻腔,無奈的搖搖頭,沉聲問道:「我們還需要多久才能走出這鬼地方?看樣子這裡的魔原比起凡人界的那個還要大上許多!」
似乎身上地腥臭味並沒有影響到血魔,他面色冷靜,雙目中閃過沉思的神色,沉吟道:「按照我們如今的速度。沒有一個月時間是無論如何也走不出去!哼,這就是你來我魔道搗亂的下場!如果你的功力尚在,此時早已帶著我飛到無極城了,又怎會受這種磨難?」
在張天揚的抱怨中,血魔默然的接受了他也同樣失去了功力的現實,只是對他那強悍的身體略微有些驚詫。一路上旁敲側推不斷詢問張天揚原因,卻總是被他打著哈哈矇混過去,使得血魔一路上表情總是有些鬱鬱!
張天揚則毫不在乎的殺著妖獸,不斷地諷刺現今虛弱不堪的血魔,絲毫沒有打算將自己是如何煉製身體地方法講給他聽!
按照張天揚的想法。一旦二人恢復功力或者可以離開魔界,已是將他恨到骨子裡的血魔定會尋他報仇。豈能將這種可以增加身體強度的方法告知與他!更何況即使告訴他也沒有絲毫作用,這老鬼又沒有金龍的精血作為引子,如何能夠煉製成功!
所以,每當血魔提出此疑問時,張天揚都會立刻轉移話題,搞得血魔一路上極不鬱悶!
二人說著說著又開始互相諷刺開來。張天揚諷刺血魔此時弱不禁風的模樣甚至連修真界地女子修真者都不如,血魔則罵罵咧咧說張天揚小人行徑,偷偷摸摸跑到魔道來背後搞鬼……
就這樣,在太陽高高懸掛於天空中央晌午之時,二人已是順利的走出了這片讓他們飽受折磨的魔原!
「一個月啊!」張天揚站在魔原外圍,前方是一座千米高的山峰,回眸望向被自己拋到身後的草原,他不禁感歎道:「幸好我這裡有一些丹藥,否則你這個老妖怪豈不是早就餓死在裡面,成為了眾多怪獸果腹的食物了!哈哈……」
想到這裡。張天揚就禁不住的好笑,血魔老妖怪失去功力之後竟是有了凡人的感覺。每日定然要吃些食物,否則便全身乏力無力前行!
看著血魔一臉鬱悶的模樣,他面上的笑容愈加燦爛起來,成功地穿越魔原,即將踏入魔界的城市地他此刻心中自是無比開心!任誰能夠從這個陰森詭異,危險處處的魔原走出來,想來心中也定然高興無比!加之想起血魔的狼狽模樣,在血魔憤怒的目光中,他不禁捧腹大笑起來,聲音在身後平坦的魔原中遠遠的傳了出去!「
被張天揚笑得有些氣急敗壞的血魔正待反口相譏,身後卻猛地傳來一聲巨吼聲,沉重的腳步聲快速向二人方向傳來,使得二人皆為一驚!
苦笑著對視一眼,血魔低吼一聲:「跑!」二人撒開腳步不要命地向前方的山上爬去!
「想不到我笑一下也能引出來怪獸,哈哈,這裡果然好玩!」雖然被怪獸整整追殺了數千米,直到二人攀上封頂,龐大的怪獸才目泛凶光,依依不捨的望著二人半晌才極不甘心的轉身離去!但張天揚心情還是非常之好,尤其是當轉身望向下方時,被龍嘯天弄到魔界來的鬱悶一掃而空,心情大好!
山風不斷吹打著二人的身體,張天揚一隻手緊緊拉著被強烈的山風吹的搖搖欲墜的血魔,放聲長笑,眼中帶著奇異的光芒俯視著山腳下的巨大城市!
血魔此時也雙目微微迷離的打量著眼前的城市,面上帶著一絲懷念的神色,一言不發!
極目遠眺,只見山腳下一座雄偉的城市平地而起,層次分明的建築,寬厚高大的城牆,如同螞蟻大小來來去去擁擠的人們……等等,無處不顯示著這座城市的繁華!
