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唐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六章 李治無語 洛水敘情
    第一百五十六章李治無語洛水敘情

    「陛下,你怎麼了?」武則天在簾後問道。

    「皇后,你看看,是不是朕眼huā了,」李治將奏折遞了進去。

    也沒有說多少事情,只是說太子試驗了一片高梁地。試驗肯定了,問得很清楚,從一開始就在試驗,包括fei料、株行距以及壟fei、壟的深度。長勢也不一,產量更是不一。這些都寫了。這個無所謂,主要是後面一句話,選了幾個穗,稱了一下,然後來估猜,長勢最好的三塊地,畝產有可能在五石到八石之間。這是大約的估猜,jīng確估猜在六七石。當然,都是一群穩重的人,畢竟沒有打下來,因此產量說得含糊些。

    「六七石啊,」論城府,有幾個能及武則天的,也震住了。

    唐朝出過高產田,每畝地產量能達到五石,這個高產也是個案,與這幾片地一樣,具備了很多高產的條件,地好水好伺候得好。有可能還是畝量的時候比較大。再加上地方官員需要政績,又誇張了一些。總之,有許多水份的。特別是屯田的地,「畝產」最高,田地都在邊疆水土好的地區,種植很少,本來就是沃土,然後一畝地丈量時,有可能有兩畝地大。但就是這個高產,也是兩季的產量總和,才能粉飾出來的。

    對此,大家心知肚明,雖然知道有些水份,可產量不會太低,否則官員不敢這麼做。但皇莊什麼都沒有,畝數丈量十分標準,幾位宰相說的也只是這一季高梁的產量,再說,他們也不需要這個產量粉飾什麼政績,就是粉飾了也與他們無關,是太子的功勞。

    武則天忽然想到了那個棉huā……

    將奏折遞了出去,低聲說道:「陛下,多半不是假的。」

    大臣一個個很奇怪,這夫妻倆在搞什麼名堂,難道是李賢等皇子出事了。正在猜測時,李治已經將奏折遞了過去,說道:「你們看看。」

    打開一看,這些大臣都是rou眼睛,高梁在糧食中產量不是最高的。再說,這個五石到七石……

    「你們認為是真是假?」

    閻立本答道:「現在沒有收下來,不過多半錯不了。恭喜陛下啊,如果此法成功,推廣天下,陛下,會是如何?」

    至於糧食所帶來的另一個作用,會使囤積居奇的商人與大戶不敢再囤積居奇,一起疏忽了。不過這也是暫時的,糧食增產,那是長遠之計。可這個產量,過了很久,還是讓他怔忡。

    李治對身邊太監說道:「去,將太子請來。」

    奏折上說得不清楚,這個兒子也沒有談提此事。好像聽shi衛稟報,說他在長安城外,nong了幾片高梁,當時李治也沒有放在心上。沒有想到,又變出了一個妖蛾子。

    因此,得問問兒子。

    太監去了東宮,一會兒回來稟報,說道:「皇太子去了城外的皇莊。」

    這件事,李治聽說了,什麼廢地變寶的啥,說了一句:「不務正業,難道想做農夫?」

    大臣聽了一起在心中誹謗。其實皇太子也有不好的地方,比如對商人有些走得近,雖是為了國家。其他地方做得已經很不錯了,甚至比這個陛下做皇太子時,好得多。你又不讓他處理政事,又沒有什麼遊樂,不看看農業,看什麼?再說,重視農業,才是國家之根本。

    但有些醒悟。這個高產田是官員nong出來的,倒是祥瑞。可是兒子nong出來的,多少搶了他的風頭。再說了,大雩祭拖了很久,先是大風,然後是大旱,好不容易開始落了些雨,又是許敬宗大案發生。處理完了,又要來個駭人聽聞的高產,無論大雩如何舉行,老百姓會議論高梁產量,還是會議論大雩。

    也有大臣看不慣李治這種態度,郝處俊站了出來。當然,他不會說,你這個病怏怏的身體,說不定那天就見了如來佛祖。太子賢明,對國家來說,是好事。說得很委婉,道:「陛下,臣聽聞甚喜,不是為高產而喜。國家之重,不在於邊功一場大勝,不在於一塊田的高產。在於君王有為,後繼有人。又值大雩祭之時,忽然傳此音訊。臣不知何為祥瑞,但此乃最大的祥瑞,我朝的福音。」

