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ū歸如過翼(二)
這一段章節是強行過渡,又有事務纏身,更得慢,大家見諒一下.ū節給大家一個小小的驚喜.
太陽沒有出來多久,一股熱撲天蓋地而來。
走在東宮的長廊上,李威向細封雷問道:「東都的天氣,能不能適應?」
「屬下感到很悶很熱,沒有青海涼爽,」細封雷老實地回答道。
「東都還好,南方才是真正的濕悶。」
「屬下還有些不適應。」
「是啊,所以戰爭中,水土是一個重要的因素。曹與符堅下江南失敗,有多種原因,水土不服,對天氣的不適應,也是重要的一條。」
「但陛下放心,屬下一定努力盡好自己職責。」
「不用那麼緊張,此一時,彼一時,事情成了定局,危機時期已過,這樣的話,以後不能再說了。」
「是。」
李威看著這個並不高大,但作戰時十分凶悍的青年,眼中很是欣賞。作戰勇敢,忠誠度又高,腦袋瓜子反應也快。這一點比他身邊的辛承嗣好。見李威看他,辛承嗣不知道李威心中想法,拱手道:「屬下有一事相求。」
「說。」
「既然京城沒有事,陛下能不能讓屬下到前線去。」
「想上前線?」
「是。」
「難道東都不好嗎?」
「屬下聽陛下說過的,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東都是好,朝廷又賜賞了屬下許多錢帛,屬下心中很歡喜。可呆在東都,屬下就沒有立功的機會。」說完,有些心虛地看著李威。
李威笑了笑,又看了看細封雷,同樣細封雷眼中有些渴望。
「不用做出這副怪模樣,你們有這個心思,我很贊成。就怕沒有,是人總要有進取心的。讓我好好想一想。」自己帶了五百將士,進入洛陽。這五百名將士,沒有一個不是以一能當十的。而且忠誠度也能保障。
將他們留在羽林軍中,自己會十分安全。但全部留下來,誠為可惜,這些人都是將才,練一練,未必能成為郭元振那樣的大將,但是很好的校尉、裨將之才。京城中大約是相安無事了,以後是心機,不是武鬥。即便是武鬥,自己在羽林軍中也有很高的威望。單在羽林軍,論影響力,自己能收攏一半的將士,聽從自己的指揮。
於是說道:「是不大好,京城平穩過渡,你們依然還在皇宮中巡值,不但是一種費,也會給人一些口舌。」
細封雷搶上前來,單1ǐ下跪說道:「可是陛下,不能讓我們全部離開,最少留下一大半人,青海的……放心。」
「有你這句話,我才是真正放心,」李威在他望膀上拍了一下,對遠處的太監說道:「來人哪,傳裴行儉與程務ǐg謹見。」
監下去。
一會兒裴行儉與程務ǐg被帶到東宮。
李威打量著程務ǐg,原來一直在羽林軍中,不過李威始終沒有注意。直到這次授命,李威才想起此人,十分耳熟。耳熟的,總是有名的大將,於是派人打聽了一下。
但還是第一次見面,也許以前見過面,只是李威沒有注意。
黝黑的臉膛,下面留著五縷長髯,生著一雙豹眼,比自己高了半個頭,穿著一身光明鎧,就像一個巨靈神一樣。點了一下頭,說道:「程將軍,我聽說你是羽林軍中第一條好漢,今天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臣不敢當,」程務ǐg施了一個軍禮,拱手說道。
「陛下,那也未必,有些人看上去好看,內裡只是一個1a拳繡1ǐ,」辛承嗣不服氣地說。他還沒有離開羽林軍呢,為什麼此人是羽林軍中第一好漢?
李威又是一笑,良競爭,他還是喜歡的,只要不像薛訥與張虔勖爭得那樣厲害。
「你可是那位辛將軍。」
「正是,」辛承嗣驕傲地ǐg起iog脯說道。當時王孝傑大敗,能逃出來的人沒有幾個,無論是張虔勖或者是自己,那是生生殺出來的。隨後又跟隨皇帝多次浴血奮戰。這個程務ǐg算那一子?