「如果沒有來到魔界,打死我也不會相信只懂得修煉和殺戮的魔界竟然會有如此雄偉大氣的城市!」凝視片刻,張天揚長歎一聲。收回目光拉著血魔找了塊巨大地石頭坐了下來!
眼前這座城市讓他心中很有種意外的感覺,以他地想法。魔界定是遍地殺戮,遍
,遍地簡陋的粗劣地方,只懂得不斷增強實力的修魔修真者一般,需要修煉心境,需要良好美麗的環境呢!
可是。當站在山頂俯視著下面極為大氣被血魔稱為無極城的城市,他才發覺錯的厲害!
看到張天揚一臉感觸很深地樣子,血魔撇撇嘴巴,不屑道:「有什麼好吃驚的?這裡面絕大多數都是凡人,自然會將無極城建的寬闊大氣,如果你能夠去魔界至尊的至尊城,才真正的會讓你大吃一驚!」
說著,眼中忽然閃過一絲強烈的恨意和煞氣,看情形是想起了他被魔界至尊封印的事情。
張天揚猛地轉頭,正好望見血魔臉上的表情。不由得好奇的問道:「說了這麼久,我到現在還不知道魔界的實力劃分和幾個至尊地名號。趁著下山之前,你先講與我聽,免得下山之後露出馬腳!」
血魔面部一陣抽搐,定定地望著遠處,沉默半晌,方淡淡說道:「魔界的實力劃分與仙界大至相同。最底層地自然是那些平民,這些人要從練氣開始一直修煉到度劫。度劫之後分為天魔、魔王、魔尊、玄魔乃至魔神!」
他雙目之中再次閃過仇恨的目光,狠聲說道:「每個境界分為九級,只有到了魔神之境才是真正的魔界至尊!整個魔界在我被封印之前共有五位魔神,如今……恐怕只有四位了!」
「魔界怎麼會有平民?這麼說仙界也有平民存在了?」聽到血魔的解釋,他微微詫異的抬起頭來,本以為只有凡間才會有平民的存在,卻不想這魔界,高高在上象徵著權利和地位地界面也會有平民的存在!
血魔淡淡點頭,面上露出諷刺的神色。嘲笑道:「魔界和仙界都有平民的存在,這裡原本便是那些平民的地盤。只是被他們強行佔有罷了!可憐千萬平民淪為這個界面最下等的階層,不但受到那些魔者的歧視,甚至還要被壓迫著去採礦!」
張天揚面色微變隨即又平靜下來,弱肉強食,哪裡都一樣,沉默片刻,輕聲問道:「五大魔神當初應該有你一個位置吧?其他四大魔神都叫什麼?」
似乎被他說到了傷心處,血魔雙目赤紅,面色極為憤怒,恨聲說道:「哼!自然有我,如果不是刑天和長風兩個小人暗中害我,豈能淪落到如此地步?」
說罷,狠狠地一拳擊在石頭上,鮮血頓時迸出,點點血滴如同綻放著的紅色花朵鋪在了光潔的石面上。
血魔彷彿沒有感覺到疼痛一般,又似乎完全沉浸在仇恨的回憶之中,陰狠飄渺地聲音不斷傳入張天揚的耳中:「當年我地修為在五大魔神之中是進境最快,同樣也是最高深的,也正是因為我修為絕頂,所以沒有提防刑天和長風,最終被他們卑鄙的暗算封印……刑天,長風,你們等著,待我恢復全部修為定取你們性命!」
一陣強烈的山風猛然吹起,血魔英俊的臉上露出無盡的恨意,遙望著正西方虛空。
張天揚聽得一陣鬱悶,問了半天,這個老妖怪卻始終滿腦子仇恨,也沒有說出另外兩個魔神是誰!望著血魔一副吃人的模樣,不禁搖搖頭,沉聲歎道:「即便是你的修為全部恢復,恐怕也無法報仇!千萬年,刑天和長風兩位魔神修為定是大漲,再說,你孤身一人又如何能夠敵得過人家的千萬屬下?」
血魔聞言一怔,隨即面色大變,咬牙切齒的說道:「我定會讓他們為當初暗害我封印我付出代價,哪怕神魂俱滅,我也要拉著他們一同陪我!」
看來血魔已是將這二人恨到骨子裡去了,張天揚無奈想著,面上露出嚴肅神色,鄭重說道:「我不管你如何報仇,這些都是我離開魔界以後的事情了,同樣我也不會參與進來!」
望著血魔漸漸黯淡下來的神色,他沉聲說道:「只是如今我們功力短時間是無法恢復了,我希望你要記得承諾,不要衝動去報仇連累了我!」
張天揚心知血魔定不會放棄找魔神報仇。生怕這個老傢伙一時衝動,反而連累自己命喪魔界。所以語氣極為鄭重!
