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威還在想。
自從武承嗣回來後,他派人調查了一下,專查武家的,結果一查嚇了一大跳,好多武
單是武則天的侄子,大伯武士稜就有武敬真,武敬宗。武士讓家有武攸宜、武攸緒、武攸宜、武攸暨、武攸寧、武攸歸、武攸止、武攸望。武士逸家有武懿宗、武嗣宗、武尚寶、武重規、武載德、武求己。自家的親侄子有武審思、武再思、武三思、武承嗣、武承業。這些侄子大多數活在人世,除了這些侄子,還有一些人有了侄甥,另外還有許多堂兄弟,依然活在世。
有很多名字十分熟悉的,是沒有弄到朝堂,弄到朝堂,諸武立即氾濫成災,絲毫不亞於宗室弟子。
但自己是阻止不了的,母親徵詢自己,也是讓自己弄怕了,怕再弄出什麼武承嗣與賀蘭敏之類似的事。這恐怕也是楊敏她們能回東宮的條件,想了想說道:「母后,其實兒臣時常在想,母后在娘家受了委屈。可是母后貴為天下之母,寬宏大度,不會計較什麼的。再說,外戚無人在朝堂,也會讓史笑話。」
武則天只是微笑,這一句都像一個人話。不過也不敢鬆懈,二兒子李賢在朝堂蹦達,那是老大在帶老2玩。這個老大心機深沉,不能掉以輕心。
李威又說道:「母后真調外戚回來,兒臣很是贊成的,不過兒臣也有一個條件,調回後,大家相互尊重。如果宗室做得不對,可以指責,甚至母后可以調解責罰,但不可在暗處下手,徒讓外人笑話。」
有一句話沒有說出來,各逞心機可以,可千萬不要動不動凌侮人家的妻室,或者至人於死地,連一個活路也不給。這未免下手下得過狠一些。
「這一次調回來的人倒不會,他性格隨和,絕不是承嗣所能相比的。」
「何人?」
「他叫武三思,是元慶幼子。」
李威有些發暈,過了好半天說道:「既然母后願意,兒臣無異議。」
「可你神情似是很不滿。」
「兒臣不是,如果武三思回來,兒臣願意拿一萬緡錢供他修繕府邸,但只要記住,宗室與外戚睦好如兄弟就可。」
「錢不需要了,這幾年年光好,內宮也有餘錢,只要你們能相處好,本宮就開心了。」
說完了閉眼睛,這是要送客了。李威告辭。
但這一次武則天很小心,只是讓李治下詔,將武三思召回任一個左奉宸衛中郎將,奉宸衛前身就是千牛衛,不領府兵,只負責宿衛侍衛,以及朝廷侍衛儀仗,職雖高,權卻很是輕。面還有將軍與大將軍之職。甚至連一個爵位也沒有授,加太子黨與雍王黨正是爭執激烈的時候,幾乎都無人注意。
看到這種局面,李威一聲冷笑。
沒有管,到了丹水。
施工難度增加了,因此僱用的民夫增加了,兩渠一共雇了近八萬民夫,主要堆在丹水渠。其實若不是待遇好,這樣的大工程同樣會激起民怨。加一些人性化的舉措,甚至有的百姓就衝著皮靴、棉被與棉衣而來的。因此,並沒有擾民。
還有施工出現了許多新事物,也加快了施工的進程,比如網兜子法做堤,或者焦炭燒石,或者炮錘、鑽眼機。也不能忽視火藥的作用,有人作過計算,將十二噸黑火藥放在絕對密封的空間爆炸,能產生二百八十萬個大氣壓,可以掀動近億米高的山。但實際中不可能的,可打一個山洞,密封性好,炸翻幾百米高的山不成問題的。
這個李威也注意了,當然不能說氣壓,只好說是不讓炸力沖走,在火藥包堆放乾燥的泥袋,形成一個偽密封的環境。還有不少缺點,第一是炸藥不純淨,比例也不十分標準,與後世的真正黑火藥相比,還稍遜了一籌。第二就是成本高。粗笨的提煉工藝,也是為了保密,專人負責各項程序,見到它的威力後,這個自到下,到是沒有人馬虎過。不但火藥,就是光明鎧與軍弩一些軍用武器製作方法,也不准官員洩露。但只是軍用的武器,民用的一個個沒有保密措施,甚至手把手教新羅日本來使製作紙張。
市場的爆竹,為了保密,也沒有給出合適的比例,各項比例一比一比一,然後又添加了七八種常見便宜,又不影響爆炸的物質進去。因此這份方子洩露出去,也沒有人能研製出真正威力巨大的黑火藥來。可這樣一來,保密性提高了,成本也增加了。
