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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兒見過義父大人。」狄蕙與狄好同時站起來施禮。
「自家人,不用多禮。」狄仁傑讓她們坐下來,看了看桌子,桌子正放著幾本書,都是關於三禮方面的書,或是註解。坐下來說道:「這些個書,是要看的。」
「孩兒知道,太子最喜讀禮書。」
「那你們就看錯了,這一次太子殿下大病了一場,醒悟過來,為父倒是親眼看到他,也曾觀《公羊》以及兵法。不然他都不會想出一條妙策,讓劉將軍他們驚詫贊服。不過禮書卻是要必讀的。但不必入了魔,你們本來善長的是彈琴繪畫與文藝,卻是另一條好的途徑。勿用將此長處放下。等為父回來時,再教你一些宮庭的禮儀。」
「是,義父大人。」
狄仁傑想了一想,又說道:「還有哪,多看一下史書,皇后你們性格是學不來的,而且你們……」出身兩個字終省了,不好開口,又道:「不過以史為鑒,或者能自保。」
太子是好啊,可就怕將來**又出什麼妖蛾子。像狄蕙與狄好,皇后是休想了,連妃也休想了,但兩個義女的相貌,得到寵幸,是必然的,這是好事,如果遇到一個心狠手辣的主,未必是好事了。
再說,就是**中沒有皇后那樣的主,明爭暗鬥,比朝堂過之而不及。學點史書,以史為鑒,知識同樣可以自保!
「謝過義父大人,」二人又要彎腰施禮。
「莫用莫用,」狄仁傑將她們虛扶著,道:「怎麼著,我們這也是一場緣份。為父也想日後,你們有些出息。」
「對了,孩兒為義父大人搶出來了一件錦袍,義父大人試試看,合不合身。」兩個少女說著,從屋子裡拿出一件長袍。狄仁傑披在身體,剛剛好。他滿意地笑了,不枉了自己操心了一場。
不容易得很,一路將她們帶回來,就像做賊一樣,省怕瘋了的賀蘭敏之聽到了,還擔心另一個人繼續將水攪混,自己這行,也能成為他的目標。回到家中後,夫人一看,哭了。
收小妾倒也罷了,自己怎麼還是一個正牌夫人,但收了這兩個嬌滴滴,比花還美艷的少女回來,自己怎麼辦?解釋了大半天,才將事情解釋清楚。可是夫人還是忽信忽疑,嚴加注視。弄得狄仁傑與這個兩個少女很尷尬。
然後還要封鎖消息。
結果呢,次子狄景暉又要他將這兩個少女許配給他。
氣得他家法伺候,兒子也不行,這兩個少女,那是什麼人?說不定以後狄家興旺,她們就會佔了主功。
惹出了一大堆事。
「很好,很好。」狄仁傑誇獎道。又說:「還有,為父走後,你們要記好了。你們青春年少,又長得美艷。在京城就轟動了,雖然并州地方不小,然終比不上京城的。如果你們隨便出門,說不定就能惹出麻煩。為父又不在并州。」
「孩兒切記於心。」
狄仁傑滿意地點頭,雖然她們美艷,這是好事,以後進入東宮,皇太子才會喜歡。可美艷也是惹禍根苗。這等於將她們禁固於家中了,雖然殘酷了一點,但也是為了她們將來著想的。楊家女就是沒有注意這一點,看吧,她的事多著呢!
狄蕙與狄好又說道:「但是義父大人,不遠萬里,要注意身體。」
「放心吧,為父還有許多事沒有做呢,自當小心,」說到裡,他眼睛放出光彩。太子想要得承大統,道路還十分漫長呢。會有很多很多的麻煩……這一點連太子都沒有察覺。
但這讓狄仁傑產生了鬥志……
這樣嘛,才顯得某有真才實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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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這段時間與四個人走得很近。第一個是并州的法曹,名叫狄仁傑。」
「哦,并州,倒是一個好地方,」武則天答道。她自小是在四川長大的,所以後世的人很懷疑,這一方水土難道真容易出美女,武則天不提了,楊玉環,後來宋真宗身邊的劉娥,等等。不過她父親武士擭倒是并州人,算起來,是半個老鄉。
「哼,」李治冷哼一聲。
不是氣兒子開始搞小動作。狄仁傑算什麼,就是拋媚眼的劉仁軌,他沒有生氣。比起自己當初的班底,長孫無忌,於志寧等人,兒子弄的這個小班底,簡直目不忍睹。
主要是氣兒子這一次沒有讓自己下台,而多半就是這幾個人出的餿主意。
「陛下,并州可是祖宗的龍興之地,」武則天笑了起來,然後附在李治耳朵邊說道:「再說,老百姓罵的也是妾身,並沒有罵陛下啊。」
「皇后,這一次讓你委屈了,」李治摸著武則天的手道。然後對這個太監道:「繼續往下說。」
「是,他出身於官宦世家,祖父狄孝緒,任貞觀朝尚書左丞,父親狄知遜,任夔州長史。他走上仕途卻是通過明經科及第,正當地踏入仕途的。」
「也算不錯了,」武則天說道。
「哼!」李治再次冷哼一聲。
唐朝科舉錄取的人很少,但開始時比較科學的,有明經、進士、俊士、明字、明算、三史、一史、道舉、童子,甚至雜藝科。其中明經與進士最貴。不過明經科錄取率較高,每次錄取額在一兩百人,錄取率是投試率的百分之十強。這也不容易了,參加投試的,又是從兩監與各地選撥出來的。因此,武則天說了一句,也算不錯了。
但比起進士,則是毛毛雨了,唐朝的進士可不像後世,名額很少嘀。在李治手上最少的一次是麟德元年,只錄取了三名!去年還可以,錄取了五十四人。但正常也不過十幾人。並且有的年份還停了下來。所以說三十老明經,五十少進士。三十歲考中明經,老了。五十歲考中進士,歲數還小!