血魔默然片刻,同樣沉聲答道:「放心,我等了近十萬年,又豈會在乎這短短百年時間,只要你履行諾言,待你離開魔界之前送我一滴精血。我定不會胡來!」
「好,就此一言為定,老傢伙,如果我發現你敢騙我,我會立刻掐死你!」一說到精血,張天揚心中就極為鬱悶,一滴精血相當於他百年的修為,雖說不算什麼,但就這樣被他敲詐了去,實在有些不甘心。不禁惡狠狠地說著!
血魔沒有答話,默默站起身來。便帶頭向山下走去!
張天揚也隨之站起,像是想到了什麼,忽然大聲說道:「你要改個名字,否則別人問起,我總不能說你叫血魔吧?」
略微自嘲笑道:「如果這樣,還不如現在就一頭撞死了痛快。省的被他們察覺後受你連累!」
血魔前行地腳步微微一滯,沉默良久,才輕聲說道:「蕭遠!」
……
無極城依山而建,除了一條大路通向西方之外,偌大的城四周皆是高山,黑色方石累積的雄偉城牆遠遠望去氣勢極為龐大,將無極城的西面全部護住,城牆上來回行走著身著重甲的士兵,一派人間氣象。
張天揚凝視著眼前佔地極廣的城,比慶瀾大陸任何一個城都要大上許多地無極城如同一頭遠古巨獸一般。遠遠地便散發出蒼老而悠遠的氣息,高大厚實的城門大開。透過長長的甬道,可以看到城內人來人往,好不繁華!
「我說老蕭,你怎麼會這麼瞭解魔界?」沉默半晌,張天揚拍了下血魔的肩膀,眸子中帶著好奇的神色輕聲問道,按照血魔
他在魔界可是高高在上的至尊級人物啊,卻怎麼會知座無極城呢?
血魔面色閃過一道不自然的神色,扭了扭肩膀,掙脫了張天揚的手臂,顯然不適應被他拍著肩膀的動作,冷聲說道:「這裡是我曾經潛修地地方,也曾經是我管理的地方,我又如何不知?」
……
張天揚愕然,暗想這老妖怪怎地經歷如此複雜,搖搖頭不再言語,領先向城內行去!
血魔也不再說話,長歎一口氣,隨著張天揚向前走去!
「站住!繳納入城稅!」剛剛跨過大門,長長地甬道中站了近百名全副武裝的官兵,手中兵器閃著白亮的光芒,殺氣騰騰擋住二人!
張天揚微微一怔,不由得張口問道:「入城稅?難道入城還需要繳納稅錢?」卻見血魔不知從何處掏出兩塊下品靈石,滿面笑容的說道:「官爺,我這兒子不懂規矩,請您多多見諒才是!」
說罷,將兩塊下品靈石快速遞上,又極為隱秘地從衣袖中另拿了一塊中品靈石塞入那看似領頭的官兵手中!
張天揚瞪大雙目,死死地盯著血魔奸詐的面容,恨不得一拳把他地頭立刻打爆,這個老傢伙竟然佔了自己這麼大的便宜!
只是此刻明顯不是動手的時機,緊緊握著拳頭心中琢磨著該如何教訓他一番!
見血魔如此有眼色,那領頭快速將中品靈石塞進口袋,面上露出一絲笑容,官味十足的說道:「嗯……不錯!官爺我很開心,喏,這是我城衛府的通行令牌,以後可以自由出入城門!」
血魔卑微的笑著接過令牌,隨即又隱秘的塞了一塊靈石過去,媚笑著點頭向前走去!