不過降低了施工的難度,大多數時候抬搬石頭泥土,與成天用錘鑿開鑿石頭,勞動量不能相比的。
姚璹與魏玄同率領官員迎了過來,還有幾個來自棒子與倭國的留學生。打歸打,留學歸留學,指望他們傳播大唐的誼呢,不但不收學費,還供吃供喝,甚至供他們花銷。所以中國古代的統治者雷大頭的事做了不少。
聽到丹水開鑿到山區,一個個前來觀看,倭國與新羅山多,看能不能學習一些先進的經驗,好帶回去,為國家水利作一份貢獻。炸藥配方沒有得到,可是炮錘、鑽機製作方法全部從隨行的官員嘴中問了出來。
對此,李威說過一句話,中國將會文明全世界,最後全世界過來打壓中國。但沒有官員將他這句話當作一回事,甚至將強大的大食竟然當然化外小番。
與姚璹寒暄了幾句,忽然一聲驚天的爆炸聲響起,幾個人停了下來,好一會兒耳朵嗡嗡作響才停了下來。
姚璹歎惜一聲,說道:「殿下,若不是種種新方法出現,丹水渠想要成功,縱然煬帝在世,也不大可能。」
許多河段排干,下面大多數是石層河床,又是這樣的長度,還要求達到一定深度,單靠原始的人力,想要成功,很難了。魏玄同還是皺了一下眉頭,成是成了,可這個錢花得他有些心痛。有可能僅是這一段丹水渠,就得花費一百多萬緡錢。若全部是原始的方法,不知會花費多少,有可能還不知道會死多少人。
然後進了龍駒寨,幾月不見,又見了許多新建築,因為在修渠,所有店面很冷清,只有一些輪休的民夫在閒逛。不過等到明天春末,渠修好通航了,這裡會繁華的。
然後又開始商議。
中游之難,還沒有游難度大。李威說過修靈渠,那不是疏通,江南水系不像准河以北,比較穩定,靈渠到現在與都江堰一樣,還在使用。可當初建造時十分落後,想要溝通嶺南嶺北,必須重新花大代價擴建。
可是靈渠許多方法,丹水渠游就要用到了,比如八字渠分流減壓,再比如「」形渠,這是下河流落差大,於是秦朝古人想出一個主意,將河渠建成「」形,增長距離,使坡度變緩,或者無法圓通的地方建陡門,也就是船閘,到了唐朝,陡門技術進步不大,但比原來進步了不少。甚至築壩建水庫,當然是一種小型水庫,不可能像都江堰那麼龐大的工程,或者象後來的丹江水庫。這也是無奈之舉,從丹水南邊到關中,隔了一道秦嶺水系,比如商山等大山脈,落差巨大,純粹地用拉縴都沒有辦法解決的。
另外就是引水,這也很重要,河渠挖得再深,沒有水源,還是沒有作用。就像曹操在河北修五渠,大多數因為水源少,後世不能使用。截水源,一是從丹水水系本身截,甚至還要從漢水其他支流來截,這個不會影響其他漕運。但難度大,不要求通航,一定有多深多廣,可得引過來。渭水的水系動都不能動,一動有可能影響未來的鄭當渠與現在的廣通渠。要麼從洛水的游來截去水源。也不能截得太多,東漢時為了有充足的水源通航洛水,翻了無數工,最後才使洛水通航的。所以截流只能截走很少一部分,最好不要截。而從丹水以西漢水其他分流來引水。但看著地圖茫茫的山脈,李威都皺起了眉頭。然後沖李君瓚成仁威說道:「辛苦二位了。」
「殿下過獎,這是臣應當做的。」
原來韋弘機做了一份地圖,李威後來又修改了一番,李君瓚與成仁威二人又兼顧著丹水,然後在游鑽了很長時間,才有了這第三份地圖。甚至為了引水,二人還勘探了一些山脈,提出了龍首渠那種地下豎井開渠的方法引水,也就是後世的井字渠。
李君瓚又說道:「只怕工程要延期。」
不管事不問的,一管理就會關心,因為是雇工,不愁人力,有的是貧苦的百姓。可唯獨不能少的是錢,太子又「賣」名額皆聽說了,這一次看來很踴躍,有可能會為太子斂財一百多萬或者會有兩百萬緡錢。但今年剩下的錢款,已經不足以支持今年的工程。必須從這筆名額錢支出一部分。要麼就是海市收入。出海的商人謀了一些財,像滾雪球一樣,許多人換了大船,再加明年更多商人出海。可將廣州港的收入扣除,一切才開始,絕對不會超過一百萬。還要還賬。明年的工程款子有可能足夠了,但到了後年,款子就會緊張,大後年更加緊張。
