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背水
「殿下,三思啊,這一治得花多少錢?」韋弘機立即阻止。能給李威帶來什麼影響,他是沒有本事想到的,可能想到錢。
唐朝不能說不富,但與明朝一樣,富的是大戶人家與商賈,不像宋朝民也富國也富。總之,一種不良的富裕。明朝有錢,商人曾借國債上千萬貫給朝廷,唐朝也有錢,鄒鳳熾錢多得要買終南山的樹。可朝廷並沒有多少錢,加上這幾年折騰,國庫空了。不是糖與鹽,加上裴炎的斂財之道,以及去年到今年豐收,國庫依然很空空如也。
就是這樣,ōu出幾十萬緡錢,是最大的底限了,算想出一個辦法,能徹底的根除三之險。估計朝廷也ōu不出一百萬緡錢。要麼只能學楊廣胡來,強征百姓為役,不給一分錢,甚至還讓他們自備乾糧,前來服役。不要說李威是太子,連皇上也不敢這麼做的。
開挖廣通渠,再從人半島上挖一條新河,似乎還要興修丹水,整個朝廷一年不發官餉軍餉,估計也變不出這麼多錢來。
然後又說道:「而且殿下,你也看到了,此法是臣想出來的,可臣也沒有想到經河水千萬年來的沖涮,石頭變得如此堅硬。僅是這條新開河,就會花費無數。」
然後連連搖頭。也想在太子面前立功的,畢竟自己家族的nv子在東宮為良娣。似乎太子因為裴炎之事,對裴家nv冷淡,韋玄貞的nv兒何嘗不是一個機會。或者聽聞了一些,太子很寵東宮那個小丫頭碧兒,再寵有什麼作用。一個普通人家的nv子,難道還能飛上枝頭變鳳凰不成。可這個功得能實現。
李威答道:「錢的事,孤來想辦法,你只要想出一條好的辦法,能使石頭迅速開採即可。」
這個冷熱法大約不成的。即使能成,不知耗費多少,在東宮裡靈機一動,想出一個斂財的妙招,也不大可能斂來四百萬五百萬緡錢。
韋弘機聽了一呆。
開採石頭,想省錢,只有一斧一鑿硬來。想要快,只有採取火烤冷水相激。可是工具要錢的,民夫就不給錢,也得給伙食,火烤法又要用大量的木炭。除了這兩種方法,自己能想出什麼妙計?
正說著,船一步步地被縴夫拉了過來,到了人裡面。
本來河水就十分洶湧,遇船受阻,立即發出一聲聲頭擊打船舷的巨響。有的頭從船頭撲上去,一直撲到甲板上。這艘船不算小,大約在近百噸,上面有十幾個水這種情形,除了舟的水手外,其餘人一個個伏在甲板上祈禱。
李威走了過去,雖然稱人水流最緩,然而也能用眼看到一個個漩渦,向下迅速奔騰。這艘船在急流裡面,搖搖yu墜,似乎隨時能沉沒似的。因為吃力,通向棧道的纖繩被繃得緊緊的。這時代的大海沒有去過,可看這情形,似乎是在看大片裡船隻在驚濤駭大海裡掙扎的場面。站在岸邊,李威都替這艘船舶捏了一把汗。
劉刺史道:「殿下,這種船舶航駛三最是危險。」
「何解?」
「是江淮的船。」
「江淮的船?」
韋弘機在一邊替劉刺史答道:「殿下,船舶有海船與內河之船分別。」
李威點了一下頭,海船造價更高,也更結實,放在內河是費。內河之船也不能出海,不然海抖幾下,就抖散了。
