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唐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一章 門閥利弊 兇手始現(上)
    李威也mō不准父親是真不知道她們來歷,還是假不知道。

    這個回答很關健的,答得不好,從此以後,二nv休想進東宮半步。思考了一會兒才說道:「父皇,她們是狄仁傑的義nv。雖然是義nv,她們對狄仁傑很是孝順。並且她們品德、才學無一不是上上之選。」

    「這個我都聽說過,論舉止,你所認識的幾個xiǎo娘子當中,唯有她們舉止最好。我只問你,她們是何來歷?」

    說她們舉止好,那就好辦。李威繼續說道:「她們就是當初為了逃避賀蘭敏之陷害,躲入宮中的香雪與畫柳,後來李善上書,父皇責怪,兒臣不敢將她們留在東宮。可隨便放出去,那時賀蘭敏之已經瘋狂了,必然對她們下手,終是不忍。於是托狄仁傑悄悄將她們帶到并州,贖了隸籍,收作了義nv。」

    「僅是如此?」

    李威歎了一口氣,沒轍了,也不用隱瞞了,聽父親的語氣,多半已經知道。打開天窗說亮話吧,又說道:「不僅僅如此。這兩個少nv十分聰慧,雖處在寒境,可奮發勤學,倒也有一些才學。且品xing端良,狄仁傑動了愛惜的念頭,誤認為兒臣將她們放入東宮,是有其他的心思。兒臣解釋,也沒有解釋清楚,狄仁傑反而說,兒臣多些妻妾為好,多子多福,雖子nv多了將來會煩心,但比先主只有一個劉禪,倒是好些。」

    「這個狄仁傑,多不守法度,此個進諫卻是良諫。」

    當然了,就像你一樣,幹掉了李忠,還有我,說不定那天幹掉了我,還有老2老三老四。這個誹謗多半過份了些,李治不會幹掉他的,有時會掣肘一下,倒是他**武則天處理不好,有可能手腕更「強硬」。

    嘴上不敢說,繼續說道:「狄仁傑誤會後,帶回了并州,才學她們不用質疑,品xing也勿用置疑。可是狄仁傑教導更嚴,兩nvxing格安靜,倒也沒有什麼怨言。後來父皇遷狄仁傑為大理寺丞,畢竟兩nv歲數大了一些,長相也可,怕在太原會造成什麼誤會,於是寫信,讓她們來到京城。」

    「還為了你織了一件錦衣?」

    「父皇,你是如何知道的?」故作驚訝地問了一句,不過心中再次誹謗,難道唐朝現在也有了錦衣衛?又說道:「她們那都沒有非份之想,錦袍共有兩件,一件是織給她們義父,一件是給了兒臣,多半是感恩。」

    「這倒是兩個好nv子。」

    「應當還不錯。」

    「皇后,」李治沒有睬他,對武則天說道:「京城之中,可有什麼良家子,能匹配的?」

    李威一聽,暈了,立即說道:「父皇,萬萬不可。」

    「為何不可,難道以她們身份,找一個良家子下嫁,還不滿意?」

    「不是,因為狄仁傑誤會,她們也認為兒臣看上她們,起了誓死相隨之心。xing子又jī烈,如得知父皇將她們許配給別人,有可能以死銘志。」是壯著膽子說的,畢竟母親在聽著,說出來,有可能給母親造成一種印象,兩個粉頭都能貞潔,可她卻辦不到。

    果然武則天一聽就惱了,說道:「本宮都不相信了,兩個ji子,居然敢想攀龍附鳳居然攀到天家來了」

    「母后,請息怒,且聽兒臣說來。我家血脈如何?祖先出自顓頊,」這多半不可考證,什麼老子也是李家祖先更不可信,因此略過不說:「自太祖景皇帝(李虎)起,各個祖皇,以及先後,皆出自於名men,可是世家men閥如何對我家?」