「辛將軍,能不能將這個抱起來?」程務ǐg本來想與他掰一下手腕,教訓他一下,可想到這是東宮,做十分失禮。於是眼睛看著旁邊的一個石貔貅獸,也就是百姓嘴中的石獅子,實際不是,皇宮中的各種石獅子,有貔貅、狻猊、負屭、狴犴等,皆是上古瑞獸,而不是非洲的那個獅子。
這只石貔貅獸象不是很大,但畢竟是石頭做的,最少上千斤,也就是後世的四百多斤,不知道項羽舉的那個鼎有沒有四百多斤,即使有,也不會比這個石像重。程務ǐg走了過去,大喝一聲,輕鬆地將它抱了起來。因為不好力,沒有舉,但也抱至肩平。然後輕鬆地將它再次放在地面。
看得一群太監與宮婢一個個眼睛珠子都差點瞪掉了。
「耶,難道我辦不到嗎?」辛承嗣走過去,也大喝一聲,將它抱起來。
眾人一陣喝彩,可是李威眼尖,能看出來,相比於程務ǐg,辛承嗣抱起石貔貅獸時,要略微吃力一點。也沒有點破,說道:「兩位皆是英雄豪傑,看到如此傑出的一幕,我很歡喜。來人哪,賜程將軍與辛將軍各三百匹絹。」
太監去拿絲絹,李威將他們請到內殿坐下。
讓宮v端上茶,問道:「兩位愛卿,什麼時候準備動身?」
裴行儉答道:「早準備好了,只要o1捉士兵,就這幾天會立即動身。」
「我在這裡,以茶代酒,祝裴卿、程卿旗開得勝。」喝了一口茶,又說道:「今天喊你們前來,還有兩件事,要說一聲的。」
「請陛下吩咐。」
「第一件事,我從青海帶來了一批將士,這些人裴卿也是知道的,放在皇宮拱衛,太過可惜,因此我打算從中o1出一半的將士,隨你們一道前往西域。」
裴行儉眉頭皺了皺,心中不大同意,無論是西突厥還是東突厥,並沒有放在他心上。再說,也有大將可用,並不缺少這兩百來人。雖然過於費了,但他們留在皇宮拱衛,對陛下卻有幫助。
「過猶不及啊,」李威玩味地轉著茶杯淡淡地說了一句。
雖然看似危機解除,自己在提防,父母同樣在提防,依然住在上陽宮,不肯返回皇宮,這樣僵持下去,也不大好。自己將皇帝大義掌握了,沒有再留下這五百將士需要。或者說父母下詔,廢自己這個皇帝。這也不大可能的,當時自己是皇太子時,父母都忌憚,況且自己是皇帝。若是那樣,父母有沒有做好魚死網破的可能?
可是程務ǐg在此,不大好明說。此人前一段時間剛剛提撥為右領軍將軍,不知道是不是母親的人。
「陛下此言極是。」裴行儉聰明似妖,立即會意,答道。
「第二件事就是我心中還有一個想法,不知道妥不妥當,還請裴卿參考一下。」
「陛下請說。」
「軍中諸將行軍能力,不似開國之初。」
裴行儉點了一下頭。唐朝開國之初,名將如雲,像自己在到貞觀時,都不好意思能拿得出手,然而現在可以自傲地說一句,能過自己領兵能力的大將,舉朝也沒有幾個人。
「造成這個原因,是仗打得多。但不能為了增加一些將領,肆無忌憚的用兵。少用兵,將領就會缺少鍛煉機會。長久下去,對我朝也不利。可我的經歷,使我想到了另一條辦法。若是沒有裴卿指教,此次到了青海,我會輸得很慘。因此,我想辦一所學校,這個學校不教經義,不教禮書,專從各地挑選一些可造之才的將領,然後讓我朝的名將,比如裴卿、劉卿等,o1空去教他們軍事知識。」
「陛下,似乎有些不妥,當初衛國公教候君集兵法,只教了一半,太宗疑問,衛國公說道,有臣一半之學,足以對付蠻胡,沒有謀反之心,何必學全?」
「是有這個說法。可是,裴卿哪,天下間能有幾個將領能有候君集的天賦?又幾個將領有候君集的反心?就是我的資質,也不會讓裴卿滿意吧?」
「陛下資質算是好的。」
「別誇我,我有自知之明。有諸卿教導,再經過一段時間實戰,朝中的將領才能會比現在的高,士兵是戰爭的關健,將領也是關健。為什麼裴卿始終沒有將突厥人當作一回事,卻對吐蕃慎重?無他,論欽陵耳。朝中需要將才啊。看一看幾十年後,裴卿還有劉卿、薛卿、黑齒將軍,你們一旦老去,我也不知用何人為將為帥。」