張天揚張大了嘴巴,呆呆地跟在血魔身後,被佔了便宜的怒火此刻完全被血魔這幅卑微的表情所代替,瞠目結舌的跟在他身後,心中怎麼也不敢相信橫行魔界橫行凡間地萬年老妖怪竟會如此低聲下氣的跟一個凡人媚笑著!
而血魔則毫不理會張天揚地吃驚,依舊佝僂著身體如同凡人一般,隨意的走上街道!
穿過長長的甬道後,一道天光立時將眼前打亮,只見一條極長極寬的街道橫立與面前,街道兩旁商舖林立,路旁還有許多擺著小攤的平民在叫賣著!
而甬道兩旁則是兩條幽深平整的小路繞著城牆向前延伸,不見盡頭!
「老傢伙,竟敢佔小爺的便宜,你活得不耐煩了?」張天揚蹩著眉頭,惡狠狠的在血魔耳邊說著,雙目不斷向四周打量,如同普通行人一樣自然。
血魔淡淡一笑,也不斷向周圍打量著,壓低聲音說道:「不要小看這些平民官兵,如果他們手中的信號一旦發出,你我二人恐怕此時已是魂滅此地!」
這時一隊官兵橫衝直撞從街道中央走來,血魔連忙拉著張天揚,二人就裝作恭敬的站在路旁,待官兵走過,才緩緩向前行去。
「無極城中住著數千名修魔者,單單是城主的護衛便有數百人,想想如果剛剛我不這樣做,後果會如何?」血魔眼中閃過一絲狡黠,英俊的臉上看不出絲毫緊張的模樣!
「那你也不用冒充我父親吧?再說我們外表看起來極為年輕,這般說法怎會讓人相信?」張天揚極不甘心,血魔是誰?是自己的敵人,如果有機會還是要殺了他的,如今人沒殺,這個老傢伙卻先占夠了自己的便宜,叫他如何甘心?
血魔搖搖頭,嘲笑道:「似乎……進入元嬰期後的修煉者容顏不老吧!」不再理會張天揚,快行幾步向前走去!
……
張天揚心中大罵,但見血魔向前行去,也只好憋著一肚子氣,心中思忖一會該如何教訓他,悶悶的跟了上去!
既然進入魔界就要按照魔界的規矩辦事,同樣,進入了凡人居多的無極城,自然按照凡人的方式生活!在血魔輕車熟路的帶領下,二人沿著寬敝的街道前行一里,向右一轉,便站在了一處客棧前!
無極城的建築不同於慶瀾大陸,這裡的房屋皆是由巨大的青石壘造,似乎是用法力建造,除了城主府外,所有的房屋都是一模一樣!
墨綠色的青苔長滿了牆面和青石鋪就的路面,街道上行人很多,但卻都極為安靜,即便是討價還價也都是悄聲說話,生怕驚動了什麼一樣!
這家客棧也同慶瀾大陸甚至是修真界不同,幽深的巷子中一條筆直的道路通向這裡,竟是沒有大門,也沒有名號!
「想不到十萬年沒來這裡,無極城竟然一點變化也沒有啊!」站在巷子口,血魔滄桑的打量著周圍,最終將目光放在這客棧的院子中!
張天揚心中也頗為奇怪,按道理說一座城,即便是百年也會有些變化,可是如今見血魔一副回到自己家的熟悉模樣,讓他有些摸不著頭腦!
既然無極城凡人居多,那麼凡人總是有壽命限制,一旦終老死去,那他所居住的房屋又豈會沒有任何變化?再者,一家商舖或者客棧無論如何也不能經營數萬年之久吧?
「不用驚訝,這便是無極城的特色了!」似乎猜出了張天揚的疑惑,血魔感歎道:「這裡的房屋都是我派遣手下用魔元力從數百里外的大山中採來青石建造而成,整座城市所有房屋構成了一套複雜的防護陣法,既能防止外敵進入,又能保證所有的房屋受靈氣滋潤萬載不腐!而這裡的一切都是不能變化的……看來這歷任的城主都嚴格地執行著我當初立下的規矩啊!」
說罷,擺擺手,無比感歎的從巷子中步入到這沒有門的大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