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英冀斗jī老huā之死
場中一隻大黃jī在追逐著一隻黑羽jī,李顯叫了聲:「停」
這是嚴格地按照著斗jī規矩來的,一般三個回合,第一回合是試探,有一方失利,主人或者客人可以叫暫停。第二回合還是試探,當不利時休息一下,給jī喂一些水,然後安撫。當然現在是李顯與老四李旭倫在斗jī,他們不可能親自去安撫jī的,自有jī奴代辦。第三個回合,才會讓兩隻斗jī進行不死不休的爭鬥,或者到一方完全臣服為止。
斗jī是一項很古老的活動,唐朝也很流行,自李淵、李世民到李治,皆愛好此活動。王勃寫了那篇檄文,碰到鋼板了,不是李治節制兒子不讓他們玩斗jī,是隱含了挑唆之意。這是身深其苦的李治最不能容忍的。
原來的太子,因為生病,身體不好,連出men都很少,對斗jī不喜,李威也不大喜,於是東宮便沒有了。但老2李賢,老三李顯,老四李旭倫,皆有專men的奴才,飼養斗jī,又叫jī奴。
不但需要選好jī,還在會飼養調教,這也是一men學問。
眼看雙方差距如此,李旭倫雖然xiǎo,神情也不大好看,將jī奴喊到一邊,看著不遠處得意大笑的三哥,低聲問:「怎麼這麼差?」
jī奴神秘地說道:「冀王殿下,別急,這只jī很yīn險,你等著看好戲就是。」
說著,拿來了一些水,給了這只黑jī喝下,第二回合開始。
黑jī依然很怕,只是跑,周旋,連頗諳此道的李賢,在一旁觀戰,都皺起了眉頭,老四這個jī奴不行啊,選的jī太差了。李顯笑得更得意了,mō著李旭倫的頭說道:「我說四弟啊,你還xiǎo,這個jī道,不是你能玩的。」
又休息了一下,繼續周旋,大約追了很久,黑jī斗不行,逃起來卻是很快,黃jī漸漸失去鬥志。忽然黑jī反過來挑釁,當黃jī撲上去時,又再次逃竄,再挑釁,漸漸黃jī體力耗盡了,黑jī開始反撲了,彷彿前後是換了jī似的。兩隻jī真正鬥了起來,落了一地jīmao。
不一會兒,黃jī身上被啄痛了多處,包括jī冠都被黑jī啄破,開始逃跑了。跑也跑不過,於是伏在地上哀鳴。
李旭倫高興地揮了一下手,說道:「好,yīn得好。」
李顯氣呼呼地說:「果然什麼人養什麼jī,手下的幕僚yīn險過人,手下的jī奴也yīn險過人,連一隻jī都十分yīn險。」
「三哥,你說什麼呢?我都向你們解釋過多遍了,那個明崇儼我根本就沒有見過幾次面,說的話加起來沒有二十句。他害大哥管我什麼事?」
「那麼他以前裝神nong鬼,你居然不知道?」
「我真不知道,三哥,你不會說我授意的吧?就是大哥有什麼事,也是二哥受益,與我有什麼相干。」李旭倫急了,畢竟還xiǎo了些,雖然有些事情開始半懂不懂,城府還沒有多深,口無遮攔地說了出來。
「你們在爭什麼,鬥個jī,居然都能吵起來」李賢聽不下去了,一邊說著,一邊攔在他們中間說道:「不就一個斗jī嗎?明天我送你們一人一隻,比你們這兩隻都強。還有,你們要想想大哥在西京時,是與我們如何相處的,兄弟要學會謙讓。特別是三弟,你比四弟大了幾歲,難道不會讓一讓?」
「沛王殿下這句說得好啊,」傳來一聲,三人扭過頭,看到許敬宗走了過來。
對這個大臣,其他大臣忌憚,幾個王子同樣忌憚。別以為自己是王子,前太子李忠是怎麼死的?三人反而齊聲說道:「見過許相公。」
「不敢哪,臣只是這幾天身體稍稍好些,過來看看幾位殿下。正好剛才聽到沛王殿下一番言論,人稱殿下是賢殿下,果然人如其名,人如其名哪,」許敬宗連連誇讚。
李賢開始疑huo,思考了一下,忽然臉se變了變,說道:「許相公過獎了,不敢當。」
於是又說了一些話,許敬宗這才告辭。
也聽到一些言論,似乎大哥在指責這位許敬宗,主使明崇儼陷害大哥的,是真是假,他們是判斷不出來。可隱隱也對許敬宗含著敵意與戒備之心。看著這個讓有心驚膽戰的老傢伙莫名其妙而來,莫名其妙而去,弟兄三人面面相覷。李顯疑huo地問道:「二哥,他來是做什麼的?」
「天知道,」李賢聳了聳肩:「三弟,許相公的心思,你能猜出來?」
李顯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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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李賢已經猜測出一些,只是沒有說,也不好說。
許敬宗也不急,有的事是急不得的,就像莊稼一樣,chūn天將種子播種下去,到了秋天到來,才能收穫。明崇儼雖然貶離京城了,但這一粒種子播得卻是很茁壯的。剛才一些話,大約也播了種子。
馬車回到府上,兩個俏麗的婢nv將他扶下馬車。許敬宗別的不提,這一點很像榮國夫人,人老可那活兒並不老,似乎越老越有jīng神了。幾乎每天晚上都要俏se的婢nv陪寢。