    李治不置與否,對太監說道:「去城外,將太子喊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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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工程有些大。雖說苜蓿生長力很強盛,可苜蓿長得好壞,直接取決會得到多少青飼料。還有蘆葦,這個用火燒是燒不盡的,得等到秋後水勢xiǎo下來,再排一些水,連同蘆葦根,加上淤泥,一起挑上岸,否則來年還會有大量蘆葦長出來。蘆葦的事尚早,苜蓿要準備了。不是播種,要將幾個xiǎo土山崗的野草全部除去,然後掀開暴曬。又要種些果樹,雜樹沒有用了,又要連根挖出來。

    看著請來忙碌的佃農,姚元崇說道:「太費成本。」

    李威這樣的變廢為寶,是用錢砸的,試問那一戶人家捨得砸下這麼多錢,平整這些沼澤?

    「是費了一些成本,不過將來的收益,會有驚人的回報。這一片沼澤加上灘涂以及山崗,面積不xiǎo,大約六七百畝地。再說了,收益無關緊要的,孤也不會在意。」對田地裡的收益,李威一直不在意。除非地裡能長黃金。繼續說道:「只是做一個表率,讓天下百姓看到,原來這些不是廢地。蛇有蛇的游法,魚有魚的游法,各有其法,但游比不游好。自古以來,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可等於上天降賜,自己卻不去作為。如果那樣,何必要耕種?這與耕種是一理,不能靠老天的賜降,自己也要從自己身邊的山,身邊的水,將東西變出來」

    沒有什麼高深的大道理,卻讓姚元崇與西men翀倆人全部深思。

    但今天出行,只帶了他們兩名幕僚,讓朱敬則nong煩了,所以選在他們當值時出行。這樣做,還為了等一個人前來。約了楊敏過來,就要到了他及冠時間,也到了婚期。朝廷一點動靜沒有,沒有下明旨,可都知道,太子妃的事作罷了。畢竟一度將她當作未婚妻的,心中多少有些牽掛。於是約她出來寬慰幾句。

    一會兒馬車到來,楊敏戴著羃羅走了下來。

    李威怕引起人注意,他自己無所謂,主要是怕給楊敏再次帶來麻煩,將她引到洛水邊。坐在河邊的石頭上,四下裡很安靜,只有洛水上船來船往。李威問道:「最近可好?」

    「還好。」低聲答道。

    「將羃羅摘下來吧。」

    「喏。」

    羃羅摘了下來,又瘦了一些,顯然不是還好。李威說道:「坐近些。」

    在李威身邊。

    李威說道:「又瘦了些。」

    「嗯,」但眼睛紅了起來,想了想說道:「其實這段時間,妾身想了很多,還是妾身以前做得不好,不能怨人。」

    「世上最難買的就是後悔yao。不過做也做了,事情也出來了,需要補救。」

    楊敏搖了搖頭。

    這事兒不是她補救就行的,也不是太子說了就行的。要皇上與皇后說才行。而且輿論如此,連皇上與皇后說了都不行了。

    李威又說道:「世上許多事是人力做不到的,但只要有力了,努力了,卻又是有許多事,是人力可以做到的。因此孤喊你前來,就是為了此事。」

    「殿下,不用為妾身cao神了,殿下還是以自己為重。你是國家的未來。」

    嗯,開始為對方著想了,又進步了一些。於是又說道:「國家的未來,孤還遙遠。孤關心你,不僅僅是關心,也是關心自己。」

    「殿下何來此言。」

    「知道什麼是幸福嗎?」

    楊敏搖了搖頭。

    「幸福不一定是自己穿得多好,吃得多好,住得多好。有時候看到一幅畫、一幅字,自己寫出來的,或者得到別人的,因為愛好,也是幸福。有時候看到家人,親人lu出開心的笑臉,同樣是一種幸福,那怕為了這笑臉,自己吃了許多苦。就像碧兒一樣,她自己無所謂,可看到孤開心了,她就開心了。孤不開心,她就不開心。因此孤很看重。」

