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唐 正文 第一百五十四章 封賞玩味 高梁始重(中)
    第一百五十四章封賞玩味高梁始重(中)

    「有何玩味之處?」李威奇怪地問。

    「此次所有參與的官員,甚至連衙役shi衛皆有賞賜,唯有兩人不賞,一是狄寺丞,二是周管事。」

    也就是狄仁傑與周興,可這兩人卻是破案的最大功臣,狄仁傑不說,沒有周興,加上他從洛陽帶去的那幾個箱子,有可能當夜bī問不出來口供,第二天就不大好抓捕,至少幾位宰相不會出全力相助。沒有周興,在大理寺就不會迅速得知那麼多有用的供狀,就不能直接下令,將許敬宗全家抓獲。

    偏偏這兩人不賞……

    周興賞不賞,李威根本就沒有想,他是在想狄仁傑,身邊這些大臣,跟在狄仁傑後面學的最多,其次是魏元忠,至於朱敬則的進諫,李威直接忽略不計。所以現在也學會了一些考慮事情,從正面考慮,從反面再考慮。

    帝王心術的神馬,似乎遙遙無期,不過權謀之術,開始有那麼一點兒了,至少不會比一個縣級xiǎo吏差些。如果將他掌握的資源累積起來,分析出來的事理,甚至可以與一個刺史相比較。

    為什麼不賞,明顯是父親不大開心,這是警告大臣的,這個天下誰作主,老子作主。別巴結咱兒子,巴結也沒有作用。

    可事情看的不是表面,這樣做未必沒有好處。

    狄仁傑大破此案,風頭正勁,連他手下的獄丞都傳得神乎其神,況且他?其實狄仁傑在洛陽一個來月,清理的案件達到接千件,有的案件還十分複雜。這才是真正的奇跡,可沒有百姓注意,只是盯著這個案子了。自己風頭勁,父母親會吃味,他風頭勁,大臣會吃味,壓一壓,也未必是壞事。

    似乎這個老子用人不是很差,狄仁傑現在不用,已經真正進入他的法眼。早晚會重用,說不定因為壓了一壓,提撥起來更快。

    說道:「孤知道了。」

    很輕描淡寫的語氣。碧兒有些不平,說道:「對狄寺丞不公平。」

    朱敬則教育太嚴格了,幫助卻不是很大的。只有這個狄仁傑對自家太子幫助最大。可看看結果,朱敬則加了正七品的太子司直,狄仁傑依然什麼也沒有。

    李威撫mō著她的xiǎo手,說道:「碧兒,錯了,現在沒有,將來會有。看吧,要不了多久,狄寺丞一旦陞遷起來,會很快的。是金子早晚要發光的。」

    ………………………………

    案子落了下來,狄仁要回洛陽了。可是姜恪卻要離開洛陽,到涼州去。

    八月就來臨了,碧兒與上官婉兒正在寫信,寫給長安的劉群、江蘿的,你寫一句,她寫一句。一封信於是寫得luan七八糟,只是意思表達出來了。詢問了幾句,問的是長安城外那片高梁如何了,還有大xiǎo黑情況如何了。

    馬上秋天越來越深,大xiǎo黑帶著一群xiǎoxiǎo黑要南飛,又怕象太子殿下所說,有可能養得太好了,長得fei胖,飛不動,很是擔心。

    碧兒mō著上官婉兒的xiǎo腦袋說道:「婉兒,你的字快寫得比我好了。」

    「碧兒姐姐,我再寫也趕不上你。」xiǎo傢伙很聰明的,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知道碧兒在李威心中的地位,對碧兒平時很尊敬。nong得碧兒對她痛愛不止。

    看到如此情形,李威只是笑笑,再過兩年發展下去,有可能碧兒讓這個xiǎo蘿莉賣掉,還會用手抓住,替她數錢。不過李威並不戒意,不聰明,怎麼能成為才nv?只是xiǎo些,否則長大了,說不定能替自己在內宮中出謀劃策。

    好奇地走過去,看了一下,字因為氣力的原因,比碧兒略略差些,不過相差不遠,只是筆力弱,真論可觀xing,隱隱強過碧兒的字。書信行文,已經在碧兒之上。

    當然,才氣是才氣,就是上官婉兒,也取代不了碧兒在李威心中的地位,狄蕙與狄好都不行,儘管她們xiōng脯那份柔軟與處子的清幽rǔ香,讓李威到現在還有些回味。

    忽然太監進來稟報:「姜左相求見殿下。」

    「讓他進來。」想想不妥,畢竟是宰相,不能托大了,親自迎了出去。

    讓姜恪坐下來,姜恪說道:「江xiǎo娘子,上官婉兒,某帶了一些胭脂,送給你們。」

    「姜相公,這不敢當啊,」李威說道。

    「殿下,臣老了,此次前往涼州,不知道有沒有回來的時候。送禮物給殿下,大約拿不出手。不過宮中這兩個xiǎo娘子出身寒薄,可是一片赤心,某倒是很喜歡的。路過了東市,突然想到,於是順便買了一些胭粉。」

    當然,所謂的順便,是宰相出手,送給太子親信婢nv,也不是凡物。或者直接說,可能是順便?其實姜恪是很老了,擔心是肯定的,這是留下一片情,畢竟還有子nv,以後得蔭入仕,李威繼了大位,照拂一下,還是可以的。