來到書房,對婢nv說道:「將忠伯喊來。」
忠伯就是到洛陽的那個僕役,本來姓什麼不知道,但跟隨了許敬宗很久,替許敬宗辦了許多事。是許敬宗最放心的僕役下人,賜姓為許。
老僕役走了進來,許敬宗又說道:「還要勞煩你跑一趟。」
「相公,這是僕應該的。」
「這一趟,有些遠,不過還不急,你權當繼續是前往遊山玩水的,跟了某這麼多年,也是到了放鬆的時候了。」
「僕不敢。不知去什麼地方?」
「你先去一趟東都,將這封信jiāo給蕭雲,第二封信jiāo給雲和山,第三封信jiāo給權虎,不過此行不要讓別人知道。他們看完了信,自會跟你一道再去申州。然後將第四封信jiāo給明崇儼。」
「相公,他已經扶不起來了,而且此人有些不大聽話。」
「他聽話如何,不聽話又如何,此人不可xiǎo視,某一去,伯彥卻是節制不得的。不如放手給他增加力量,讓他如虎添翼,這次某不求他辦事,是雪中送炭,以後發達之時,提攜伯彥一下足夠了。」許敬宗心中很清楚的,自己身體支持不了多久,明崇儼想再度起用,就算自己給了他一些支援,還有若干時間,恐怕他再度起用之日,自己熬不過去了。
老僕役心中歎了一口氣,這真是死了都不願意放過太子。不過雙方仇怨已結,就算太子是仁太子,上台後許家末落已是必然,相公這樣做,也是迫不得己,雖然是相公開的起端。說道:「喏,只是僕擔心他還是扶不起來。」
「無妨,我替他安排好了,這個不急。也許用不著時,某就將太子從容nong下太子的位置,你去吧。」
僕役退下,許敬宗又說道:「將蘇明達喊來。」
蘇明達走了進來,許敬宗說道:「yao有沒有配好。」
「配好了,」許明達從懷中掏出一個yao包。
「你跟我來吧。」說著,將蘇明達帶到一個廂房,廂房有些寒酸,正是虞氏的房間。本來是住著正房的,可自從與兒子sī通之事,被許敬宗發現後,許敬宗暴跳如雷,兒子都被nong到了嶺南,況且一個xiǎo妾,於是攆到了這個寒酸的後房。
「拜見相公,」虞氏xiǎo心地走過來施了一禮,又暗中瞅了瞅他的臉se,瞅了瞅身後的蘇明達,身體不由地哆嗦了兩下。
「你這是怎麼了?」
「淋了些雨,奴婢身體大約有些不適。」
「讓某來看看,」許敬宗說完了,不由分辨將她手腕抓了起來,搭了一下脈搏,說道:「並無大恙,只是身體虛了些,某正好剛進了一趟皇宮,向御醫討了一些補yao,明達,將yao拿來。」
「是。」
「給娘子熬上。」
明達說完了,熬起yao來。臉se倒也很平靜,自從那天晚上,主子這位失寵的xiǎo妾,有可能聽到自己一行的談話,當時就預料到了今天。
虞氏臉se發白,說道:「奴婢已經服過yao,再服不好。」
「是你說了算,還是某說了算。」
虞氏心中歎氣,自己倒底這一劫沒有躲過,還抱著一絲僥倖說道:「相公啊,看在奴婢也服shi你多年的份上,你就放過我吧。大不了將奴婢鎖在這間廂房如何?」
「你說什麼渾話?某幹嘛要鎖你?」
「相公,你就行行好吧。」虞氏哆嗦著抱著許敬宗大tuǐ求饒。
許敬宗知道這個xiǎo妾已經明白自己這一行的目的,沖蘇明達使了一個眼se,蘇明達會意,將yao湯端過來,說道:「yao熬好了,請娘子服yao。」
「我不喝,我不喝」虞氏發瘋地衝過去,想要將yao湯打翻,卻被許敬宗一把抱住,蘇明達過來將她嘴強行撬開,將yao湯灌了進去。
看到yaoxing發作了,許敬宗放開,虞氏說道:「許敬宗,你這個禽獸不如的傢伙,總有一天不得好死的。」
「放心,這麼說某的人很多,但某活得依然很開心。不過看在相識一場的份上,我會將你風光的下葬。」
所謂風光的下葬,也有可能是真的,不過下葬是假,斂財是真。跟了他多年的xiǎo妾死了,想巴結的人,自然要前來弔唁,弔唁就要送禮。看到沒有,從太子到各位宰相,對他彈劾,依然安如泰山。這就是地位,這就是帝寵,還外加了更厚的後寵。巴結人的不會少。
對錢財的喜歡,是許敬宗最大的愛好,儘管現在許府不會缺錢,但多多還是益善的。
虞氏想到自己慘死,連死,還要被他用來謀財的工具,怒火攻心,毒xing也攻心了,一口鮮血噴出,立即身亡。只是眼睛依然不甘心是睜著。
許敬宗替她將眼睛皮抹閉上,喃喃道:「其實你早就該死了。」
然後對蘇明達道:「娘子暴病身亡,準備後事吧。」
「喏」
……
雨依然在下著,這個頗有爭議的xiǎo妾之死,立即傳遍長安。之所以拖了這麼多天,主要是配yao,yao方配得很巧妙,乍看怎麼看怎麼不像是被毒死的,不過就像毒死了,試問那一個官員自找沒趣,前來查問?
夜幕來臨,許府men前,倒是一片車水馬龍。天se漸黑,人來得反而多了,於是僕役掛起了燈籠,明亮的燈籠,金壁輝煌的府第,men口無數的車輛,men房不停地傳唱客人的姓名,死了人了,卻是很風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