裴行儉低下頭去沉思,皇上的話說得也有道理的,後啟之秀,也有的,比如這次的王方翼,還有那個郭元振,再往下數,真數不出來了。就是郭元振,或者陛下一心想載培的薛訥,以及張虔勖,也不算是十全十美。道:「國家以武立國,一直對武崇重。將領手中已有了很大的權利,臣擔心……」
「這也是我正要說的,不僅你擔心,我同樣很擔心,」李威喝了一口茶。後來出現了節度使,現在卻沒有出現,可是邊疆各個重要的州府設立了都督,手中的權利也不亞於是各個節度使。
宋朝的那個辦法也不行的,矯枉過正。特別是東京汴梁,屯集了幾十萬禁軍,每一年都費了國家大量的財力,還給治安帶來了許多麻煩,但因為缺少實戰,真到用的時候,還派不上用場。
良的展,必須將軍隊重心方向轉到邊疆,兩京會駐留一批軍隊拱衛,以防萬一。但不能一味學習宋朝。不但要駐守,還要輪換,使兩京禁軍,最少有四分之一以上的老兵。到了萬一來臨的時候,兩京有兵可用,有將可使。有的話不好說出來,道:「所以我有一個想法,文武必須分開。文官主政,武將主兵。不僅在朝中,在各都督府也可以實施。」
「這倒是一個方法,然而同樣有弊端,陛下,想一想,文武官員分開,不會有事端生。這是不假的。可這要有一個前提,文武官員互相協調,否則用兵之時,文官在政務與後勤上做手腳,又能導致失敗。可過份協調,又是不妙。」
李威語塞。
程務ǐg說道:「臣都有一個辦法,陛下可以輪換。」
「也不妥,」李威立即答道:「輪換還是治標之策。剛才我還與細封將軍jia談過,雖然東都繁華,然而對這裡的天氣,細封將軍很不適應。民間有諺雲,拳不離手,曲不離口,熟便生巧。遼東有遼東的形勢,青海有青海的形勢。到了遼東能適應,未必到青海能適應。無論是那一個將領,才到一個新地方,總要有一個適應期,天氣、地形、風俗習慣、人土風情等等。待的越久,越是清楚,才越能建不世之功。輪換勤快,反而不美。」
李威這句話也讓程務ǐg無言。
「這個不急,包括學校之事,我也不急,等到裴卿從突厥回來,再做商議。不過現在我們唐朝,是最好的時光,也是最壞的時光。最好的時光,是經過高祖、太宗與太上皇三代的治理,國家在順利展,百姓增加。最壞的時光就是一些弊端已經漸漸形成。但還來得急矯正。讓我們共同開創一個大時代吧。」
「喏,」幾人昂答道。
李威這才送客。
站起來,裴行儉忽然低聲對李威說道:「倭國的使者已經離開東都。」
「這一次要謝過劉卿了。」李威jī動地說。梁金柱與6馬無所謂,他們是替自己做了很多的事,可是自己給了他們名聲、金錢與地位,作為這個時代的商人,自己付出的,也足以報答他們。但劉仁軌不同,他官拜相,封無可封,賞無可賞。雖然此次是秘密進行,以後調動兵器,必然讓裴炎等人察覺,還是有文章可做的。甚至在他挑唆下,能使劉仁軌清名敗壞。
看來得拉動更多的大臣參預此事,否則裴炎在此做文章,劉仁軌就能讓他生生掰下台了。此時,郝處俊已經罷政,劉仁軌再也不能罷政,否則自己兩條胳膊肘兒,全讓母親卸去。
「陛下,也不用謝劉公,剛才陛下不是說過嗎,要開創一個大時代,臣等,等的就是陛下這一天。」裴行儉眼中閃著希望說道。
「我一定不負各位所托。」
「陛下請回,」裴行儉說完,追上程務ǐg離開東宮,在路上,程務ǐg好奇地問道:「裴郎,我聽到外面有一種說法,說是裴郎得到衛國公的真傳。」
「是也不是,當時蘇定方將軍在衛國公麾下領兵,得到衛國公的賞識,衛國公傳授了一些兵法。但不是全部。然後到某再次在蘇將軍麾下,被蘇將軍賞識,又傳授了一部分。只能說是得到衛國公兵法兩成真味。後來隱隱擔心有人害陛下,未雨綢繆,傳授了一部分給了陛下。」
「裴郎,能不能收我為徒?」程務ǐg眼熱地問。皇帝在青海這一戰打得很光彩的,只是一部分,以自己在軍事的資質,想來不比皇帝差吧。
