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碧兒她們還在等候。
碧兒說道:「殿下,沒有多少天,就是妾身的及笄之期。」
及笄圓房是假的,碧兒不會如此不知輕重,只是想拖一拖,拖一段時間,朝廷議論停息了,李威也許就不會離開。無論劉仁軌怎麼說,她心中其實很擔心的。戰場上瞬息萬變,尤關生死……
可是李威搖了搖頭。
兵貴神速,這倒沒有與裴行儉交談,說了,只能讓裴行儉小瞧,也小瞧了裴行儉。南詔姚州城失,拖長了局面會更加糜爛,不僅僅如此,蒙儉得勢,蒙捨詔各部就有危險了。再說,不僅僅是蒙儉,還有吐蕃。沒有了細奴邏等當地熟僚配合,不說吐蕃,就是對付蒙儉,也會更困難。還有天氣,拖得越久,看似天氣熱了,吐蕃人不適應。可是南詔對吐蕃來說,畢竟只是一道開味小菜,主要還是當地的僚人。就是從調川兵去,越往南越熱,這一點,李威甚至比裴行儉知道的知識更多。再說,朝廷也不可能全部用川兵,對付吐蕃了,還會調集關中精軍。所以時間卻是很寶貴的。
又想到了裴行儉。
讓他抓狂的一次見面,與劉仁軌交談不覺。畢竟劉仁軌雖做官有些圓滑,可性格還是直爽的,談話沒有那麼費力氣。然而裴行儉一席談話,讓他雲裡霧裡。
當然,也讓他見識到此人的智慧。只是不知,這樣的人似乎也敗於母親之手。想到這裡,不由地向大明宮方向看了一眼。難道自己這個母親智商達到了一百八?
想到這裡,心中很有些慼慼。
「殿下……」
「碧兒,放心,孤前去會安全無事,倒是你們,呆在東宮裡乖乖地聽話,」後面是對上官婉兒與韋月說的。
兩個小蘿莉點著頭,眼中有些不捨的。也懂的,殿下一旦行軍,這一來一去,會離開很長時間,當然,也不可能將她們帶著同行,眼裡就有些霧氣。韋月想了想,爬到李威耳朵邊,低聲說道:「殿下,你一定要平安回來,妾身會快快長大,以後就像那本書那樣服侍你。」
「那本書……」書字疑問語氣沒有拖出來,停住了,想到了,是那本春宮圖,噎了一下,才說道:「你還小,胡說什麼?」
「可妾身是良娣,還沒有陪殿下同寢。」
「……」
但對韋家這個女子,有些嚴厲了,李威眼光柔和起來,說道:「今天你們一起陪孤同寢。」
「謝過殿下,妾身為你跳舞。」小蘿莉高興地扭著小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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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兒子答應出行,李治立即下了明旨。讓太子做行軍元帥,裴行儉做行軍副元帥,黑齒常之為行軍長史,狄仁傑為行軍司馬,朱敬則為行軍監軍使。當然,還有薛訥,只是他現在是一個小小的城門郎,擔任了其中的一員將軍。重要的幾個軍職與薛訥無關的。
詔書一下,天下嘩然,太子要出征,皇帝是什麼意思?再說只是小小的南詔,太子是什麼人,值得太子親自出馬?只是對其他幾個軍職,百姓稍稍滿意。
裴行儉是吏部侍郎,又擔任過西域的大都護,作戰厲不厲害,不知,不過對付南詔嘛,也足夠了。這份任職與太子稍稍般配一些。黑齒常之是什麼人?一個個沒有弄清楚,最後消息靈通人士才打聽出來,原來是一個高麗的猛將,長史無關,能衝鋒陷陣,可是高麗人,會不會忠心?百姓略略有些疑問。最滿意的是朱敬則,罵了皇帝老子,居然重用,說明皇帝還沒有昏到無可救藥地步。狄仁傑亦是如此,早該重用了。其實軍職是軍職,班師回朝後的任職才是真正的職務,百姓很難分清的。
就是這樣,這兩份軍職,大約還是父親有些愧疚,才賞賜出來的。
這是明詔,還有一份暗詔,派了秘使到了象州,下給薛仁貴,讓他趕到劍南道,與太子的大軍秘密匯合。這讓薛仁貴以白衣之身戴罪立功的。
詔書一下,開始調兵遣將了。不能全部從巴蜀徵兵的,朝廷也從長安征了兩千士兵,大多數是現成的羽林軍。當然,這些羽林軍也十分高興的,梁積壽失敗的消息,沒有隱瞞,只是敗給了山,不是敗給了人。太子沒有打過仗,但劉仁軌再三地誇獎,想來也不會是很差。此去,那些叛蠻定是手到擒來,又是太子親征,這是一份難得的立功機會。
選中的羽林軍一個個高興得不得了,沒有選到的羽林軍卻如喪考妣。真要只對付蒙儉等叛蠻,就憑這士氣,頗有些手到擒來的意味。