    李威說道:「還不謝過姜相公。」

    兩個少nv立即拜謝,上官婉兒將胭盒打開,聞了聞,高興地說道:「好香。」

    「好香了,還不立即替姜相公沏茶?」

    「喏。」

    「很乖巧的兩個nv娃,」姜恪又說了一句誇獎的話。太子立即讓她們收下禮物,等於買了自己一份面子,連猶豫一下都沒有。心中很高興的。當然,李威也要必須收下。姜恪能爬到左相的位置,在朝中也有許多人脈的,不求支持,也不能讓他們反對。再說,也許執政能力差了些,但李威自長安起jiāo往認識,就是不惡。

    這中間有許多關men過節,現在李威終於明白一些。至少不要事事詢問狄仁傑與魏元忠。

    喝了一口茶,李威問道:「左相前來,有何公幹?」

    不可能只是為送胭脂來,留人情的。

    「臣要去涼州了,再請教一下,殿下可有其他的良策?」

    李威能有什麼良策,也許姜恪比他的祖宗姜維大是不如,但論軍事上的知識,還是在李威之上的。這一點,說明姜恪心虛了,其實從長安接受朝廷任命起,李威就隱隱感到姜恪心中的擔心。

    薛仁貴都輸了,姜恪能行麼?因此,找到李威,看能不能醫活個死馬。

    李威想了想,說道:「姜左相前去涼州,要防範的人,第一就是這個論欽陵,此人不可力敵。」

    論是代表吐蕃的王族,欽陵原姓卻是噶爾。姜恪未戰先怯,真打起來,會輸得很慘。李威在心中琢磨了一下,朝中諸將,唯有三人可以抵擋一二,劉仁軌算一個,裴行儉算一個,還有薛仁貴算一個。雖然輸了,可是薛仁貴也反思過了,況且秦用孟明視,有了前例。倒底是唐朝沒有大敗過,不敢再用薛仁貴了,多少有些輸不起的味道。

    換作其他人,都會輸,只要碰上這個論欽陵,不但輸,連薛仁貴多少換回吐蕃幾萬戰士死亡的代價,都不可能取得。也就是大敗特敗。

    姜恪不知道李威在心中將他貶得如此之極,沉yin道:「是啊,以前我們大唐都疏忽了。」

    「姜相公,亡羊補牢,未失已晚。再說朝廷這一次受此大災大害,國家元氣大傷。不可再戰。相信吐蕃也在休養生息。孤卻沒有好辦法,只認為在涼州無為為佳。」

    「殿下之議,卻是很妙。」說到姜恪心裡面了。

    也不是如此的,姜恪前去涼州,不戰最好,一戰再輸,唐朝元氣傷得很更厲害。不如安份守己。李威又說道:「當然不是真正無為。糧食困窘,就是不困窘從關中,甚至從江准運到涼鄯各州,所需費用不薄。不如屯田,邊疆有許多地區皆是良田。有了糧食,邊疆能自給自足,為朝廷省下許多用度。或者將來有機會,糧食輜重不隨大軍自關中調,而是出自邊疆本身,卻又節約了朝廷大量開支。」

    「殿下此言又是極妙。」說完了,告辭,都不打了,請教何良策?

    但送到殿men口,李威又說道:「姜相公到涼州,可以繞一些道,順便詢問一下劉將軍。他行軍作戰多年,幾無敗績,才是真正能給姜相公幫助的人。子曰三人同行,必有我師。以兩位的軍事天份,一定會協商出更完美的計劃。」

    問自己幫助不會很大的,問劉仁軌才是正理。姜恪點了一下頭,不算太惡劣,至少沒有自傲自大。可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李威喃喃道:「千萬吐蕃不要再開戰了。」

    ………………………………

    姜恪離開,朝廷明爭暗鬥又多了起來。

    許敬宗之死,不只是死那麼簡單,朝廷也是在洗牌。不過洗得比較yīn晦,連李威都沒有察覺。姜恪調任,左相之職,又挪了出來。

    官員在爭,李威一家三口也在忙乎,李威忙得比較簡單,繼續在那片沼澤上折騰。李治稍稍複雜一些,在準備大雩祭,但因為出了許敬宗一案,頗是晦氣,於是大雩祭又往後拖了拖。

    有時候李威感到好笑,八月到來,雨水雖不充沛,可各地雨卻時有時無地落著,大雩祭還有繼續舉行的需要嗎?

    武則天也在忙碌,從兒子手上搶來的。李威對武則天很忌憚的,但這段時間卻是武則天最難熬的時光。這些年,為了丈夫,也多是為了她自己,殺了許多人。關隴的一些men閥,以及一些宗室弟子,對她十分不滿。唯獨倚賴的只有丈夫,可是丈夫主意未定,李威感到難受,武則天感到更難受。民間風聞又是如此之差。

    因此,李威送來的「大義」,武則天還是很慎重對待的。

    而且武則天這些年,做得確實很好,對丈夫無話可說,服shi慇勤,對國家來說,也是無話可說,盡心盡力地協助李治處理政事。就是生活,也十分簡樸。

    李威對李首成的忠心悚然起敬,可是後宮之中不但是李首成一人,有許多人同情支持武則天的,並且替武則天多少打著抱不平。

    論委屈,至少現在表面上看,真正委屈的人不是李威,是武則天。李威還有一群人在幫助他,可許敬宗一死,一些相關的大臣貶職,武則天只能運用自己的智慧。

    但大雩祭,是不能再拖下去了。太子就要加冠禮,太子妃又沒有決,再拖要出笑話了。可就在東都準備大雩祭時,卻有一件事終於爆發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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