「你想學,我在出征後,在半路上可以教你。」裴行儉道。
對此人,裴行儉又是欣賞,又是猜疑,不過終是一個武人,大約不會有文臣那麼多的心思,再說,也是一個可造之材,自己授予他恩,皇帝又有巨大的人格魅力,想來不會與裴炎他們走到一起。當然,他也要在路上觀察。
「謝過裴郎,」程務ǐg高興地跳起來。
倒底是一個武將,這個憨厚的動作,裴行儉反而心安。這一次,他略略看走了眼……
此時,李威正在東宮沉思。想到了辦軍校,他又想到了一件事。不僅是軍事的學校,科舉要改革,僅是兩監,得到教育的只是權貴功勳弟子,社會越來越不平待,兩極分化的惡果,自己不是穿越者,也知道的。
不但是普及科舉,給更多寒弟子機會,還有一件事,如何普及自然科學。學老子與孔夫子,能學到許多做人的道理,也能學到一些治理國家的辦法。可還遠遠不夠,對科學不重視,國家就不能永遠真正的強大。
但……
「爭議啊」李威歎道。
「什麼爭議?」婉兒問道。
「幾千年的傳統,我有沒有力量將它推翻?」
婉兒秀麗的眼眸轉了轉,不知道李威指的是那一點,搖了搖頭說道:「最好不要推翻,就是陛下掌握了大政,也不能推翻。」
「我就知道你會這樣說。」
「難道臣妾說錯了嗎?」
「沒有錯,你是為了我好。」說到這裡,苦笑一下,有的思想與傳統根深蒂固,不能再動了。就是自己有那麼一天,也不能動。只能撒一撒種子,於是繼續沉思。歷史他記得是不多,也許看過,但不可能每一件事都能記得。或者如明朝的一條鞭法,唐朝後來的兩稅法,或者清朝的攤丁入畝,他知道的,如何具體去做,又記得不清楚。
可是幾個大的正朔王朝興起或者滅亡的原因,大約還是能知道的。後世的不能全搬,那樣準會如何去改良,在唐朝實行?婉兒替他扇著扇子,又衝遠處送來冰茶的宮娥做了一個手勢,示意她不要打擾李威。
「我沒有那麼嬌貴,你自己也辛苦了,去休息一會兒。」
「喏。」
上官婉兒走下去,碧兒端來了茶,說道:「婉兒,謝過你。」
「碧兒姐姐,為什麼謝我?」
「你替陛下做了很多的事。」
「碧兒姐姐,你對陛下心最忠誠。」
「沒有陛下,那有我今天,」碧兒看著不遠處的李威,臉上洋溢著笑容,太子終於做皇帝了。而且還是一個不錯的皇帝。
韋月舉起了拳頭,說道:「等過兩年,我也幫助陛下做做事。」
狄蕙與狄好相視一笑,可是裴雨荷心中慼慼,眉宇間隱隱地有些擔憂,因為她感到自己在東宮身份尊貴,可對皇上卻沒有多大的幫助。自己再木訥,這兩個小傢伙強勢的成長,她不可能不感到危脅。
想了好一會兒,李威站了起來,說道:「來人哪,到四方館,將那些從歐洲過來的使節,喊到東宮謹見。」
想了很多事,但得慢慢落實,不能急,比如如何利用這群使者。但得先瞭解清楚,對歐洲的這段歷史,他大多數不記得。要麼知道拜占庭與大食jia戰,拜占庭吃了很多苦頭,落入下風,讓大食人得到許多地區。要麼就是法蘭克王國一分為三,成為德意志、法蘭西與意大利三個國家。在青海向胡應瞭解一些,可還不是很清楚。
可是上官婉兒一聽他這句話,急切地走過來說道:「陛下啊,不妥,不能請。」
「為什麼?」李威不解。自己在東宮謹見一群使者,有什麼不妥的,至少比父母親經常接見一群道士和尚要好。
「難道陛下真想娶那個金公主?」
「娶什麼金公主?」幾個v子皆是一愣。
「就是那個法蘭克王國的公主。」上官婉兒在幾個v子耳邊悄聲說,自己勸不住,大家一起勸。
這個公主幾個v子見過,還有印象,全部驚訝地看著李威。
「娶什麼娶啊,我接見的是這群使者,有大用途的,」李威在上官婉兒的小鼻子上按了一下,但是心裡想到,若要派上用場,還真得要將這個公主納進東宮。似乎僅此一條,就很難辦啊。F
【……第八章春歸如過翼(二……】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