    武則天冷哼一聲。

    李家血統還能拿出一些,她家的血統幾乎拿不出來。

    「各大世家men閥自視其高,藐視朝廷。父皇為此下旨,不准五姓七家通婚,可依然sī下婚嫁,外人婚之,無論嫁或娶,必索之重金,有時高達數百萬錢計。再說,這些men閥把持良田、產業、莊園,藉著太平盛世,如同雪球般地滾大,然而人口增衍,田地越是困窘。可朝廷呢,群臣雖然嘴上不說,卻皆以迎娶五姓七家為美。父皇雖下旨,恐怕心中也以其men閥而自慚。父皇,當真如此」

    「為何不是如此?說說看,」李治沒有生氣。確實,有時候看到五姓七家的做派,心中很不滿的。

    「men閥起於東漢,雖多出英傑,家教也好。可這些英傑的背後,卻是無數人力物力堆砌的。拋去這些風流人物外,兒臣遍看史書,看到的只是各個men閥不顧朝廷存亡,豐收時避稅躲糧,災害時賤價糴田,於是天下百姓流離失所,國家無稅可征,張角賊子,揭竿而起,漢朝立即崩解。然而自三國、兩晉、南北朝,一直到隋朝,越演越烈。隋唐大替更,一些men閥也沒有躲過,滅亡或者漸漸沒落,但大多數men閥依然存在,東漢時的景象又在開始。兒臣在關中時,就看到許多大戶在囤積居奇,或不顧朝廷再三的旨意,購買永業田。當然,不全是men閥,也有庶族地主在做。不過兒臣卻在想,藐視朝廷,是不是謂不忠?重金婚嫁是不是不義?囤積居奇,賤價購地,是不是不仁?不顧國家興亡,可當真國家滅亡,對他們是好事?是不是不智?自標為天下名望所在,卻改頭換面,做下許多藏污納垢之事,是不是不信?如此不忠不義不仁不智不信之輩,有何仰慕?」

    這個攻擊有些火了,men閥存在,是一個不好的腫瘤,也不是一無是處,比如men閥的禮教,或者出的人才,這些人才對唐朝的貢獻……但為了說服,只好將他們往泥裡踩了,並且父母對這些men閥印象不是很好。

    「說得好,」李治很欣慰,但對旁邊的太監說道:「太子此番言論,切不可傳揚出去。」

    這只能sī下裡說說,解解悶氣,畢竟五姓七家,是天下仰望所在,傳出本o去,會掀起軒然大*。其實不但這時候很無奈,後世亦是很無奈,一些國家依然存在著類似的men閥,那些民主的百姓知道對社會不公,可投票,偏偏喜歡將票投給他們,讓他們勝出,加劇這個不公的現象……

    李威又說道:「再說,昔日劉邦乃是一個無賴xiǎo吏,可英雄不問出處,試問能以men閥論漢高祖?楚王好細腰,天下多餓nv,men閥輕賤下來,於國於民皆是利事,想要輕賤下來,利用武力,必然天下喧嘩,只有一條,從皇室自己做起。皇室見到他們都自感污穢,試問天下百姓誰人敢不敬重。比如二nv,出身不好,但僅是出身父皇,你可查查,就是在那個地方,二nv可做出什麼不好的事。這才是真正的兩朵出污泥而不染的蓮huā,即使是men閥nv子,又有幾個人能比之。不相信,將她們放在哪地方,試問有幾人不墜落的?再說,墜入那地步,何曾是她們所願?」

    「弘兒,你說的不無道理,終是不大好,其實你父皇與本宮,對men閥未必看得很重,東宮那個江碧兒,與那個上官婉兒,你父皇與本宮,都十分喜歡。可畢竟是隸籍,還是最不好的隸籍。若是普通臣子倒也罷了,可你是太子,未來的人君。」

    「母后教訓得對,」連母親都這樣說了,讓他很是擔憂,可卻聽出另外的話音,現在大半母親還沒有做皇帝的想法。雖然不滿,也沒有真正動廢立自己的想法。不過兩個nv子……於是又說道:「她們並沒有什麼非份之想,只想進入東宮,服shi兒臣,那怕是一個婢nv,心願也了。以前她們名聲不惡,不作妃嬪,倒也不傷大雅。」

    「怎會不傷大雅,」李治說了一句,但沒有慍怒。既然聽說了,肯定也打聽過,不管怎麼說,二nv的德cao,還是讓他敬重的。因此,與兒子jiāo談時第一句話就是唯有她們舉止最好。話音一轉,說道:「這個暫時不提,隨我出去看看雨。」