李威沉吟了一下,說道:「明年財政不成問題的,後年有些緊,但後年開鑿到鬼門島河,三門工程終止了。剩下的款項,全部會挪到丹水渠來,真不行,你們做一個兩手打算,將工程再撥一期出來,推遲一年竣工。再說已經修到龍駒寨,離京城不遠,有緊急事,也可以從陸地轉動。」
沒有說到商州,也不是到商州州城,至今在那一處具體地點,與鄭當渠匯合,還在繼續勘測,即便修好了,不引來水源,丹水游這一段,還是不能通航,只能說是到了游採石難度增加,可因為水小,水的難度方面去減弱了。
這也是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
又在丹水轉悠了幾天,便發生了一件事。
……
李明返回蘇州,市舶司那邊動了手的。
廣州設港,因為朝廷原先沒有注意,歸廣州都督管轄。後來到了李隆基手中,才正式設司,派了宦官管理。這種做法很不好的,宦官不能人事,更加愛財,貪墨現象很重。當然,官員也貪污,後來歷史嗣聖年間,因為廣州都督路元睿橫行不法,強征橫斂,胡商氣不過,命崑崙奴袖中藏劍,殺路元睿及十餘隨從,登舟入海,追之不及而逃。這個崑崙奴是黑人,還是天竺的黑皮膚黃種人,不得而知了。
這段歷史李威不知道,可是路元睿已經在今年銓選中調往廣州。若知,李威應知道他離大變之期有多近了。
直到李威提出來時,朝廷始重,於是協商正式設司,李隆基對宦官看重,現在對宦官並不看重,準備讓太府寺派官員前去領轄。李威加了一些意見進去,朝廷與地方官員共同管理監督。這樣做有種種考慮的,為了防貪墨,朝廷也做瞭解一些舉措,比如每任接任官員任時,都派文吏查看前任官員積案賬目等,積案多了,或者賬目不清,就不能交接,否則前任的官員留下來的事務,必須有後任官員前來承擔。或者突然調任,由長史等主持事務,也可以對這些積案與賬目質疑。邊區的官員任期會長一些,可是內地的官員任期一般三五年一調。將來的市舶司官員亦是如此,州府官員交接,有可能發現漏洞,市舶司官員也能發現。從兩頭堵截。地方與朝廷官員互相監督。
不過李明是王爺,宗室子弟,蘇州港正是他管轄的範圍,市舶司的幾個官員畏懼,有意地將梁陸二人船的貨物扣壓下來,慢慢逗留。沒有辦法,太子這塊大旗是槓起來蒙大鼓的,真連太子的賬都不賣,梁金柱只好親自從揚州來到蘇州處理,然後塞小紅包。
這已經墜入谷中。
但李明還不滿意的,又看準了梁金柱與陸馬的鹽糖產業,這個又需要鹽鐵使來協同。裴炎離任後,從戶部調來一個郎中,叫除天水的。於是李明在蘇州停留了一下,到了除天水的門。
若是揚州都督在,不一定會買李明多少帳,又沒有裴炎那個智慧與手腕,除天水只好硬著頭皮迎了出來。蘇州刺史身份無所謂,主要是他身的那個王,因為是李元吉的繼子,在宗室中又貴,不然不可能將他放在蘇州。
李明開門見山,揮手讓除明水的下人退了出去,然後說道:「你七我三。」
「殿下,若這樣做會激起民憤,再說,梁陸二人身份不同一般。」
「不是讓你只對付他們兩人,本王給你一份名單。真不行,你八我二。」說著從懷中掏出一份名單。
還在猶豫,朝中的事聽聞了一些,但除天水隱隱覺得雍王不會是太子的對手,得罪了梁金柱就等於得罪了太子。太子不生氣罷了,一生氣,想到這裡,打了一個冷戰。
「你害怕什麼,只要做得漂亮一點,裴炎也得罪過太子,可現在呢?立即提為黃門侍郎。」
除天水心裡想到,那是不同的,人家是裴家,名門弟子,自己算那一門子?
「忘記了,這裡還有一份禮單,先收下來,以後得利了,一道還給本王。」禮單寫著兩行數字,錢一千萬,也就是一萬緡錢,等絲綾兩千匹。
除天水臉陰晴不定,過了好一會兒,說道:「我做了,不過你不能干涉。」
既然要做,就要做得漂亮。就像裴炎那樣,讓太子乾瞪眼。
李明爽朗大笑道:「那是,再說揚州楚州的鹽場本王也沒有權利過問。」
說著與除天水擊了一下掌。
隨著這聲掌起響起,結果倒是很簡單的,要麼梁金柱與陸馬徹底整垮,要麼李明與除天水徹底下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