當然,科考是一回事,進入仕途是一回事,政事的能力,權謀的能力,以及人脈的關係,再加上學問,學問只是一點。看到有幾名狀頭(狀元)做上宰輔的?可是有了進士在身與沒有進士在身,總是有區別的。因此薛元超說過一句話:「吾不才(謙虛的一句話,為官為人都是不錯的,學問也可),富貴過分,然平生有三恨,始不以進士及第,娶五姓女,不得修國史。」將沒有考中進士之恨放在沒有迎娶崔盧趙李王五姓女之上!
所以呢,李治又冷哼了一聲。
為了此事,李威還鬧過烏龍,看過電視的,說狄仁傑考中狀元,於是傻呼呼地問了出來,狄君那一年名中狀頭?
狄仁傑……
「陛下,進士太少,還要運氣啊。未必考不中進士,就不是人才。」老武這一點不錯,所以後來她主政時,進士名額多了起來。以現在的進士錄取率,將唐宋八大家,外加杜甫李白,十人聚集起來,任他們考,考一輩子,能有一半人考中,就算幸運了。
不但運氣,還要交遊,讓人捧你,否則考官有可能看都不看一眼。所以唐朝遊學的學子特多,曲江池哪裡,每天總有人幾十撥學子,在哪兒談論詩詞歌賦。
然後武則天又道:「繼續往下說吧。」
「喏,然後狄仁傑擔任了汴州判佐,因為執法剛正,為同僚所忌誣告,幸得閻相公時任河南道黜陟使,察覺出來,不僅弄清真相,與之交談,對其人十分推崇,曰河曲之明珠,東南之遺寶。在他推薦下,做了并州的法曹。這一次是押運糧食進京,因而遇到太子的。但此人回并州後又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同事鄭崇質因為公幹,出使萬里之外的險地,此人聽聞鄭崇質母親年老又有病在身,說道,他母親情況如此,怎麼能讓她有萬里離別的憂愁?於是找到長史藺仁基,請求代替鄭崇質承擔此次出使的任務。聞聽此事後,長史藺仁基與司馬李孝廉一向不和,此時皆慚愧而視道,我們難道不感到羞愧嗎?」
「哦,此人當得太子親信!」李治不由地坐正了身體。
雖然不高興,總是自己的兒子,總是要繼承自己的基業!這一點李治還能分得清的。
「那麼魏元忠呢?」
「此人是宋州人氏,很有才華,只是持才狂傲,雖然志氣倜償,得罪的人卻很多,因此累年不遷。不過此人也不以為意。京城中還有他一個傳說。他在東都時,購買了一處鬼宅,剛居住時,怪事連連。家中女僕看到一個老猿在幫著燒火做飯,女僕嚇得連忙稟報他,他不慌不忙地說,看來老猿也可憐我缺少人手,替我做飯,這是好事啊。有一次讀書感到口渴,喚家人上茶,許久沒有回應,這時,他家中養的一隻狗卻一路小跑的,將家人尋到後,連叫帶咬地將家人帶回家中。魏元忠大喜道,這真是一隻孝順的狗啊,還能替我辦事呢。還有一次,他在書房,一群老鼠向他排隊拱手行禮,魏元忠道,你們是餓著,向某討食吧?老鼠點頭,於是他將家中食品拿出來讓老鼠飽餐一頓。每到夜晚,就有夜梟(貓頭鷹)在他屋頂上淒叫,家人非常忌憚,要用彈弓射殺他。讓魏元忠制止了,說,夜梟白天看不到東西,所以夜晚出來覓食,它也是天地養的生命,怎麼能不讓它們生存呢?於是一段時間後,魏宅再沒有怪事發生了。」
此事一大半倒是真的,只不過一傳言,就變得妖異了。
李治聽得津津有味,聽完了,道:「此人膽大!」
回了回神,越有興趣了,問:「那麼剩下這兩人呢?」
「這兩人也有意思。姚元崇父親姚懿,在任硤石縣令時,曾與魏元忠有過來往。但此人少年時,卻喜武厭文。父親多次讓他到京城遊學,又寫信囑咐魏元忠。然而姚元崇不聽。後來姚懿任嶲州都督,去年病故,其人隨母遷回汝州母親娘家居住。然而此人整天卻在汝州廣成澤,與一群少年廝混。但說來卻與周處十分相似,大儒張憬藏遊學路過廣成,落腳姚家,看到姚元崇,見他氣宇軒昂,眼神靈氣,可交談時卻發現姚元崇知識貧乏,文理欠缺。於是苦勸了一回,竟然勸通了。自此發奮讀書。今年又持著昔日父親的信函,來到京城,找到了魏元忠。不成想,卻成了太子的對話。」
「哦,是有意思了。再說後面一個人。」
「西門翀出身倒是寒酸,父母還是一個佃農,可是此人自幼就喜歡讀書。主家十分喜歡,將女兒訂親於他,可是主母卻不樂意。於是此人一氣之下,跑到京城遊學,以圖一個好功名,光明正大的將主家女迎娶回去。唉,也是機緣好。」
如果不是遇到了姚元崇,那麼縱然有才學,一個佃農弟子,也難出人頭地。
李治卻低頭笑了起來,說道:「這樣說來,此四人倒是不錯了,下旨,傳此四人進京,讓朕看一看。」
很有興趣,可這樣算起來,是不是在敲兒子的人馬?