    「是。」

    其實雨有什麼好看的,可這個雨下得讓人欣慰,所以身體不大好,還是讓太監打著黃羅傘,走了出來。跨過幾座亭榭,來到一個xiǎo亭子邊,亭前一個荷huā池,裡面有一些荷huā正妖嬈地開放著。就著涼亭的石凳,李治坐了下來,聽著雨打著荷huā的聲音,轉過頭對武則天說道:「如果這場雨,提前三個月下多好?」

    武則天替他披上一件披肩,身體骨不大好,秋雨下著,怕丈夫凍著了。看到這個舉動,李威漸漸明白過來,為什麼父親會放權,至少在對父親,母親用了心。又說道:「陛下,不要懊惱了,有的下比沒有的下好,各地奏折已經傳來,從關中到河南河東,多數地區開始降雨,這是幸事。」

    「是啊,」李治歎息一聲,轉過頭來,對李威說道:「弘兒,你的詩作得尚可,就著這雨,這蓮huā作一首詩吧。」

    這樣的詩好作,可是李威突然靈機一動,說道:「詩兒臣不作了,不過兒臣想到了一篇賦,念給父皇聽聽。」

    「好啊,念來。」

    「水陸草木之huā,可愛者甚蕃。晉陶淵明獨愛菊。自魏隋來,世人……牡丹之愛,宜乎眾矣!」

    「這是什麼賦,不駢不韻。」

    「是,兒臣作得不好,」李威心中甚是無語,這篇鼎鼎大名的《愛蓮說》居然被父親攻擊為不駢不韻李治又說道:「既然你知道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為什麼還要召入東宮?」

    「……」

    「你還沒有及冠,已經重se了,不是我只讓你娶無鹽與宿瘤,但你留意的nv子卻只是貌美。又是如此之多,以後會有多少?」

    這回都能回答了,拱手道:「啟稟父皇,如果兒臣遇到無鹽與宿瘤,自當會納為妃嬪。既然說起,兒臣都要說一件事,貌醜者未必美德,貌美者未必失德。母皇貌yan天人,就是兒臣所遇幾位xiǎo娘子,卻是無一人能及的,可曾失過德?」

    李治沒有吭聲,這個妻子很合自己口味,也幫自己做了許多事情,但說到失德嘛,自己與妻子皆失了德。

    李威繼續說道:「狄仁傑兩位義nv,出身低賤,但也是一位無鹽與宿瘤。只是一個長相丑,一個是出身低。可品德一般。再說兒臣招惹的xiǎo娘子也不多,只有六七個。」

    「可這六七個,有那幾個是我與你母后作主的?當年我做太子時,可曾有你的膽大?」

    你膽子比我大,爺爺的人你照樣敢收,至少你後宮那些妃嬪,我一個可不敢碰,但不敢說出來,笑嘻嘻地說:「父皇,剛才你怦擊徐舍人管教不嚴,所以徐家xiǎo娘子才膽大妄為。正是父皇的寬宏,兒臣膽子才大些。不過父皇你想一想,這才是人間一份難得的親情,如父子相仇,夫妻對殺,這樣的家庭,即使是皇家,是不是很可怕?」

    「你少來這一套,這一次因為你,讓我頭痛了。」

    「是,兒臣以後一定要注意了。」李威恭聲答道。不過自從進入洛陽後,也只有這一次與父母談話最為隨和。大約是因為自己替他們做了替罪羊的緣故。

    慢慢地都知道,賜商人官爵,刺jī他們運糧到關中主意是自己出的,商人對自己印象是不惡了,可是民間議論紛紛。連呆在長安崇文館,那些原來教自己經義的大儒先生們,都一個個寫來邸報,勸自己「回頭是岸」。別人無所謂,可這些博士學士們,等於是自己的老師,解釋不會起作用,只好寫認錯信回去,以後自己一定會改,怎麼辦呢,搪塞一下。

    不過這平和的時光會延續多久?許敬宗事情一發作,不知父母又如何看待自己。

    想到這裡,他看著西邊的雨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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