韋弘機又說道:「內河之船全國各地又有所不同,比如沙船、福船、蘭舟、揚州貨船等。到京城的漕運大多有三種。第一種長江船舶,長江平闊,所以船體寬短,結構強,穩定好,裝載貨物多。有的船只能裝載上萬石貨。因為船大,只能倚賴風帆,借信風航行。另外就是速度偏慢。這種船型到達西京的很少,大多數在揚州轉泊。第二種船就是運河船,船型闊,底平艙淺,吃水淺,船舷內收,便於加蓋篾席。有的艙上還裝有合艙板。船隻略小,多以一千石為主,少數能裝載兩千石甚至更多。除了風帆外,又設有舷伸甲板,方便人站在甲板上撐篙,或者搖櫓。因為風帆用得很少,還有橋樑阻隔,桅桿不高,風帆也不大,主要是撐篙或者搖櫓航行。這種船舶常見於大運河,或者汴水,洛水。東都多是這種船隻。第三種船就是用在三峽與渭水航運的,因為水流湍急,暗礁居多,所以配備最為齊整。在淺河裡撐篙,在深水中搖櫓,逆水時還配有高大的風帆借助風力。為了防止急衝打,船底製作堅實笨重,兩頭皆高高翹起,船身又裝有護舷板。同時船艙分成五到八個貨艙,每一艙都相隔起來,觸礁時可以及時補漏。這種船舶造價很高,可也最結實。但是商人逐利而行,為了節約成本,不肯調換船舶,時常有運河船入渭。不但在三在其他地方,也容易出事。每年因為漕運,枉死了許多船夫百姓。」
李威再次點了一下頭,就像後來的超載一樣。明知道超載容易出事故,船主與司機還經常為了利潤去超載。當然了,有法律,可不是制止,而是處罰,成了某些公務員謀利的重要手段。甚至有的地方還下達了罰款的指標,所以大家不服。想到這裡,十分好笑,貪墨這件事,古今一樣的。在後世如此,在唐朝,同樣少不了。難道這也是國人的一種美德?當了官就一定會貪墨?
忽然靈機一動,問道:「如果詔令江船不入河,河船不入渭。所有江船在揚州轉卸。然後在三下游尋一平緩之地,勒令所有河船轉卸於渭船。再修一條道路,設置幾個小倉,貴重物貨繞過三從上游重新裝載。入倉jiā納一些稅務,其他的任商賈自理。朝廷管理輕便,又沒有太大的負擔。你認為如何?」
「這個主意妙。」韋弘機讚道。沒有解決三根本,像糧鹽粗笨之物,依然必須從三而過。但是某種意義上,選用合理的船舶,會少出許多事故。或者一開始施行時,有商賈反對。可全部施行下去,商賈也無可奈何。畢竟他們是弱勢群體,而各大世家與地主,nǎi酷是在土地與作坊之上,通過販運謀財的卻是很少。
劉刺史也欽佩地看了李威一眼。九成宮氣球放飛,全部知道是太子想出來的。於是有百姓說太子有七竅之心,後來想到比干命運,傳言又改成九竅之心。此條方法國家沒有多少負擔,陝州也沒有徭役,因為裝卸搬運,以及陸地車馬運輸,許多老百姓還能靠它吃一口飯。對陝州也有益。
都有些高估李威,不然閻立本直接在他府上否定或者阻止李威前來了。
正說著,傳來一陣歡呼聲,那艘船象蝸牛一樣,爬出了人船上的水手終於站在甲板上大聲歡呼起來。很不容易,李威站在岸邊,都有些冷汗涔涔的。看到船隻駛出人口,輕輕地拍了幾下巴掌。
李威又向韋弘機問道:「那麼海船呢?」
韋弘機有些吞吞吐吐,遲疑地說道:「我朝有海船,皆是為了出征高麗所造。顯慶五年,劉相公造舟出海征高麗,遇風舟大多覆沒。雖說事出有因,可船舶技術皆是從隋朝而來,不是很好。高麗日本也有船舶,技術更不及我朝,日本來使,一半在海上遇難。倒是大食的船舶稍微好一些。不過近兩年,看到大食船舶,廣州與泉州有商賈仿造,有的用來私自出海,有的出售給大食商人。並且結合了我朝船舶的一些技術,漸漸趕了上來。(注)」
說得很小心翼翼的,畢竟行商,或者私自出國,一個是律法不許,一個是朝廷所鄙。不是好事兒,有些說不出口。