其實只是明處,暗處朝廷又在選撥,有五千士兵,但分成若干批,從江淮繞道,進入姚州。因為朝廷保密,百姓皆不知,甚至連士兵自己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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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會只有這七千人,主力還要從巴蜀募招,同樣也是擺在檯面上的。但遠不止這些,馬匹、牛車、糧草、兵器、盔甲、行軍路線、輜重、民夫、草藥,等等。不自己親身經歷,很難明白一場戰爭的複雜程度。遠不是書上所寫的,幾個人躲在帳蓬裡合計了一下,然後帶著一些戰士,戰爭就打出來了。
商議了大半天,李威頭有些發暈,其他的不知,只知道有一話是什麼味道,大軍未動,糧草先行。
揉了揉發昏的腦袋,回到東宮。
李賢李顯三個弟弟與李令月全部都在。
李賢在與上官婉兒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話,只是上官婉兒小嘴巴緊緊閉著,不理不睬的。讓李賢有些尷尬,看到李威到來,李賢立即站起來行禮。
「坐,」李威還是溫和地說道。
「大哥,我也要去。」李令月道。
「這是打仗,你去做什麼?你知道南詔有多遠?」
「我還要去,陽昭公主也領兵作戰的。」
「你還小。」
就是不小也不可能,輪到公主領兵作戰,那麼國家真要亡國了。
「那我只去看看。」
「那也不行。別胡鬧了,再鬧母后知道了會生氣的。」
李令月不高興地嘟著小嘴,將上官婉兒與韋月拉走,不知到哪裡去玩耍了。
李賢這才說道:「大哥,前方危險,你是國家儲君,還是讓我代你去吧。」
不知道老二是真心還是假意,十有**,與自己對父母一樣,但李威還是用柔和的語氣說道:「不用,我是你們的大哥,有我在一天,就要替你們遮風蔽雨。再說,我只是率軍,也不會讓我手持兵器上陣。你不用擔心。」
「可是……」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事情已經過去了,也就算了。我們還是兄弟。」
「是。」
「不過臨行前,我有一句話想要對你說一聲。」
「大哥,敬請吩咐。」
李威歎了一口氣,老二越是恭敬,越是讓他心不安。雖然自己不是聰明絕頂,就是記憶力也遠不如這個老二,可是性格尚可。自己做太子,還知道害怕,知道退讓,對母親順從,溫溫她的心,讓她以後不要那麼極端。如果換作這個老二做太子,以他燥進的性格,對母親的反感。一點生路都不會有,反而都有可能連累其他兄弟。
但沒有點明。說的是另外一件事,因為父親的一些舉動,似乎有讓李賢也走向前台的趨勢,老百姓終於對這個二弟開始關注,姚元崇也留心了一下。無意中聽到了一件事,也就是李威要說的,努了努嘴,讓老三老四退下去,李威說道:「二弟,日有晝夜之分,獸有雌雄之分,天地有陰陽之分,人有男女之分。二弟,你也漸漸到了及冠之年,行人倫之事不是不可。如果需要,上次父皇賞賜了一批宮女,皆是絕色少女,我明天送一些給你。可是孌童,最好少染為妙。」
李賢忽然臉色變得蒼白起來。
李威現在也不是剛到唐朝那個講師,在這個大染缸裡天天滾,察顏觀色,多少也學會一點。立即就注意到了,十分奇怪的。老二應當來說,不是同性戀,是雙性戀。但就是同性戀,在這時代,說不出口,也不是老鼠過街那麼讓人厭惡,實際上有許多大戶人家養了孌童,甚至可以交換送購。老二神情變化反應過頭了。
正想著,李賢立即開口道:「大哥教訓是對的,我一定聽從。」
李威狐疑地看著他,最後還是放過,不管怎麼說,從身體來講,確實是親兄弟,他不想與老二發生手足慘殺的事。於是又說道:「不怕犯錯,知錯能改,也不失為君子。此次我前去姚州,會經過益州,有可能還要選兵,耽擱一些時日,到哪裡看到有沒有好的黃麻紙,托人送一些給你。」
「大哥。」
「就這樣吧,我還有事要想,」這倒是不假的,他是元帥,不能當真一點不管,全部甩給裴行儉,那樣裴行儉也不會看得起。好在還有狄仁傑與朱敬則。不過對狄仁傑的智慧相信的,破案能力與權謀之術相信的,朱敬則的剛直同樣相信的,可軍事方面的天賦,李威則沒有抱多大希望。
坐下來沉思。
應當來說,與裴行儉一番交談,裴行儉也許達到他目標了,太子沒有小視他,可多多少少打擊了李威的信心。發現不但有差距,差距還是不小。但李威也不是很笨,是人嘛,總有長處與短處的,不相信讓裴行儉去破案子,也許不及狄仁傑的十分之一。
自己同樣有長處的,那就是後來帶來的一些知識。開金手指的能力沒有,可自己是一名講師,也算是知識分子,也學了一些學問。有什麼可以拿來用用。槍支不想了,那個火龘藥配方是什麼?
撓著頭,忽然眼睛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