    楊敏沉思起來,過了一會兒才說道:「殿下,妾身也可以辦到的,只是現在……」

    這是發自內心的,楊敏也未必能辦倒,但漸漸在進步,比才見面要好得多。說道:「你還沒有明白孤說的意思。在孤心中,你是孤的人。孤關心你也是關心自己。」

    「殿下……」

    「不要哭,孤那天在馬車上就對你說過,孤要看到你們天天笑,而不是哭。」

    「殿下……」

    「孤喊你前來,是因為到了婚期,朝廷沒有動靜,怕你擔心,所以勸慰你的。但箇中的事,非是婚期,你不懂,你父親也許多少明白一些。」不是這樣那樣的事發生,也就是一件單純的婚姻。但發生的事多了,不僅僅是婚姻,牽扯了自己與父母親的關係,還有官員的支持,輿論,以及政治角力。又說道:「孤在來的時候思考過。你若一心想做太子妃,孤無能為力了。」

    「妾身不求別的,只求陪伴在太子身邊。」

    「那就好辦了。你回去對你母親大人說,就說孤說的,做事不能太勢利,母后jīng明,什麼都瞞不過她。回西京吧。在臨回去之前,寫一封請罪的書信,寫給母后。人都有慈悲之心的。」對楊敏一直不惡,讓他來選擇太子妃,無疑會選擇楊敏的,畢竟有了一些感情。但對她的母親,一直沒有好感。頓了一頓,又說道:「不求是求。如果你寫不好,請你的伯父大人楊shi郎代寫。他也會明白的。還不行,你在京兆等孤,孤以後還有機會,慢慢尋找良機。」

    說著,將楊敏的手拿過來,合住了掌心,盯著她說道:「這是孤的一個承諾。」

    了這一句,一張惶恐不安的臉,終於漸漸平靜下來。

    放下手說道:「還有,楊敏,其實各人有各人的難處。孤有時候,比你們所有人想的要困難,其實心情也很鬱悶的。來吧,跟孤吼一聲。」

    說著沖洛水長長地吼了起來。

    楊敏終於咯咯笑了起來,只是嚇著了遠處的shi衛,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將橫刀一起撥出,匆匆忙忙地跑過來。就憑借這一點,就讓李威很鬱悶了。除非在寢宮,否則到什麼地方,幾乎都沒有了人身自由。擺了擺手說道:「孤在這裡說幾句話,你們迴避一下。」

    但shi衛不大放心了,這一回離得很近,無奈了,對楊敏又低聲說道:「還記得孤寫的那首詩餘嗎,兩情若在長若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嗯。」

    「那麼我們回吧。」

    「嗯。」

    正要送楊敏上車,太監騎馬跑了過來,遠遠地喊道:「殿下,陛下召你進宮。」

    「是何事?」隨口問了一句。

    「是高梁的事。」

    一聽高梁,連楊敏在馬車上都豎起了耳朵。那片高梁長得很好的,但似乎沒有到收割的時候。

    「高梁?」

    「是啊,」太監翻身下馬,臉上也是一臉驚奇,對農事不大懂的,詢問他唐朝高梁一季收成倒底多少,肯定不知道,可這個產量,太讓他驚奇了。

    「高梁怎麼了?」

    姚元崇與西men翀也走近聆聽,畢竟這段時間,太子頗費了功夫,就是在變廢為寶,寶不提,卻是為了農事。也知道那片高梁長得很好,不過居然驚動了兩位聖上,心中甚是不解。

    「高梁大豐收了。」

    「現在高梁不能割啊,」李威有些急了,那是做樣板的。現在一割,都沒有飽米,能不能吃不提了,產量會大減。到現在還懵懂,害怕減產。

    「不是,殿下,因為長得好,所以驚動了西京幾位相公,他們到了田頭,chōu了幾個穗子,稱了一下,然後估算產量。」

    「你都是說清楚一點,那麼估算出來會有多少?」很期待的問。三四石應當沒有關係吧。

    「幾位相公寫了奏折了,估算了一下,其中長得最好的三塊地,每畝能達到六七石,不過畢竟沒有成熟,有可能誤差一些,但低不會低於五石,高不會高於八石。」

    「什麼?」不但李威一人在叫,姚元崇一起在叫。然後李威坐下來,說道:「完了,完了,孤以為一畝地能出個三四石,頂多四石多一點,怎麼長出這麼多?」

    難道是皇莊的人給它們餵了jī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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