剛說完,又有一船駛了過來,是往下游去的,速度倒是快。從眾人面前一眨眼就過去了,駛出了人徑直向砥柱衝去。船上的水手不停在大叫著,拚命地控制著槳舵。眼看就要撞到砥柱上,但在水手努力下,將船舵扳了過來。幾乎是擦著砥柱,迅捷地駛了過去。
讓李威又驚起一把冷汗,這不是在航行,是在玩命了。無論來去,每過一次,都玩了一次命。自嘲地說道:「很偉大的石頭,能讓一個國家為之折腰。」
不是真折腰,是牛氣。牛氣到黃河沖不垮它,隋唐兩個若大的國家都拿它沒有辦法。
全部苦笑。
李威忽然大聲對身邊的一個侍衛說道:「你立即回長安,替孤傳一道命令,用邸報向全國各地通報,如有人用便利之法,迅捷開採石頭者,不論是大臣儒者,或者販夫走卒匠人,孤賞一萬緡錢。有適當之法者,賞一千緡錢。」
也不要興修廣通渠了,站在這裡看兩艘船舶駛過,都有些兩腿戰戰。三峽不解決,關中漕運只能成為一紙空談。想解決,必須能在人半島上開挖一條新河。想挖新河,原來的開石辦法有些行不通了,看能不能集思廣成,畢竟這一次自己懸賞很巨。如果真得了一萬緡錢,立即可以擠入富翁行列。
韋弘機說道:「殿下不可,一旦懸賞,等於公告天下。若是不成,會讓人以為笑柄,不如等回到京城,再做商議不遲。」
李威沒有理睬,說道:「傳!」
自己的格自己知道,很溫吞,公告天下,也是讓自己背水一戰,bī迫自己有作為。
侍衛領命而去。
韋弘機有些愁眉苦臉,李威安慰道:「關中人口日益增多,今天不舉,明天依然還要擺上議程。再說,孤也不求一日之功,在延英殿孤就說過,一年不成兩年,兩年不成三年。」
韋弘機還是苦著臉,說得容易的,可錢從哪裡來?太子說想辦法,但不是一萬兩萬,動輒以百萬緡計算,到哪裡想辦法?難不成他找到了南詔的那個寶藏?
心中在胡思想。
李威又在說道:「而且河水湍急,也是河水到達三變得狹窄所至。開了一河,等於分去一水。韋少卿,你看,如果在神道上再開一道新河,鬼島上開兩道新河,三峽之險會化解一大半。」
想法是很好的,有四道新河一分,水流沒有那麼急,船舶行駛會變得更安全。縴夫還是必須的,可水流變得平緩,縴夫拉起來不會那麼吃力。需的縴夫數量減少,出事率也降低。陝州負擔立輕。但韋弘機更是苦笑。在人半島上開挖一條新河,以肚子裡的知識,都覺得難於登天。再上神鬼島與鬼島鑿出三條新河?
這個工程不知會花費多少,就能變出錢來,不知道會有多少百姓因此而死亡。再說,如果簡單,當年宇文愷早就動手了。
就連劉刺史也認為李威在空中畫餅,紙上談兵。
:唐初海船大食最好,師子國其次,再到南海。但到了後來,看到大食人航海,唐人結合了唐朝工藝技術,技術飛躍發展。與其他國家船舶相比,是水密艙結構,增強抗風用榫釘接合與油灰捻技術,加大船舶噸位,天寶時泉州安海船可貯物二至四萬石,也就是一千噸到兩千噸,接近木質結構船舶的底限。船舷置防板,有效阻擋了海擊打甲板。船舷安裝四根長粗木,稱大臘,強化船體。因此後來大食人反而偏愛中國船了。因為唐船大安全,裝貨多,印度故臨國徵稅時,唐朝jiā一千銀幣,其他國家船舶只jiā二十幾個到兩百幾十個銀幣。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