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烏龜
李威扭頭看了看正像好奇寶寶一樣看著他的王妃兒,忽然捉狎起來,說道:「無可奉告。」
太子不說,裴行儉不能bī著太子說的,只是姑娘嘴噘了起來,又不說,又看著她,顯然不想告訴自己。
……
她暫時xi沒有看到太子的妙計,第二天中規中矩的打法。在城外所有河溝上架起浮橋,然後重新紮了大營,南北二門是重心,分出一部分士兵,在東西兩側紮了兩個較的營地。這是做側應的,同時這樣一來,將城中叛軍真正堵在城中。但聯繫卻是阻止不了的,不是王莽新漢昆陽一戰時,幾十萬人圍困昆陽城,加上邏盛炎的軍隊也不過一萬七千人。而且邏盛炎也要回去了。不可能將姚州圍得水洩不通。城外地形又十分複雜,如果是在夜晚,斥候從城頭上用繩子放下去,依然能與外界聯繫。
到了下午,邏盛炎率領手下,返回洱海。唐軍又開始架橋,是讓俘虜架的,直接從青蛉河上架到城門口。這已在守城士兵弓箭範圍之內,有些危險。浮橋漸漸成形,忽然城頭上一陣1箭放了下來,幾個俘虜中箭倒在河中,想要逃回來,後面又有唐軍手持著弓箭看守。只好朝城牆上喊,我們是自己人不能射。
不大起作用,城頭上的箭矢更密集。
王妃兒說道:「太子,原來你說過善待俘虜的,可這樣做……」
「丫頭,你心腸太軟了,」李威拍了拍她的肩膀,動作有些親暱,可是王妃兒卻是哭笑不得,這種親暱與男女之間的那種親暱無關的,這一拍,就像在兄弟,或者他手下肩頭上拍了一下。都說自己很美麗的,但……
乞徐力擔心過頭了,王妃兒都做好以身捨虎的打算,然而這頭虎偏偏不可能去吃。
李威又說道:「要不要攻城?」
「要。」
「那麼這幾座浮橋要不要架?」
「要。」
「那就是了,不用這些俘虜去架浮橋,難道讓孤的手下士兵去架?再說了,昨天你有沒有看到村莊那堆白骨,有沒有想過你的族人。孤這樣做,已經對他們仁義。」半真半假地說著。但昨天卻是讓他惱火。戰爭很無情的,自己也在將俘虜往中原送,不是國家人多,吐蕃人口不多,唐朝人口也不多,只是土地囤積在少數人手中,與人口無關,就算一畝地產量只能兩石,朝廷那麼大的地方,也不會讓三四千萬人挨餓。擄掠人口回去,雖然對當地造成了破壞,可站在吐蕃的角度來說,卻是正確的做法。然而不該屠殺老弱。
這不符合他前世的思想觀點。
其實可以做得更人道一點,比如給他們一些盾牌,遮一遮,還離了幾十米遠,不會像現在這樣,被射死了數百人。但王妃兒顯然不懂,聽了無言以對。
犧牲了數百名俘虜,六道浮橋搭了起來。還是沒有進攻,第三天唐朝軍隊繼續練兵,城中叛蠻雖多,只是一堆烏合之眾,真正的敵人並沒有到來,這支軍隊戰鬥力還不算太強。練兵是必須的。只不過又讓士兵出城砍了許多植物回來,與馬糞一起攤開,放在地上曬。曬了一天後,重新堆起。第四天早上,看了看風向,是東南風,李威騎馬到了南營,將軍隊集合。準備盾牌、雲梯、塔車,要攻城了。
但在攻城之前,將那些曬得半干的灌木與野草以及馬糞放在河邊,用火舌點燃,開始讓士兵擂鼓。一會兒這些野草開始燒了起來,不是很乾,又有許多植被味道辛辣,一道道濃煙經風一吹,飄向城頭。城頭上傳出一陣咳嗽聲,看都不看不見,又聽到城外戰鼓聲聲,於是捂著鼻子,閉著眼睛慌1將弓箭、檑木、石頭,一起往城下放。
放了大半天,城下卻沒有任何唐朝軍隊動靜,煙霧也漸漸散去,看到唐軍站在河外一個個彎腰大笑。只是一場假攻,倒是平白無故損耗了大量守城器械。
到了下午,接著又來,知道有可能是假的,但萬一是真的呢?又損耗了大量物資。
王妃兒若有所思,說道:「太子,這就是你的攻城辦法?」
「正是,如何?」
「是一個好主意。」王妃兒不服不行,浮橋架好了,隨時都能攻城,只要將城中守城的弓箭、石頭、檑木損耗完了,守城的敵人只能進行白刃戰守城,進行白刃戰,城中的敵人還能獲勝麼?
城中的敵人也看出來,到了夜晚,夜霧降臨,四更時分,看了看唐朝軍隊大營沒有動靜,城門打開,倒不是為了襲營的,虯龍渡一戰,以及梁積壽先前兩戰,這些蠻子被打得心寒。即使告訴他們唐軍現在全部入睡,襲營也沒有膽量。這是將丟在城下的武器重新撿回去的。一邊往城裡搬,一邊心翼翼地聽著對方的動靜。霧有些大,沒有現,膽子再次稍壯,更多士兵湧了出來。
忽然無數火把照亮起來,一個個連叫不好,直覺讓他們往城門跑。可來不及了,無數箭雨,隔著一道護城河,射了過來。守城的將領連叫關城門,關城門。不管外面有沒有手下了,唐軍裡面有許多騎兵,這時候衝過來,十有**城門會失守。東西沒有拾回來多少,折損了五六百手下,城中的士兵更是奪氣。
第五天繼續砍草,然後用火攻,到了下午時,守城的士兵開始漸漸放鬆,又吝嗇守城的器械,往下放的滾石檑木漸漸少了。但沒有人敢乘著夜色,出來重新撿回城中。第六天早上又來,這一回似乎是玩真的,一隊隊唐軍藉著煙霧掩護,用巾捂著鼻子,衝了進去。
「太子,你要攻城了?」
「不會,現在攻城犧牲太重,還是損耗,不過給他們一種錯覺。」
煙霧中唐軍躡手躡腳衝了進去,雲梯也搭在城牆上,城頭上士兵正一起閉著眼睛,忽然就聽到耳邊傳來同伴的喊叫聲,一個個大叫:「唐軍攻上城頭了。」聽到這聲叫,城裡的敵人一起1了套,但有「高人」坐鎮,立即命令士兵增援。看到這種情形,唐軍砍死了幾百名守城的敵人,只好退下城牆,但是將吊橋的拉索砍斷。
已經有了浮橋,吊橋放不放下來xing質一回事,城門沒有打開,還是沒有進入城中。就是城門打開,大軍衝不進去,敵人依然有機會將城門重新關上。但王妃兒不解地問:「太子,為什麼剛才不多派一些軍隊?」
十分可惜,多好的機會。
「你不知道城中情形,裡面敵人用泥袋子將城門堵上。想要開城門,需要搬開這些泥袋,又要鏖戰,犧牲慘重,孤不想。」
「他們想做烏龜?」
「烏龜好啊,能長壽,」說完了,李威亦是苦笑。又有城牆之險,又有一條青蛉河,敵人呆在城中,非要做一個縮頭烏龜,確實很難有一個很好的辦法。除非強攻,但現在並沒有到強攻的時候。
也不是沒有好處,唐朝軍隊這一次突然襲擊,讓城中的敵人嚇了一跳。接著再燒時,不管城牆下有沒有唐兵,無數的石頭檑木再次拚命地往下砸。到了第七天,開始砸屋樑與瓦塊,沒有辦法,只好拆城中房屋。但唐軍有苦難言,呆一天,糧食就多損耗一天,也許城中的房屋沒有拆光,唐朝軍隊只好自己撤回去。
於是又加了一把火,讓士兵在城外擊鞠、喝酒、唱歌、跳舞,反正怎麼藐視人的舉動,就怎麼去做,甚至將fu人的衣服套在旗桿上,在浮橋邊。但城中的叛蠻就是堅守不出。
一天下來,李威讓藏在營中的軍隊走出來,不用玩了,玩也沒有效果,苦笑道:「還真是一隻烏龜。」
王妃兒咯咯地笑,站在一片中,這一笑,十分好看。一路看著這個太子,一副雲輕風淡,有成竹的作派,很難看到他有這種吃鱉的表情。不過還有計策的,夜晚到來,開始在大營中挖地道,一直挖了兩個晚上,幾乎挖出一個地下城,才在上面放上木板,與浮泥,又讓士兵在上面踩了踩,看不出痕跡才停了下來。
「太子,你這又在做什麼?」
「孤自有妙計。」
「能不能告訴我?」
「不能。乖,回去讀書,有的是你能問的,有的是你不能問的,」蠻女嘛,李威也沒有生氣,再說,有了功勞,加上明yan動人,讓人也沒有辦法作。
王妃兒眨了眨狡黠的眼神離開。
到了第二天,答案終於出來,李威讓三千士兵,全副武裝魚貫而入,進了地道,再將痕跡隱去,軍隊開始整頓營地,又用投石機將剩下的枯草一下子拋到河對岸城牆下,放了一把火。城牆下面本來就有許多檑木,加上這些枯草,兩個城門兩邊立即燒了起來。城牆上的士兵不得不一個個退到一邊去。然後命令士兵撥營起程。大軍向南出。
「太子,我明白你要做什麼了。」
「孤要做什麼?」
「西南洱海門g捨詔各部依然在遭到這些人的鎮壓,太子你一率軍離開,城中的敵人一定以為你看到攻不下姚州城,不如先將洱海戰事平滅。其實你並沒有打算去洱海,只是讓他們造成一種錯覺。等到他們以為你大軍遠去,打開城門,放鬆警惕的,三千勇士從地下殺出來,一舉奪城。」
別以為城中有不少叛軍,已經奪氣,又是一群烏合之眾,一旦三千唐軍入城,不用大軍前來增援,也有可能,一下子將姚州城奪下來。
「這一回終於讓你猜中。」
大軍一路西下,但進了深山峻嶺之中,立即停了下來,找了一個山谷重新紮下大營。然後派斥候出去察看。不一會兒斥候回來稟報:「殿下,敵人打開城門了,但是很心,將城牆下面的石頭再度搬回城中。」
「嗯,再探再報。」李威閉著眼睛說道。這是肯定的,自己就算真正到了洱海,平叛後還要回來攻城,不過只是搬了石頭回去,那些檑木與箭矢其他讓一南一北兩把火燒光了。
一會兒斥候又過來稟報:「殿下,他們又將城門關上。」
「嗯,再探再報,」李威還是很坦然,敵人嚇破了膽,自己才走,他們還會心翼翼的。
到了傍晚,斥候又回來了,稟報道:「他們將吊橋的鐵索接了上去。」
「嗯,再探再報。」
一夜平安無事,第二天,斥候又回來了,稟報道:「殿下,大事不妙,早上城門打開,可城中突然湧出許多士兵,將幾座浮橋全部拆除。然後迅進入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